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mperor's architect (3)
“我希望你去看看钢铁之主是如何对待他儿子们的。”
第二天,卡利克斯撂下这句话,就带着奥利弗和玛丽莎飞到另一条山脉的无名城堡。
直接接入军团战士的头盔影像采集系统会让奥利弗头晕脑眩,所以他在戴上头盔观看之前,吃了抗眩晕药物。那设备是军团训练专用,所以卡利克斯花了不少力气调整内部的织带和衬垫,以便奥利弗适合佩戴。
一大串说明日期、时刻、地点的数据流从奥利弗眼前流过,然后一场残酷的战役拉开帷幕,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突如其来的爆炸还是吓了奥利弗一大跳。
影像由一位钢铁勇士的自动感应系统所捕捉,奥利弗所见即那位战士亲眼所见,他已经跟星际战士的视野同步,感应器捕捉到的各项参数和外界的骚动都呈现在眼前。
能量的波动震撼着头盔,钢铁勇士正在往一条狭窄的过道冲刺,画面在疯狂地抖动。过道两侧墙壁镶嵌着平直无缝的波纹状岩石,闪动着琉璃般的光泽和纹理。他冲到掩体处,伸出爆弹枪,打出四发连射,后坐力震得画面一阵摇晃。对面马上就有几座炮台扫射作为回应,电光火石间,奥利弗看清了钢铁勇士的敌人:披着黑袍的奴隶,另外还有被电子信号操纵的奴隶,肩上扛着能量型机炮,在一旁支援。
配备导弹发射器的战士们前出,一轮齐射之后,后退重装。对面的炮声在刺耳的爆炸声中消失,硝烟弥漫,敌人被打哑了,奥利弗也草率地松了口气。
突然,巨大的爆炸,眼前的画面不停地翻滚,奥利弗隔着头顶的防弹玻璃,仰视着无云的沉闷天空。宿主很快恢复,爬起来继续往前。中途路过一堆还在冒烟的琉璃石头,几具银色的钢铁勇士尸体躺在其中,宿主沉重的呼吸声听在奥利弗耳中,刺耳得很,一个警报声在重复地鸣叫。宿主部分动力甲损坏了,他向动力甲的机魂喃喃自语,重新分配能源,于是很快,警报声停止了。这一切是在战斗中发生的,他一心二用,两样都没耽误。
每一次亲眼目睹阿斯塔特军团的专注和能力,都让奥利弗心寒不已。
一个狂热的敌人,挥舞着镶嵌有类似链锯剑齿轮的战锤,嚎叫着冲了上来,却被钢铁勇士轻易地踹倒。刹那间,数十个黑袍奴隶冒了出来,发动自杀性攻击,奥利弗视野的主人没费多少功夫就斩杀了十几个敌人。对方身材矮小,软弱无力,跟全副武装的军团战士相比,他们称得上是不着寸缕,但狂热驱动着奴隶们悍不畏死地涌上来。奥利弗看到一个钢铁勇士轰然倒地,身上的动力甲被蚁聚的敌人狂殴,碎了一地,视野的主人赶忙用爆弹枪扫射,将敌人成片打倒。
刚一转身。最后的画面凝固在一根大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自己的脸上。
画面变黑,信号中断。
奥利弗大口喘息,哆哆嗦嗦地要取下头盔。
“别急,”卡利克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还有更多。”
又一段视频开始,大批数据以奥利弗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流过,另一场战役又突然开始了。
线控的奴隶在星际战士的面前直立起来。奥利弗不清楚眼前是不是上一个战士看到的影像,还是他已经死了,现在换成另一个人。战士的敌人看起来和帝国普遍应用的机仆很是类似,但从行为来看,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同时在过程中变得疯疯癫癫。操纵这男子的附身技术非常精妙,与身体融为一体,无视其痛苦,命令的服从度非常之高。
奴隶手上握着分子刀刃,高频震动下有些模糊不清,他向钢铁勇士杀过来。钢铁勇士快步闪避,枪口不停,将奴隶的上半身轰得无影无踪。污血溅满钢铁勇士全身,顺着头盔滴落,玷污视野,但他毫不在意,一连夺下了三座建筑。
