Chapter 8  ——  第八章

医院外遥远的高空，一阵耀眼的紫色闪光凭空出现，突兀地照亮了底下漆黑的土地及幽暗的大树。即便转瞬即逝，紫色光芒仍然残留了许久。

惊恐的尖叫声传出，一只有着彩虹鬃毛的淡紫色小马正从天上往下坠落。

暮光黛茜压根没想过要传送，她们没打算做任何事。只是一阵心悸感袭来，她们就到了这里。由于某些原因，魔法将她们带到了这里 —— 也不管这是哪 —— 令她们没有一只蹄子安安稳稳地放在地面上。她们的翅膀则似乎一点不担心她们正在坠落。

尖叫声持续传出。暮光黛茜头朝下，径直地砸向那看不见的地面。就在最后一刻，她们的角亮了，身子顿时停在了半空。这是第二次了，她们的魔法“被动”地帮助了她们。

她们才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魔法动荡起来，并随之消散。伴着“砰”的一声，她们砸在地上，溅起来的泥土沾满了全身。

头微微地发晕，疲惫和害怕环绕在她们身旁。她们抬起头来，观察着附近那笼罩她们的黑暗。她们完全不确定自己在哪，这不是医院，这也不是任何她们知晓的地方。

疼痛充斥在身体的每个角落，部分源于刚才的坠地，另一部分与之前那个想要将她们分离的魔法扯不开关系。一种新的感觉席卷了她们 —— 恐惧。那些假装是她们朋友的小马想要对她们采取最极端的措施。即便现在，她们仍能感觉到那个想要分离她们的魔法在体内隐隐作祟。

她们不能呆在这了，她们需要起来。她们需要跑，或者飞，或者直接传送。她们需要先站起来！

她们在地上放好四只蹄子使了劲，但它们却只是在地上滑了滑整了个四蹄朝天。她们再次尝试，却在想把身子挺起来时一头栽向地面。

一次又一次，她们不断地尝试着，但总是同样的结果。每只蹄子都只想干好自己的活，而非与其余的三只互利共赢。

她们将注意力放在腿，放在她们的蹄子上，她们想要让它们一齐立起来。这似乎起了点效果。这次，没有哪只蹄子捣乱，一节又一节，她们的身子开始往上升起，逐渐地立起来，逐渐地站起来。她们快成功了，她们要站起来了。

她们又有好几次差点摔倒，不过都成功稳住了自己。站起来对她们而言仿佛就是一点：保持平衡。她们不能偏爱一只蹄子而不管另外三只，也不能将重心不管不顾就放在一边上。只要重心停在中心，像一只小马一样行动，她们就能站起来。

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们就做到了。她们的腿伸直了，四只蹄子都紧紧地按在了地上，她们站起来了。她们怎么会忘记如何站起来？这太简单了。

她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蹄子。走路也那么简单吗？

她们抬起前蹄，猛地又收了回来。只要她们一想要往前走一步，就有摔倒的迹象。她们不想摔倒。走路可以放一放，对现在而言，站着已经足够了。

由于不再是躺在地上，现在全新而更高的优越视角给了她们观察附近环境的机会。她们在外面，她们认识这个地方，她们之前来过这。这里…这里有几分农场的样子。她们之前在这里遇到过一只戴着草帽的小马…她们有遇到过…

失衡感凭空出现，她们感觉到自己开始往前倾倒。使用魔法这个念头立刻浮现，一丝星火开始从角上冒出。随着一阵闪光和一声巨响，一团不请自来的魔能笼罩了她们。传送魔法带来的失重感遍布了暮光黛茜全身，她们被携带而去，穿越无尽的空间。

 

 

萍琪派和瑞瑞结伴寻找暮光黛茜。她们在去小马镇北部的路上。附近的夜空已经被灯光所照亮，被大声呼喊暮光闪闪、云宝黛茜的声音所响彻。整个小镇都已经启动了搜寻计划。天马在空中，陆马和独角兽在地上。

“暮暮！”瑞瑞再次喊了一遍，她的喉咙已经酸痛得不行了，“云宝！”

她停下，等待片刻想要听见回应。但回应她的只有远处其他搜寻队的叫喊声。

“这样下去我们肯定没法在出其他事前找到她们，”瑞瑞说，“她们哪都可能在。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小马镇！”

