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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从原神开始的文化漫谈(须弥篇)

2022-11-14 11:57 作者:舞鹤山岚  | 我要投稿

   随着须弥主线剧情的落幕,本篇漫谈也得以和大家见面。与以往国家的主线剧情不同,须弥的主线剧情用了三个版本来叙述,极大地丰富了故事的深度,也为我们提供了更多视角和“切片”来研究和分析须弥文化的本质。

   提瓦特大陆有这样一个国家:它同时拥有世界上最干旱和最湿润的两种气候—沙漠气候和雨林气候;同时拥有两个肤色不同,文化不同的民族—赤王子民和草神子民;同时拥有两条不同的文明进程。

    这就是须弥。一个将“割裂”二字写在整个文明史上的国家。截然不同的自然环境孕育出了不同的文化,以不同的文化为纽带结成了不同的民族。如果说,柏林墙隔绝的是信奉两个意识形态的同一个民族,那防沙壁隔绝的,就是说同一种语言的两个世界。

    为什么这样的分歧会发生在同一个国家里?这一问题是从人类文明诞生以来,摆在每个多民族国家面前的问题。历史悲剧永远都在反复上演,这个问题,最终也成了众多古老文明的最终死因和无数战争,屠杀和敌视的基础。

    因此,想要读懂须弥史,了解须弥人的文化生活,必然要解答这些问题。让我们在普斯帕咖啡馆挑一个好座位,就着香醇的须弥咖啡,聊聊这片土地人民数千年的爱恨与憧憬,以及它所投射出的现实世界一片大陆的文明。

白草净华,智识之花

一、世界的十字路口—须弥的社会现状

 (1)须弥原型之探索
   在开始每个国家的漫谈之前,我们都要对提瓦特国家的现实原型进行讨论。原神作为一款游戏,本身就属于文化产品,而文化是人类一切精神及其产品的总和。因此,原神的文化也一定基于现实世界的历史实践。
   对须弥来说,在地域原型上,它与璃月和稻妻这类单一文化原型的国家不同,反而更和蒙德相似,即以现实世界的一整个文化体系为原型。笔者认为,须弥的原型应该是受伊斯兰文化影响的所有国家,包括传统的阿拉伯世界,即沙特阿拉伯,埃及,也门,阿曼,卡塔尔等一系列以阿拉伯人为主要民族的国家,也包括伊朗,土耳其和印度等受伊斯兰教影响深远的国家。因此,须弥的原型不应该仅仅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的中东地区。此外,其文化原型也不止伊斯兰文化,还包括这些地区的古典文化,比如波斯文化,印度文化甚至远古的苏美尔文化和巴比伦文化,以及古埃及文化的历史传承。

    也就是说,须弥本身就是一个文化大熔炉。这与现实世界的西亚,南亚及中东地区都有类似之处。在地理上,我们可以看到须弥位于东方文化的代表—璃月、稻妻以东,西方文化的代表—枫丹、纳塔以西。这一区位条件和现实的中东地区相同。沟通东西两洋,汇聚三洲五海,这个国家,正坐落于世界的十字路口。
    ①神明与神话原型

    须弥是智慧之神的国度。在这里我们随处可见来自于现实世界的文化符号,这些符号又大多与神话和宗教有关。首先是这个国家的名称:

    须弥(sumeru)的名字来源于印度教和佛教世界观中的世界中心—须弥山。这两大宗教在南亚历史上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而须弥山世界中心的地位也恰好与须弥位于提瓦特大陆地理中心的情况吻合。

    其次是草神的名字。根据前三个国家的经验,尘世七执政都有本名和代称两个名字。仔细研究不难发现,七神的本名都取自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而代称则来源于其所对应的现实原型的文化。比如巴巴托斯,摩拉克斯,巴尔,巴尔泽布都是所罗门72魔神的名字,而“温迪”是拉丁语的风;“钟离”取自中国传统文化;雷神直接以地位作为代称,“雷电将军”一称明显来自日本历史的幕府将军。因此,不难推定草神两个名字的来源。草神的本名是“布耶尔”,毫无悬念,这一名称依然取自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启示文学《伪以诺书》中记载魔神布耶尔拥有治愈疾病的能力,能够给召唤者传授哲学或逻辑学的知识。这完全符合草神“智慧之神”的设定。而草神的代称“纳西妲”,最可信的来源来自于古代波斯帝国的国教琐罗亚斯德教,即拜火教。

     不过“纳西妲”在波斯文化里并不是草神,而是江河女神,名为“阿纳西妲”(Anahita)。伊朗并不是一个水资源特别丰富的国家,因此对江河女神的崇拜在古代波斯有这重要的地位。拜火教经典《阿维斯塔》第三卷《亚什特》记载: “阿雷德维-苏拉-阿纳西妲源自于世界的创造者马兹达,她那丰美白皙的手臂,佩戴着珍贵耀目的饰物,宛如骏马丰腴的肩膀。 此时阿雷德维-苏拉-阿纳西妲化作美貌绝伦的女郎,身材颀长,丰姿秀逸。雍容大雅,纯洁而善良,她披戴华贵,紧束细腰,脚穿闪光的金履,翩然而至。”

