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困于灯塔之人

受困于灯塔之人

1.

漆黑夜空里深蓝的海浪也这般可爱。海浪拍打自己为珍珠，点点为日月之源之装饰。天色多易，绿云并行于高峰，阴翳使阔海沸腾。

“当风声啸着从远处袭来，当暗礁带着仇恨滋生。

“你突然跳起，接着月前滴下的泪，绿光汹涌而起。你摆动着船头，扼住恶魔同亡灵之邪气。

“恶魔推你向纯黑的裂缝，你却依然向前跑动。踩在发霉的船板尖处，那是悲恸的顶峰。

“断桅杆是你的墓，以月为玉佩。以柔石为枕。在乎海尸的死因，淹死，渴死，这些又如何重要？

望望晨曦下与其和解的雾，它们抱着桅杆假哭，下了一场暖雨便转瞬而逝。刺眼的白光在救援船前，刺醒了我。我有些恼怒地起来，那会天都未明。梦醒嗓子便发干，我对昨夜所梦也失记了，也许因为我对一切都很急躁。停在我脚下的船上，有人呼唤我一并找寻。

可一打出海，到上午九点也没有任何痕迹。我拖着身子从海上回到灯塔，不禁开始想象死者的情形，也许是在船上可悲地渴死的，又正好被海浪吞噬。不过，这想法真荒诞。

“他正如一玻璃杯中静死的蚊虫。”

2.

我问了下海神的意见，责备他何不救那死者。他却借口昨晚（溺死的）人多，而法力有边。这时我总会面露嫌色追问：

“你莫非不是海神？”

他漫不经心地靠在蓝铁椅上把玩着杯中的蚊子，收住金色的胸脯，有些寂寞地笑了。

“我是那只蚊儿。看着要死，实际上呢？每戳一下它就能多活一秒。”

不过这次他居然提出了不一样的回答。无言以对。我不解他的意思，但也不想自讨没趣。他玩着他的长发起身，甩甩头就跳入水中。

中午以零食代餐，因为今天突然感觉没甚精神。下午漫长的梦居然和昨夜是一样的内容。迷糊中我听到些含混的话：

“来了吗？。”“是救援船啊。”“上面的，无名男尸，应该是吧，昨天，夜里淹的。”“是嘛？”“是啊。”“是呀？”“是吧，看体型像我们村口那个疯人。你不知道？”

3.

傍晚眺望海面，我从没如此自在。今天无需我巡逻。阳光徘徊着始终囚于两峰间。坐久了看着这风景终于厌倦。

如此迷茫。天空从地平线凹陷，大队的那几艘船从脚边慢慢向远去了。扶着铁栏，旁边暂住的海鸥都飞走了。我一个人。

如果说那是个疯人罢，为何其被梦中那传说式的歌声如此推崇？我不由得感慨自己和他那一样荒诞的宿命。我有多久没有走出灯塔了？东方，西方，南方，北方，皆是俯视我的汪洋。借此联想到幼时所见都市的灯，不禁泛起难压抑的痛楚。

2022/9/23夜，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