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之旧与惘然之乡
上面又分下来一个棘手的案子。难怪最近觉得不太太平，诺亚·丹泽尔心想。
这里是西里尔斯市。
诺亚·丹泽尔正坐在餐桌前吃烤肉。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那个小鬼又来敲门了。诺亚愉快的神色消失了，起身走向玄关，打开门。
来人和预料中的一样。
长发的少女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诺亚，举起手中的一张纸。那是警方的一张告示。显然是少女刚从什么地方揭下来的。
“丹泽尔先生，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这正是诺亚刚接手的案子，追缉一个连环杀人犯。这类告示，与其说是悬赏，不如说是用来提醒居民注意安全的。
“是啊。”诺亚面无表情地回答。
“如果我看到了，及时给警局或者您打电话或者我抓住了他……这样都可以吗？”少女继续道。
诺亚眉间有些不耐烦：“丽塔，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罪犯，你的常识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要怎样做吗？”
“哦，我懂了。”少女如同领受教诲的学生，告了谢就欢快地跑开了。
诺亚关上门，回到餐桌前继续未完成的晚餐。
诺亚有一个女朋友，埃斯特，今晚埃斯特在一个女友家过夜，所以家中只有诺亚一人。
丽塔·佩勒，两年前出现在西里尔斯市，说是来投奔自己的姨妈。可是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把行李护照全都丢了，问起家人状况时也是语焉不详。据她所说，自己来投奔的姨妈名叫玛丽·诺特，恰好与诺亚住在同一栋楼上，就在诺亚所在楼层再往上五层的十七层。
等到诺亚把丽塔带到了玛丽·诺特的住处，敲了好几次门无人应声，在尴尬中周围几间的主人告诉诺亚玛丽·诺特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年了。诺亚干脆踹开了门让丽塔先在这里住着，然后联系了一个修锁公司来更换新的门锁，自己回警局去了。
诺亚忙活了一阵，在警局的资料库中什么也没查到，给玛丽·诺特上交了失踪宣告，没想到这件事就变成了遥遥无期。而这个叫丽塔·佩勒的小鬼就成了诺亚真正的邻居。
诺亚至今都怀疑是丽塔·佩勒悄悄放走了那个叫珍娜·斯图尔特的毒品走私犯，但是他找不到证据。这个小鬼简直太会掩藏了，让他找不到一丝破绽。
每每遇到什么大案，这个小鬼总会第一时间跑到诺亚跟前，提出一些富有创见的想法。只可惜诺亚不是自己的上司安布鲁，诺亚更没有兴趣和下属沟通。
其实时至今日，诺亚真的很好奇，丽塔·佩勒的心理到底是一种什么构造。为什么她是这样子的？诺亚不愿意承认的是，丽塔·佩勒的存在就像一颗路边的钉子，诺亚的目光不经意扫到就会觉得扎眼。
说回这次的目标——道格拉夫·盖恩，七年前在家中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对警方谎称是入室抢劫的盗窃犯杀死了妻子。当时警方根本抓不到他的证据，他有一份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因而这家伙居然就这么逍遥法外了两年。在他杀害妻子两年后，他杀死了在佛州经营农场的妻子的弟弟的两个孩子。此时佛州的警察将矛头对准了他。
这次通过西里尔斯市的警察和佛州警方的两方努力，终于将这个黑暗的刽子手揪了出来。
而这个杀人狂魔已经逃走，于一年后在德州犯下了另一场杀人案。
此次的受害者是一对青年夫妇。在被害现场，警方发现这和之前发生在西里尔斯市和佛州的案件一样，凶手喜欢放血，在现场留有大量血泊。而据被害者的街坊们的目击报告，嫌疑人的外貌特征与道格拉夫·盖恩完全吻合。可是警方依然没有抓到他，直到再一年后他在犹他州又接连犯下了两桩案子，受害者是一名单身女子和一位独居的老人。
三年前，北科多诺拉州的农场主一家人遇害。两年前，道格拉夫重返佛州，再度杀害一名女性。一年前，有人声称见过道格拉夫，目击人是杂货店的老板，他说，道格拉夫买了一堆维修工具，其中包括一把锤子，一把否头，他还买了刀和打火机。然而在这一年中，并没有发现道格拉夫犯案。
西里尔斯市请到的犯罪学心理专家称道格拉夫很有可能在今年再度犯案，且有极大可能会发生在西里尔斯市。
但是道格拉夫毕竟是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抓住的罪犯，让整个警局对此严阵以待也不是个事，局长干脆决定由诺亚全权追查道格拉夫的下落，一旦发现行踪警局将给予全力配合。