     在波斯神话中,阿纳西妲女神司掌江河,也司掌智慧。初代草神大慈树王正和她的形象对应:一位风姿绰约,美貌绝伦的成熟女性。而纳西妲和大慈树王一体同根,都来源于世界树。因此,这也是二者的共同特征。

古代波斯石刻中的阿纳西妲女神
“身材颀长,丰姿秀逸。雍容大雅,纯洁而善良,她披戴华贵,紧束细腰,脚穿闪光的金履,翩然而至。”

  最后是纳西妲的传说任务,命座和技能简介体现的内容。

  纳西妲的传说任务是智慧主之章。“智慧主”并不是一个特定的专有名词来指代某位神。大部分宗教都会将自己的教主描绘成全知全能的大智慧者。因此我们认为这里称纳西妲为“智慧主”的说法,其实来自多个宗教的糅合。

   首先依然是拜火教。拜火教是一个信奉善恶二元论的宗教,既有善神,又有恶神。拜火教所认定的最高神是阿胡拉•玛兹达。事实上,这位创世神的名字仅仅叫玛兹达,意为“智慧”;“阿胡拉”则是一种尊称,类似于“主”“尊上”之类。由此看来,拜火教的最高主神翻译过来本来就是“智慧主”的意思。

阿胡拉•马兹达,琐罗亚斯德教的最高主神,往往被描绘成太阳的形象。


    另一个可能得来源是佛教。佛教作为自内证的宗教,其神圣性根源,不来自超自然的神灵,也不来自世俗的权威,而是来自内心对宇宙人生真理的彻悟。佛陀的智慧,是彻底清除心灵的障敝,如实观照世界的实相。

   佛教认为佛陀有五种智慧,即“五智”:法界性智、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因此,佛陀本就是世出世间最高的大成就者、大智慧者,称为“智慧主”也并不奇怪。

    讲完了智慧主称谓的来历,再来谈谈纳西妲的命座和技能简介。

     纳西妲的六个命座(心识蕴藏之种,正等善见之根,熏习成就之芽,妙谛破愚之叶,大辨圆成之实)和技能名称(普通攻击行相,E技能所闻遍计)均来自于佛教用语。“心识”,是佛教的重要概念。唯识论是大乘佛教瑜伽行派重要术语之一。意谓世界一切现象都是心识所变现,心外无独立的客观存在,亦称“唯识无境”。第一命座是指纳西妲“心识”蕴藏于智慧之种。“妙谛”,应该指佛所说智,也就是智慧。这就好理解了,第五命座说的是纳西妲使用智慧之叶破除一切愚痴。“大辩圆成”是最后阶段,指纳西妲经历修心,开智,学习,破愚,最终达到圆满成就的境界。第六命座也正意味着满命,角色的练度达到圆满。

  ② 地理与地缘环境原型

    前文已述,须弥的原型是受伊斯兰文化影响的所有地区,但这并不意味着须弥的文化原型只有伊斯兰文化。我们也举过例子,证明了须弥文化原型的多元性。多种文化集中于同一地区,必定产生融合和摩擦。须弥的历史,可以说是文化交流与民族融合的历史。

    须弥处于世界的十字路口。这一地理位置带来的是开放的文化与多元的民族。

    但在现实世界的西亚中东地区,这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民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过于重要的位置和缺乏世界强权的情况让这里成了各大列强眼中的肥肉;纷繁复杂的民族和宗教在这里交汇,让民族纷争与宗教冲突成为了这片土地永恒不变的主题。历史上,这片土地除了在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拜占庭),阿拉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四大强权的统治下获得了短暂的、局部的稳定,其余时间都处于混乱中。人人称阿富汗为“帝国坟场”,或许,不只是阿富汗,整个西亚和中东本身就是文明的坟场。

    以耶路撒冷为例,这座圣城的历史本身就是中东史的缩影。三千年前,这里属于犹太人;两千年前,这里属于罗马帝国;一千五百年前,这里属于东罗马帝国;一千三百年前,这里被阿拉伯人占领;一千年前;十字军占领这里;八百年前,阿拉伯人拿回了圣城;70多年前,犹太人又回到了他们的应许之地。犹太人的情况,也是中东各个民族的现状:没有领地,没有国家,也没有所谓的自由原则和国家主权原则;在列强划定的边界之内,是宗教信仰、宗教仪式、强大的宗教故事以及周遭外邦人砌筑的隔离高墙、使他们相偎成一个民族、代代相传。[1]

早期奴隶制时代的中东
早期封建时代的中东
现代中东

啊,流着牛奶与蜜糖的应许之地,你何时能收获和平?