命令不断在耳边响起,他小步慢跑,和其他钢铁勇士组成战斗队形。穿过一个灯火通明的手术室,手术室整洁的环境让活体解剖台上的器械和器官更显毛骨悚然,死去的军团战士和线控奴隶横七竖八地躺在手术室的地板上。
钢铁勇士们进入一条隧道,隧道两侧悬吊着污浊的玻璃器皿,被肢解的尸体漂浮其中,时不时地抽搐。片刻的寂静后,巨大的轰鸣再度响起,这只小队冲进一个屋顶是棱形纹路面板的大厅中。数百名线控奴隶镇守在这,他们后面是像军团的无畏一般巨大的战争机器,上面安放各种致命的武器。
“黑色审判者(Black Judges),”奥利弗低声自语,有关他们恐怖统治的故事早已广为流传,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吓得奥利弗直打哆嗦。
大量的钢铁勇士与梅拉塔拉星簇(Meratara cluster)过往的主人交火。佩图拉博的战士们沿着西边的侧墙,向长长的大厅挺进,不时地借助尸体躲避袭来的致命能量束。奥利弗了解过,在战役的各个阶段,伤亡之重达到了骇人的地步。
尽管全力抵抗,但黑色审判者还是在节节败退。
大厅中央是佩图拉博,还有他的僭主卫队终结者(Tyranthikos Terminators),身上传送的星火和雾气还未散去,他们是几秒钟才传送进来的。
视野的主人刚跑进大厅,就看到佩图拉博刚击杀了一个审判者。原体挥拳砸破光滑的护罩,攥着喉咙将一个老头子拖了出来,生命培养液顺着护罩的缺口喷薄而出。佩图拉博将老头高高举起,老头身上断掉的线缆和插管无力地垂落,生机也随之流逝。搭载黑色审判者的战争机器灯光一阵闪烁,然后无力地倒下。
看到一个主人被杀,被线缆操纵的奴隶们发起疯狂的攻击。佩图拉博手顶着尸体直接开火,出膛的炮弹先撕烂黑色审判者,再把奴隶打成碎块。
原体手腕上的自动炮喷洒出致命的弹幕。特制版终结者甲背后的设备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弹药,但佩图拉博没有盲目地扫射,他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切换目标,弹无虚发,一炮一个脑袋,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奥利弗眼中暂时失去了佩图拉博的踪迹,一股悦耳的紫色能量将这位不知名的星际战士甩到一边。一个战死的钢铁勇士在头顶飘荡,尸体在紫罗兰能量的映衬下,黑漆漆的。
眼中的视野恢复正常,这名战士一边向原体靠拢,一边开火,直到打光子弹。他脚步不停,掏出一个新的弹匣装上。
“身披铁甲,心如坚钢!”星际战士们齐声怒吼,并肩迎上正在围攻佩图拉博的恐怖敌人。
敌人是梦魇的产物,类似于解剖学家收集的被剥皮的标本被重新赋予生命。被剥皮的尸体充作重武器的载体,痛苦的双眼还在转动,流血的头颅被割掉眼皮,所有人都在惨叫,就像是某种愚昧宗教中的悲惨祭品。它们的痛苦甚至侵蚀到了奥利弗的灵魂。他们身上蚀刻着黑色审判者模糊的标记,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巨大怪物,是人类可以有多么邪恶、多么堕落的鲜活证明。形状各不相同,但都无比致命,他们操纵着黑暗科技时代的武器。
一个终结者被一束耀眼的白色能量束永远终结。奥利弗的视野在连连后退,头盔界面放射性污染超标的警告亮起。
佩图拉博撞翻一个黑色审判者。他高高耸立在被改造过的奴隶身上,但佩图拉博和他一样高大。原体的肩炮和腕炮同时开火,把黑色审判者操纵的机器打得连连后退,一路踩烂不少奴隶。片刻之后,黑色审判者挣扎着爬起来,炮弹无法穿透他铁别的装甲护罩,他挥舞着各式武器杀向原体。奥利弗知道这一切都是历史------战役发生在一百多年前----但此情此景就像亲身经历一样,他为原体的安危担忧。
一枚导弹穿透烟雾,在黑色审判者一侧爆炸,护罩开始龟裂;第二枚,炸出一个大洞。黄色的生命培养液和肉块从缺口处大量涌出。
“他们死期到了!”奥利弗视野的主人的声音很奇怪,他相当冷静、泰然,即便他正在被过量辐射炙烤。“向前推进,身披铁甲!”
“心如坚钢!”