丽塔是个不安分的孩子，诺亚希望最好不要由她碰到道格拉夫。
诺亚决定这次加快进程，由自己快些抓捕道格拉夫。
这样一来又有很长时间不能陪伴埃斯特了。
诺亚发现，丽塔居然和埃丝特处得还不错。可是诺亚不希望埃丝特花太多精力在丽塔身上。因为他爱埃丝特，他也不希望这个叫丽塔·佩勒的小鬼更进一步走近他们的生活了。说一些刺耳但真实的话，丽塔·佩勒是一个惹祸精，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即使是白痴也能察觉到坏孩子的危险性。丽塔·佩勒是一个好奇心旺盛，没有监护人的邻居小鬼，但也到此为止了，不可能有再多宽限的余地。
然而此刻的丽塔·佩勒正在阳台上吹着晚风，一种无聊感在她心中升腾起来。
看着不远处的便利店还开着灯，她决定去一趟便利店买些东西。
22：34，丽塔·佩勒买了自己喜欢吃的玉米饼，鱼肉排，巧克力棒，酸奶，可乐从便利店出来。
一辆轿车从夜晚的公路上飞驰而过。
夜间的风非常清凉，丽塔喜欢这沁人心脾的味道。
她穿过公路，走到便利店对面的林荫道上。
秋天的月亮依然很大，整条街上没有路灯却也在月光的照拂下很亮堂，只有在道旁树的身边才形成一人高的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丽塔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余光扫到一棵树的阴影旁边有一个中年男子，他和树挨得很近，他的影子也紧紧依附着树的影子。
丽塔向前走了几步后，终于决定转身向那一排道旁树看去。
然而每棵树和他们的影子都非常规整，没有丝毫人影，更无丝毫可疑之处。
丽塔听着树叶在风的摇动下发出的沙沙声，看着树冠在风中耸动。她转身走向公寓。
这一遭遇让丽塔内心的欢快情绪冷却了下来，她听着自己的脚步在地板和楼梯上留下的沉重声音。
恍惚中，丽塔总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似乎是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而这形象和通缉上的形象有些相像。但平心而论，这种发型和胡子也太常见了，每十个男人里就有一两个是这样的吧。
丽塔已经掺和了好几起警局的案子，还放走了其中一个警方在追犯人，但丽塔觉得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自己对于自己过去的某些决定并不觉得后悔。
对于恶劣的杀人犯，丽塔亦十分痛恨，故而这次想着如果能够，自己也能帮上忙的话，那最好不过。而且自己已经给诺亚先生添了那么多麻烦，似乎从人情的角度讲，自己帮这个忙也没错。
在西里尔斯市，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没有认识的人，丽塔不禁想起以前在埃斯顿省的哈玻市的时候，自己虽然同样孤僻但还有邻居家的男孩比利·克莱门斯可以偶尔说几句话，但因为某些原因丽塔不得不离开家乡，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要和一个毫无印象的阿姨生活，这让她紧张了一把。然而，与预想中不同的是，那位玛丽姨妈不知去向，自己在一位警官的帮助下住进了姨妈居住的房子，开始了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丽塔有学历，会打工，就这样渐渐地熟悉着西里尔斯市地生活，并筹备着以后可以在这个城市定居下来，再考取一个学位。
丽塔有一双美丽的浅褐色眼睛，温柔又伶俐，这也为丽塔在邻居间赢得了好人缘。
丽塔这时突然想起了蕾娜。
蕾娜是丽塔在餐馆打工时认识的女孩。蕾娜有一头浅金色的鬈发和一张小圆脸，身高和丽塔差不多，与丽塔同龄，是附近一所高中的学生。
蕾娜喜欢流行音乐，她送了好几张唱片给丽塔。
但是现在似乎不安全，给蕾娜打电话叫她来玩会不会增加她的人身危险呢？思索一会儿，丽塔决定给蕾娜发个短信告诉她最近有关通缉中的在逃杀人狂的事。丽塔编辑完短信并发送成功后没过很长时间，蕾娜就回复了短信已收到，同时计划着今年圣诞节请丽塔来自己家一起过节的计划。
丽塔查看了短信，仰躺在床上，头顶上的吸顶灯透过玄米色的灯罩发出柔和的暖黄色灯光。她感到一阵无聊。
出租车内，电台里播放着一首名叫Mr.Sanders的老歌，音质有些模糊。车内没开灯，司机和后座上的乘客也并不说话。
阿塔拉克偷偷打量着后座上的乘客。这男人自打上了车一句话都不说。
这男人穿着一件灰不拉几的衣服，脖子以上都埋在阴影里。隐隐约约，再加上上车时的印象，这男人好像长着一头鬈发，下颌有一圈小胡子。
猛然间，司机觉得这人和告示上的杀人犯很是神似。但贸贸然下结论，似乎不是件好事。
阿塔拉克壮着胆开口道：“这么晚去林申公园干嘛啊，先生？”
一秒钟后，男人回答道：“有点事情。”
阿塔拉克继续问道：“先生是本地人吗?”
