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陈往事.预备（3）

  阴天，即便是下午三点也没有太阳。陈和星熊租了辆车，向其中一个案发地点驶去。那里是一片废弃的工地。危楼与废墟占据了此地。两人下车。这里很安静，甚至听不见风声。

  “你第一次对爱产生怀疑是什么时候？”星熊问陈，“你昨天的观点有些偏激。我在想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大学的时候，”陈低头走在崎岖的废墟上，踩着碎石和沙砾，“我第一次萌生谈恋爱，好好生活过日子的想法。我想，这毕竟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的一环，不去体验一把怪可惜的。但后来我发现爱情只存在于我的理想之中。我按照文学的方式生活了很久，都忘了现实世界是如何运作的。想要以这种方式生存只会迎来悲剧和苦痛。我看着身边的人谈恋爱，但她们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过着幸福的生活。她们相互写信，过节送东西，吃完饭后牵着手散步。但在我眼中，这样的生活只是徒有其表，感觉像是一套双方相互配合的高难度表演动作罢了。亦或者只是馋对方的肉体而已。从那时起，我便对现代人的爱情绝望了。”

  远处有一块布满沙石的空地，被警戒线围了起来。两人走了过去，星熊看着四周。地上有用粉笔画出的遗体的轮廓。陈点了根烟。

  “小心！”星熊挥动般若，挡住了一发射向陈的子弹。陈摸出手枪，眼睛迅速锁定了目标。两人在废墟狂奔起来。那人见势不妙，便收了枪跑路了。三人跑进了一栋废弃大楼，那里像是停车场，里面黑暗一片。陈立刻接着还未消失的日光开枪，打中了那人的右小腿。星熊立刻冲上去，摸出手铐将他铐在了旁边一个裸露的钢筋上。陈把他照片发给了警察局，后者立刻出动，搜索了他的住宅，同时调取他的身份。

  “身份结果出来了。”星熊把资料发给陈。陈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枪。

  “挺专业啊小子，”陈蹲下拍拍他的脸，“为自己弄了个假身份做掩护，同时接单他人的身份伪造。只是你的客户里面，为什么有我们前天刚刚逮捕的连环杀手的名字呢？”

  那人朝陈的脸吐了口唾沫，被躲开了。

  “行，就盼着你不配合呢。”陈冷笑，起身，抬手对着他的左膝盖就是一枪。惨叫声在空荡荡的大楼里回响。

  “无论怎样，你现在这种逼供的行为，是会受到法律制裁的。到时候你也脱不了身。”那人咬牙道。

  “有谁看到我对你用刑了吗？”陈一脸茫然，转过头去，“星熊你看到了吗？”陈大拇指死死掐住那人的碎裂的膝盖骨。

  “啊啊啊啊。”

  “你分明就是袭警，拒捕。我在你逃跑时开枪射击是合情合理的。”陈松开手，摸出烟来叼上，低语道，“再问一次，为什么你的客户名单上会有那个杀人犯的名字。不说的话你的右膝盖也没戏了。下辈子就等着坐轮椅吧。”陈点燃了烟。

  “老陈，昨天我们审问的那恶魔，”星熊走了过来，“是感染者。她和她父亲的资料都是伪造的。”

  越来越有意思了。陈一耳光扇在那人脸上，鼻血四溅：“说话！你现在提供了关键线索，到时候我没准会给法官求个情，让你少关几年也说不定哦。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家人着想吧？”陈在手机上调出他妻子和女儿的照片，在他面前晃荡。

  “即使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我的家人也会受到杀害的。”那人道，“组织是不会放过背叛者的。”

  “很好，”陈点点头，“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你不是一个人在犯罪。那你有没有想过把组织的情报透露出来，然后我们灭掉他们，你和你的家人不就都平安无事了？”

  那人笑了起来：“已经太晚了，你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

  陈一把抓住那人左膝盖猛捏，惨叫声再次响起。

  “那我们再来点实际的，”陈说松开手枪保险，顶着他的右膝盖“说不说。”

  那人颤抖着平稳了呼吸，叹息着，开始了陈述：“你们刚来到这个城市，相比还没有发现改城市的学校有什么异样吧？”

  “学校？”星熊疑惑道。

  “我们将感染者们单独集中到独立的学校进行教学。但考试内容都是一样的。当初这样做的初衷是怕感染者孩童们会遭到歧视。但说实话，即使是在感染者之间，歧视也依旧存在；即便是不在学校里，歧视也会存在，不是吗？”那人的脸色苍白，大滴的汗珠落下，“这便促成了组织成立的第一个契机。那时候，一位源石技艺极其强大的男人出现了，他就是你们口中那位恶魔的父亲。他凭借自己的出色能力，专门负责处理政府的脏活。慢慢的，他在政府中的地位也逐渐提高。一个看似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当地教育局的负责人。那年，学校之间举办联合考试，有的监考官和阅卷老师接受了贿赂，但被举报了。那教育局的负责人便让他去处理举报者，以某些手段强迫举报者撤销了指控。从此，他的计划便开始了。他已经在政府中活动了许久，掌握了大量见不得光的交易。他以此为筹码，逼迫教育局修改了感染者们的教科书。目的是。。。”

  “培养狂热分子，然后发动叛乱。”陈说，“说到这，后面的差不多也都能猜到了。”不得不说，其实很佩服那个男人。陈掏出纸，擦了擦手上快要凝固的血，拿手机给诗怀雅发消息，让她查一下近年来边境地区的武器失踪情况。她把红白相间的纸仍在了灰色的地上。

  “要革命，先得把枪杆子捏在手上。”陈放下手机继续问道，“你们的准备工作到哪一个阶段了？”

  “我们每个人只负责自己的工作，为的就是防止现在这种情况。”

  陈又准备下手，星熊阻止了她：“他说的是真的。我们毒帮以前也是这样运作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陈冷冷地说。这时，远处传来爆炸的声音。同时，两人的手机都响了。   那是。。。警察局的方向！ 陈接起电话，沉默了许久，才挂掉电话喃喃自语道：“女承父业。。。真有意思。”

  与此同时，几辆黑色的车驶离了警局。那恶魔坐在其中一辆车的后座上，摸着刚刚被解开的娇嫩手腕，身旁的人为她递来一杯茶。她双手接过，浅缀一口。

  然后，她发自真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