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蓝湛为江家安排的住处,是一处非常清净的院子,江澄和魏无羡本来是每人一个房间的,可是江澄却主动要求和魏无羡住在一个房间。
而魏无羡还是笑呵呵的答应了,蓝湛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就在他安排完房间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江澄的声音飘了过来。
“魏无羡,我都快热死了,你就不能快点儿,我要换衣服。”
蓝湛站住脚,从半掩的窗子中可以看到,魏无羡连忙就把衣服拿了过去,甚至还帮助江澄换衣服。
可是从头至尾,那个少年的笑都没有停下过。
蓝湛转过头离开,他现在不觉得那个笑是干净的,阳光的,只觉得是可怜的。
经过了几天的忙碌,世家大族几乎来了一半,蓝家也整整几天没有安宁。
临近戌时,所有人都渐渐的睡去。
“忘机,你怎么还不去休息?经常这样,不睡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自从蓝启仁人中毒之后,蓝忘机就经常难以入睡,每每在院子中沉默。
“兄长,我还不累。”
蓝曦臣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一眼便看出他的心事。
“是在想连城公子吗?”
这句话提醒了蓝忘机,好像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忙着没有想起他。
“并未。”
“可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吗?”
蓝湛略微低头思索。
“魏无羡。”
蓝曦臣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在江家最后那个不起眼的少年。
“怎么想起他来了?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从未听说过江家有一个大师兄。”
“兄长,这世上是真的有人可以笑的那么干净,就算是备受欺凌,也依然笑看人生。”
蓝曦臣已然明白弟弟的意思。
“忘机,没有人备受欺凌之后还会一如既往,也许赤子之心仍在,可终归是不同的。”
“笑容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好的理解,也是对自己最大的安慰。”
“兄长,也就是说他的笑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悲伤。”
“也许是,也许不是,如此短暂的会面,又能确定什么呢?”
无论睡得多晚,蓝湛都有晨起练剑的习惯。
他刚拿着剑出门,就看见魏无羡端着几盘点心路过。
“魏公子。”
魏无羡这才看见了他,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蓝二公子起的这么早。”
“起来练剑,你这是?”
“江澄说他饿了,我出来给他找点儿东西,我看厨房也没什么,就把这几盘点心端了过来。”
“哦,是蓝家照顾不周。”
魏无羡立刻笑着连连摇头。
“不是的,蓝家招待的很好,就是江澄比较喜欢饿,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江公子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吃东西吗?”
“我从前不在江家,所以也不清楚,但是自从我到江家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他是我的师弟,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魏无羡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蓝湛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这事儿可是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干的。
对于他人的事情,蓝湛从来都没有好奇心,也不想关心,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个少年很是可怜。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又去哪儿玩了?”
果不其然,蓝湛听到了他想象中的声音。
“我没去哪儿,就是一时没找到厨房在哪儿,蓝家也太大了,我都走迷路了。”
“瞅瞅你那个笨样,蓝家再大能大哪去,还能走迷路了,真不知道家里把你接回来干什么?还想当我师兄,也不看看你那副样子。”
魏无羡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
“其实我也觉得眉山挺好的,再说我当你师兄还不就是因为我大了你几个月吗?”
“你觉得眉山好你回去呀,就你这种武功修为都不够给我江家丢脸的,还想占着大师兄的名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魏无羡的笑容消失了,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江澄吃东西。
江澄很是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还不去给我拿点儿水来,这么干的点心,想噎死我呀,让你拿点儿吃的,就拿这些破玩意儿过来,这些东西在我江家扔给狗都不吃。”
说着还把糕点直接就扔到了魏无羡的身上,纯净的白衣染上了一点脏污。
魏无羡从地上把糕点捡了起来,转身就去给江澄倒水。
蓝湛默默的离开了,这是人家的事,他也管不了。
早饭都是蓝家派人送到各个院子里的,蓝湛特意去送了江家的早饭。
“还要劳烦二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
江枫眠说着客气话,在他眼中蓝家的二公子特意过来送早饭,那是蓝家在巴结他江家。
“无妨,顺路而已。”
江枫眠的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
蓝湛根本就没管他那难看的脸色,而是看向了屋子里的人。
江家的一家人整整齐齐都在,可唯独少了魏无羡。
“江宗主,江夫人,请慢用,晚辈告退。”
虞紫鸢顶瞧不上蓝忘机那冷冷清清的样子。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生在蓝家吗?如果蓝启仁不在了,我看他还能猖狂到几时。”
“你最好别胡说八道,我可听说如果不是因为蓝家遇到这件事儿,连家都已经来提亲了,聘礼都备好了。”
“蓝家一家也许不足为惧,可是一旦联姻连家,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实力了,就算是蓝家遭此劫难,恐怕也不会伤筋动骨。”
“你以为这一次各大家族都过来探望蓝启仁,就是单纯的试探他们家的实力吗?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听说了连家的联姻。”
虞紫鸢听过之后更瞧不上蓝忘机了。
“也就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浑身上下冷冰冰的,也不知道连家的大公子看上他什么了。”
江澄一抬腿就坐在了桌子前,他早就快被饿死了,早上那几块糕点他根本就没吃着。
“还能看上什么?当然是看上他那张脸了,蓝家二公子那张脸无论放在哪儿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江澄骨子里像极了他的母亲,冷嘲热讽,眼高于顶,早就已经成为了他家的常态。
江家才应该是世家宗族里面的第一大家,这种莫名的自信也给了江家有别于旁人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