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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驿站示范稿)神的碎嘴梦

2022-07-02 11:08 作者:孤独智涨  | 我要投稿

 

         稀神探女做了一个她期待了一百二十四万五千年的梦。

 

         平时极少不张口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就是明白了一件事: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了。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判断,这是一个梦。

 

         为了把握住这个机会,她走出家门,在大街上随便拉了一个月兔开始给自己的声带加班。她急切地诉说着,话语一串一串地撞击可怜月兔的耳膜,她自己却又记不清说了什么。探女只记得自己在说话,她说了好多好多平时根本不敢说的东西,上到月之都的管理制度下到地上人的日常用度,她的嘴唇在动,喉咙在动,声带也在动,面前可怜的兔子带着惶恐、茫然的表情听着她漫无目的地倾诉一切,直到她俩的身边被好奇来围观的人群挤满。

 

         当他们终于吸引到稀神探女的目光时,这位憋了上百万年的话的神明意识到,自己有得讲了。

 

         对于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她在无数年前就做好了预案,腹稿早就打得严严实实的,而且每天都要往上添加或删改一点内容,久来久去就变成了一部仅存在于她心中的,长达上亿字的巨型史诗——她面向人群,一眼就看清了所有的好事者。四十三名月之民和一百四十二只月兔,正满脸期盼地静候着稀神探女的演讲。

 

         探女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她酝酿着,用最大的声音喊出了伟大史诗的开篇:

 

         “我自由啦!!!

 

         人群崩塌了。

 

稀神探女看到面前的神明和仆从们化为不规则的几何碎片,紧接着是粉末、烟尘,最后在街道上弥漫开来,彻底无影无踪。往后破碎的是街道,上城区天命路沿街的七十三座建筑物连带着她脚底下的地块一起沉入岩浆的大潮,四周升起的是塔楼一样庞大的红色高墙。

 

晴朗的人造天空变红了。她看着岩浆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吞噬了宇宙,地质活动的巨浪裹挟着建筑碎片席卷了一切。探女感觉黏糊糊的岩浆摸过了自己的腰,然后上升到脖颈、鼻梢,最后是……

 

         她从床上弹起来,再落下,结束了这场盼了一百二十四万五千年的梦。

 

        

 

         今天是清明节。

 

         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但哪怕她家是零透光的,稀神探女也怎么也都没法重新进入梦乡。这让她无比抑郁。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探女站起身来,开始整理自己的上午。

 

         其实她要干的事情就只有把衣服换好——早饭是月兔做的,洗漱用具也是她家的兔子帮忙准备的,鞋子也放得整整齐齐——然后去吃饭,擦嘴漱口,准备出门迎接崭新的一天。

 

         这里是月之都,居民只有两种,一种是月人,一种是月兔。月人们是3.8亿年前搬到月球上的,月兔是月人为了改善生活创造的宠物,就这么简单。但稀神探女总是觉得,其实月人才是被当宠物养的那一方。月之都上所有不能完全靠自动化解决的技术岗位都是月兔负责,而最近几年,甚至月人最擅长的科研和艺术都有点比不过月兔的趋势,身份似乎颠倒了过来。没有月人,月兔可以很轻松地独立组成一个新的文明,而失去了月兔,很多月人可能连反物质发电站的螺丝都忘记怎么拧了。

 

         她抬手按住自家明显兴奋过头的兔子的脑袋,踌躇着拉开了大门。伴随着第一缕射入房间的人造阳光和第一波节假日欢声笑语的音潮,月之都盛大的节日派对迎来了两名新的成员。

 

         等探女刚刚适应陡然变强的光照后,她发现自己被一大群人包围了。领头的石凝姥命抱着八尺镜给她打了个高光,附近围着的月兔收到信号,她们一齐高喊:

 

         “探女大人,节日快乐!”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被人围绕的感觉了,但她甚至不能把自己的快乐讲述出来,也没有办法纠正小家伙们的错误。清明节不应该喊节日快乐。

 

         她冲着好事者们摆摆手,向所有人展现了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大家伙便一哄而散,融化在节日欢庆的海洋里。

 

         探女叹了口气,欢乐的节日气氛怎么都和她隔着一堵玻璃墙,看得清楚却触碰不来。但例行公事也比空虚地发一整天呆要强,她总归也得拜访那么几个人。不管路上熙熙攘攘的月人和兔子们,从稀神探女家出门左拐上天命路,然后直走,到第一个路口右拐到半月街,往前数三个带院子的小建筑群就是她的目的地了。

 

         没什么好迟疑的。她用指节叩了叩那扇希腊风的制大门,随后在原地静等。当等到第十二秒时,一只抱着扫把的月兔替她开了门。

 

         “探女大人?”对方看起来已经习惯了,“早上好,有什么事吗?”

