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残缺——一种强迫性重复
对残缺部分的把玩指向的是一种拒绝接纳现状,它实际上是一个“企图恢复原状”的过程,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主体拒绝了现状而沉溺于原来的状态(这个原来的状态也可以指大他者所要求的状态)中,企图修复,于是构成重复现象。这种残缺(包括味道,身体残缺)是我们所把玩的,但也是羞于见人的。这种残缺是特异性的,是被大他者价值体系所贬低的,于是我们不轻易示人,但为何我们会持续性把玩呢? 把玩,是通过一个常规的动作而获得了不常规的体验的过程,这让我们假装没有意识到残缺,但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断去确认残缺所带来的后果的过程。这是主体在构建一个残缺前的幻想,也就是正常化的幻想,正常化的动作只是一个预备,其目的在于实现幻想中的境地,也就是恢复到残缺以前。 当幻想成为习惯,幻想就成为了现实。主体并非不知道幻想,相反,每次重复都是对幻想之为幻想的揭示,只是这一过程构成了一种对残缺的控制,这种控制是通过重复体验痛苦以达到的,即可控且常态化的痛苦,要小于不可控临时性的痛苦,这种痛苦成为了一种常态,以至于成为了一种人生底色,彻底与主体共生,从而使得主体实质上活在了一个自虐式的结构中并将其认作为了现实,从此成为主体的常态,而这种痛苦的常态会让主体忘记痛苦,这就是强迫性重复作为一种防御机制的作用机理。 强迫性重复是一种预测行为的重现,因为看起来它是一种接受既有预测而惧怕未知的体现,但实际上,它的出现往往是在宣告着预测的失败,也就是说,主体在痛苦的经历中,并非没有尝试其他方法去改变,而是这些改变均失败了(即很多预期的预测全部落空),因此主体感受到了绝望,于是为了避免这种绝望,选择接受并陷入这一绝望的境地,通过更改自己所处的“现实”,常态(我称之为“内心秩序”),来扭曲关于痛苦的定义,从而起到缓解甚至消除痛苦的境地。 一旦我们更新了常态,就很难回去(这就是创伤具有持续性的原因以及为什么我们需要将当下的精神问题归因到过去创伤性事件),因为大脑费了好大的心理能量(强制接受痛苦的心理负担所带来的大脑结构性改变的成本)才获得的高防御的“堡垒”,这些沉没成本不允许大脑再轻易改变回去,除非外界付出超越这些成本的更大的成本,否则难以动摇人现存的防御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