“当然在小马镇！”萍琪毫不犹豫地答。

“你怎么知道？”瑞瑞眉毛一翘，“你的萍琪超感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啦小笨笨！”萍琪咯咯笑着，“传送术的最大范围仅仅只有两点五公里，这还是要在状态极佳的时候。如果考虑到暮黛（Twidashies）现在的处境，她们估计都传送不出两千一百蹄远。所以她们根本出不了镇子。”

瑞瑞的嘴巴早已成了O型，满脸的震惊和不信。

“嗯，我觉得，除非她们能传送两次或三次，或…哦不！如果她们传送了四次呢！你认为她们能传送四次吗？”萍琪叫着，自己先慌了起来。

“我对她们能进行一次传送已经很惊讶了，萍琪，你是怎么知道独角兽魔法的运作原理的？”

“我读了资料呀，”她耸了下肩，“比如，你知道艾奎斯陲亚的背面是亚陲斯奎艾（Airtseuqe）吗？我还没读到那个，我只是刚刚在脑子中想了一个出来。”

“呃，嗯，”瑞瑞疑惑地点点头，“云宝！”她又喊了声。

“错啦！我的名字是萍琪派啊小笨笨。”

“萍琪，”瑞瑞一脸绝望地看着她。

“对啦，那是我。”粉红小马说。

“你难道完全忘了我们是在找朋友！”瑞瑞听上去已经有点生气了。她知道萍琪有时候特别诡异，但现在的行为对她来说也称得上是奇怪了。

“没啊，我当然不会忘。你难道忘了我们在找我们的朋友们？”她还特地强调了最后一个字。瑞瑞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你和别的小马才有点忘了我们要寻找的小马是我们的朋友们，云宝黛茜和暮光闪闪两位。但你们没有一马说‘她们’，你总是说‘她’。”

“萍琪…这只是个习惯。”

“不。”萍琪摇了摇头，“那是你对她们看法的一种显露，你认为她们已经离开了。但她们没有，她们还在这。”

“我也想去相信那是真的，”瑞瑞看上去快哭了。

“但你不信，对吧？”萍琪问，她的弹性卷发微微下垂了一点。瑞瑞摇了摇头，已经无法直视萍琪派了。她们两个沉默了很久。“瑞瑞，你为什么要打破你的承诺？”

“我的……承诺，亲爱的？”

“在医院你投票给了云宝，但你承诺你会把暮暮带回来的。”

“我…怎么？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事？”

“当有小马打破承诺时我就会知道，”萍琪严肃起来，“庆幸自己打破的不是萍琪毒誓吧。”瑞瑞又看向了别处。

“好吧，”瑞瑞承认，“我是打破了承诺。”

“为什么？如果你想要暮暮回来，你为什么不投票给她？”

“这有什么区别吗？她仍然会传送走，”瑞瑞发现萍琪正怒视着她，“好好好，她们。她们仍然会传送走。”

“我没问那个问题，”萍琪说，“为什么你不投给暮暮？”

“我…我只是不想成为那个做最终决定的马，我知道理应是我做出最终的决定，而不是阿杰。我知道理应是我承担起那个责任，但我不行，这责任太重了。”

萍琪瞪大了眼。

“哦不…哦不，哦不，哦不！”

“怎么了？”瑞瑞问，“出了什么事萍琪？”

“你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还不清楚你做了些什么吗？”萍琪大叫起来，吓得瑞瑞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萍琪舌头已经打结了。

“我们找到她了！”另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萍琪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远处有一只小马向她们跑来，“快来，我们找到她了！”

瑞瑞转身前最后看了眼萍琪，随后全速冲向那只发出喊声的小马。萍琪站在原地没有动，恐惧感使她的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瑞瑞和其他小马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没有一马能够听到萍琪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你不再慷慨，”萍琪对着风无力地说，“我也完全不想欢笑了……”

 

 

伴随着噼啪声以及闪光，暮光黛茜重新出现了。她们仍然不知道自己传送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唯一确定的，就是和上次一样，她们没有出现在地面上。

她们的腿无用地乱晃着，她们的翅膀紧紧地贴在身上，似乎在畏惧着张开，她们就那么直直地砸向地面。幸好她们没有上次那么高，底下也不是上次她们砸向的硬土。哗啦一声，她们落在了一个有水的泥坑中，泥巴溅满了全身。