   须弥的地缘政治环境复杂度并不比现实世界的中东地区简单。根据英国地缘政治学家约翰•麦金德提出的著名的“世界岛”理论,地球由两部分构成。由欧洲,亚洲,非洲组成的世界岛,是世界最大、人口最多、最富饶的陆地组合。在它的边缘,有一系列相对孤立的陆地,如美洲,澳大利亚,日本及不列颠群岛。在世界岛的中央,是自伏尔加河到长江,自喜马拉雅山脉到北极的心脏地带。在北极冰冻地带和南方连绵的山脉和沙漠的保护下,这片中心地带只有可能面对来自西欧的陆地入侵威胁。麦金德认为,由于古代落后的交通运输条件,这片心脏地带在过去不可能被一个单一强权所控制。由于人力资源与供给的困难,自古以来,自东向西或自西向东的连续军事扩张不可能实现。但随着现代交通技术的人发展,这片地区被单一强权控制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因此,谁控制了东欧,西亚,中东地区,谁就能控制世界岛;谁控制了世界岛,就能称霸整个世界。[2]

    基于这一理论,以英法美俄为代表的各大列强都将触手伸向了这一地区。外族的侵略与内部的宗教和民族矛盾让这片土地无时无刻不在战争。

    须弥同样处于提瓦特大陆的中心地带。虽然没有经历数千年的战乱,但是多民族文化的交汇仍然让我们看到这里的多样性。在须弥,你能见到璃月商人,稻妻幕府的官员和至冬的执行官。须弥的邻国中,有科技霸主枫丹和经济霸主璃月,夹在中间的须弥以学术研究见长,但我们并没有看到学术成果对须弥社会生产力带来的明显进步,相反是邻国枫丹的科技进步更为迅速。同时,璃月是须弥最大的贸易伙伴,对璃月贸易的高依存度又让须弥经济受璃月的巨大影响。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说,在大国夹缝中生存,除了尽可能的独立自主强大自身,正确的政治站位也非常重要。须弥面临的环境让这里的文化变得包容,这里的人变得热情好客,也不禁让人迷茫。外乡人熙熙攘攘,我的归处又在何方?
  (2)智慧之国的智慧
   其实,作为世界上的主要地区,须弥的现实原型们在现代科学的发展历程中没留下太多名字。同时,这些地区的文盲率高,教育资源不平衡不平等也是现实情况。高校方面,除了以色列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土耳其中东科技大学,埃及开罗大学,印度理工学院等几所比较优秀的名校以外,这些地区的形势也可以说惨不忍睹。1947年南亚大国印度独立,1948年自诩最聪明的犹太民族建立了以色列,这个情况也没有太多好转。究其原因,战争与动乱导致的经济凋敝和教育缺位似乎是主要因素。但奇怪的是,西方文艺作品所描绘的阿拉伯人和印度人中并不缺乏聪明的智者和精明的商人。
    这一有趣的现象来源于历史。在中世纪,阿拉伯世界的科学技术是走在世界前列的。阿拉伯民族尤其在数学,医学方面的成就尤为突出。同时,来自东方古老中国的造纸术,印刷术,火药等先进技术也是阿拉伯人转手传入欧洲的。这与正处于中世纪蒙昧黑暗时代的欧洲大相径庭。因此给欧洲人留下了阿拉伯人充满智慧的深刻印象。同时,当年的伊斯兰教在包容性方面远比基督教先进。阿拉伯人依靠清真寺等宗教场所,建立起了一大批兼具神学研究与世俗科学研究功能的学术机构。在极盛时期,阿拉伯人的学术影响甚至远达西非的廷巴克图。

科兰尼克·桑科雷大学(UNIVERSITY OF SANKORE)位于14世纪末的马里的廷巴克图古城,是当年马里帝国的学术中心。它同样是一座伊斯兰式的清真寺学术机构,由三座清真寺组成
爱资哈尔大学,埃及伊斯兰大学的代表,如今仍是仅次于开罗大学的埃及第二大学和QS世界学术750强校之一。

    阿拉伯人的学术机构以阿拉伯帝国阿巴斯王朝的智慧宫为代表。智慧宫(英文:House of Wisdom 阿拉伯语: بيت الحكمة‎; Baytal- Hikmah)是中世纪阿拉伯阿拔斯王朝在巴格达建立的全国性的综合学术机构。亦称益智宫、哲理大学。由翻译局、科学院和图书馆等机构组成。这应该正是原神中教令院和它那座提瓦特最大图书馆“智慧宫”的灵感来源。
    阿拉伯科学文化的发展大体经历了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公元七世纪到八世纪中期的倭玛亚王朝时期,是阿拉伯科学文化创立的时代。第二个时期是八世纪中期到十一世纪,是阿拉伯科学文化发展和繁荣的时期,特别是在阿拔斯王朝的曼苏尔、拉希德和马蒙三代哈里发时达到极盛阶段。第三个时期是从十二世纪起,由于哈里发国家的分裂,经济的衰退,异族和“十字军”的入侵,在西部的一些地区如西班牙、埃及等地科学文化虽有所发展,但总的趋势是走向衰落。[3]阿拉伯世界的科学技术到工业时代前夜已经全面落后于西方了。
    须弥的国家精神被定位为“智慧”,无疑与其现实原型的历史有关。谈完了它的现实原型,我们再谈谈须弥的学术体系;教令院与六大学院。
    教令院和六大学院的关系很像现代大学和各个院系的关系。这六大学院由草神亲自建立,象征着智慧的六个方面,相当于我们现代学术体系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学术划分。须弥有六大学派,分别是:

