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分秒之外】“抗争之歌”——等离子队长Fearo
伙计,你觉得无用的抗争有意义吗?
请配合以下bgm食用:

这里是Jameslime,祝贺野竞队夺得M1S4总冠军。顺便说一下,我今后的采访里,叙述弹珠联赛的部分会更少,而讲述个人经历和心路历程的部分会更多——毕竟他们做的实在是在一点一点败坏我的好感。
在和Carolime的婚礼结束后,我们一直打算出去旅游,可是由于工作繁忙一直没能如愿。不过,暑假来临后,Carolime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而我……在这个信息时代,主编的工作不在乎地点。于是,我们选定了一个度假胜地:Hyu岛。这里拥有优美的风光,而我也想去采访一下在这里的一支坚强的球队——蓝星。
地点选定了,接下来就是订票了。由于现在是旅游旺季,机票的价格高的离谱。我在旅行网站上不断查找,心想“能省一分是一分”,最终确实找到了一张特价机票:Fantom至Bright City,价格便宜到把前往Fantom的机票钱加上都比别的票便宜个百分之二三十。
“行,就选这个吧。”我盯着电脑屏幕。
“便宜是便宜,不过不浪费时间吗?”Carolime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问。
“我觉得也还好。这是凌晨的航班,所以我们可以早点到那,然后在那转一天。而且,你知道的,等离子队也离这不远。”
“看来你还是那么看重自己的专栏啊。”
一、
天还没亮,我们就睡眼惺忪地走下了航班,接连不断打着哈欠,就这样踏上了这次旅程。
拂晓时分,这座古城披拂着点点霞光的长袍,长袍上镌刻着几千年的岁月。
我们行走在大街上,虽然天逐渐放亮,但街道上的行人并没有我在别的国家的首都看到的那么多,而且与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相比,更多的是出门遛弯的老大爷老大妈。我们走进一家小餐馆饱餐一顿,但品尝完之后,嘴里只剩下了奶酪和香料的味道。
吃过早饭,我们前往这里的古建筑群。诚然,晴空下的古建筑确实很壮观,面对巨大的建筑,一种渺小感也不自觉袭来。然而,最让我感到震撼的,不是恢宏的古建筑和这里悠久的历史,而是我在前往那里的途中见到的破败景象:道路两旁的建筑都紧闭着眼睛,似沉睡,又似长眠。房屋破败的墙上画满了涂鸦,上面基本全是一些糟糕的口号和糟糕的人像。不过,我也看到了几幅不错的涂鸦,其中一幅在一个立交桥底下,画的是等离子全队捧起B级奖杯的画像。到了上午,路上的行人里,有将近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小混混,或者再好一点,游民。一颗邋里邋遢的玛瑙珠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巨大的气味,污渍掩盖住了他原本漂亮的色彩;一群小混混在街上走过,戴着耳机在街上横冲直撞,我甚至看到了他们腰间别着的刀;一台摩托车疾驶而过,后面一个老妇人追逐着,好像是摩托车上的弹珠偷了她的皮包;一个年纪看上去不是很大,年龄跟我的表妹相仿的女生,叼着烟卷在路上走着,上身的T恤微微掀起,露出了腹部那不知所谓的文身和有些膨胀的肚子。我走过时和她四目相对,但我没从她的眼光里找到大洋彼岸的放荡青年眼中常见的狂傲不羁,相反,全是迷茫。虽然我不能说我的家乡的情况有多好,但比这里好多了——准确来说,我到过的我国最差的地区都比这要好。毕竟,经济危机已经几乎毁掉了这座城市。在吃完一碗当地做法的米饭后,我们在他们陈列着所有在修建地铁时挖出来的古董的“地铁博物馆”里转了一圈,就决定探访等离子队。他们在离这不远的Lonise村。于是,我们租了一辆老旧但又可以保证不会出事故的丰田车,驾车前往那里。
一路上,伴着收音机里的古典乐,我眼前的破旧不堪的城市,慢慢变成了广袤的原野,远远望去,灰色的石柱像里程碑一般在原野中矗立着——这是当时的古迹。
我不禁感叹:”这里比那座城市还有生命力。"
"毕竟植物不会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人就不行了。“Carolime回应我。
汽车在狭窄的公路上行驶着。慢慢地,周围的原野被废旧的矿坑所替代,像被挖去眼珠,眼窝还在的病人的脸。我轻轻摇下车窗,阵阵尘土被大风吹进车里,呛得我们打了几个喷嚏。不过,在尘土的伴随中,我似乎闻到了一股花香。
行驶着,花香越来越浓。最终,在一块“Lonise”的牌子前,我停了下来,往里走去。
这是一座矿区的小城,里面住宅,学校,超市一应俱全——但一切自然是为了矿井而设的。矿井里飘来的灰尘让这些方盒子似的建筑显得脏兮兮的,尽管我知道它们的年岁可能并不如我家房子的长。
我走进了一家小超市,准备买瓶水。正在我拿起一瓶水准备结账时,我在卖日用品的货架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没等我意识到,他就转过头来,起初很惊讶,但没过多久就露出了自己淳朴的笑容:
“记者Jameslime先生,您好。”
“等离子队长Fearo先生,您好。”
二、
当看到我和Fearo结伴走出来时,Carolime有点惊讶,但还是从车里出来,走到我身边,小声问我:“我是要跟你一起去呢,还是在车上待着呢?”