小心翼翼地，她们稍微调整了下姿势，把眼中的泥擦去。她们现在又在哪个鬼地方？

仿照着上一次，她们试着站起来。这次简单多了，不过她们仍需要全神贯注才行。她们需要提醒自己保持平衡，不要在一只蹄子上花太多力气。大约一分钟后，她们成功站了起来。

她们不在一些很特别的地方，只是，又有点熟悉。看到附近的房屋和商店与远处遥望无际的田野，她们推测自己应该在小马镇的边缘。

短短十秒内，她们就想起了以前在这遇到过几只小马。她们还没仔细去想。角又自顾自地亮了起来。

“天，愚蠢，”话音刚落，她们又传送走了。

与前两回不同，这次她们是着地的。她们自以为站牢了没几秒，腿就开始摇晃起来，她们再次倒在了地上。唯一的安慰是泥不会跟着传送过来。

她们没有躺在泥土上，更不是泥潭上。感觉像是别的东西，比如说，木头？她们又回到室内了？她们又回到了医院？不，这里没有白色的东西。但一股怪异感传来，她们觉得这里应该有一些白色的东西。

她们看了看四周，试着将周边的环境与记忆对上号。看起来她们在一栋大房子里。夜色笼罩下的房子朦胧而又有点可怕。她们之前来过这里。她们记得这里的名字，这里是…

不，她们才不会去回忆那种东西。她们一去想以前在这里遇到的那只高贵白色独角兽，她们的角就开始发光。就比如现在。然后她们就会被传送走。就比如等会。

“哦别闹了！你一定不是…”随着爆炸声和闪光她们又消失了。

“…认真的！”暮光黛茜重新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时，喊出了剩下的话语。

这次她们准备好了，这次她们绝对准备好了。魔法消失，她们掉落，蹄子触到柔软的草地。她们站着！她们做到了！她们没有砸在地上！

她们的翅膀开心地拍打起来，她们又摔倒在了草地上。

“这又哪？”暮光黛茜问，再一次站起来。她们又在户外了。看上去像…

“不！”她们闭上了眼睛，“不需要关心我们在哪！”她们就坐在了地上，闭着眼睛，蹄子放在头上，像个小幼驹一样坐了很久。

平静的夜晚，她们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喊声。她们竖起了耳朵，听到了很多很多声音，但听不清他们究竟在喊什么。听上去像一个词，一遍又一遍地再被重复。不，不是一个词，是两个词，两个不同的词。

她们抬起头想要听清那两个词。她们再次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但眼睛紧闭的情况下她们站不起来。

“看地面，不要看附近，看地面，”她们自言自语，睁开了眼，直直望着蹄下的草地。她们不会看附近的，她们只是想要去听听那些小马究竟在喊些什么。

她们努力地听，努力地想，那两个词似乎有点难搞清。她们抬起了头。为什么她们要抬起头？这里是小马镇公园，她们认出了这，她们认识这。她们等着魔法将她们再次带离这里，但这次没有，她们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没有移动。也许这次的古怪魔力爆发结束了？

不，那不对。还有些别的，还有些她们遗漏的。这里有一些她们需要记起来的，一些她们只要不在这就能想起来的东西。不，她们可不想去回忆。回忆会带来疼痛。

喊声离得更近了，声音更大了。闪亮的球状物体出现在视野中，并向暮光黛茜冲来。空中也有这种球状物体在不断逼近，似是群星陨落，朝着他们砸来。每个方向都是叫声，灯光，以及喊声！

“我们找到她了，她在这！”一个这样喊。

暮光黛茜被围住了。附近有太多的小马，她们被吓到了。

“停下！”有阵厉声在空中喊道。一只黄色天马从空中缓缓降落。“你们吓到她了！所有小马都往后退！”

她为什么在喊叫？她不应该像那样喊叫。他们曾经与她在此会面之时……

暮光黛茜叹了口气，听天由命。第五次传送魔法自行触发，她们消失不见。其他小马的脸模糊起来直至消失。暮光黛茜方向感尽失，离开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声轻吼仍在回响。

“…云宝！”

