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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年残梦

2022-02-20 20:00 作者:小僧の神様  | 我要投稿

2021.1.3

梦见和大人去儿时农村乡邻,在那里跌了一跤,被两条恶犬发现猎物似的激动地咬住了双手,留下了深深的血红色齿痕。大人们站着笑着,说我下次应该戴一副合金手套来。过了一会,我被养狗人送到远在城中的诊所,但奇怪的是,怎么问也问不到可以打狂犬病针的医生。忽然有一个排队挂号的病人走出队伍,让我把手给她看,她说没救了,生命线收束了,过了打针的最佳时间。闻之,我晕眩在地,等待死亡。

还好我如今远离了未开化的故土,命数活得相当过剩,被恶犬咬手或者啃腚,那几乎只能是梦里才有的倒霉事了。


2021.2.20

梦到一个类似《永不瞑目》的故事,逼真得令人毛骨悚然。

起初我对她没有多少兴趣,一门心思在做学问上。可是后来不知怎地,我竟然一步步被她诱惑乃至驯化,养成“痴人之爱”的各种癖好,像是电视剧中的肖童让毒品上了瘾而被迫向毒枭之女示爱。随后便是那场过把瘾就死的要命的赌赛——她要我协助她满校园地输送毒品来证明对她爱的深切;开始我还听从良民最根本的理性,随后我看到她举起了一把皮鞭向我背后鞭挞,她鞭挞了多少下,我便前行了多少步,我在众目睽睽满是淤伤,末了还庆幸那些看客没有留意到沉甸甸的藏毒的所在。

命里该绝,不法还是被揭破了,我终于掉进了她特地为两个情人掘的墓穴中。被戴上镣铐送进囹圄的时候我已经麻木无言,除了在路上偶遇她的时候会恶狠狠瞪上一眼;所爱之深、所恨之切,如果在天牢还有余生,那这一定是我继续苟下去的动力之一。动力还来自对人间寻常的深沉悔恨:那些未完的天书稿纸,那些未晤的暧昧关系,那些存在着多条歧路的“未来”……统统打消不剩了,就算判我一个可以苟的无期,有何意义?

早于一槌落定,我在内心宣布了我的死讯。这是我生而为人最后的骄傲。

有时又想:我能不能也像肖童那样地从爱上一个女警察开始而为人民事业做出同样是一死的壮烈牺牲呢?为什么到我这里偏偏是相反的结果?只因为在情爱里,毒枭之女更深谙Love for love's sake之道?


2021.3.18

在文德楼趴着做梦,梦到2040年代参加了一个婚礼,台下没有我认识的熟人,台上新郎新娘在依次接受大家的祝福。轮到我,我也按着别人客套的规矩,向两位献上了纯白的花束。这时,新郎新娘对我说话了。

新郎:请留步。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不认识,这里我谁也不认识。

新娘:你可再好好看看我们,你一定认得。

我凝视着不放,终于看见他们的黑色西服和白色婚纱慢慢变成灰色——他们越来越小,可能离我越来越远,或者是我离他们越来越远。我认得,新娘是张爱玲,新郎是胡兰成,可是相隔了百年,还有这么巧合的配对的话,恐怕就是一对因缘际会的素人。

新郎:我们不甘无闻啊,所以爱做贩卖文字的营生,这不就是你如今的所想和所为吗?

我狭其惊讶,差点从婚宴现场逃走。

新娘:虽说“出名要趁早”,却是不可强求而致,我理解你如今的困顿。但我看准你的文字,在任何时代都会是新鲜的、不衰的,你的二十年过去了,我们的一百年过去了,你还在不断尝试着生活、写作,像当时的名家把所谓“经典”初次创造出来那样……