“Fearo,我带她进去没问题吧?这位是我的妻子,Carolime。”
“应该没问题,不过我要问问。”他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回来对我说:“教练说行,还可以让Gloomo带她参观一下这里。”
“好,你跟我一起去吧——毕竟你也看到,这里治安不怎么样。”我转过头,悄声对Carolime说。
“好的!”
等离子的基地离这里不远,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与其他现代化的建筑不同,这里似乎是一座经过修复的老旧建筑——但很显然,他们忘了修复外墙,墙皮破碎脱落,里面的白色石灰被漆黑的煤灰覆盖。
“在我们这里,外形并不重要——因为再美丽的东西都会沾上一层灰烬。然而,内装是不能忽略的。”面对我的疑惑,Fearo解释。
此言不虚:走进这座基地,我就发现,这里的内核和其他基地一样先进。室内的训练场里,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场地丰富;休息室里,大彩电铺满了整面墙,舒适的椅子坐上去后,身体似乎被柔软地包裹着,附近的架子里摆满了娱乐设施。休息室之后就是球队的会议室,那里倒是很朴素,连桌子都没有,只有一块黑板和几个凳子。在那里,我看到了等离子的其他球圆们。
一看到我,一位留着一团胡子,但看上去年纪不太大的弹珠就站起来问候:“您好Jameslime,我是教练Cell。这位是你的爱人吧?”
“是的,他叫Carolime。”
“欢迎欢迎。”接着,他转过头,“Gloomo,带这位客人参观一下Lonise吧。”
“好的。”
Gloomo起身走出了会议室,Carolime也跟着他出去了。
“那……你是要在这里采访呢,还是出去呢?”目送她们离开后,Cell问我。
“我随便吧。不过……我有一个小请求,希望Fearo能带我出去参观参观。”
“好。”
就这样,在这座夕阳照耀下的小城里一栋普普通通建筑的门口,我开始了采访。
“Jameslime,感觉你很喜欢在室外采访啊。”Fearo最开始以这句话问候我。
“当然。我喜欢室外采访时,一步一步向前,同时欣赏到多变的风景的感觉。”
“听起来确实有意思。在我还是个普通的矿工的时候,我也喜欢外出散步,清理一下在矿井里沾满尘埃的肺部,愉悦一下在矿井里只见过土壤矿洞的眼睛。”Fearo感叹。
我原本想先问问他对M1S4的看法,但听到他这么说,我改变了主意。“所以,你愿意分享一下自己在成为一名弹珠运动圆之前的经历吗?”