 

         “替我向忒提斯女士问声好。”

 

         她不觉得自己声音很大,但是她附近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从那个给她开门的月兔到半月街上路过的行人全部沉默了,原本喧嚣热闹的街道还是吵闹,只不过街道本身不再是导致热闹的声源。

 

         探女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她说的话似乎没什么错,月都最近也没有什么改变打招呼方式的流行时尚。普通的问候语哪怕经她之口也酿不出什么祸患,问题出在哪儿呢?

 

         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眼前的月兔已经流了一脸的眼泪,探女很少见到有这么老的兔子,对方的皮肤爬满皱纹,头发被岁月染成了白色,身材干瘦得比骷髅差不了多少——这些都只是一次专门的整容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透过干瘪的皮囊,探女看到的是对方已经千疮百孔的人造灵魂。月人的自然灵魂可以长存,但人造灵魂怎么也难以摆脱崩溃的命运。这只月兔的年龄可能比一部分月人还要大了。

 

         探女看到兔子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她随后艰难地挤出了自己的回答。

 

“探女大人,忒提斯大人已经死了。”

 

月人是不朽的。

 

“您不记得了吗?一千七百年前她就自杀了啊。”对方的语气激动起来,“但每年都有那么一个节假日您要像没事一样来问好……”

 

她带着哭腔向探女抱怨,“一千七百年了啊。以您的时间尺度也不算短了吧?”

 

稀神探女皱了皱眉,她看见面前的月兔崩塌了。她贫瘠的身体被什么没来由的东西溶解,随后化作一团在地板砖上摊开的清水。街道上的行人也纷纷融化,水很快淹到了探女的脚踝。但水还在升高,她没法理解发生了什么,这一切似乎都不合常理——

 

稀神探女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堵足足十五千米高的水墙。街道再次被巨浪覆盖,只不过上次是岩浆,这次是冷水,被劈头盖脸浇上几百亿吨的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稀神探女又醒了。

 

上次醒来的时候她身边并没有出现岩浆,但是这次,她发现是自己搂着当抱枕的月兔的口水流到了自己脸上。

 

 

今天是什么节日来着?

 

探女懒得分清楚年月日的问题了,两个叠在一起的回忆噩梦弄得她心情非常糟糕,她能做的只有拿起床头柜的抗抑郁药给自己塞上两片,然后回到床上做一会儿深呼吸,再抱着月兔睡个回笼觉,一切就都能好起来了。但她做不到,可能是她吞的药比规定剂量稍微多了一两片吧,稀神探女发现自己怎么着也没法进入梦乡。

 

没事,反正睡着了也是做噩梦。探女拾回了自己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尽量不去在意服药之后身体仿佛又轻盈又沉重,连带着四肢乏力的感受。探女洗漱、吃饭,再次出门,只不过这次石凝姥命没有带着一大帮月兔折腾她,不过门口还是有人。

 

“两位。”探女弯腰向来者行礼,“早上好。”

 

“早上好啊。”那对辈分很乱的姐妹也向她回礼,“新年快乐!”

 

领头的丰玉姬往她和她旁边的兔子手里直愣愣地塞了一大筐桃子,随后给了探女一个大大的拥抱。对方紧接着又抱了抱她的兔子,然后带着妹妹离开了。这两位的年龄还没有她上一个梦里见到的那只月兔大。几万岁的年轻人啊,年轻真好。

 

年轻真好啊。稀神探女这样感叹着,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新年应该去给人拜年才对。

 

下意识地,探女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兜,从里面翻出一面镜子。这面可以当手机用的镜子是她全部零件纯手工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光是用指甲雕芯片就花了她两整天。她还存了一大堆差不多的手工艺品,用来当礼物再好不过了。

 

两百年前她又一次无意识地去叩忒提斯家的房门时,没人给她开门。她自己进去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兔子的墓碑,然后才是忒提斯本人的。那个可怜的兔子在主人不辞而别之后给她看了一千多年的家,连死都要埋到一块儿去。往后她就把这件事记得死死的,不会每年都要再去对着死人喊一次节日快乐了。不过这次她要拜访的不是忒提斯,而是住她家对面的石凝姥命。

 

串门的路走了还没有一半,她就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顿时垮了下去,不得不在路边挑个椅子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是坐椅子的这几分钟,探女发现了一件事情。

 