2021.3.27

先是梦到参与了一次秘密集会,在幽暗深邃的森林小屋中。与会者在主持的命令下从低到高列队,男女老少杂错。接着,主持将我们一对一平均分配,和我结为两人小组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短发少女,体格娇小,看上去弱不禁风,她的眼睛很有生气,特别是在对我笑的时候。主持宣布什么游戏开始了。大家热火朝天地在各组的座位上玩,结果我和她拔得头筹,她激动地将我又亲又抱,我只是有些惊讶于她的举止,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别的感触。随后作为胜利者,我和她被特许看着其余小组做游戏,就像《美丽新世界》中观看“感官电影”,看着看着,她说她倦了,借着我的肩头小憩了一会。集会结束,我们各小组被拆散回原来的样子,主持告诉我们“希望大家在离开的时候仍要保持井然的秩序,小屋的门这么窄,仅容一个人通行”。我很清楚记得我是最后一排的到处第二个,她是我前一排的第二个。主持还提醒我们,出门以后要尽可能快地跑出这片森林,否则可能永远也出不去。我心里想的是:可恶,我已经喜欢上她了。这样一来,更不知道人生何处再能相见了。但愿她能在出门后放慢脚步。可等我出去时,发现她只在遥远的视界留给我一束金色的背影……我怎么喊她大概都是听不见的,那时的我还不懂得爱,没有特意问过她的名字,也不知她为何突然作出这样的选择,从纠缠的柔情变成决绝的薄情?我不甘心,接着奔向她的行处,冥冥中,我发现黑森林已经在我的身后了——这难道是她为了拯救我出来才——可既然已出,按说不用再像魔魇那样狂奔了,可她为何连背影也不让我看见,反而彻底消失了?我路过一个操场,好像有两队中学生在列队听训,但没有看见发令的主持站在前面。我好奇地凑上去探个究竟,突然从天上窜下来几条狼狗,把我的肢体都咬住,尽管背后有几个声音说“回来,不要咬,不要咬”,但无济于事。我带着嵌在我身的狗子走到路尽头的一棵参天大树旁,抬头看:树底到三四层楼高的地方,满是不着嫩叶的枯枝,以上倒是绿荫浓稠。几十只各色品类的狗攀在更高的枝干上啃食树叶。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中年男子,倚在树上睡着了。有一个少数民族扮相的女子从后面赶来,告诉我说树上的那个男人是体育老师,但每次上课就让学生自己站队,自己上树睡觉。这时,狗子从我身上松口了。她拿出了一些类似金疮药的东西,涂在我深入见骨的伤口处。又给了我一碗类似药汤的东西内服,水面上浮现出她的面容——正是那个领我出黑森林的她的面容!


2021.4.27

梦里参加了一场酒席,规模不大,只有三桌(或者两桌)。与我同桌的是一对华裔老夫妻,还有一些矮人,可能是他们的孩子,也可能是生理上生长迟滞的大人,我看不清面目。其他桌的宾客是清一色欧罗巴人种,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计算机领域的天才少年,所有宾客都去自助打餐的时候就他独自蹲在角落里,我回来经过他问他“在想什么”,他大概是说“我在思考今天的人们为什么热衷于扎克伯格的脸书……(还有至少两个“为什么”,忘了)”,我只告诉他“少想这些,先吃东西”,他先是说“好的”,等我离开了几步又说“不会少想的”,做了个鬼脸给我看。我回到我的酒席把少年的疑问传达给华裔夫妇,他们兀自埋头吃东西,没有和我对话,除了让我听见咀嚼食物的声响。


2021.6.21

路过一个小小村庄,边上有一片干涸了的池塘。我在池塘里撒了几枚树种。等待种子长大,在塘内变成几棵参天大树,我用钻木取火的方式将它们焚倒,把灰烬撒满池塘的每一寸。仿佛刹那间,其中芙蕖开遍,美艳动人。我匆匆忙忙准备告别村庄,身后一个红衣裳的少女叫住了我,她邀请我来她那里坐,需要人费力攀登的很高很陡的地方。当我四肢着地爬到那里了,她忽然不见,我也不在意,欣赏着下方我一手缔造的荷花池。我不朽般、坐忘般、顿悟般地颔了颔首,这时,她又出现,任我拥抱在怀中,她也是静静凝望着那我一手缔造的荷花池。