“没问题。我出生在这座矿井边的小城里,父母也是矿工。在童年时,我平日里的生活,就是上学,玩耍,以及夜晚的故事——如果我的父母不太晚回家,他们总会把我抱在怀里——等我长大就是坐在我身旁,给我讲述矿井里这一天发生的故事。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父母就是从土地中挖掘宝藏的探宝师,所以矿工也成为了我着迷的职业。
“这里的矿井还不是很糟,至少在等我15岁初中毕业后,才让我成为其中一圆——据说有些矿井当时甚至让八九岁的小孩下矿。于是,在十五岁生日那天,我第一次穿上了全套装备,乘坐升降梯下到了矿井里。
“刚刚进入矿井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害怕这里的昏黑与古怪的气味。不过,我很快就习惯了这里。工作之余,我开始像老师傅们一样在岩壁上涂涂画画,或者在宽广的洞穴里奔跑。至于采矿,我学的很快,老师傅们都夸我能干。你看,这里就是矿洞。”
果然,这条小路的两旁都是连绵的矿坑。这些矿坑在远处看还是被挖去眼珠的病人的眼窝,但走近一看,我因里面的深不可测而恐惧,准确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继续说回去。Fearo还是在矿井苦中作乐地生活着。
“别听我这么说,其实矿工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你至少需要待在地下半天,或者一天,面对着黑漆漆的岩石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就会冒出来的水。你需要时时刻刻在尽可能挖得多的同时,留心周围的岩石会不会塌方,同时,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真正的死神——瓦斯在环伺着。也许,前一天跟你有说有笑的同事,第二天就碎得连渣都不剩了,除了一堆钱什么也不会留下。我有个表哥,前一天我还在休息的时候跟他打过扑克,第二天,他下去的时候,矿井就塌方了,他被埋在了里头,不过没有人关心这个——事故在我们这里简直是家常便饭。对于矿主来说,赔点钱就够了,毕竟他也不缺。也没有媒体关注,毕竟,这种事连新闻价值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工作,你不会感觉无助吗?”我问。
“无助是肯定有的,毕竟你连自己能不能活过第二天都不知道。但正因如此,我学会了欣赏。我开始欣赏岩石的纹路,开始对着光看挖出来的矿石,闪闪发亮的,你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絮状物。与此同时,我也喜欢上了园艺。我习惯于开辟出一小块地来,细心打理着我的花朵——尽管它们时常被弄脏。也就是在这时候,我认识了Ecto,Gloomo,爱唱歌的Phanto和爱开玩笑的Ghosto。”
不久,一场比赛在这个村庄举行,他们也偷偷跑去了现场,观看这场激动人心的比赛。尽管它只是一项小赛事,但也给他们带来了喜悦,以及,希望。
“我感觉我似乎找到了我喜爱什么了,我的队友们也一样。他们都是矿工,也都和我一样热爱运动。我们经常在矿洞里举行各种比赛,即使我们压根不知道什么是JMR——我只在家里的电视上偶尔看过一眼。”
然而,那时是2017年,JMR开始在全球范围内火爆了起来。
“当时球队的准入还没有现在这么严格,于是,我们矿区的矿主,一个很精明但不懂体育的商人,就考虑通过赞助球队来为他自家的另一项产业——投资贷款业拉广告。他一开始想买球队的球衣广告,但每支球队不是不接受就是报价高的吓人。正巧,他听说了矿区里有一批喜欢弹珠运动的年轻矿工,而且JMR也将于18年扩军,于是决定自己注资一支球队。不久前,我们的老乡等离子刚刚在沙地拉力赛里拿下了冠军,在一次探矿中,他发现了我们,于是向矿主提到了组建球队的问题。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并且他也能拿到股份。于是矿主就聘请他为训练员训练我们,还聘请了一位学院派教练Cell——这是他在运营这支球队的全过程中花的最多的钱。”
不管怎么样,等离子队还是成立了。
“当时建队的时候,我家里人其实挺不同意我参加球队的。后来,我告诉他们,当球圆的工资比当矿工高,他们这下就全力支持我了。”
我们在这条坑坑洼洼的大道上走着,满目疮痍。
