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双洁/HE】穗玉钩04【帝湛VS后羡/满庭芳,骨生香,欲难填,美人榻,君不朝】

04
夜雨来的微弱,息梧宫中烛火亮如白昼。
合衾后,金子轩给女官服侍往后更衣。
隔了屏风,一会儿埋怨女官弄的自己头发不舒服,一会儿又说选的扣坠不好看。
蓝湛耐了性子在外等。
及那人出来,眼前笑模样站着的,还是那个把自己打扮的如同孔雀开屏似的金氏子无疑。
‘ 二哥哥,咱们…’
‘ 我饿了,让人摆些吃的。’
殿中又是一阵忙碌。
‘ 怎么搞的,我在家从来都是用金器!’
‘ 娘娘,宫中只有…’
‘ 来人,瑞珠,瑞鑫,将咱们从家带来的金器拿出来,换了!’
一直没说话的蓝湛终于开口。
‘ 宫里,只有陛下才可用金,太子殿中,是逾距。’
‘ 嗨,咱们在自己屋里,谁管的着。再说,二哥哥,你做陛下,还不是指日可待……’
嘭!
桌面震动。
宫人们跪了满地。
金子轩还在委屈。
蓝湛已经一句大逆之言的训斥,然后叫了韩内官,让他将金氏教习礼仪的女官以疏忽怠慢罪名,关去宗人府。
金子轩是没想到,蓝湛翻脸能这样快。
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不在自己屋里。
这一夜,息梧宫中人,注定是难眠了。
……
‘ 殿下,奴婢知您食软,想着今日操劳,这咸粥就没敢停火,一直温着。’
‘ 里头是鸡茸和海参碎,不用嚼,夜里吃了有个胃口,也好消化。’
魏婴点头。
勺子动的有一下没一下。
粥是好吃的,他也不是不饿。
只不过……
宫中人事复杂,一道粥过了几个人手,说不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揣了心肝看人早成习惯。更不可能瞬间放下戒备。
所以,就算很饿,就算觉的粥对味,魏婴也不敢多吃,不能急吃。
冷菁瞧着他并不像进的香,不由疑虑,是不是自己备的口味,太子妃不喜欢。
门外千岁声引了两人目光。
蓝湛进来时,脚步在风幔下戛然。
魏婴已经退了礼服,珠冠也卸下。家常的红衣单薄,发辫扎高。
淡衫薄罗,眉遥峰,身骨轻。
冷冽咧,清冷冷的模样,比蓝湛无数幻想中的都要真实,都要…动人心。
‘ 吃什么呢?’
冷菁瞧着太子坐下,端了那碗魏婴吃了几勺的咸粥,就着大口喝。
魏婴还站着,垂了头,歪着脖颈看他。
这会儿的蓝湛,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同,又讲不太清楚。
就是…挺,奇怪?
‘ 再盛一碗去。’
冷菁应声,向外走。
身后听见太子声音变得温柔:
‘ 阿羡……’
在小灶端粥时,冷菁已从小宫婢处得知息梧宫发生的。
心头轻谩。
果然金氏骄子,深宫中什么话都敢说,这是摔打的太少。
……
热粥放下,蓝湛不叫留人。
于是,红烛摇晃的屋子里,就剩了安静的两个。
‘ 我喂你。’
魏婴没有拒绝。
挂壁上琉璃较瓶映着两人动作,一个静静喂,一个静静吃。
只是魏婴胃口实在有限,喝了不多几勺,他人撇头。
‘ 这就饱了?’
见人点头,蓝湛脸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心疼。
看看还不少的粥碗,忽地交在魏婴手里:
‘ 那剩下的,你喂给我吃!’
端住碗,魏婴呆了。
还能这样操作……
……
碧落宫
林氏贵妃立在廊下,看着宫苑一角,被雨水打的颤动的芭蕉。
‘ 息梧宫里那位,真是这样说的?’
‘ 回娘娘,千真万确。’
‘ 呵呵,也是句…可惜,说的不是时候。’
‘ 娘娘,金侧妃是您懿旨才能步上丹犀,咱们是护着,还是…’
‘ 呵,护…画眉,这深宫内院,谁护得住谁呢’
‘ ……’
‘ 既然人家天真,那就叫大家伙儿都知道,未来新皇,表面孝悌,内里却同爱妃私议诅咒皇父…’
‘ 娘娘,恕奴婢多嘴’
‘ 不用你说,陛下不成,我又没有子嗣,不该招惹太子。可新帝遇难,尤其这种深宫内帷的难处,你说,到时,他得求谁帮他解!’
