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长生】【风尘杂记】十八 血河（上）
武陵城 升仙台
嗤的一声，几枚火弹在少年掌心凝结，少年集中力气，咬牙用力一推。那火弹从少年掌心推出，却像是断了弦的风筝，斜斜的向着青年飞了出去。
青年看着斜飞火弹，面上随即露出不屑。一道水枪霎时冲散火弹，去势不减直刺少年。
那少年“啊呦”一声，脸上露出惶恐表情，下意识向后连退几步。眼见水枪扑面，他似是退的急了，脚下一个踉跄，竟正好与那水枪擦肩而过。
少年坐在地上，惊魂未定般长抒一口气。忽然听到青年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清晰的足音。他抬起头看到青年一步步走来，带着漠然神色。
“认输吧。”青年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我叫李天，记住这个名字，终有一天它会响彻整个宁州。”
“李天？”少年看着他，脸上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抹绝不该有的冷笑却从脸上生了出来，挂在少年的嘴角边。
“凭借着击败比自己弱小的人来获取优越感，你也走不了多远。”
“你…”
李天一惊，他本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少年嘴角边的冷笑时，心中突然产生警惕，直觉告诉他这少年并非他所看到的那样。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台下众人看着李天停下动作，纷纷议论起来。
“李天，上啊！你在犹豫什么，快把这小子打下台去！”
“李天别犹豫！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
“好！”李天略一点头，扑上前去拍向少年，想要将少年击落升仙台。但那少年不闪不避，随着几声咒语从唇边响起，他身后已凝出一柄金刃，刃锋向阳，一丛金光反射向李天。
李天下意识扭头避开，忽觉胸膛一冷，随即一阵剧痛蔓延全身。那柄金刃穿过了他的胸膛，金属性灵气随即散开，附着在他的伤口上。令他难以止血。
李天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中汨汨流出。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少年。几分钟前他还胜券在握，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却像是翻了个儿，胜负已分。
“你在示弱！”李天像是如梦初醒，高声喊道：“你也精通五行道法！”
“是啊，我说过凭借着击败比自己弱小的人来获取优越感，你也走不了多远。”
少年抬手，几枚火弹浮现在掌心，灼灼热浪涌向李天。他几可感受到自己身上毛发烧焦的气息，这是一种熟悉的气息，让他想起自己刚学会五行道法时，时常会抓住荒林中的野兽，用火弹将它们活活烧死。
他终于也感受到了那些野兽临死前的恐惧，一种无法言说的惶恐忽然在他心底蔓延。这种恐惧盖过了他的理智，他一时间忘了自己站在擂台上，带着惊恐高声喊了起来：
“别杀我！”
台下刹那间鸦雀无声，紧接着像是石投湖中，激起千层雪浪。一时间震惊，鄙夷，疑惑之声四起，嘈杂冗乱混作一团。而人群中站着一名抱着锈剑的年轻男子，却依旧不为所动。
“徒儿看出来了吗？”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
“嗯。此人看似少年，却极为老成。那斜飞火弹看似初学乍练，却是这少年将驱物术领悟至登峰造极的结果。他通过驱物术来驱动这火球飞行，从而给人一种火球后继无力的假象。”年轻男子猛地想起一件事，暗忖道：“这驱物术不过人阶神通，人人都习练过。然而却鲜少有人知道驱物实际上是种法则。精通驱物法则者，只要修为足够，莫说是驱使物体，即使是搬山卸岭，也不在话下。”
“但驱物术就是驱物法则的入门，这件事也是我前世化神之时才明白。但这少年竟也知道这一点吗？他究竟是隐世宗门的传人，还是像我一样转生保留了记忆？”
“不，这不可能。“柳风音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推断，”这时光逆流的禁法只针对于我，而并非整个九州。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人回到了千年前练气的节点。又怎会有第二个带着记忆的人。”
柳风音紧缩眉头，魏无极只当他是因为少年的天赋而感受到了压力。在锈剑中轻轻点了点头道：“此子固然天赋异禀，不过徒儿也不必妄自菲薄。就我看来你的天赋还要胜他一筹。”
“是，师父。”
“嗯...”魏无极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徒儿可知道‘五行宫’？”
“五行宫？”柳风音一愣，纵使他前世存活千年，此刻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
“不错，五行宫。这是数千年前的一个大派。其威名响彻九州，单在宁州的声望还要力压宁州五派。而它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按照天地五行，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宫，合称为五行宫。”
“在此之中金宫被分为乾宫与兑宫，木宫分为震宫与巽宫，土宫分为坤宫与艮宫，火宫单有离宫，但离宫又分为阴宫与阳宫，意为‘跗骨之蛆的阴柔不灭之火’与‘焚尽一切的阳刚之火’。”
魏无极将五行四宫皆说了一遍，唯独留下水宫未谈。柳风音知道这水宫定是非同小可，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静静等待着魏无极的声音。
“至于这水宫...”良久之后，魏无极的声音传来，“水宫分为坎水宫与癸水宫。坎陷入深坑，无处不渗，无孔不入。癸至阴至柔，亦是天下至坚。”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水宫上...或者说是出在某个人身上。”
“某个人？”柳风音不解道。
“上千年前曾有一位唤作杨凡的凡人，在机缘巧合之下拜入水宫。他先入了癸水宫，在那里他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仅用了几十年时间就将癸水宫内一切神通功法尽数掌握。而那时他已不再是一个凡人，而是筑基后期。”
“后来他又拜入坎水宫，这一次他有癸水宫的底蕴与修为加持。不到三十年就已掌握坎水宫一切功法。也因此荣升金丹。”
“这时他已掌握水宫一切功法传承。但他并不甘心止步于此。而是思考如何将癸水与坎水两宫功法神通融为一体。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他于两百岁时将五行宫水宫功法融会贯通，开创出一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派系，这就是五行宫水宫第三宫『血河宫』。”
“『血河宫』？它与血剑宫有什么关系。”柳风音问。
“这血河宫也是千年前的往事了，它在我那个时期就已经覆灭，因此于我也只是听到些许传言。或许血剑宫是血河宫的残余，又或者两者之间本身就没有关系。不过这并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