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128【万里回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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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常撷音之死让杨撷湲心生退意，她希望林子诚和自己远离是非。林子诚与她话不投机，只是埋头公务。西北军情令他在万不得已之下，寻求李撷扇的帮助……
“你先告诉我，朱再青那招吸食人内力的功夫，是何来路？”刑部大牢之中，林子诚向李撷扇催问朱再青的底细。
李撷扇道：“他那招邪门功夫，我身处江湖多年，也从未见第二个人使过。我不知那招是何名头，只是听朱再青说过他从大燕前太子朱再明那里得来一本叫做《御水决》的典籍，或许这招就是从此书中习得。至于这本书是谁写的，不得而知。”
“《御水决》？有些耳熟，很像是玄门典籍。”林子诚道。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有些相似。我在武昌之役时，曾见他使过那招一次。当时莫须名使出震古烁今的一击，白光炫目。但他打到朱再青时，毫无任何效果，反而被吸去了不少内力。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周围几丈之内，气劲之强，无人能立足。莫须名的大部分内力尽数流向朱再青，不过他没有撤功，而是全力释放内力，试图让朱再青承受不了他的天门剑气。后来朱再青果然耐不住了，撤了招，卸去了许多吸来的功力……现在想想，朱再青这招，很像把玄门内功反其道而行，逆转周天，化实为虚，然后将对方的真气引流至自己这边。”李撷扇道。
林子诚若有所思道：“但我看过一些线报，在与莫前辈交手之前，朱再青从未显露过任何武功。”
“一定是之前和他交手过的人都死了，而且尸首也被处理干净。他这人做事老辣决绝，为了让不留下把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李撷扇斩钉截铁道。
林子诚一点头，忽道：“难怪你俩之前如此合得来。”
李撷扇瞥了他一眼，但也未作反驳，只道：“我知道你信不过我，没来由地就想折损我几句。不过没关系，为了大计，本公子可以忍。”自从见到林子诚之后，他嘴上虽硬，行为却是一反常态，频频示弱。
“好，那你就忍着。我再问一事——现在朱再青联合西域，挥师东进。依你的了解，他是会一步步地攻城拔寨，还是像你之前一样，绕过中途关隘、重镇，奇袭长安？”林子诚又抛出一个问题。
李撷扇思索片刻道：“朱再青冒进的。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他不会干。这一点，他和你很像。我料定他会稳扎稳打，逐步东进。”
林子诚站起身来道：“那我等着看你是对是错。”说罢，他亲自重兵护送李撷扇和全冠一去了常撷音府上，将二人软禁起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朱再青反守为攻，节节进犯。林子诚手下将领不足，再加上东北方的赵王、代王合力逼近长安，实在是令他捉襟见肘。除了兵部的军报之外，上官珑的麒麟阁线报和李撷扇的意见，成为林子诚判断军情的两大消息源。
这段时间，上官珑和李撷扇对西北军情分别做了十次预测。结果出人意料——上官珑坐拥密集的情报网，十猜六中；李撷扇独自一人被软禁着，接触的内外信息都十分有限，却十猜八中。这十次猜测中，李撷扇和上官珑有两次意见相左的情况。林子诚当然选择相信上官珑，但他为此失去了五个县的土地，损失了四千凉州军。
林子诚整日耗在御书院，看着一封又一封军报，真是头痛欲裂。
正在他揪心之时，杨撷湲走了进来，林子诚颇有些诧异，一脸衰相看向她。
“你又四五天没有回府上。你不回去，还不许我来看你吗？”
他们俩最近一直别着一股劲，林子诚在御书院忙到要死，其实也是有意在躲避她。杨撷湲也不是个服软的主，林子诚不找自己说话，她也不会主动跟他说什么。可今天，撷湲主动了。
这当然出乎林子诚意料。他略带结巴道：“好啊……多谢你来看我。”几日不见，他们俩仿佛生分了不少。
“我带了些去火的药汤给你。”杨撷湲说罢，从食盒里拿出一碗汤。
“有劳了。”林子诚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又道：“我刚刚写完几封军报，稍微闲了点，咱们不如去宫里走一走。”
“好。”
一路上，林子诚把现下军情的窘境一股脑说了出来。杨撷湲只是听着，并不提供什么看法。但是她觉得林子诚劳心过度，说话时的思绪显然已不如往常清楚。她一阵心痛，轻轻地挽起他的胳膊，然后把脸颊贴在了他的肩头。
就这么一挽，林子诚仿佛觉得，自己的烦心事瞬间消了一半。
他轻语道：“这战事无止无休，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杨撷湲却笑道：“我想劝你别要再为这些事心烦，但你一定又会反驳我，还和上次一样。”
“我就是这倔脾气，哎，这些日子真是……让你受委屈了。”林子诚低着头，好不容易把这话说出来。
杨撷湲摇头道：“不，我现在都明白了。如果不为大师兄报仇，不把你想做的事都达成了，就算逼着你过什么山清水秀的生活，你一定也不会有一刻开心的。”
林子诚道：“不错。”
“所以呀，我来为你分忧！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最头疼的是什么？”杨撷湲笑问。
“你也知道，我把李撷扇和全冠一软禁在了撷音府上。我确信他们俩没有与外人勾结。但是他们给出的判断，十赌八中，他跟上官珑提议相左时，我听信了上官珑，却让我军损失惨重。我实在是觉得愧对于将士们……”林子诚道。
杨撷湲平平道：“撷扇他曾经那样对你，你不信他，也是理所当然。”
林子诚停下脚步凝视着杨撷湲的眼眸，不知他是想从里面看出来点什么东西。他真心觉得，这话太不像她说的了。“你真这样认为？”
“当然。”
“那你之前为何要屡屡站在他那一边？”林子诚直白问道。
“我原来也没想太清楚，但这几日思来想去，终于有了一个答案。”杨撷湲道。
“是什么？”
杨撷湲也盯着林子诚的眸子道：“我也不知是何缘故，总不想看到他死。你若真杀了他，我或许会难过许久……但若他杀了你，我会陪你去死！”
有了这句话，林子诚还计较什么呢？！她这么说，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她心中真正所爱吗？
他不再奢求任何解释，点了点头，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许久也不放开。皇宫中的宫女偶有走过，纷纷侧目笑语，林子诚也全然不在乎。
散心之后，林子诚仍要留宿御书院批阅公文，杨撷湲也要陪他留下，正打算多找一床被褥，却见黎小多匆匆赶来。
“齐国公，家中有客人来访，非要让我过来通报。”
“谁啊？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忙着？”林子诚不悦道。
“十几个人，个个人高马大，掩着面容。领头的姑娘说她姓穆。”
林子诚大眼一瞪，拉着杨撷湲道：“回家！”说完就飞奔出去。案子上摞得一尺多高的公文被他不小心撞倒，散落一地，无人问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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