万籁寂静，只剩穿梭时空带来的感觉。

她们不关心。无论她们会出现在哪里，她们只打算让自己着地，然后坐在那就好了，不要看任何东西，不要想着移动，不要做任何事。

魔法消失，在她们能有所作为前，她们的翅膀抢先一步让她们停止了坠落，条件反射般，她们的蹄子放在了地面上。又是木板，不过不是之前的那栋建筑。

她们看向四周，一股战栗感横扫全身。这个地方，她们记得，她们清楚地记得。她们感觉到痛苦感袭来。她们不得不去回忆，她们在这遇到过谁？

就和其他地方一样，只要她们意识到之前在这有遇到过其他小马，她们就会传送走。她们需要传送走，她们需要去回忆，她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们想起来了一只粉红小马曾在这里等着她们。她以及另一群小马给她们办了个派对。她们却没有传送。

“好极了，我们需要，就不起效，”暮光黛茜自言自语，“必须走，必须离开。不能在这，不呆在这。”

她们动起来，她们的蹄子开始动起来。她们想要直走，但她们只能在地面上做圆周运动。有一种混杂着控制和混乱的奇怪感。她们站着，她们在转圈。同时她们又什么都没在做。

她们停了下来，将注意力移到了这个她们不愿看到的地方，这个她们不想去观察的东西。她们看了，瞳孔一缩，魔法再次出现，只是这次不是传送。

 

 

瑞瑞跑了过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而远处的暮光黛茜刚随着一阵闪光消失。

“云宝！”小蝶叫道，她正在飞向自己的朋友，但随着她的消失而一头撞进了空气。“不！”她转向马群，浑身散发着瑞瑞从没见过的怒气。“我告诉过你们靠远点！”

马群又退后了几步，很多小马都很害怕。

“啊，朋友冷静点，”苹果杰克推开了挡在前面的马群，走到十分激动的朋友身旁。小蝶怒视着她，似是下一个吼叫的目标就是她。

“她们跑不了太远的，”瑞瑞说，“我们现在知道了她们仍在传送，应该能看到她们再次出现时发出的闪光。”她看了看空中的天马。“有没有看到什么？”她们回应说没有。

“如果她进了无尽之森（Everfree forest）呢？”阿杰提出了个可能。“如果进了那咱们是不是就没法看到闪光了？”

“也许她们在房子里？”瑞瑞也想到种可能。

“我们必须继续寻找，我们一定要找到她，”小蝶说。

“姐妹们！”萍琪跑了过来，喘着粗气，“有…有一些极其糟糕的事发生了！”

“萍琪，现在不合适！”阿杰说。

“但这特别，特别，特别重要！”萍琪相当急切。

“嘿！图书馆里有点状况！”上空的一只天马喊道，“我觉得发生了某种爆炸！”

没有任何犹豫，苹果杰克，瑞瑞和小蝶全部冲向了暮光闪闪的屋子。萍琪在后方喊着她们，但谁都没有放慢脚步听她说。她只能紧紧地跟着，用的并不是她平时的弹跳走路法。

仅仅片刻，她们就到了小马镇公共图书馆（Ponyville Public Library）。大门敞开，散发出一些烧焦的木头味。苹果杰克第一个冲了进去，根本没有等待其他小马。

楼下看上去就像被飓风袭击过。书本从书架上被甩了出来，家具皆是翻到在地。房间中央的大圆桌也一分两半。白胡子星璇大理石雕像碎成了粉末。倒在房间正中央，正靠在断裂的桌子旁不断颤抖着的，正是暮光黛茜。

阿杰放慢了脚步，谨慎地向她靠近，脖子后的头发已经拖在了地上。此时，甚至连她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魔法。朋友们原本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被她用挥蹄的方式给劝了回去。她不知道这里将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躺在前方地板上的那位究竟是谁。

在仅差几蹄之远之时，她听到了抽泣声。她的朋友在哭，为什么她要哭？因为这桌子？因为那些书？她知道暮暮喜欢书，不过看上去应该不是因为那些书。

“你还好吗甜心？”阿杰隔着几蹄远的距离发问。暮光黛茜抬起头，此时的她正眼泪直流。

“我的错！”她边哭边叫着，“这都是我的错！”

“不，”阿杰靠近了些，轻声说道，“那绝壁不是你的错，只是有一点点搞砸而已，没别的，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暮光黛茜突然站起来，阿杰只好不再靠近。“好不起来的！哪件事都好不起来的！”暮光黛茜的眼中饱含着愤怒，怨恨和恐惧。尽管那两只眼睛并不匹配，但这些情感却毫无保留地发泄了出来，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暮暮，你冷静点。”阿杰说。