Fearo指向远处的一座山顶上的几层小楼,但看上去已经被废弃了,甚至连窗玻璃都被拆了下来:“这里就是我们当年的基地。当时,离子幽灵是我们的教练,给我们讲了不少沙地技巧和竞速技巧。我们学得很好,离子幽灵也这么说。可是,在比赛开始三周前的一个晚上,离子幽灵突然把我们叫到一起,告诉我们,今年的比赛是冬季赛,而且三周之后就要开始了。
“我们都傻了眼,毕竟我们全是按照夏季项目训练的。然后我们就开始突击冬季项目——不过没什么用。我们对于这些贵族项目都是一片空白。事实上,直到一周前,我们才得以到真雪上训练——又是拜那位矿主所赐,他心疼租场地的钱,最后还是离子幽灵为我们租下了滑雪场。”
最终,这支草台班子一般的球队,还是通过了注册,站上了ML18预选赛的赛场。
“我一直好奇我们是怎么通过准入的。我们的服装是在一个南亚的小工厂定做的,上面像补丁一样贴满了我们矿主开设的贷款平台的广告,滑雪板,雪橇这些设施的质量也特别烂。跟他们那些训练有素的运动圆相比,我觉得我们什么都不是。”
因为极差的硬件条件和不足的训练,等离子队在那年的预选赛上成绩糟糕,四场比赛里三场都是倒一倒二,最终排名该小组的倒数第二,就这样离开了JMR的赛场。不过,在剩下的那场比赛里,Fearo拿下了第一名——尽管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
“雪地拉力赛的时候,正好下起了大雪。Hailfern的气候就是这么极端。前两组比赛的时候,雪还没有那么严重。但到我们比赛的时候,雪就大到你甚至连路都看不清了。我只能凭感觉——不过运气不错,冲在最前面。结果,到了靠近终点的地方,我突然撞到了赛道上的一块大石头,摔到了地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就感觉后背上似乎感到了好几颗弹珠的质量。我回头一看,大家都摔了,我的滑雪板甚至都断成了两节。主办方只好暂停比赛,一开始他们还想择日再比,但那天的暴风雪下得越来越大,根本不适合比赛了,而之后的赛程安排又非常紧。最后,他们决定,按终点线前弹珠的排位决定排名——我就拿下了第一。”

然而,这唯一的光辉并不足以掩盖球队的颓势。在预选赛之后,球队解散了。
“最开始我们打算参加Hubelino联赛,但是,那里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参赛了。其实我们还可以去参加一些当地的小联赛,但矿主发现,投资体育简直就是门赔钱买卖,也没给他的贷款平台增加多少流量。他本可以出售这支球队——离子幽灵也这么建议,但最后还是把等离子队给注销解散了,然后将资格转卖给了绿鸭。球队的设施都被出售,用作等离子的训练资金。我们的第一次JMR之旅,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结束了。不过,倒是还有一个小收获。在预选赛结束后,我拿出一件旧衬衫,要到了不少球圆的签名——现在它还保存在我们的花园里。那时我们想,这是唯一一次见到他们的机会了——不过,没想到,在不久之后,我们还能与他们同台竞技。”
三、
红日逐渐西沉,余晖洒在矿场上,棕色的沙土似乎闪着光。绵延的矿洞,深不可测,又看不见尽头。
“你们在球队解散后,又是怎么样呢?”
Fearo望着远处夕阳下的地平线,若有所思地说:
“在我们回去之后,我的同事们热情的欢迎了我们。尽管我们没能拿到名次,但我们站在了世界的赛场上。他们过来看我的签名球衣,都很羡慕。不久后,弹珠运动就在这里流传开了。”
“那你们矿主呢?”
“你说他啊,2019年的时候,他发现搞贷款比开矿赚钱多了,于是把这里卖给了政府,专心搞贷款去了。也许你来的时候还看到过他们贷款平台的广告呢。”
我想了想,在Fantom转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不少贷款平台的广告,于是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我跟在Fearo后面走回了基地。
与其他基地不同,等离子队的食堂在花园里的一座小桥边上。我坐在桌边,看到桌上摆了一些很朴素的菜肴:全麦面包,蔬菜沙拉,牛肉,还有一点奶酪。不过,还有醋和柠檬汁可以调味。球圆们都到了,还有我的妻子Carolime也坐在我的旁边。
“这样有助于运动圆们心情愉悦,毕竟菜本身也不算好,但在这种环境下你的味蕾更加灵敏,品尝出它的美味。”Cell向我解释说。
我们开始享用这里的——怎么说吧,美食。饮食间隙,我小声问了问身边的Carolime:“觉得这里怎么样?”