生论派,掌管阿弥利多学院(阿弥利多,取自古印度语,意为“无量”),是教令院最古老的学派。(草神创立最早的学院是研究生命科学的似乎很合理?)最初由跟随大慈树王大人共同培育雨林的学者组成,至今也依然最为庞大。代表色为绿色,包含生物学、生态学、医学等细分学科。

明论派,掌管梨多梵谛学院,以星空为其研究中心,认为天空映照真理,刻写命运。其标志为蓝色,包含天文学、占星术等学科。 

素论派,掌管悉般多摩学院 ,是以元素作为其理论核心的学派,专注于对元素反应变化的研究。因为要考察各处地脉,素论派有着相较其他学派更多的游学者「帝利耶悉」。其标志为红色,包含炼金术、元素学、地脉学等学科。 
知论派,掌管室罗婆耽学院,是将语言、文字视为世界的核心与本质的学派。其标志为黑色,包含语言学、符文学、逻辑学等学科。 

因论派,掌管伐护末那学院,力图探究知识的来源、构成及其本质。最初起源于对于赤王残留理论的破斥与反思,后来从中诞生了各种社会科学。其标志为黄色,包含历史学、社会学等学科。 

妙论派,掌管刹诃伐罗学院 ,因为研究与制造驱动机关而产生。由于制作机关要涉及到各方面的知识,所以是个相当综合的学派。其标志为白色,包含建筑学、机关术等学科。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教令院的学术体系是相当完善的。六大学院尽管分科仍然不很细致,但囊括了我国现行高等教育学科分类13个大类中除了军事学以外的全部。单从学科建设上来讲,可以说是一所披着幻想外衣的现代大学。

作为须弥著名的生态学家和植物学家,提纳里是一位生论派学者。从剧情推断他应该师从生论派的掌门人贤者纳菲斯。后者因为拒不配合大贤者阿扎尔而被软禁。
作为教令院书记官,艾尔海森属于主研语言学、文学和逻辑学的知论派。剧情中也展示了他强大的逻辑思维和信息提取、文献整理的能力,这都和他本人的学科背景高度相关。


   除此之外,教令院的人才选拔体系也比较完善。从低到高,教令院有一套见习陀娑多→陀娑多→诃般荼→贤者→大贤者的等级体系,每一级的晋升都有严格的学术成果审查标准或者要经过民主选举。
   但考虑其他因素时,须弥教令院有着任何一所现代大学都不具备的特点—政治性。这也是教令院导致的一切悲剧的来源。
   作为追求智慧的国度,拥有智慧就意味着拥有权力。因此,须弥教令院除了是须弥乃至提瓦特的最高学府,还是须弥的国家行政机关。这使得学者们逐渐开始带着私心研究学术,追求形式化的“智慧”而不是真正的智慧,直至放弃了学术伦理,酿成了悲剧。这点我们后面会详细叙述。

「笃行」是智慧之国的根系。笃行促生智慧的果实。行为实证行为本身的意义,行、言、思的联结一体,是令贤智之人得见完美的唯一通途。放弃实践和探索的“智慧”,不过是披着外衣的愚昧罢了。

  (3)绿林与尘沙—须弥的民族现状

    前文提到,须弥最主要的社会矛盾是民族矛盾。正如迪希雅在3.1剧情PV中所说:“防沙壁不止隔绝了风沙,更隔绝了我们这些人。”防沙壁,本是隔绝风沙的工程,在大慈树王离世的五百年里,更变成了种族隔离的高墙。

   从根本上说,本身沙漠子民和丛林里的树王子民就各自拥有完全不同的文化体系,而须弥本来的三位魔神中的两位—花神和赤王又先后消亡,大慈树王最终成为了尘世七执政的草之神。失去了神明的沙漠子民是因为大慈树王不计代价地将他们从危机之中救赎才投靠了大慈树王,饰金砂原才成为须弥的一部分。因此,须弥两大民族并不是因为共同的文化体系和共同的民族认同才结为一体,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联合本就不甚稳固。

    随着大慈树王的离世和小吉祥草王的诞生,须弥进入了新的时期。陷入疯狂的贤者们狂妄地揣度神明的智慧,犯下了囚禁神明的罄竹难书之罪。除此之外,为了达成疯狂的造神计划,以自以为是的大贤者阿扎尔为首的教令院主要领导人不惜以须弥民众的思想自由乃至生命为代价,使用虚空系统进行超载运算。

    教令院贤者的种种暴行和它们实行的民族歧视政策和文化歧视政策不可能对沙漠子民们不产生影响。本来在三位魔神治下亲如一家的须弥人兄弟阋墙,甚至手足相残。在教令院的影响下,树王子民们开始歧视防沙壁那头的沙漠人,而沙漠子民们也在歧视与不公中对丛林中的居民产生了恨意,以至于将赤王的死归罪于大慈树王。曾经因为大慈树王普世的慈爱而建立的脆弱的民族团结破碎了。

