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前同人《致：永不磨灭的你》第三十二章（DDR）——赫瓦格密尔之泉（下）
“亲爱的两位女士，我们似乎已经偏离这场会议最关键的话题太久了。”就在这时，AK-12前来打圆场，“时间宝贵，我要开始讲下一个发现了，两位能配合我一下吗？”
安洁莉娅和梅利耶都没再说话，她们心里清楚对方做不出什么妥协，两人也不可能彻底抛开政治立场谈论信仰和理想，最终她们只会越走越远，直至分道扬镳……虽然听起来可悲，但趁着仍然是朋友的时候她们还可以姑且保持合作，不至于立刻撕破脸皮。
“除了达成我们的目标，我们还在迦拉提亚的数据库有个令人讶异的发现。”露契娅指向情报板左下角的那份文件，“一份官方文件，是工信部发给阿黛拉个人的。”
“工信部？照理来说，以迦拉提亚的业务范围来说，它应该是和卫生部和药监局有密切联系才对。”S很疑惑，“为什么工信部会和迦拉提亚有往来，还是以官方的名义？”
“具体内容您可以现在翻阅，我为大家梗概一下其中的内容。”露契娅快速将影印件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这是份抽查意见书，工信部人形安全管理局的埃尔斯特纳要求劳拉对园区内应用的人形按照检查结果进行相对应的整改，但整改方向非常奇怪……正常说来人形整改都是将人形向更加智能化和人性化整改，但人形安全管理局的意见竟然是让他们尽可能削弱智能化和人性化，朝更加纯粹的工具化方向进行调整，类似于一代人形。”
S这才想起来他抛在脑后的一件事，迦拉提亚也是应用了一些人形负责某些岗位的，但为了保障人类在园区内的就业率接纳数量上不是很多，所以有的时候确实容易忽略掉这一点。既然有人形参与园区的运转，那么人形安全管理局自然而然要对这些人形进行定期检查和考核，以确定它们是否可以继续留在园区，这其中也包括调查这些人形是否为非法人形。当然，如果身份得到了核实，那就是非法人形管理局该管的事情了。
虽然“非法人形管理局”和“人形安全管理局”在名称上类似，但实际上它们的职务和所属完全不同。非法人形管理局是内务部警察厅下辖的部门，专管非法人形的威胁等级判定、收容和报废评估处理等；而人形安全管理局更规范来讲应该是“人形安全管理总局”，是工信部直属部门，负责统筹规划各行各业应用的人形判断其是否符合法律和规范，以及判断人形身份是否合法。也就是说，非法人形管理局本身是不能判定人形是否为非法，需要人形安全管理局的人确认人形非法后才会转由非法人形管理局处置。好在人形安全管理局在非法人形管理局里有常驻专员，否则如果按照规定来每次处置流程都会无比繁琐。
“文件里面写的是‘削弱’而非‘削除’……”梅利耶看完整改意见和附图后，思忖了一会儿才说，“这不符合常理。以德国现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要靠新苏联技术支援才能生产最初等第二代人形的状态来讲，迦拉提亚是不可能有这么智能化的人形出现的，没有莫斯科方面的特批经互会是不能向德国输送更高级的二代人形的，更何况一个企业。”
“那您的意思是说……这文件其实是一枚烟雾弹？”W也翻完了文件。
“从内容的翔实程度上来讲不大可能，而且工信部有什么理由非要和迦拉提亚联合造假？一旦被人民议会查出来那可不是小事。”安洁莉娅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但这份报告中涉及到人形编程，我想这方面应该让乌里希女士为我们总结一下。”
索菲娅细细看完了意见书，有些尴尬地笑笑：“您高估我了安洁莉娅女士，我不是很精通人形编程，它和通信及信息安全编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正当安洁莉娅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失望时，索菲娅忽然来了个转折：“不过我们之中也并非没有涉足这方面的人，说起来应该还算是自动化高材生，还入选过著名的‘帕斯卡莉亚-莱柯瑞斯实验室’做助手，帮助完成了许多有关人形的突破性项目。”
安洁莉娅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顿时有了些精神：“是谁？”
索菲娅指了指一旁脸色极差的卡尔：“就是卡尔。”
安洁莉娅大惊，视线瞬间投射到卡尔身上。她不是没翻阅过卡尔的资料，但上面履历寻常，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想来是史塔西内部有人故意为之。在贝尔格莱德之战后她才知道卡尔是史塔西副部长之子，也自然明白一切，尤其是履历上的作假、身份上的隐瞒以及为何他会受到最严密的保护，包括“危境行动”引爆坍塌液脏弹后他还能奇迹般从新苏联活着返回德国，显然也都是史塔西的手笔，至于个中代价就不得而知了。