几个疯狂的人类-机器构造体攻击着钢铁勇士,奥利弗眼角的余光看到佩图拉博被导弹爆炸的烟雾包裹,深红色的激光网在切割着原体四周的空气。佩图拉博一只手握着一台战争机器的武器臂,另一只手抡着战锤劈头盖脸地砸向对手。黑色审判者的武器臂握着带有利刃的长鞭,与佩图拉博的手臂交缠在一起,两者燃烧着生命在交战。
一道灼热的光芒把奥利弗视野的主人炸开到一边。他的动力甲系统短路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静态图标和半显半隐标志展现在奥利弗眼前。
黑暗再次降临。
卡利克斯把头盔从奥利弗头上拔掉。奥利弗茫然地眨着眼睛,佩图拉博在敌阵中挥舞战锤的英姿让他难以自拔。他望向玛丽莎,她的头盔放在膝盖上,脸上洋溢着神圣的喜悦,相比刚才看到的画面,眼前所见让奥利弗更加震惊。
“想吓我?没用的,副连长。”奥利弗颤抖着站起来。
“我没打算这么做,”星际战士说道,“我只是想给你看,原体在战斗中给我们展示的形象。”
“现在,他是一个让我敬畏的大人物。”
钢铁勇士的仆从给奥利弗端来一杯水,他贪婪地一饮而尽,他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卡利克斯身体前倾,“战争是可怕的事情,他注定要投身于战争。你似乎不怎么尊重我的基因之父。黑色审判者是邪恶之辈,他们汲取别人的生命来延长自己的生命,为了达到目的,他们控制了一大片星域,甚至要把魔爪伸到奥林匹亚。在山脉里,钢铁之主铲除毒蛇,在太空,他推翻了众多的古老邪恶势力-----黑色审判者只是其中的第一个。他在竭力对抗邪恶,在消灭赫鲁德人(hrud)。佩图拉博不是怪物,而是怪物的克星,他是你的保护者,记住,你要尊敬他。”
“该尊重谁,我自己会决定。”奥利弗严肃地看向卡利克斯。
卡利克斯怒目而视,让记述者有些后悔自己不当的用辞。
“明天,我们再去看更多的。”
奥利弗觉得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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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描述佩图拉博所有战役的文档在高级套房内堆放得到处都是。
“他在毁灭他的军团,肆无忌惮地发动战争,挥霍人命。”奥利弗拿起一本书:佩图拉博所著的《奥林匹亚史》,翻了几页就随意地丢开。“你一定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会陶醉于自己的形象。这个坚不可摧,铁石心肠的男人,将他的冷酷无情强加给人民,他渊深如海,只留下些许缝隙能得窥一二。他一生都在舞台上表演,这里没有真相,只有自大狂的装腔作势。难怪民众走上街头。我们应该离开,回泰拉去,告诉修会,我们写不完这书,这是迄今为止最糟糕的任务。”
玛丽莎沉默不语,奥利弗听到远处街道有人群聚集,他们在进行蛊惑人心的宣传。
“问题不大。”
“什么?”奥利弗抬头看着彩色的斑点在外边飞舞。
“问题不大,”玛丽莎重复道,“事实不等同于真相。”
“你又在说胡话,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你为什么非要回到这个话题上?我们到这里是来记录历史的。”
“我们的工作是塑造英雄,伟大的将军是没有瑕疵的。”
“我们的作品记录的是历史,”奥利弗的火气上涌,“它太重要了,不能成为。。。。成为。。。的牺牲品。”
“个人崇拜?真相比事实重要?”玛丽莎平静地说道。
奥利弗忘记了疲惫,只有怒火,“那它就不是传记,变成了圣徒言行录!”
“也许正是帝国需要的。”
“帝国需要的是真相,”奥利弗说道,“我不会参与造神!”
“你难道还没认清吗?”玛丽莎试图说服丈夫,“原体们是超越真相的存在,帝国的子民们需要知道钢铁之主性格上的缺陷吗?你难道不知道,凸显他的缺点会毁掉他取得的成就吗?你提议写出的书籍,永远都不会出版,也不应该出版。”
“你说的这些无关紧要,真相才是最重要的。”奥利弗反驳。
“没有真相,奥利弗,我们不需要真相。我们是当代传奇的守护者,这十八本书,将是新的传世经典的开端。”玛丽莎双眼闪着精光,衣服外边的双头鹰吊坠异常显眼。
“这就是帝国真理的真正含义么?”奥利弗轻蔑地说道,“你不会被洗脑,也认为帝皇是神了吧?”
“帝皇他就是神。”玛丽莎语气中都带上了一丝热烈。
“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说。”话虽如此,但内心已是信了,所有的迹象摆在那里,只是他忽略了而已。
“帝皇护佑,奥利弗。”玛丽莎卸掉平静的面具,她看上去很沮丧,甚至是绝望。外边的骚乱动静越来越大,暴徒们正朝这个方向赶来。
“他不会,也做不到!”奥利弗从玛丽莎身边走过,“看看外边发生的一切吧,老实告诉我,他有保护过民众,不被佩图拉博的自负伤害吗?你是什么时候,背离了我们的初心?”