“我很喜欢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点,但还是总能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
谁不喜欢废弃的城市呢?我在心里想,不过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我倒是更想采访采访Cell。毕竟,作为学院派年轻教练的代表,他凭借自己出色的执教成绩也博得了不少记者们和专家们的关注。
“用几个词形容一下你的执教风格,你会怎么说?”我咽下一块生菜叶子,问道。
“几个词的话……我觉得是认真,严格,温度。我一向对球圆们的要求都挺高,比如,我的目标是3分50秒,跑出3分51秒在我这里都是不合格。而且我也制定了严格的日程表,工作日,球圆们一般都在6:00起床,出去锻炼后7:00吃早饭,然后在7:40开始一天的训练,中午午休一个小时,下午再开始,而且一般会选择不同的科目,直到晚上18:30。吃完饭的时间他们可以自由支配,像Phanto会去听听歌,Ecto会打打游戏,而Fearo会出去走走打理花园,由于我们队圆的家离这都很近,会去也无所谓。在这个时候,我也愿意和他们打成一片,最后21:00回基地熄灯。不过,像其他很多教练一样,大赛结束后,我都会给球圆们放几天假——很荣幸,你来的正是时候。”
“看起来挺忙啊。”Carolime感叹。
“其实也还好,毕竟这种作息比我们当矿工的时候三班倒好多了。”Ecto补充。
“那看来我也挺幸运。”我不禁说,“下一个问题,你怎么评价球队在M1S4中的表现?”
今年等离子作为一支新秀球队参与了M1S4,并在赛季开始时一度排名前三。但之后的比赛里,球队成绩逐渐下滑,最终以第十名结束了整个S4赛季。同时,互联网上也出现了不少不太和谐的评论。借着这个机会,我想采访一下Cell对它们的看法。
“虽然这个成绩算不上太好,但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畴。作为一支新秀车队,排在前半区也不算太糟——毕竟虽然我们夺得过B级冠军,但整体来看还是缺乏经验。我的球圆们做的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发挥了自己最高的水平,Ecto还为我们拿到了银牌。下个赛季,如果我们还能参赛,我们会加强训练,同时改进赛车设备。对于那些评论,我只想说,更了解等离子队的是我而不是他们,对于这支球队,我比他们更有发言权。”
“说的太对了。”我感叹道,“有些记者就是觉得自己简直无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实际上只拥有钢铁般的头脑和脸皮。”
“不只是记者,还有某些不懂体育的经理。”Cell补充。
“那……你们这支球队是怎么重建的?”
“让我来说吧。”Ghosto吃光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还没等咽下去就迫不及待,“球队解散后我们回归了本业,虽然彼此还是很好的朋友,但也没有重建球队的打算了。后来,20年的时候,有天离子幽灵找到了我。他问我,你还怀念和朋友们备战联赛的时光吗?我当然回答了‘是’。不久后,又是一个晚上,离子幽灵把我们聚在了一起。他决定,聘请他的球迷财务分析师Ion作为球队经理,而他本人成为球队股东,重建等离子队。他问:‘你们还想成为这样一支球队的队圆吗?’我们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不过提了一个条件:把Cell请回来,当我们球队的教练。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当时我在一家球队做球探,”Cell补充道,“然后我就收到了一封邀请信。那上面有所有球圆和离子幽灵的签名。这要求这么诚恳,不接受都不合适了——况且比起球探,我更想成为教练。”
“在之后,”Gloomo咽下一块西红柿,“我们重新开始训练。我们参加了地区联赛。尽管一开始成绩不是很好,但我们稳步前进。最终,JMR找到了我们,然后Jelle过来参观了我们球队,感觉非常满意。接下来,我们就重新回到了JMR。”
在欢笑声与交谈声中,我注意到,Fearo一直在沉默地笑着,咀嚼着菜肴,倾听者我们的谈话。
“听Gloomo说,Fearo一向是队里最腼腆的一个,但他在他觉得可靠的人面前话会很多。”Carolime观察到了我的注意点。
这时,Fearo突然放下了刀叉,迅速站起身:“糟了,差点忘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咱们去看看!”