‘ …… 是,奴婢晓得了。’
… …
‘ 别怕’
魏婴的眼睛刚适应床幔里的黑暗。
眉心骤蹙。
蓝湛在他耳边低低的笑,气息热热的扑在脸上。
‘ 你呀…放…些~’
耳朵变的格外敏感,殿外雨打芭蕉的噼啪声,一深一浅的,合着蓝湛动作……
‘ 阿羡,喜欢么,喜欢我么’
蓝湛的手融进自己头顶发丝里,魏婴觉得,自己像一张被缓缓点燃的绢纸。
火焰在纸面中央,破开身躯,带着炽烈温度。
‘ 喜…么!’
魏婴发不出声音,只能尽力点头。
黑暗中,他也不知道蓝湛能不能看到,或感受到自己给他的回应。
更不知,他…能否满意。
‘ 呵,小骗子!’
看来,他不满意的。
雷声隆隆,宫殿回廊的雨格引着天水哗哗流入水缸。
值守的宫人们也都披了雨披。
这夜被雨洗刷的,似乎更漫长起来。
房间里,床幔敞着,铺上空空。
魏婴立在脚踏边,双手攥紧雕花床围。
配着金穗的玉钩挂在眼角余光,随着幔帐疯狂。
所有声音都淹没在喉咙里。
蓝湛偶尔会吐出几个辞令,听的人无地自容。
这就是颍川王不为人知一面……
魏婴是真的乱了,心里早已设定好的应对,在此刻的急迫嘈乱中,失了章法。
打小,身边跟着不离的就一个阮妈妈。
那时候他病的要死不活几年,每个折磨人的日夜,阮妈妈就会捋头发,拍肩膀,用哄孩子的腔调数九。
庄稼人从小背的不是儿歌,只有天歌。
所以,宽慰小主子时,哄人的话也是这些。
就像猫儿会发出呼呼声模拟母猫声音,安慰自己。
乱的不知如何,魏婴此刻在心底默默数着,阮妈妈为他数了不知多少遍的九……
一九二九,扇不离,三九二七,水如蜜…
‘ 阿羡,好…香’
四九三六,汗…出浴……
啊声被魏婴放出口型,亏得蓝湛托住,不然~
五九十五,黄叶舞,六九十四,凉入寺…
魏婴哭了。
落在廊上的雨是凉的,流……的,滚烫。
可雨不停,人也。
……
息梧宫里一早,打骂摔砸声不断。
金子轩自己经历整晚心理建设,早上瞧着天地焕然,觉得一切都该翻篇。
催促人做了精致早点,可放出去打探的宫人回报,太子在翊坤宫,整夜銮驾未动。
顿时,妒火腾腾。
侍候的女官瞧着自己这位新主,晓得是个不会藏脾气的,不禁给自己落下几滴冷汗。
宫廷后院,骄矜一时的很多,可那些妃嫔哪个又是下场好的。
树倒猢狲散。
他们这些奴才,就势聚拢,势去好散,那叫好命。但宫廷里,人命都未必好,何况奴才的贱命。
‘ 去,告诉太子,说我昨夜淋了雨,病倒了,叫他来看我!’
‘ 娘娘,您若说病,得先传太医啊。’
‘ 那还不快去传!叫两个奴才去,一个太医院,一个翊坤宫!’
‘ 是。’
……
魏婴睁眼时候,只恨不得自己动手,生生将眼皮撑开。
他是真的困,可奈何,这位太子睡晚起早,且…精神十足。
心里还是那句话,他喜欢人顺着。
所以,再不乐意,再困再乏,也忍住。
‘ 呵,醒了没~’
魏婴脸蛋像挨着烙铁。
因为蓝湛问的醒,不是人,而是…
冷菁和韩内官进到屋里时,正瞧见床幔晃的不像话。
俩人尴了个尬。
冷菁意思是退出去,可韩内官不让。
‘ 殿下,议事的大臣们已经在暖阁了。’
‘ ……’
‘ 殿下,老奴将您蟒袍备好。’
‘ ……’
‘ 殿下,小朝议不好迟,晚些,您还要和太子妃见外邦使节。’
‘ ……’
‘ 殿下’
‘ 好,好,知道…等等,快,快好了…阿羡,别捂着~’
韩内官脸色红白相间,不由看向花梁上的琉璃盏。
‘ 阿羡!’
这动静叫的有些惊吓,韩内官和冷菁跟着激灵。
两人同时担忧,都知太子妃身骨欠佳,别出事啊。
可很快,床幔的疯癫状,说明一切。
……
魏氏夫妇早饭时,宫里来人。
宣的是嘉旨。
太子妃娴静淑德一类好话过后,赏赐排着队送进来。
末了,宣旨内官特意交代,要见见教养妈妈。
阮妈妈给叫出来,又是几句天恩褒奖,除了些金银外,还给了个三品女官的封告。
魏长青那边听的瞪眼。
自己竟然和家里个老妈子,品级几乎同等!