街上的兔子太多了,或者说,月人太少了。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梦,做第一个梦的时候,路边的月之民和月兔的比例不过是一比三,第二个梦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一比十——而现在,在比任何一个节日都应该更热闹更有理由出门的新年,探女已经看到了上百只月兔了,但是月人真的寥寥无几。这还得算上她自己和绵月家的那对姐妹。

 

她叹了口气,起身继续向那个没品整蛊的神镜子神的家走去。当探女接近的时候,她却把脚步停了下来。她看到了石凝姥命家门口有一群全身穿着黑衣黑裙,石头一样僵在门口的月兔。

 

         “嗯。”探女砸吧砸吧嘴,“梦境该结束了。”

 

         和她预测的一样,有什么东西再次开始毁灭,只不过毁灭的还要加上她自己。她看到路边寥寥无几的月人身上都发起芽来,鲜活灵动的绿芽从诸神的头上、身上甚至五官上生长出来,原本的身体很快便被疯涨的藤蔓和枝条覆盖,紧接着就再也看不清楚原本的人形。这些植被开始高速生长,直到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

 

         真好玩。探女这么想着。她以为梦境应该结束了,但是其他路边的月兔仍然在欢快地庆贺新年,路旁挂着的一排排灯笼仍然在稳定地散发光与热。探女环视四周,最后低头看向了自己。

 

         稀神探女看到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大片可爱的紫色三色堇,她醒了,怀里空荡荡的。

 

 

         今年是她的第八千万岁生日,但是哪怕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做过这么一长串古怪的梦。这也算给她上千万年无所事事的无聊一生增添了些许色彩,事实上,现在的探女连药都不想吃,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梦挺新奇的。

 

         但她今天要给自己的兔子扫墓,一想到这件事探女就倍感沮丧。这是她一生中养的唯一一只兔子,也是月人创造的第一批月兔,已经陪她陪了三十多万年了。这三十万年比起她之前无聊的上千万年的生命明显要更加丰富多彩,只可惜有些东西是会过期的。

 

         没有长生,没有身份自由,人造灵魂破碎之后甚至无法参与转生,月兔的生命永远只有一次,她们拥有的只有被基因工程打上烙印的对月人无上的敬爱,这份不知道算不算心甘情愿的依赖是维系月人与月兔的最坚不可摧的纽带——她不打算再领一只兔子,探女实在做不到为了让自己有保障的后半生过得更舒服就去创造一个生命道路被堵死的可怜造物,她已经忍不下心来了。

 

         自家的兔子去世后,探女就养成了吃剩菜的习惯——并不是说她饭量小喜欢浪费,只是她每次做饭都要刻意做几十人的份,多的都用静滞力场保存起来,往后的几个月都不用再浪费时间去做饭吃。因为没人催也没人照顾,她已经十几年没换过衣服了。

 

         稀神探女拉开了房门。这只是平常的一天,街道上和往常一样,到处都是翘班去玩乐的兔子。月之都上最不缺的就是空荡荡的大型建筑,从宫殿群到科研中心,从军事基地到巨型仓库——这些地方曾经满是骄傲的月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兔子们玩探险游戏甚至跑团用的无人游乐场。

 

         月球到底属于谁呢?她懒得去想这些问题。站在文明的尺度上思考实在太累了,哪怕对于一名月之贤者来说也是一样。稀神探女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她很早之前装订了一本没多厚的纸质书,书上记载了还活着的每一个月人的名字,每隔一百年更新一次。很可惜的是,书一直在变厚,但是上面没有被划掉的人名却越来越少了。

 

         也许长生真的是一种诅咒吧。这样想着,稀神探女正好路过了绵月家的府邸。那座曾经有数十人居住的气派的中式大院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两个是绵月家最后剩下的姐妹,剩下一个是她俩养的兔子。连她们家里的桃树都死来死去换了几百棵了,时间真快啊。

 

         往年……几十万年前,月之贤者们开会的时候还能勉勉强强凑齐四十二人,但是现在不行了。除了月夜见和天照以外,在场的其他人加起来算上探女也过不了两位数。稀神探女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也没有管它从前属于哪位贤者的屁股——反正肯定早就死了。她看到月夜见大人宣布会议开始,然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坐在探女对面的绵月一家子在玩电子游戏,她旁边的八意思兼神在别人说话之前是绝对不肯开口的;她自己更不方便说话,而别人……

 

         探女看到月夜见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她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一切未能说出的话语最后都化作了叹息。

 

         “散会吧。”她说,“没什么好讨论的东西。”

 