    对于须弥和现实世界中东的民族问题,大慈树王和伊斯兰教作为神权一方的代表,都不应该负责。在伊斯兰文化中,作为一种具有普世精神的一神教,伊斯兰教承认世界民族的多样性:“我已为你们中每一个民族制定一种教律和法程。如果真主意欲,他必使你们变成一个民族。”这正和大慈树王一视同仁和普世慈爱的统治相一致。[4]

   事实上真正应该对民族问题负责的是人而不是神。中东的民族与宗教交往过程中出现的种种矛盾和冲突,有历史上形成的积淀因素,其中不乏交往活动中诸多负面遗留;但最重要的和最直接的外部因素是西方殖民体系统治的“分而治之”政策所造成的恶果。这种殖民政策或加深、或引发、或制造了民族和宗教之间的矛盾,成为西方列强维持中东霸权的手段。[5]

    但是在须弥,造成这一问题的不是外敌,而是国贼。教令院自己引发、制造和激化了国家的民族矛盾。世界上最难的事不是改变别人,而是改变自己。如何打破人们心中的防沙壁,让全体须弥人重新团结一心,是摆在恢复执政的纳西妲和全体须弥民众面前的问题,也是一项正在前进的伟业。

加入镀金旅团,对沙漠子民来说,与其说是一份事业,更不如说是一种无奈。

(4)须弥的政治现状

   前文已述,在作为智慧之国的须弥,谁掌握了知识,谁就拥有权力。同时,因为虚空系统强大的思想控制能力和须弥人对虚空的依赖,教令院基于对知识和虚空系统的掌控权,建立了一套知识分子专制的学阀制度。这种制度的本质是一种个人独裁,即整个国家的中央政府只对学术首领负责。大贤者阿扎尔等人基于这种制度和权力,排除异己,甚至囚禁神明,用近乎疯狂的方式追求所谓的“智慧”。这让整个须弥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这种政治导向,可以说是右翼的甚至是极右翼的。在学阀统治下,须弥民众丧失了思想自由,文化自由,甚至生命。

    驱动阿扎尔等人犯下弥天大罪的,是一种原教旨主义的狂热。这种原教旨主义不单单来源于对神明的宗教崇拜,更来源于国家政治。因此,我们可以将其称为“政治宗教。”这个概念最早是由天主教哲学家艾里克·佛格林在 1938 年讨论纳粹政权时提出的(Voegelin , 1938),当时在政治哲学家和历史学家之间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佛格林认为纳粹的计划和行为中有种启示录意味的使命感,希特勒对德国人来说简直就像神王再世 , 惟有以基督教文化的象征手段重建天主教秩序和教民等级 ,才能得到救赎 。持有相似观点的学者们将这种狂热与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类比 :“希特勒就像德国的穆罕默德。德国在情感上与伊斯兰世界很接近, 好战而且冲动 。他们都被一位狂野的神弄得神魂颠倒”。[6]

     大贤者阿扎尔等人也是如此。他们狂热地崇拜自己所认为的“智慧”,并认为如今的小吉祥草王并不能像大慈树王一样带来这种“智慧”,因此选择创造新神。这里可以看出,他的原教旨主义是崇拜“智慧”,而不是神。因此,只要能带来知识,神明究竟是谁并不重要。他也有种启示录般的使命感,认为只能用人类的力量创造新神,才能得到救赎。归根到底,是一种自我麻木的偏执和无药可救的傲慢。“智慧”是智慧之神的敌人,正在于此。因为阿扎尔等人领导的教令院所追求有的所谓“智慧”,其实是最大的愚痴。

    根本来说,这种情况也有草神的责任。善良温柔的纳西妲在这种情况下一直选择迁就教令院,这也使得阿扎尔等人有恃无恐。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在和旅行者一同拯救须弥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纳西妲最终选择同恶人执掌的教令院做斗争。“早该生气”的她重新拿回了须弥船舵的掌控权。这也说明须弥的原教旨主义狂热仅限于教令院高层,并不是整个社会都沉沦其中,整个国家还有希望。

      

智慧之神无疑具有一位神明爱人,善良,负责,睿智的全部品德。但很多时候,善良与温柔并不能感化邪恶的坚冰。

     如今的须弥剔除了对“智慧”的原教旨主义狂热,知识与智慧重新成为了惠及全体人民的精神食粮。纳西妲关闭虚空的决定,真正让这个国家重新走回了正道。因为真正的求知,不是丢掉所有好奇和质疑,丧失求知的动力,麻木的将一成不变的“真理”奉为圭臬。对知识的渴望,满足好奇心的探索,思想的激烈碰撞,才能擦出智慧的火花。这也正是真正智慧的题中之义。须弥的政治,也从个人独裁的学阀制度,重回了人人都有权追求知识的民主制度,中央政府由各大学派民主选举学术领袖的共和传统也得以恢复。纳西妲本人对国家的掌控,真正实现了古希腊哲学家对“哲学王”的畅想。新生的须弥,必将再次用智慧引领提瓦特前进。

