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做实验品
今天是龙渊的七岁诞辰，为了庆祝他的先天之气消散殆尽，人族御灵化活体实验终于进入崭新阶段，李洋特地在晚饭时分给龙渊布置了一桌富含营养的好菜。但龙渊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平日里他们用餐的气氛也差不多如此，李洋不爱说话，龙渊也没有什么话能说，餐桌前一片沉默，只有餐具碰撞的叮当声和轻微的咀嚼声交织在一起。
早晨起床之后龙渊就感受不到体内先天之气的存在了，没有先天之气的滋养，晨练也就失去了作用，一时间龙渊竟然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整个人懒洋洋的，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拎着小青躺在铺满消毒实验桌布的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挂在房梁上发着明亮白光的照明用人造御灵，龙渊突然想家了。想念家里温暖的床铺、泡澡的木桶，想念母亲，想念元伯，想念妹妹最喜欢的小花猫，想念一年只能见一次的父亲……还想哭。抓着小青按在心口，龙渊侧过身把脸埋进用实验棉花塞得满满的枕头里，任由小青在手中疯狂扭动。
自从被元伯带到万木山庄体验生活，已经一年多过去了，短短一年时间经历了太多剧变，半夜逃亡遭截杀，元伯生死未卜，自己和妹妹成了他人的实验品，妹妹甚至变成了自己的第一御灵，被迫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室中苦修一年，魂念修为神奇的疯狂上涨了六品，龙渊每每回想起来都恍若梦中，也当真希望这全是梦。
想起家人，龙渊就有些慌乱，这一年来全神贯注地想着修炼不能浪费先天之气，都未曾想起过其他家人，妹妹已经变成了御灵在自己身体里沉睡，那一起出逃的元伯有没有逃离成功，还是在发现自己和妹妹失踪后返回寻找，会不会又再次遭劫，家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母亲父亲可还安好，是不是正在到处寻找自己和妹妹，越来越多的疑问令他十分的不安，甚至连修炼的心思都没有，一直在床上躺到了晚饭时间。
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李洋自然也知道龙渊的状态不对，但不爱言语的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晚饭上多加了几个好菜，美其名曰庆祝。
龙渊放下了送到嘴边的肉块，伸手擦了擦嘴边的酱汁，看向李洋，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李洋，我想回家一趟。”
“不行，实验品不能离开这间实验室。”李洋头也没抬，专心地对付盘子里淋满鲜美酱汁的肉块，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龙渊。
“可是你的实验品现在状态很不好，需要回家一趟才能恢复正常。”
“你说的状态并不会影响我的实验进程。”
“那我可不可以不当实验品了？当初的条件改成别的什么代价都行。”龙渊的语气已经露出了些许哀求。
“不可能，天道契约是神明见证的契约，不能随意更改。”李洋终于消灭了盘子里的美味，擦了擦嘴，看向龙渊，“除非得到签约双方的一致同意，再次激活天道誓言解除。也就是说至少要你妹妹苏醒，才有可能将契约解除。”
“妹妹....”龙渊沉默了。
“你真的很想回家吗？”李洋又弄了一大块肉送到自己的盘子里，一边淋着酱汁一边问龙渊。
“嗯。”龙渊点点头，期冀地看向李洋。
老实说，这一年来李洋对龙渊的照顾虽然算不上无微不至，但也相差无几了，基本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不求也经常有应，龙渊不仅没有作为一个实验品的感觉，甚至有点喜欢上了这里。虽然每天都有例行检查，偶然还会因为李洋突然冒出来的新想法而接受一些采样实验。但李洋给龙渊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大哥哥，一个温柔的大哥哥。
李洋也确实没有把龙渊仅仅当作是实验品，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是如此配合工作的孩子，李洋根本不可能把他当作随意使用的实验品。一年的相处让一直独自一人进行研究工作的李洋有了不一样的体验，实验室里比往日多出了些温度。甚至到现在李洋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龙渊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既然孩子不想当实验品了，那就不当吧，反正实验到这个阶段，除了例行检查之外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了。不过按照探殿递交的情报，这孩子的家族似乎卷入了什么大事，这么小出去闯荡没有一身本事可不行啊。不如就……嗯这样也符合规矩。
李洋如此想着心中有了决定，他看向龙渊，缓缓道：“其实，想要脱离实验品的身份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龙渊一听，顿时振奋起精神。
李洋露出了微笑，“这里是鬼灵道，鬼灵道分道、战、探、鬼四殿，而我是鬼灵道的高级御灵学者属于负责研究御灵的鬼殿。作为鬼殿的一员我是没有权利约束其他殿堂的成员的。所以……”
“所以只要我能加入鬼灵道其他殿堂你就不能阻止我回家了对不对！！”龙渊几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没错，正是如此。毕竟鬼殿成员也没有权利阻止任何人加入鬼灵道其他殿堂。可是……”李洋说到这儿，顿了一顿，“鬼灵道每一殿的入殿考核都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
龙渊看到了回家的希望，仰起头和李洋对视着，语气十分坚定：“无论如何，我也至少要试一试！”
“好，四殿考核之中战殿的要求最为严苛，但也对你最有利，我就为你报名参加今年的战殿考核，从明天起，我教你如何使用我最擅长的武器——手术刀。”说罢，李洋起身离开了餐室。留下龙渊一人将满腔兴奋的发泄向桌上剩余的食物。
鬼灵道乃是星禾大陆上五大顶尖势力之一，势力一大人数也就不能少了，人数不仅不能少，还不能老不能弱，否则势力就将越来越衰落。于是每年中元之日，鬼灵道都会举行一次面向全大陆人族的入殿考核，以此补充新鲜血液，使得传承不会出现断层。
鬼灵道道、战、探、鬼四殿的考核都不相同，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来考核人的能力，以此分辨不同类型的人才。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参加考核的，毕竟世间险恶人心复杂，若是不定下一些规矩，恐怕就要乱套了。四殿考核的参考要求以战殿最为严苛，必须是十二岁以下，魂念修为达到至少一阶六品的人才可以参加战殿考核，如此条件已经可以劝退好多天赋不足的人了。而且战殿的考核顾名思义考验的是战斗力，战殿内的战斗经常非死即伤，这又使得一些心求安逸的人望而却步。
不过也正是这严苛的条件，才使得年幼的龙渊有那么一丝通过的机会。虽然他还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可他已经经历过生死。更重要的是年仅七岁的他已经是一名灵师，拥有了二阶一品的魂念，这是一般十二岁孩童都达不到的高度。李洋相信以龙渊的天赋和学习能力，在自己的教导下，短时间内必将能把灵师的实力发挥出至少九成。
更何况，龙渊的胸口处，还藏着一个龙烟。李洋总有预感，以兄妹二人的羁绊，一定会在某个时候产生自己不可预计的神奇反应的。
第二天，龙渊开始趴在实验台上，跟着李洋学习解剖御灵。
距离战殿考核还有整整半年零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