         于是所有人都起身散会。出门走到一半的时候,探女看到面前的姐妹俩瓦解了,她们两个突然就变成了一地干燥的黄土。大概半秒钟后,她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抔土。探女醒了。

 

 

         最后一个月之民,兔子们都是这么称呼她的。探女很讨厌这个称呼,因为每次被这么叫,她都不得不想起除开她以外的别的月人,她们的性格、爱好千奇百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死亡,她们都死了。

 

         最长寿的月兔也只活了五十五万年,而月人的理论寿命是无限的——一个永生的物种被自己有寿命限制的造物给替代了文明,哪怕是探女也对这件事感到惊讶。但事实就是事实,除开对颓丧的生活彻底失去兴趣,开着飞船进入宇宙深处的最后一批下落不明的月人以外,稀神探女真的是月球上最后一个月人了。

 

         一觉醒来,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网络,用匿名身份和月兔一起玩算是她给自己找的消遣方式,一直以来都很管用。但这次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已经几千年没有更新的新闻今天有新东西了,探女快速浏览了一下,很快就被兔子们的傻点子弄得哭笑不得。月兔们打算在月球亮面建一座月人文明纪念碑,正好挨在人类文明纪念碑的旁边,差不多就是阿波罗登月时插那面旗子的位置。更让她尴尬的是,纪念碑的鸣谢名单上不止有月兔,还有一个月人的名字:

 

         稀神探女。

 

         她不记得最近有谁跟她问过月人的历史问题,甚至纪念碑的建设准备工作她也一点儿也不知情。但这个鸣谢名单离出现她似乎天经地义,毕竟探女已经成为月球上的最后一名月人了。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挨过这九千万年的岁月的,但她就是熬过去了,很多年龄是她两三倍的人都受不了。

 

         不管怎么说,她决定去月球亮面看看纪念碑的施工现场。

 

         稀神探女一拉开家门,一只沾满了蛋糕的手就黏住了她的脸,然后是更多的手以及更多的蛋糕,甜滋滋的感觉立刻出现在探女的鼻腔中。

 

         “探女大人,生日快乐!”

 

         在场的兔子们欢呼起来,她们手拉着手,开始给探女唱生日歌。直到现在,稀神探女才记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她已经几百万年没有过过生日了……

 

         领头的月兔用自己沾满奶油的手开始鼓掌。

 

         “祝你生日快乐!”

 

         后排的月兔也开始鼓掌。

 

         “祝你生日快乐!”

 

         紧接着,所有人都的腿都动了起来,对嘛,有音乐肯定也要有舞蹈啊。

        

         “祝你生日快乐!”

 

         然后是烟花和礼炮。

 

         “祝你生日快乐!”

 

         一首简单的《生日歌》结束之后,稀神探女一头栽倒在地上,她醒了。

 

         天命路上空无一人,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在自动化灯光系统的照耀下反而显得阴森起来。当然,探女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月之都。她带好自己亲手种的一大捧花,上半月街后拐到心流路,直走走进了月之都公墓。她沿途没有留意去看任何一个墓碑,只是一个人沉默地走进墓园的中心,把手里的花往天上一抛,径直就往港口走去。

 

         稀神探女是月之贤者,整个月之都没有一艘船是她的脸刷不开的。今天她史无前例地换了一身黑衣,裙子也改成了黑色长裙,黑色的面纱里边是探女苍白的脸颊和头发。稀神探女花了五个小时才看懂了驾驶员的基础操作手册,这就够了。

 

         她把航线目的地设置为整个太阳系中质量最大的那一个点,面对空荡荡的舰桥开始了诉说。

 

         当她发现整个太阳系只剩下自己一个知性生命时,这位憋了九千万年的话的神明意识到,自己有得讲了。

 

         对于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她在无数年前就做好了预案,腹稿早就打得严严实实的,而且每天都要往上添加或删改一点内容,久来久去就变成了一部仅存在于她心中的,长达数百亿字的巨型史诗——稀神探女转过头去,面前浮现出大片的人群,成千上万的月人和月兔正满脸期盼地静候着稀神探女的演讲。

 

         九千四百零四十二万岁的稀神探女就站在那里,满眼都是月之都九千四百零四十二万年前的模样。

 

         她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她酝酿着,用全太阳系最大的音量喊出了伟大史诗的开篇:

 

         “我自由啦!!!”

 

         在宇宙深黑色背景的映衬下,一艘热闹非凡的飞船径直撞向了太阳。直到狂暴的等离子体蒸发了飞船上的每一份物质,一位神明憋了近亿年的话语仍然在太阳的大气层内每一处能

传递声音的位置回荡。

 

         “我自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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