卡尔接过HK433递来的烟，伸到打火机前点燃。烟雾缭绕之中他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不少，淡去了伊始的轻蔑和憎恨，平添了一丝忧愁和迷惘，显然,他又一次陷入往日不堪的回忆中。
当然，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以沉默对抗着在坐众人。
“米勒，主管这是在给你和安洁莉娅女士和解的机会，未来我们还要和她继续并肩作战。”S见他不配合，捏紧了拳头，“你别给脸不要！”
“我不需要你们给我面子。”卡尔吐出一口烟，“论面子，你们谁都不能和我父亲相比。”
索菲娅并不讶异于卡尔的回答，但她从他的微表情里竟发觉到一丝强迫的无奈。
“你这个——”
“好了，S，他不愿意讲你就不要逼他。”
S一愣：“可是，主管你怎么可以受这么大的委屈！就因为他法兰克福专员的身份？”
“凭这一点就够了，S，在总部的安排上我们都要配合米勒。”梅利耶并没有过多地流露出厌恶的情绪，“这点我早就跟你讲过了，作为字母级特工你更不应该如此不冷静。”
梅利耶的话不怒自威，S只好回答：“我明白了，主管。”
卡尔冷眼看着梅利耶和S，没有再继续对他们保持针锋相对的态度，而是将矛头又一次转移到了安洁莉娅身上。他扬了扬下巴，缓缓讲：“让她走，她走我就说。”
S气得七窍生烟：“你到底想干什么卡尔？安洁莉娅从来都没有威胁到我们——”
“将来她一定会。”卡尔下了个肯定的论断，“她总在某些异乎寻常的事情上有着奇怪的执着，这不是件好事……她会毁了我们的工作，就像贝尔格莱德那样。”
“那不是安洁莉娅的错，换作你你还不一定比她做得好！”S站了起来。
“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非要多管塞尔维亚佬的闲事，我们不可能还要在脱离塞尔维亚叛军和帕拉蒂斯的围追堵截之后再被信号旗围剿！”卡尔也激动地站了起来，手指着安洁莉娅，“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逼着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为她的所作所为擦屁股！”
安洁莉娅听到卡尔的描述有些不明就里：“等等，你在说什么？你们被信号旗围剿？贝尔格莱德城内叛乱结束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我就说她不可能知道，她根本不会碰苏俄的那些渣滓，只会破坏其他国家的稳定！”
卡尔气愤地一屁股坐下，抽起了闷烟，从他眼角炸开的青筋来看他动了真怒。
梅利耶抬手阻止了打算解释的S，对安洁莉娅说：“这件事本来是史塔西和克格勃之间的秘密，但既然卡尔提到了，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在你把‘梭鱼’留给了塞尔维亚政府军后，克格勃方面一定是让你先回莫斯科复命，再给你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我说的没错吧？”
安洁莉娅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从巴黎起义那次擅自行动开始我就不受克格勃信任了，所以处分与否对我影响不大。无论我如何再用行动证明我的忠诚，克格勃依旧不复往日信任，会瞒我很多事情，想必这件事也在范围之内。”
梅利耶叹了口气，说：“塞尔维亚政府军获得‘梭鱼’节点之后打算星夜兼程运往首都，并邀请史塔西帮忙配合，那时派往贝尔格莱德的帮手就有仇视新苏联的人在，所以很多人自愿加入了这次行动。新苏联听闻此事后立刻启动了应急预案，在城外戒备的信号旗迅速出动，联合驻塞的新苏联和捷克斯洛伐克空降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了贝尔格莱德车站，直接抢夺了‘梭鱼’节点，顺便接管了贝尔格莱德全城。至于那些协助运输的同事……无一例外都被他们秘密处决了，事后他们在史塔西内部通报里写的是‘叛国通敌’，显然是给史塔西高层留了些面子，尤其是副部长。”
安洁莉娅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离开城区时车站方向的爆炸和迅速投放的空降部队其实是为了这个？我当时只听他们讲是突发的恐怖袭击，所以迅速进行的治安战。帕拉蒂斯还有残兵败将在城内苟延残喘，发动恐怖袭击也算常态，就丝毫没有在意。”