  「巧思」是智慧之国的叶脉。巧思成于谐和的品行。行为赋予思想完美形态,思、言、行的彼此印证,是令智慧之树绽放出花朵的忠实基干。

二、上下而求索—须弥的国家精神和社会文化

    国家精神是一个国家文化的导向。分析须弥的国家精神,我们能真正看到智慧之国对智慧的理解和不断求索的精神。            

(1)科技伦理与科学精神

    知识与智慧,哲理与思辨,是独属于人类的。因此,科学研究永远不可能脱离人类社会独立存在。科技伦理和科学精神正是科学研究的道德准则,告诉科学家们什么可以研究,什么不可以研究;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须弥的剧情通篇渗透着对科技伦理和科学精神的思辨。大贤者阿扎尔的种种罪行,本质上是丧失了科技伦理。他禁锢人们思想的行为,更是对科学精神最大的亵渎。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零散地阐述了马克思主义对科技伦理的理解。总结起来为三大基本遵循:人本性、生态性和阶级性。[7]因为对提瓦特阶级考察的模糊性,我们主要讨论人本性和生态性。

    人本性,是马克思对科学技术根本目的的理解。人类追求智慧和知识,本质是为全人类的幸福与进步服务的。这是基于人民史观和人民立场的价值判断。科技进步的意义就在于给全人类带来福祉,如果追求知识本身要以牺牲广大人民的利益为代价,那追求知识就丧失了它的意义。

    生态性,是人本性的延伸。生态环境是人类和全体生命共同的家园,如果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发展科学技术,最终吞食苦果的只能是人类自己。

    在提纳里的传说任务中,我们了解了一生追求机械生命技术突破的学者阿巴图伊和他创造的机械生命卡卡塔的故事。谈及这一剧情的灵感来源,我们很容易就能想到出现在无数电影、游戏等文化产品中的,如今学界面临的非常热点的科技伦理问题—当人类实现了利用人工智能创造生命,我们该如何对待自己的造物?我想,原神的剧情已经给了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提纳里的传说任务给了机械生命卡卡塔极大的浪漫主义关怀和温情。结合马克思主义科技伦理,如果制造机械生命能够保持在社会基本的道德框架内造福人类,实现生产力的进步,社会为什么不可以接纳它们?从另一个方面来讲,阿巴图伊最终抽取地脉作为能量来源,已经误入歧途。因为这样的技术进步,将以破坏整个雨林的生态环境为代价。同时,醉心于研究的阿巴图伊,固执地想让卡卡塔开口说话,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研究。可正是因为这份过度的执着,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没能意识到,尽管不能开口说话,他的造物,早已具备了人类才有的感恩与温情。正如提纳里所说,任何生命诞生在世上,都有其意义。机械生命也不例外。

即使是弗兰肯斯坦,也有他独有的温柔。

     遵守科技伦理,尊重科学精神,这就是智慧之国对智慧的理解。如阿扎尔一般的疯子毕竟只是少数,在小吉祥草王的带领下,须弥人正带着造福人类的愿景,秉持对知识的尊重,不遗余力地追求真正的智慧。

(2)无名者悲歌—无声的守望与牺牲

    作为初代尘世七执政,大慈树王除了代表智慧,她的一生,更象征着须弥国家精神中对真理信仰的无畏与牺牲精神。她的崇高有权让这位须弥的缔造者在这篇不算太长的文章中占有一席之地。不仅仅是大慈树王,须弥曾经的三位魔神中,有两位都为了拯救和守护人类牺牲了自己。

    有时,人类不配感谢神明。

    大慈树王的一生是奉献与牺牲的一生。她不仅仅是须弥的守护者,更是整个提瓦特大陆的守护者,因为她还承担着保护世界树的责任。她用生命为代价阻止了世界树的进一步病变和魔鳞病的大范围蔓延。最后因为自己已经被禁忌知识污染,选择被全世界遗忘来换取世界树的痊愈。

    赤王阿赫玛尔一生追求建立人间乐土。为了阻止因自己所导致的禁忌知识灾难,他同样选择了自我牺牲。赤王文明以最伟大的方式迎来了终结。

    我们说,真正伟大的奉献是不计名利的奉献。奉献本身并不很难,但让一个人明知不会有人记得他的功绩,仍然让他选择奉献,是真正难以做到的。

    原神的神明,其实只是身负伟力的人。人类这一种族有时很丑恶,有时又很崇高。人类的崇高就在于,人类文明之所以能延续至今,是因为人类中从来不缺不计名利的奉献者、锐意进取的探索者和矢志创新的改革者。延伸到原神的全部剧情,无论是神还是人,都象征着人类这一宇宙间渺小种族最伟大的事迹。为推翻暴政而牺牲的蒙德少年;即使业火焚身也初心不改的璃月夜叉;平凡岗位的奋斗者志琼和哲平;海渊之下点燃光明的普罗米修斯阿倍良久;将对祖国的爱融入大地的狐斋宫和灶神马科休斯等等。他们的牺牲造就了提瓦特大陆如今的繁荣。