“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对帝皇的背叛,历史并不重要,找寻超凡的真理才是应该做到。找到。。。纯洁的启示,找到。。。。的精髓。”
“神性?”奥利弗低声自语。
两人双目相对,最终还是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窗外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抗议者们用奥林匹亚语喊着口号,奥利弗能听懂几个单词,还没有到掌握这门语言的地步,他听不到人群在喊什么。
军团的喷气摩托出现在街角,把奥利弗吓一跳,集会的人群也发生一些骚动。
更多的喷气摩托呼啸着略过,振得玻璃晃动不已,之后更是传来重型装备着陆的声音。离住处不远的地方肯定停了个大家伙,家具在摇晃,一盏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如果奥利弗想对玛丽莎说什么的话,基本上是听不清楚的。
奥利弗躲闪着玛丽莎的目光,没有顾及到外边的喧嚣。
街道上的呼喊变得散乱,在引擎的轰鸣下,人群不再如之前那般齐整,某处的玻璃纷纷破碎。
引擎熄火,登机踏板重重的砸地。
枪炮隆隆,人们尖叫起来,成千上万人奔跑的脚步声如同雷鸣。奥利弗蹑手蹑脚走到百叶窗边向外张望,生怕被别人瞧见。一大批聚集的民众仍在继续前进,宣传单、垃圾还有被打死的尸体到处都是,落单的人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奥利弗没看到军团战士的踪迹,对面的大楼在起火燃烧。
多年以来,站在干岸上的冷眼旁观之后,奥利弗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愤。
“这就是你的传奇所带来的,压迫和反抗,”奥利弗对窗边打个手势,“这对奥林匹亚的人民意味着什么?我无法想象佩图拉博会宽恕他们。”
“这是必要的,都是为了我们好,”玛丽莎快哭出来了,她举起双头鹰坠饰,“帝皇护佑!奥利弗,求你了,你就看着,行吗?”
“简直就是一个愚蠢的梦,”奥利弗难掩对妻子的厌恶,“帝国、和平,其他的一切。”他凝视外边空荡荡的街道,“所有的梦想都会结束。”他叹了口气,巨大的悲伤仿佛要将他淹没。
“接下来的路我不能和你走下去了,”奥利弗放下窗帘,他不敢直视玛丽莎,怕对她的打击太大,他不知该怎么办,于是愤怒替他做出了选择。“我会离开,我宁愿去碰碰运气,也不愿沉浸在你虚伪的梦里,再见。”
“奥利弗!”
这时的他已走出房间门,往大理石楼梯走去。穿过空荡荡的大厅,来到马路上,四周烟尘滚滚,军团战士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他顺着路走,不时回头看,有意或无意,他挤进奥林匹亚当地人中间。起初他害怕,但无力挣扎出来,最后被愤怒的人群感染。多年的积怨和愤懑奔涌而出,玛丽莎,帝国空洞的承诺。如果只是玛丽莎,顶多只是她心碎,但又不只有玛丽莎,太多的世界在归顺的枷锁下工作,只是从它们过去的主人那里名义上地得到解放,民众们以崇拜的名义被桎梏。
奥利弗被人群裹挟,往城市中地势最高的闪亮宫殿走去。越来越多的飞机进入城市,但这次它们受到了阻拦,街道上开始发生交火,激光炮与爆弹枪开始你来我往的互射。
一个女人出现在宫殿的阳台上,奥利弗猜她一定就是凯莉枫,原体的姐姐。奥利弗希望她能安抚人群,让他们回家,钢铁勇士可能也希望她缓和局面,不要让事态恶化。
但她没有。
她宣布奥林匹亚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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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莉枫表达了对谋逆的祝福后不久,一队钢铁勇士冲进广场开火,身着洛奇斯服饰的士兵们也迅速反应,从广场四周的公共建筑中奔出。钢铁勇士占据数量上的优势,但出乎意料,节节败退的却是他们。
交火中,人群四散奔逃,奥利弗也被夹在其中。野兽的本能---求生,驱使着他。奥利弗一路狂奔,身旁的人不时被炸碎,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化作碎片,被他抛之脑后。
玛丽莎木然地坐着,死死盯着丈夫离去的门口,她确信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丈夫了。骚乱的动静比之前更大,人们的怒火在洛奇斯的街道上空回荡,火光照亮了大街小巷。
一声叹息将呆滞打破,玛丽莎拿出一把只保存在她身上的钥匙,打开抽屉。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出一个丝绸包裹的盒子,放在桌上。
她一边祷告,一边把丝绸拆开,然后恭敬地低头,打开盒子。
公开叛乱的爆炸声席卷全城,玛丽莎开始大声地诵读《圣言录》。(Lectitio Divinitatus ,洛迦编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