说完，她还特意看了脸色铁青的卡尔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这不怪你，新苏联突然反悔要收回部署在此地的‘梭鱼’，谁也未曾先行知晓。”梅利耶挥挥手，“只是……唉，可惜当时我没来得及救下他们的命，还让他们背上了污名。直到现在，每每想来我也愧对他们和他们的家属，如果没有我暗中出资协助，他们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主管，您不要这么自责。”S劝道。
“我们接着说回正题吧。”梅利耶振作了一下精神，“露契娅小姐，请您——”
“等等。”
突然，卡尔出声打断了梅利耶。
众人都不解地望向他，而他则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轻声说：“这份报告里提到的人形编程无一例外都没有过多界定标准和限制，整改意见里给人形应对某些关键情况时的自我判断添加前置条件和判定依据也合乎情理。当然，这是仅从报告上看的，至于说实际情况如何我建议还是专门会合人形安全管理局复查一遍。”
“也就是说？”
“这些人形确实智能化过头了，它们甚至可以自行判断眼前的人是否可以杀害，基于什么理由同样也只需要他们自己思考。”卡尔说，“举个例子，这些人形连冲动杀人都有可能做得出。”
梅利耶一愣，点点头：“我到时候会去和人形安全管理局交涉的。”
“最后是在脱离迦拉提亚园区之后由安提娅一直保管着的东西。”露契娅打了个响指，安提娅立刻将手里提着的朗格手表纸袋递到众人面前，“安提娅，确认密封罐处在绝对的安全状态后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我可不想伤到大家。”
“S，你的腰间什么在响？”梅利耶突然说。
S甚至没有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腰间蜂鸣，他试着朝腰间摸去，等他摸到那个在蜂鸣同时发生极微小振动的东西并拿到眼前的时候，他来不及惊讶于梅利耶的听力，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他随身携带的坍塌辐射计数器，它在蜂鸣就意味着附近有辐射源。虽然这种轻微的响动可以证明辐射极小对人体无害，但他还是在全面戒备的同时准备按下通讯器以防不虞。
“主管，是我随身携带的坍塌辐射计数器。”S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您的听力真好。”
索菲娅看着安提娅探头摸索的样子也不免有些担心：“梅利耶，他们带来的这个东西有坍塌辐射，就算剂量很小也不代表绝对安全……他们直接拿到你的办公室里真的好吗？”
“是我让她们带来的。”梅利耶面无惧色，“算是W和Z为我们做出的更大贡献吧，如果不是他们两个通力合作传递出来，或许我们现在还无法知道这个信息。”
Z的身份如今更接近迦拉提亚的核心，比起W价值肯定是更高的，所以史塔西才会选择接出W而非Z。W很清楚这并非梅利耶故意冷落他，而是另有更迫切的任务要交由他去做。他很愿意以此缓解内心积压的歉疚，哪怕梅利耶早已不计前嫌。
安提娅将罐子拿出，里面赫然装着大半罐花粉，如果不是S随身的坍塌辐射计数器，他们根本察觉不到这些花粉竟然携带着强大的坍塌辐射，更遑论普通人。
罐上自带的简易辐射计量测定器是测定内部辐射的，而它现在的数值高得惊人，其剂量完全可以诱发急性ELID，使患者生不如死，最终沦为表皮硅化的怪物。
“这个罐子里的花粉我们已经和塔林那边发现的昙花花粉比对过，其单位承载辐射计量有过之而无不及。”露契娅说，“这说明有人故意在暗中尝试用其他方法吸附坍塌辐射，但具体应用方向是否仍为净化辐射环境还不可知，也有可能是为了更危险的目的。”
“我不相信这种东西能用来当作净化的工具，塔林的那些昙花盛开时放射出的辐射计量足以让那里成为一座死城，清除这些吸附坍塌辐射的昙花就已经是个问题。更何况那里有帕拉蒂斯的研究设施，显然这些花是促进他们的研究的。”安洁莉娅说，“有没有查到这些花粉的出产地？”
（作者注：本世界线中由于卡特和叶戈尔所属的激进派的阴谋在2064年执行前就被新苏联发现并挫败，所以本世界线中的塔林和帕尔迪斯基海军基地全都是由新苏联内务部队和克格勃在2065年初联手完成调查的，并没有发生塔林－帕尔迪斯基战斗。）
“是一个叫作‘芙洛拉’的植物研究所，注册地在不来梅。”露契娅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我也追溯了迦拉提亚那些需要整改的人形，他们同样出自不来梅的一家工业用人形公司之手，名为‘黑王子’。说起来，这家企业还是个中资企业。”
安洁莉娅和梅利耶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
“看来，我们要抽空专门去一趟不来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