2021.7.5

#记梦以及一出性爱的境遇剧#

大概是在地面上认识她的。那时,除了朝云暮雨,视野里仿佛还有日月的流光,或者至少是灰烬前火焰那般幽幽的亮。人们尚能看着彼此的脸,彼此的衣裳,彼此的沧桑变化;听觉也可见,嗅觉、味觉、触觉也都可见。

后来,我们诀别地表上的生活,来到了b1,b2,b3…bn。入口不见,出口未现。谁也不知道退化为鼹鼠的人类究竟可以掘地多深,是否可以从脚下挖到另一片弥漫着天光的国度,是否可以禁得住其中近乎无涯的暗部世界带给这对不速之客绝对的孤独体验。

越往下钻研,身心越是燥热,我们不断地褪衣,不断地发汗,但未曾找到任何的生命补给,甚至没有感受到从泥土罅隙勉强挤出的凉风。我已经完全裸裎,她也只剩下用来遮羞的叶子。她心想,我累了,想歇歇脚。我也正有此意。

这一层的地下室珍品荟萃,像是多年以前盗墓高手藏宝之地,也是给他们收尸的所在。我们搜索来搜索去,摸到了几个满载金银细软的匣子,只可惜看不见它有多夺目而令世人侧目的样子。她同时摸到了几根人的骸骨,一点也不害怕似的,倒是兴趣盎然,顽皮地拿一根肋骨敲敲旁边的我,也刚好敲在我肋骨上。

“你知道吗,我来自Q州。”

“我知道。你知道吗,我来自S州。”

“我早就知道了。”

“我们能做朋友吗?”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稍后,我和她聊着各自家乡的特产和风俗,好不好估价,管他呢,反正是当地所没有的宝藏。除此以外,还有童年、亲友、文学、造物、讲古、婚嫁、爱情、故弄玄虚云云。

如在蛮荒岁月的无底洞而不谙“常”中之“变”,终于,我们还是累得丧失了言语。她的身体倚在堵墙一角,她心想我过去,让我亲吻她。起初,我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和眼角,汗水滋润我双唇,泪水滋润我双唇,接着她咬开了自己的双唇,命我舐血……最后,我报之以洪水猛兽般的父精。

什么时候再见见你吧——可晴天不多的日子里,我尚且不懂得珍惜。惟有梦为我惜福,灰黑如长夜时,隧而相见,其乐也泄泄!


2021.12.8

原本家中要来贵宾,全体家庭成员忙不迭做好准备相迎;贵宾来时,我突然患了一种撒血尿的恶疾,只好连累父亲先去医院就诊。

那是十多年前的农村,我家和一条土路隔着稻田相望。一天夜里,我和一个体型更臃肿的伙伴爬上了窗户,看见了惊人的一幕:土路对面的人家,有一双巨人姊妹花站了起来,一胖一瘦,瘦的那位有点好看。胖巨人跟我们说,你们用石子打我们,如果打中了就怎么样怎么样(忘了……)。痩巨人含情脉脉看过来,只是微笑,没有出声。刚好,我和伙伴手边有一个玩具掷石机,巴掌大小,还有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碎石子。尝试了许多次,其实以玩具的体量,已经投得够远了,大半个稻田的宽幅吧,但仍旧没能够到她们。有几次,姊妹俩从对面的人家走出来,假装散步的样子,有意接近我们的射程范围。

突然,姊妹俩从视野中消失了。我当下说服我的伙伴,一起去寻找她们。结果,我们还没出大门,她们倒找了过来,一开始是巨人,到了门口化成了正常人的身高,和我们打招呼。胖的那个是姐姐,她为我引荐瘦的那个,还问:我妹妹是不是比我好看?