    对于英雄最好的纪念,就是继承他们的旗帜,成为新时代的他们。让我们从他们身上汲取精神力量,坚定走好自己的道路,延续人类文明的点点星火。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

“我们都栖息在智慧之树下,尝试阅读世界。
从土中读、从雨中读,尔后化身白鸟攀上枝头…
终于衔住了至关重要的那一片树叶。
曾经,我是世上唯一能够做梦的个体。
在我的梦里,所有人入夜后也都会进入梦乡。
人们的脑海中飘出奇思异想,
有些滚落地面,有些浮到天上。
它将所有事物连接成一片万分夺目的网。
三千世界之中,又有小小世界,
所有命运,皆在此间沸腾。
我逐渐明白,这些不可被描述而又恒久变化之物,

才是世间最深奥的东西。

唯有它们,才能彻底驱逐那些疯狂。

唯有梦,才能将意识从最深沉的黑暗中唤醒。

我乃命题之人,亦是求解之人。

以世人之梦挽救世界,曾是属于我的答案。

而今,你们也寻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我会将所有的梦归还世人。

弥的子民啊,再见了。

愿你们今晚得享美梦。”

世上第一位能做梦的人啊,愿你在长眠中得享美梦。

3)帕蒂莎兰的花语—人文主义精神与艺术的价值

    可以说,须弥的各大剧情,将原神的思想和文化内涵上升到了新的高度。除了科技伦理和科学精神,另一个重要表现就是原神首次以妮露这位以舞蹈艺术为信仰的舞者为依托,讨论了艺术对于社会的价值与意义。这种讨论以明显的历史唯物主义价值观为导向,真正触及了艺术的本质。

     相信读者们在做任务时,都对妮露和祖拜尔剧场的遭遇表示同情,对教令院贤者的愚昧行径表示愤慨。这一表达本身就已经证明,艺术正是人类社会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能被禁止、阻挠和替代。

     从头至尾,教令院贤者都在以艺术是“智慧”的敌人为基本观点拒绝艺术。即使允许艺术存在,也要求进行更具有“智慧”的表演。这种行径有两大基本错误:一是前文提到的原教旨主义错误,即贤者只认为他所认为的“智慧”为智慧,并基于此将智慧的概念呆板化物质化,是典型的形而上学错误;二是将艺术与科学技术对立,将二者割裂开来。这是完全错误的。科学与艺术本身不仅不是对立的关系,而且是互相促进,相辅相成的关系。

     广义上来说,艺术价值指的是文艺作品的整体性、综合性价值,其中包括认识、教育、道德、审美、商品价值,等等。斯托洛维奇认为,“艺术价值不是独特的自身闭锁的世界。艺术可以具有许多意义:功利意义(特别是实用艺术、工艺品艺术设计和建筑)和科学认识意义、政治意义和伦理意义”。[8][8-1]

     首先是功利意义。这里的功利不是贬义词,是说艺术的实用价值。就像妮露的舞蹈和祖拜尔剧场的存在,一方面能够吸引更多人来到大巴扎,无疑能够为大巴扎带来经济利益;另一方面,妮露和她的舞蹈装点了大巴扎,起到了装饰作用,娱乐了大众,满足了群众的审美需求。

     其次是科学认识意义。这点正是教令院贤者认识缺失的部分。纯粹的科学理论或者由长篇累牍的公式、演算组成,或者充满了冗长的论证和引例过程。这并不是说这种形式不好,科学研究本就需要严谨的演算和论证。但问题在于,这种形式只能被学者们理解,而没有机会接受系统学术教育的普通民众就会被科学拒之门外,科学不得不面临曲高和寡的尴尬境地。

     但艺术正好弥补了这个短板。艺术能够通过趣味化艺术化的表现手法实现科学理论的大众化,用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让观众通过精彩的表演和精美的艺术作品,在娱乐身心的同时理解高深的科学理论,让科学技术真正惠及普罗大众。这种手段正广泛地被人类学界所使用,尤其是在针对青少年的科普教育领域成果丰硕。这样的教化作用,除了艺术很难达到。就像陈致逸老师为须弥所创作的音乐,甚至融入了斐波那契数列这样的知识,这就是科学与艺术的生动结合。

     第三是政治意义。艺术作为能够被广大群众所欣赏的文化,对于文化传承,尤其是防止意识形态危机方面具有重大作用。政治学本身就是社会科学的重要组成,高深的政治学理论也有曲高和寡的特性。而艺术同样能起到宣传政治理论的作用。教令院贤者没有利用这一极好的工具输出意识形态,反而禁止艺术,本身就证明了其认知水平的有限。

     最后是伦理意义。这指的是艺术宣传真善美,弘扬正能量和主旋律,提高社会伦理道德水平的意义。我们在剧情中可以看到,正是艺术,让妮露找到了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正是艺术让里卡尔从失去丈夫的悲伤中走出,勇敢面对人生的困境;正是艺术,解答了加萨尼的疑惑;也正是对艺术价值的探讨,让舍利夫和阿娜耶父女打破了多年的坚冰。这正是艺术的伦理意义,它让每个亲近它的人过的更好,让爱和温暖融进人们的生活。