四、
夜色已深。皎洁的月亮钩在天上,勾出一片明朗的天空。
我缓步走在花园里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四周望去,是嫩绿的叶以及休眠的花。常言“花未眠”,其实这话不算正确——在这座花园里,我欣赏到了睡眠着的花。一棵拥有三片大叶的花朵,夜里将三片叶子折在了一起,就像钻进了被窝里。几株酢浆草,则将自己标志性的三叶合了起来,好似闭上的眼睛。而一棵我叫不上名字的树,枝条上的一层叶耷拉了下来,同下面一层合在一起,暖和和地进入了梦乡。
“这情景真浪漫啊。”Carolime感叹。
“没错,这里就是我们基地独有的风景。”Ecto自豪地说,“这是我们的心血。”
微风吹来,一棵树的树叶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与阵阵蝉鸣应和着。
“快到了。”Fearo走在前面说,“先低下头走,等会再抬头——你会被惊讶到的。”
我们遵循着他的指示,低下头走路。不过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影响——因为我很多时候也习惯于低头走路。
“到了,抬头吧。”走了一段路后,我听到Fearo的声音。我即使为了避免太过惊讶而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忍不住惊呼一声:一片广阔的土地,覆盖着繁花朵朵。一片白色的花田开得大胆热烈,硕大的花朵顶在植株的头顶上,花瓣似玉;一片粉色的花田花朵排列的整整齐齐,花瓣重重叠叠,紧紧地包裹着花蕊;一片淡蓝色的花田里,小小的花朵如点点繁星,密布在墨绿色中。它们散发着阵阵清香,问起来的感觉,就像在春日一个晴朗的清晨或黄昏,漫步在郊外,胡须被春风捋过。
虽然不忍心忽略这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景哪怕一秒,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其他人面对这片月光下花海的表现。等离子的队圆们先是惊讶,然后渐渐走进沉醉地欣赏着;Carolime则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片浅色。
这时,她跑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这多美啊!”
“嗯,确实不错。”我点了点头。
她挽住了我的手,同我一起共同徜徉在这美丽的花海中。
我们一言不发,只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一边,等离子队圆们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吗?”Gloomo问。
Fearo点了点头。
“看来你还是这么喜欢园艺,你每次要说的大事都跟这个有关。”Cell也补充道,“这也好,搞园艺的人有耐心。”
“Fearo,这里面能进去吗?”我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转过头去问。
“可以,不过要沿着铺的路走,而且别采花或者破坏植株!”
“你怕是不知道,Fearo把这些花卉看得同自己的命一样重要呢。”Gloomo补充道。
“好,谢谢。”
我和Carolime缓缓地走在这花田里,足迹遍布了整片白色、浅粉、浅蓝和墨绿的土地。
“他们应该离我们挺远吧?”Carolime回头看了看,说。
“应该是。你看他们在那边。”我用手指了指。
“所以……”Carolime轻轻低下了头,然后托起了我的脑袋,将嘴唇靠在了我的唇上。
我也搂住了她的上身,将双唇深深靠着她。
我们拥吻着,感受着缠绵的夜风,很久,很久,直到双唇已被对方温暖。
“再来一次吧?”
“好的。”
我们再次站在花田里,托着对方的头,彼此深吻。
突然,一声快门声传来。
我们瞬间松开手,拉远贴近的头,转过去一看,发现等离子队的队圆们正在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别开生面的奇异场面。
“不愧是浪漫的Atalian!”Ecto连连感叹。
“我给你们拍了好几张照片,真的很好看。没想到这里这么上镜!”Gloomo举着手机说,“还有,Phanto,要是你关了快门声,我们还能再欣赏一段时间呢。”
“实在抱歉,”Phanto尴尬地笑笑,“忘关了。”
“这就是小情侣吗……”Cell小声说。
一旁,我和Carolime满脸黑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也挺好。”Ghosto见状评价道。
见到这一幕,就连一向腼腆的Fearo也微微笑了起来。
“一等,我突然想起采访任务还没完成。”我突然一震,“所以我可以继续采访吗?”
“行,请吧。咱去陈列室看看。”Fearo走到了我身边。
“谢谢!”我跟着他离开了,“Carol,你在这先等一等,我等会就回来。”
结果,同我预想的不同,Fearo并没有回到基地,而是走过一座小桥,来到了另一片花园里。这片花田里的花朵还没开放,但绿色的树叶翠绿鲜艳,也是一道风景线。在这绿色围绕的道路旁,一枚枚奖牌在架子上闪耀。
“这里就是我们的陈列室了。也是一道风景吧?”