阮妈妈虽还是魏府老妈子,可人家是有了官品的老妈子,有事,拿着御赐腰牌,闯个京畿衙门,哪家官门都得说说笑笑的迎了。
所以,府里大夫人的威风,跟她面前,彻底浇灭。
……
皇帝就剩口气,不见人,于是,太子妃和侧妃就在寝殿外磕头。
起身时,几只落在房檐的乌鸦嘎嘎叫的欢。
金子轩吃一堑也不见长智,声量不大的说了声晦气。
斜眼看着魏婴。
瞧他迎风要倒模样,心说,这半死不活的,太子就算睡在翊坤宫,俩人怎么个睡法可还不一定。
心里因为这一念头,反而解了不少怨气。
至于魏婴么,迎风倒还不至于。
他起身那一晃也不是虚晃,而是…半宿没睡,早上又透支,以至于,双腿至今还软着。
所以,跪拜于他而言,今天是真的有些吃力。
天家一对儿新媳妇,多少双眼睛盯的紧。
于是,清早起来,又传出新闻。
太子妃身骨是真不好,跪一会儿,站都不稳。
侧妃体格结实,心也大,居然在皇帝寝殿外说晦气!!!
魏氏门户小,太子妃不爱与人计较。
金氏高门庭,侧妃不好惹,脾气大的能把太子气走,将皇父不放眼底。
……
宫道上,洒扫宫人远远见了贵人车辇,慌忙面壁站立。
可宫里人,最会的就是多长耳朵,背后开眼。
侧妃着人提步,超了太子妃向前,先一步落在碧落宫门口,没有一个看不见的。
‘ 殿下…’
魏婴摆手,止住冷菁。
明明先到,金子轩却没有着急进门。
魏婴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至于原因么,无非在这入门一刻,再压一头。
女官画眉亲自出来迎接。
‘ 贵妃娘娘今日可好!’
‘ 哎,什么好不好的,陛下有恙,我们娘娘日日着急操心,觉都睡不着,哪能好。’
‘ 也就是今日见到两位贵人,才能强打精神。’
见魏婴人被女官搀出来,金子轩忽地一揽画眉手臂,仿佛两人多熟络。
‘ 听您一说,我这心里可担心了,画眉姑姑,快快,带我去瞧瞧贵妃娘娘。’
画眉给他拐着进院,只能使个眼色,让个旁的女使去接待太子妃。
冷菁当然看的出金子轩刻意为之。
‘ 殿下,别生气,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声量转而变的只有两人才能听到:
‘ 急着先进门,捞的未必是好处~’
魏婴不动声色,心底却对冷菁多了份赞赏。
那厢拽着画眉头前走的金子轩没想到后面有人给他下咒。
而且,那咒还灵验。
啪!
下马威来的快。
抖了下给碎地茶盏溅湿的衣摆,强力将愠怒压住。
‘ 跪着!’
魏婴自后进殿,脚步不疾不徐落下。
见着人全,缠丝花翅座上的人,才向身后靠背里软了软。
‘ 哎,叫你们看笑话了!’
地上跪着两个宫人,一男一女,气息上看,男子坤身,女儿中庸。
上前立在殿中,魏婴和金子轩端着画眉新沏的茶,逐一向贵妃施礼。
礼毕,待两人坐下,殿中安静。
贵妃眼神向两个飘,心头有了思量。
太子妃如传言,弱的很。
而且听说他嗓子坏着,多久能开声还未知。
是以,此刻对着面前跪伏的宫人,不做闻问,乃是身体原因。未必他不好奇。
但与这位对比,那侧妃啊可是将一身机灵劲儿,都放在外面。
瞧着屁股跟坐在钉子上似的挪移,贵妃眼底笑意浮上。
果然,这位最先开口:
‘ 娘娘,他们犯了什么,惹您这般生气?’