     实际上,妮露的剧情对艺术意义的探讨,正是讨论艺术的本质。除了它的意义,还包括它的来源和目的。

    可以说,妮露的剧情是中国人会写出的剧情。因为除了中国,不会再有其他国家如此旗帜鲜明地在文化产品中表达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想。原神借妮露之口表达的对艺术本质的解读,正是整个须弥剧情最精华的部分之一。让我们看看妮露对于艺术的理解吧。

妮露的话(1)

      这里妮露援引她老师的话,阐述了艺术的起源。这正是马克思主义对于艺术起源的定义,即劳动起源论,艺术起源于人类的生产生活劳动,而不是哪路神仙的恩赐。恩格斯指出,“首先是劳动,然后是语言和劳动一起,成为两个最主要的推动力,在它们的影响下,动物的脑髓就逐渐地变成了人的脑髓”。艺术由此产生。

      在历史上,有许多学者都提出过艺术起源论。影响较大的除了劳动起源论,还有游戏起源论,巫术起源论等等,但只有马克思主义的劳动起源论是最为完备的。

      比如游戏起源学说的代表人是 18 世纪德国哲学家席勒和 19 世纪英国哲学家斯宾塞,称为“席勒一斯宾塞理论”。这种说法认为,艺术活动或审美活动起源于人类所具有的游戏本能,它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由于人类具有过剩的精力,另一方面是人将这种过剩的精力运用到没有实际效用、没有功利目的的活动中,体现为一种自由的“游戏”。这种理论没有注意到艺术是人类社会独有的,将艺术起源归因于人和动物的游戏本能。

     巫术起源学说的代表人物是英国著名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他在《原始文化》一书中,最早提出艺术起源于“巫术”的理论主张。他认为,原始人思维的方式同现代人有很大的不同,对原始人来说,周围的世界异常陌生和神秘,令人敬畏。原始人思维的最主要特点是万物有灵。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弗雷泽认为原始部落的一切风俗、仪式和信仰,都起源于交感巫术。这种理论的问题在于,原始的艺术活动虽然具有明显的巫术动机或巫术目的,但归根结底还是离不开人类的实践活动,尤其是物质生产活动。在原始社会生产力低下和人类早期认识水平低下的情况下,人们无法把握自身,更无法支配自然界,于是原始人便寄托于巫术,使得巫术与原始社会的日常生活与生产劳动都有了密切的联系。因此,无论是艺术的起源,乃至于巫术的起源,最终还是应当归结于人类的社会实践活动。

妮露的话(2)

妮露的话(3)

      这两句话在劳动起源论的基础上,解释了艺术的目的。第一是艺术本身就来源于人对美的体验和感受,第二是艺术的意义是对于人来说的。也就是说艺术的服务对象首先是人。正如妮露在与舍利夫辩论时所说,艺术先要能够被人理解和欣赏,才能发挥它应有的启发作用。

“如果说智慧是神明赋予须弥的意义,那么艺术就是人类自身追寻的意义吧。”

      须弥剧情对艺术的探讨,体现了鲜明的人文主义关怀。它倾向于对人的个性的关怀,注重强调维护人类的人性尊严,提倡宽容的世俗文化,反对暴力与歧视,主张自由平等和自我价值;主张一切以人为本,反对神的绝对权威,把须弥人从教令院的思想枷锁下解放出来,宣扬个性解放,追求现实人生幸福;追求自由平等,反对等级观念;崇尚真正的理性,反对极端主义蒙昧。

       智慧是智慧之国的信仰,而智慧之国的人民也将对智慧的追求融入了生活之中。须弥是由这样一群人组成;在植根大地的人中,他们是最先仰望星空那一个;在蒙昧保守的人中,他们是最先觉醒的那一个;在镜花水月的世界中,他们是最先探求真理的那一个。阳光在这片葳蕤的丛林之中投射的,是一束束启迪人心的智慧之光。

妙谛明论,启智浮生

参考文献及注释:

[1]:以色列  阿里·沙维特  《我的应许之地:以色列的荣耀与悲情》

[2]:英  哈尔福德·约翰·麦金德  《陆权论》

[3]:杨克礼.阿拉伯科学文化对世界文化的伟大贡献[J].世界历史,1984(02):20-31.

[4]:出自 《古兰经》

[5]:彭树智.论中东民族与宗教交往问题——《中东国家通史·塞浦路斯》编后记[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06):5-11.

[6]伯恩德·怀斯布洛德,黄觉.原教旨主义暴力:现代冲突中的政治暴力和政治宗教[J].国际社会科学杂志(中文版),2003(04):72-82+5.

[7]王维平,廖扬眉.《资本论》阐释科技伦理思想的三重维度:文本、逻辑和内涵[J].自然辩证法通讯,2022,44(10):87-93.DOI:10.15994/j.1000-0763.2022.10.011.

[8]杨守森.文艺作品的审美价值与艺术价值辨析[J].文学评论,2020(03):34-42.

[8-1]列·斯托洛维奇:《审美价值的本质》,凌继尧译,第167页,第161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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