我只是说,她有点像王祖贤,当然你们都像鬼魅。妹妹咯咯咯笑起来,还是没说话。

姊妹俩随我们进了大厅,胖姐姐拿出一张图,上面写着瘦妹妹的平日喜好,我说我只看见那些带书名号的,大概有三分之一和我投合。这时,瘦妹妹突然说话,问我是不是没有编辑?我说,有过,只是每一个干的都不过一天。于是瘦妹妹打定主意要做我的编辑,常伴左右。

这个时空下只剩下我和瘦妹妹,仔细近看,她远比王祖贤好看,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唯一有点不和谐的地方,是她躺在我的床榻冲我吐了口烟圈。我问她,你也抽烟吗?然后补了一句“我喜欢抽烟的女生”。我又问她平时是否喝酒,她说喝,而且喝得很凶。我劝了一句:以后少喝点!


2022.1.9

我做了个什么梦?

以后的以后,某时又某地,我和从南京某211保研去北京某985的高中女同学共学一堂。当堂是猜昧昧子,一人报谜面一人报谜底,似乎把学习古今之道当成很小儿科的游戏吧。老师宣布自由排桌位,我等他们排定再安到教室的边缘。那位女同学居于正中央。她先声夺人,分别用英文和日文念了手头两则外国寓言小故事,她带着很恳切的语气和很期待的眼神,但满堂面面相觑,哗然作声。(奇怪,谜面在哪里?)第二个发言的是一个自称是我的好兄弟的人,但他有先天的口吃,中文都很吃力,不过这次教室里很安静。于是他就把他手头的“灰孩子”的故事给我念,我一见是英汉双语版,便也按照女同学下的先例念了英文,可效果仍然如口吃般磕磕绊绊的,再回过去念中文时,发现自己神经错乱了,一句完整的话都失却了。

也许,谜面谜底究竟如何不用在乎,每个人心中若有一个那样的“从南京某211保研去北京某985”的女同学忘之不忘,就已经够费半生去思量去解读了吧。


2022.1.29

他和她来到乡间一处河流的分岔。

她:还记得吗,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他:那我带你重游一下。

他选择了左边的这条支流,两人走啊走啊,不久走到它断流的尽头,尽头被谁用几块烂泥巴当堤坝困住了。

她:那我们再往另一边走过去吧。

这次她走在前面带着他,从浅水区走到深水区,水位快要没过了头的时候,他们约同返回,等到到了出发的地方,他先上的岸,回头把手给她。她表情很不对,面容青白相间。

她:鬼……我好像看到了鬼,刚才…

他:你啊你,大白天哪来的鬼?

她:啊呀!

他正要握住她的手,只见她突然整个身子陷进河底的淤泥,仅仅留下一颗头颅在水面以上。

她:你再好好看看我!

他看着她的脸,一刹那间出现了“喜怒哀惧爱恶欲”各种假面,没有哪一个是单独出现的,而是杂糅在了一起。渐渐,她的脸对他来说已经那样模糊不可辩识了,像照一面铜镜只见镜中的幻影而不觉铜锌合金本身,他明白了,他在照她这面垂死的水镜。

他:莫非,我是她说的那个鬼?

她的头颅也终于浸没在水中。


2022.2.1

大年初一白日做梦。

来到未知的星球参与了一个游戏,每个人先要向组织递交报名表。男队女队分别在我耳边扮演两只小恶魔,一个威胁于我让我填写真名,一个取媚于我让我填写真名,我心想: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用假名的好。于是用他们给我的墨笔写了“狄云”两个字,可是墨水水分太浓了,两个字直接从纸面化开来,成为了两个蓝紫色的色块,很快看不清笔划了。这时,女队中有个女生出来跟我说了句话:你写的是狄云,孙悟空的那个嘛。男队女队盯着我看,好像知道了我用的是假名。我赶紧回答那个女生:不是孙悟空的那个,就是我的名字,你说的那个“云”可是“云雨”的云?我写的却是“孔子云”的云。

全场鸦雀无声。

游戏结束后,我和那个女生手挽手准备离开这个星球时,她的四肢躯干突然化身成无数条蟒蛇,将我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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