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四部 三界归心（2022修改版）第十九章 生辰前夕（下）
《昭明》写了太久，一路上，我曾迷失自己、迷失信念、迷失光明、迷失希望……不忘初心，很难；更难的是，在光怪陆离、真假难辨的世界里，坚信初心的价值，坚信节操的存在。
第十九章 生辰前夕（下）
展白精心筹贺礼 妖道借机施诡计
开封府大牢门外，被炎炎赤日晒得汗流浃背的两名狱卒见王朝、马汉到来，即刻打开牢门，请他们入内。眉目慈祥的白发牢头拎着烟袋，连忙上前相迎。
“赵承责在里面怎么样？”马汉问道。
“回马大人，”牢头笑着指向一间阴暗破旧的牢房道:“他好得很！”
赵承责看到王朝二人，用力抓着牢门，大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身犯三条大罪，竟还想出去？”马汉冷哼一声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在牢里呆着吧！”
赵承责圆瞪鼠眼，正要对他发难，却感觉什么东西突然跳上他的脚面，低头一看，竟是一只肥硕肮脏的灰毛老鼠，吓得他尖叫一声，蹿起一尺多高，瘸腿落地之时，踩到腐烂的杂草，脚下“噌”地一滑，摔得仰面朝天。
周围的囚犯看了，全都哈哈大笑，就连旁边的狱卒也捂嘴笑了起来。
王朝忍着笑，责备牢头道：“这是怎么搞的？公孙先生不是交待过，要给‘小王爷’安排‘上好’的监牢吗？”指着赵承责的牢房道：“这儿怎么又脏又臭？里面那个恭桶都多久没刷了？”
“王大人说的是！”牢头躬身道：“公孙先生的吩咐，属下一定照办。”转身看向赵承责，带着恭敬和蔼的笑容道：“既是上好的牢房，就得粉刷一新，用新做的恭桶，铺新晒的干草，小的已经派人去办了。辛苦小王爷在这儿将就一天，等一切都布置好了，马上就请您搬过去。”
仔细整整身上的衣帽，小顺子神色恭谨，走进扁鹊府内的偏厅，见钟平坐在桌旁，正在翻阅一部医典，抖浮尘下跪道：“参见钟总管！”
钟平放下医典，笑问他道：“你的伤好了？”
“好了。”小顺子道：“昨天一早就已经好了。”
看到他眼中掩不住的期盼，钟平敛眸道：“你的意思是说，昨天我就该下令，让你回殿下身边。”
“不！”小顺子低头道：“小的不敢！”
“你不敢？”钟平轻笑道：“宫中哪个奴婢也没你这般大胆。”上身微微前倾，双眼直视他道：“昨日扁鹊借采药之便，到昆仑仙山治愈了李宗的顽疾，难道……不是你怂恿他去的？”
“这……”小顺子道：“医祖和李宗原本就是好友，殿下赏赐的仙药，除了为我疗伤，还剩不少。用来医治李宗，也是物尽其用。”
“如此说来，李宗能够痊愈，只是巧合而已？”钟平了然一笑，淡淡吩咐他道：“你起来吧！”
“谢总管！”小顺子撩袍起身，犹豫片刻，走上前道：“我在养伤期间，曾向医祖说起殿下回天庭当日的伤情，据医祖所言，只要集齐六种仙药，以及玉清境中的灵泉，殿下两日之内便可复原。可是太上老君竟整整花了五日才医好殿下……”
钟平扬手拦住他道：“三界之事，哪一件能逃过陛下的法眼？”
“陛下为何不命医祖为殿下疗伤？”小顺子忍不住问道。
“陛下如何行事，是你该过问的吗？”钟平起身负起手道：“今晚亥时过后，钟义会来这里找你，你要好好教他如何侍候殿下，尤其要交代清楚，殿下的习惯与喜好。”看到他眼中的质疑，沉声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别以为我在提携自己的侄子。”
“莫非陛下……不准我回殿下身边了？”小顺子惊道。
“身为宫中奴婢，最忌讳的就是揣度圣意。”钟平肃然告诫他道：“你要做的，只是依旨行事！”
赵承责的入狱，令韩王夫妇担忧不已，尽管他们明知柳玄通并非善类，然而事到如今，唯有求助于他。
柳玄通在丹房之中，听到守卫的禀报，得知赵阔亲自来别苑见他，撇嘴傲然一笑，起身走出了房门。
赵阔一看到他，急忙上前道：“道长！承责他……”
“王爷不必说了，”柳玄通道：“小王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道长可有办法救他？”赵阔问道。
柳玄通道：“只要小王爷在堂上拒不招认，我自有办法帮他脱罪。”
“当真？”赵阔踌躇道：“可奸杀民女一案，他已认罪画押。”
柳玄通淡淡一笑，看向旁边的一株矮树，眼中红光微闪，但见矮树轰然起火，瞬间化为灰烬。