“不要那么叫我！”她叫着，独角开始发光，一点点蓝色的魔法火花开始迸发出来，直直落向地面，仅仅在空中留下一些模糊不清的轨迹。

“好，我不那么叫，我保证，”阿杰退后了几步。

暮光黛茜的眼睛骤然变白，她先前被压制的失控魔法全部爆发开来。伴随着一声尖叫，她角中的能量开始向外宣泄，将苹果杰克直接拽离了地面，使她近乎变成了片风中的嫩叶。一道冲击波向四周辐射开去，影响到了在远处的其他小马。整个图书馆都开始在这力量下剧烈地摇晃。

魔法愈演愈强，情况愈演愈烈。图书馆的内部已经变成了龙卷风惨案。书从地上被吹起来，在空中不断盘旋，最终像屏障一样围绕在暮光黛茜身旁。她正用两只腿站着，眼睛散发着刺眼的白光，眼泪从中汩汩而出。

苹果杰克尝试着喊出声想让对方听见，但杂音实在太大，以至于她甚至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必须要靠近暮暮，必须！她迎着飓风，挣扎向前。一个蹄子从后方拉住了她，将她又带回原地。

瑞瑞在朝她叫喊，但根本就没用，跟没喊没什么区别。阿杰听不见她的声音，但能理解她的意思。瑞瑞不希望她上前，太危险了。她摇了摇头，转过身，继续向前。

她的眼睛由于正面受风而开始流出泪水，甚至已经难以睁开。她将头往后一甩，与一本高速飞行的书擦鼻而过。可惜，下一本书就没那么好运了。

它直接撞在了她身上，几乎要把她撞飞。她才刚从这本书的撞击中恢复过来，第二本，第三本。她几乎都快站不稳，更不用说向前继续走了。

呼声是她接受到的所有警示，一大册书正朝着她飞来。她别过头。这下应该很痛。但，没什么感觉。撇过头来才发现那本书已经掉到了地上。

苹果杰克有点疑惑，直到她发现下一本原本应撞在她身上的书，砸在了一个浅白色圆壁上，和前一本一样落向地面。她看了看身后，瑞瑞、小蝶、萍琪派都紧跟着她。瑞瑞的角此时正发着光，比以前她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亮。她在她们的身旁释放了一个魔法屏障。

好，她心里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做蹄势让朋友跟牢，她顶着风让朋友们的压力小一点。萍琪紧贴在她的身旁，帮助她分担着前方魔法所带来的强大压迫力。瑞瑞的屏障能让那些飞行的物体不再砸到她们，但没法挡风。

她们离暮光黛茜仅有几蹄之远了。她仍用自己的后腿站立，翅膀轻轻地拍打着以保持自身的平衡，而独角则犹如一个太阳。魔法屏障的边缘此时已经进入了暮光黛茜魔法风暴的风眼中。

阿杰伸出了只蹄子想要按住暮光黛茜，而那只紫色小马只是低头看向她，空洞的眼神中充斥着魔法。阿杰愣了下，有点担心触碰暮光黛茜后可能引发的事。最后猛吸了口气，她的内心鼓起了勇气继续向前。

蹄子与她只有几公分远时，暮光黛茜移走了。她没有往后退，也没有向旁边移动，而是开始升入空中，她的翅膀轻拍着，将她送得越来越高。

绝望的阿杰想要抓住她，但就差一点，恰好够不着暮光黛茜。那只小马越升越高，已经几乎到了房间的顶端，离地面将近十五蹄高。现在已经没有机会碰到她了，即便阿杰状态再好，也跳不到那么高。

之后，最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阿杰突然觉得自己跟暮光黛茜靠得越来越近。一开始她以为是对方返了回来，但事实并非如此，而是她自己飘起来了。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被拖起来了，小蝶正用前蹄抱着她，提着她上升。她们很快就拉进了距离。

暮光黛茜仅仅是看着她们，眼中仍然是刺眼的白光。

阿杰再次伸出一只蹄子，她也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但她肯定，深入骨髓地肯定，如果她可以碰到她的朋友，她就能为之做些什么！

她弄明白这事时，离暮光黛茜只有几公分之差了，她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碰向了她的蹄子。一阵电火花突然从他们之间冒了出来。旋风突然间停了下来。雷鸣般的撞击声纷纷响起。书从空中开始纷洒在地面上。阿杰开始坠落，瞬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