魏婴双手交合放在腿上,随了金子轩话看向贵妃。
他知道,贵妃等的,就是这一问。
‘ 嗨,这两个奴才…’
答话的是画眉。
‘ 一个养坏了娘娘的兰草,一个摔破菱花镜面,惹娘娘生气。’
‘ 哦,这样不尽心的奴才,是该罚,我在家时,屋里婢子可从不敢犯这样错误…’
金子轩那里越说越是得意:
‘ 哼,若敢坏了主子东西,先把脸打稀烂…’
‘ 侧妃娘娘,这话不敢说,咱们娘娘信佛,不会这样对待下头人,从来和善…’
听着画眉说话,魏婴眼角扫过地上女婢垂着脖颈。
那里分明有给簪子扎的血疤。
还有少年,初夏天气,拇指上居然是新鲜冻疮……
信佛么…那这佛爷可够厉的。
‘ 我呀是最不爱罚人的,要不纵的他们不知所谓,反而惹得自己一肚子气。’
‘ 这两个东西,本宫是教不得,刚好你们在,干脆,你俩勉为其难,全当帮本宫个忙,一人挑一个带回去,好好教导,也让他们将来有些出息。’
‘ 娘娘给你们选了好主子,好不快去叩头,跪在这里凭白让娘娘生气。’
画眉话落,那两人就像约定好,转身爬着过来。
叩头谢恩空档儿,金子轩才将人看清。
这不看不要紧,看了他心里就膈应。
别看哭的苦哈哈,却正经是个两个美人胚子。
长者赐不敢辞。
这点道理金子轩还懂。
不好推拒,心里只怪贵妃事多。可嘴上还是指了那丫头,道:
‘ 那就这个给我吧,定帮娘娘教导好。’
魏婴没话说,只当默认,那个坤泽少年跟了自己。
……
宫道上又是一阵赛跑般赶超,侧妃逾距行径,太子妃退避之举,宫里宫外很快传遍。
翊坤宫中,魏婴知道跟来的小宫人名叫雁九。
翻了瓶疮药给他,余下便交给冷菁处理。
而隔日,雁九听闻,与自己同时出宫的小春,才进息梧,就给打的嘴巴烂掉,还被安排专伺宫中洗刷马桶的活儿。
对比自己在翊坤宫,只是立在墙角负责看顾莲缸,而且还得了主子赏赐疮药。
雁九只觉,天公老爷开了眼……
……
虽然皇帝还在位,可太子已经日日在养心殿议政了。
太子大婚,几省大员都要进京恭贺。
这些以前大部都是太子党,就算不是的,反正也没一个走过颍川王门路。
是以,这趟进京,个人心底都略有些谱。
这把子啊,总有些个回不来的……
任不全为南直隶巡抚,他的排位不高,前头按阶品,排着的总督大员,和辖地比他重要的巡抚十几个,当然,在他后头也有几位不如的。
大家伙儿日日在宫廊报道,逐一等着太子召见。算到今儿,已经是第三日。
看了人家京内的,尚书,大学士,甚至连阶品不如他们的侍郎来回穿梭着从金銮殿或养心殿出入。
外放大员们往日存在嘴里那句京官难做,此时此刻,似乎也不那么难了。
至少,人家见新主不用排长队啊~
前头,两江的,湖广的还有漕运那位,这仨往日多少风光,如今也是愁容上脸。
听说,昨儿夜里,漕运的总督还跑去礼部尚书府邸,愣是酒席上给人弹了整晚琵琶助兴。
还有两江的,入京后银钱流水似的往外倒。
垂头揉了揉自己袖子里,没人知道,他身为南直隶巡抚,里衣袖口还有媳妇给的补丁。
补丁里啊,是百两一张的银票,统共十张。
媳妇交代,去了京城,实在不行,该走走门路就走走。
可就他家这点家底,走门路,嘿嘿,走路还差不多。
这京城,随便蹦出个叫花子,要的都是散银。你给个铜板,人家就敢啐你!
愁了两天走不出门路后,老任的心逐渐安定。
他恍然发觉,走门子的都是旧太子一系。而自己,啥派系也不是。
当初这南直隶巡抚落在头顶,就跟走街上脑袋淋了童子尿般奇迹。
他那前任贪污下狱,丞相系和旧太子党都想钻空,脑浆子差点没溅对方一身。为此,彼此攻击,又陆续倒台几位人物。
皇帝那时病起,烦闷之下,干脆来个彻底平衡,拉郎配似的,随意在官簿上圈了笔,就将他这边军詹士提了出来,硬插进那高悬的位置里。
好么,搞得老任,谁的人也不是吧,更没人将他当个人。
王八气受了一年,京中大事变动,这不,就跟着官潮,呼啦啦进了京。
最不济,换个差事,否则还能咋地咱。
老任京城一趟没白走,把人事看开,自己也想开。
瞧了这天儿已经过了正午,看来,今儿又没戏。
想起老友嘱托,于是,他干脆也不等了,转身离开队伍,悄没声跟着一队内官走道。
‘ 这位公公,慢走。’
韩内官少见有宫城内不认识自己的官员,都不用看他身上补子花样,就知道是外官。
‘ 大人何事,若问茅厕,在…’
‘ 不不,不急。’
说着,一个钱袋塞进韩内官袖口。
呦,看来这位是认识自己呀。
可都不用掂量,只抓挠下,韩内官的心就沉了沉。
送钱的咱家见得多,送的这么少的,却是头回。
最多不超十两,还挺散~
‘ 公公,能帮忙带路,下官想…翊坤宫…’
嘿呦喂,厉害了嘿。
韩内官心里不由给这位铁公鸡点个赞。
别看人家花钱少,走门子却很有思路么。
照例,无旨意宣召,后宫不得私见外官。
可眼前这位真的勾起韩内官少有的好奇。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