我点了点头。毕竟,假如这里真的开花了,路上的情景一定非常美,但这次大自然只给了我回去想象的机会。
“咱们谈一谈ML22吧。”
在长达四年的缺席后,等离子这支新军伴随着联赛的扩军回到了ML的赛场上,然后,让人先是惊讶,后是惊喜。
“一开始我们参加友谊赛,我在五米跨栏上上场,拿了第二。但多亏了登山赛上的Gloomo,Phanto和铁球三项的Ecto,我们拿下了第一名。凭借这个,我们多了不少球迷和支持度。但我也知道,友谊赛的良好发挥也不一定代表正赛的好成绩,所以我们不能松懈。”
不过,这句话对等离子来说真的不适用。在B级比赛上,等离子拿下了一半比赛的奖牌,成功捧起了被钴蓝垄断两年的银杯。
“你看,这就是我们在这几场比赛上拿下的奖牌。”
我循着他的脚步过去,仔细端详:陆上冲浪的金牌,Ecto在水下赛的铜牌,5米接力的银牌,Ghosto在漏斗赛的银牌……在这条路的尽头,摆放着那银色的奖杯:这银色的光芒在月光下,像水一样流淌,流进了土地里,流进了花田里的花苞里。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要用月光来代表银吧。
“我的队友们做的都很不错,”Fearo在一旁补充道,“不过可惜的是我目前还没在球队回归后拿到哪怕一枚奖牌。我想,现在就是时候了。”
“能回忆一下捧起奖杯的感受吗?”
Fearo微微仰起头,陷入了思索:“一开始我们也没有特别高兴,反倒惊讶:我们就这样夺冠了?但站在领奖台上后,面对着欢呼的球迷,我们知道,我们真的夺冠了。我欢呼着,高高举起奖杯,但没举多久就给了我的队友们,毕竟我觉得他们比我更配的上这座银杯。整个球场都沸腾了。我们甚至同我的球迷们合了张照。那真的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那天,整个Darklin都是深红色的。”


我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九点多了。十一点半,我的班机就要出发了。我只好结束采访:“最后一个问题,等离子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Fearo转过头来,思索了一会。
他是这么回答的:“第一,当然是要好好备战ML23了。我相信我们是能站在A级的赛场上的。第二,我们会把基地打理的更好一点,以后也会考虑种植更多的花朵。第三,这是一个我们一直在探讨的计划,”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要让我们的球队真正成为一支属于球迷的球队。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JMR在往真正的商业化上一路狂奔,基本每支球队都成了企业的球队,就连现在50+1的独苗——雷霆,现在也面临危机。他们的老板目前也在考虑,打破惯例,遵循国际标准,获得更多的决策权——或者卖掉球队。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想逆潮流而行。我们要给球迷一些管理球队的权力。”
Fearo眼神坚定地望着远方,即使月亮已经很耀眼,但他还是似乎在寻求一团远处的火把。
“其实,我之前是矿工,现在是球圆,看上去确实待遇比以前好了,社会地位也高了,但实际上,还是没有变化——我还是在为别人创造价值,而不是给我自己。现在的我,和当矿工时候的我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追求,不断争取,无论是更好的成绩,还是更好的待遇。虽然,我相信,你会觉得我是在这里流鳄鱼的眼泪。”
“我不会的。”我注视着他的侧脸坚毅的轮廓。
“那几年的矿工生涯,教会了我这样一个道理:更好的待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我们争取到的。有一次,我们矿场要在门口安装一个测速摄像头,工人进矿场的时候,如果速度低于它的一个设定要求,就要被扣钱。当时我还小,不敢争取,但看到了我的那些平时里和蔼可亲或是威严暴躁的老师傅们,是怎么站出来,争取他们的追求的。矿场周围的村子里,墙上贴满了海报,涂满了口号,让那群矿场的脑满肠肥的老板们走几步就能看到。最后你猜怎么着?他们取消了这个计划,不过没过多久,几个师傅就被这里开除了。当一位老师傅离开的时候,我问过他,你后悔吗?他回答我,不后悔,因为他为我们争取到了我们的追求。现在想想,也许有些人会觉得这种争取只是以卵击石,不过在我看来,以卵击石也有意义。”
他顿了顿,继续说:“它的意义,就在于把我们的声音传递给更多的人,让他们也能知道,我们想要什么,进而,慢慢改变他们的想法。这很难,我们的力量也很弱小,但只要能在这条路上前进哪怕一步,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种胜利。好了,我就说到这里了。”
“感谢你接受我的采访。”
“也感谢你的倾听。”
我们握了个手,然后就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上分别了,同Carolime一起离开了这座基地,这座城市。虽然我的内心还是充满对这次度假的憧憬,但不由得思索着最后Fearo的一番话。
这时,我猛然想起了我读过的一句话,就用这句话做个结尾吧:
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需要我们去争取。争取,不一定有,但不争取,一定没有。
本篇专栏就到这里。感谢各位的阅读,下期见,晚安!
这里是Jamesl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