赵阔看得目瞪口呆，身后的谋士吕敬秋却满眼都是崇拜。
只听柳玄通道：“包拯升堂之日，我暗中潜入府衙，轻易就能毁掉那份供词，至于刘佑，即便公孙策能保住他的性命，也休想让他恢复神智。”
赵阔大喜道：“多谢道长！”说着，又担忧起来道：“可是，承责身上的蛊毒……”
柳玄通取出一个药瓶，交给他道：“里面有颗解药，小王爷吃了，保证半月之内不会发作。”
赵阔接过药瓶，转身交给吕敬秋，示意他仔细查验，随即问柳玄通道：“道长究竟何时才能帮他彻底解毒？”
柳玄通笑道：“三个月后，待我修成大法，有劳王爷把我引荐给皇上。我若有幸被封为‘国师’，即刻就帮小王爷解毒。”
瑶池西畔，荷风荡漾，水雾飘摇。万朵仙葩齐争艳，千层涟漪映紫霞。
展白二人在来往众仙的注视之下，结束了“焦灼”的棋局，便到白玉堂的府邸用膳，直至酉时三刻方才作别。
展昭回到瑜华宝殿，便命钟义等人退下，独自进入寝殿右侧的文渊书斋。
坐在金漆蟠龙椅上，展昭提起玉笔，看看睡在玉砚旁边的白鼠，笔尖饱蘸香墨，刚刚写下一行字，就停了下来，心想：“我送寿礼给大人，本就有违外公的禁令，若再写封书信，岂非更加不妥？”
宫娥子衿脚步轻盈，静静走入书斋，向他屈膝道：“禀殿下，葛将军求见！”
“何事？”展昭问道。
“他说，要向殿下请罪。”子衿答道。
“他为何请罪？”展昭放下玉笔道。
子衿禀道：“今日午后，为了重新布置防卫，葛将军一时疏忽，没看管好小狮王。不料它竟跑进书斋，对白鼠穷追不舍，惊得太监、宫娥仓惶闪躲，全都逃了出去。”
“小狮王可曾伤人？”展昭问道。
“没有。”子衿道：“葛将军很快就赶到这里，把它收服了。”
展昭心念微转，目光环视整个书斋。
看到展昭的神情，子衿禀道：“葛将军走后，奴婢已仔细查看过。这里并无异状，只是倒了一面铜镜，碎了几件玉器。”
展昭没有料到，她的心思会如此细密。垂眸想了想道：“听小顺子说，你为人正直机敏，在钦安宝殿供职期间，就深得外婆赏识。”
子衿谦恭一笑，低下头道：“奴婢别无所长，唯有忠心而已。”
展昭含笑点点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瑜华宝殿的掌事宫娥。”
子衿喜道:“谢殿下！”想起葛琛，问展昭道：“葛将军还在外面等候，奴婢是否宣他进来？”
“不必了。”展昭道：“今日之事我不会怪他，让他回房去吧。”
“是，殿下。”子衿屈膝一礼，转身退出了书斋。
是日深夜，钟馗帝君从天而降，率柳含烟、王富曲二人进入冥界，前往森罗宝殿。
阎君见他到来，起身走下宝座，与他相互见礼。
钟馗手持折扇，向上拱手道：“钟馗今日前来，是奉陛下旨意，带走淫魔的魂魄。”
“陛下的旨意，本君岂敢不遵？”阎君面露难色道：“只是淫魔已转世为人，待到两日之后，才能魂归地府。”
“淫魔罪大恶极，竟能转世为人？”钟馗诧异道。
阎君被他一问，不禁有些尴尬道：“他以千年修行作为交换，买通了一名判官。”不等钟馗质疑冥界的吏治，就接着道：“他投胎不久，那名判官就已被五殿阎罗革职，贬入地狱为奴。”
“既已查明真相，为何不把淫魔追回地府？”钟馗不解道。
“帝君有所不知，”阎君道：“淫魔并非寻常鬼魅，他能投胎转世，乃是天数使然。”
“原来如此。”钟馗暗想：“难怪陛下这道旨意给了我五日期限。既然淫魔阳寿未尽，我不妨去凡间看看。”于是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阎君道：“在开封府大牢。”
钦安殿外，宝花纷扬，真香弥漫，在冉冉仙乐声中，玉帝登上九龙御辇，前往通明宝殿。
王母恭送圣驾远去，回身对展昭道；“听说昨日你彻夜未眠，为文曲星君的寿辰，备了一份贺礼。”
展昭微一诧异，低头道：“是，外婆。”
王母闻听，笑而不语，回到大殿正厅，垂眸端坐上位。
展昭走到近前，取出袖中的一幅画作，双手呈上道：“这就是孙儿所备的贺礼，请外婆过目。”
王母展开香纸，看到画中的情景，笑问他道：“你要送的贺礼，究竟是这幅画，还是画中之物？”
“外婆明鉴！”展昭坦言道：“孙儿的确想把画中之物送给包大人。”恭敬拱手道：“求外婆恩准！”
王母面色微沉，责备他道：“你可知，此物何等珍贵？”看到他清亮的眸子里恳切的期许，露出宠溺的笑容道：“既然你想要，就拿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