对方回答：“是啊。”
“先生住在哪里呢？”阿塔拉克继续问道。
“市中心。”男人说。
“哇，那里的房子可真不错啊。”阿塔拉克赞叹道。
男人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20分钟，目的地到了。
男人起身下车。在关车门前，他对阿塔拉克说：“下一次见到我，你可以叫我道格斯。”
阿塔拉克把车开走了，从后视镜中看，男人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又开车开了一会儿，阿塔拉克恍然觉得道格斯这个名字有一种熟悉感。恍然间，他明白过来，那个通缉犯的名字似乎就是这个。
他连忙拨通911，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911热线……”
“我看到通缉令上的人了，那个叫道格拉斯的连环杀人犯，在林申公园，他刚坐了我的车。”
在与警察通完话后，阿塔拉克更是踩了油门，加速向市中心驶去，仿佛身后有个恶鬼在追他。
诺亚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居然有人目击到了道格拉夫的现身。
这次还真是意外的高效率。可是，一个如此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敢于出现在公众视野，这对他们，真的是件好事吗？
丽塔从阳台上看见诺亚从公寓中走出去，开车驶离了居民区。她心中冒出一个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想法：说不定是那个连环杀人狂魔有消息了。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丽塔就有些想跟上去看看了。
但是又想起丹泽尔先生的话，丽塔居然产生了因为不想被丹泽尔先生发现，被丹泽尔先生骂而打退堂鼓的想法。
丽塔没有再追究下去，当即睡下了。
第二天10点钟，丽塔才慢慢苏醒。
她简单吃了些昨天买的玉米饼，鱼排和酸奶。
丹泽尔警官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丽塔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犹豫了一会儿，丽塔决定去街上转一会儿。
今日的大街与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秋天的风凉凉的。
丽塔反省自己，自己确实对于格斗防身一窍不通，但是自己素来有着冷血杀人犯般的冷静和机敏，常常能于人不察的间隙迅速发现他人的纰漏，从而抓住时机给予对方关键一击，达成保全自己的目的。
也是因为怀着这种自信，丽塔才有着四处闯荡的底气。
可是经过前几次对几桩事件的参与，如今又面临凶残无比的杀人魔的对峙，丽塔心头似乎有一种败下阵来的感觉。她似乎感受到了自身还存在着不足。
丽塔有些泄气。一种麻木感占据了她的心头。手脚似乎也被束缚起来，而束缚着她的也不是别人，而正是她自己。除了她，没有人能办到这件事。
但是没有预兆地，丽塔还是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与丽塔在大街上擦肩而过。
丽塔走了几步，愣住了，她缓缓转身。
道格拉夫·盖恩似乎没注意到她，继续向前走着。丽塔犹豫了一会儿，改变了方向，跟在男人十步远的地方追随着。同时，她向丹泽尔警官发送短信。
可是对方并没有立即回复。
丽塔本来是来维森购物中心来逛街的，在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了道格拉夫。她跟着道格拉夫走了大概有两个路口多，道格拉夫进了林申公园。丽塔微一踌躇，也进了公园。
因为不是节日，是平常的工作日，公园里没有几个人。
丽塔跟着男人来到了一片空地。男人居然从花坛掩映的冬青下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是凶器。
一把染血的刀，一双沾血的皮手套，一个黑色皮夹……
丽塔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走上前去还是悄悄逃走？
逃走吧，逃走吧，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可是此刻在她心底深处，却有一种想要冒险的躁动。
这种躁动是从何时生发的呢。
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契机，但是丽塔自己也不记得了。
可怕，可怕。
可是面对可怕，倘若手中有刀，是可以刺上去的。
我可以杀掉对面这个人。那是一个无比肯定的声音。
但是最终最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既好像在回忆又好像在模拟。
但是那时的勇气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在它应在的心里的地方，空空的。
就好像一切缺了最后关键的一环。
突然，丽塔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只要模仿就可以了，只要模仿那时候的自己就可以了。
不知道怎么做吗？只要模仿那时候的自己就可以了。
诺亚从昨晚就和警队一起搜索了整个林申公园，可是见鬼的，一个人都没有，只得收队回局。之后与当晚报警的出租车司机再三核对，确定那人是进了林申公园，可是为何又在附近完全找不到那人的踪迹呢。近期没有什么盛大的节日和活动，所以整个西区人是很少的。
11月23号上午10点34分，诺亚看了看手机。
一小时前有一条短信。发送人：丽塔·佩勒。
诺亚点开短信。
警局的警察们听见诺亚说：“去林申公园，道格拉夫在林申公园”，接着本人已经出了门，于是立马跟上。
9：55，丽塔看见道格拉夫已经收拾好了全部凶器准备从这个地方离开，而丹泽尔警官还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这是一个晴朗的上午，公园里人很少，而在这附近更是除了丽塔和道格拉夫外一个人都没有。丽塔心中升腾起一股焦虑的不安。
10：00，她装作路过的散步者，在道格拉夫的视线中走过去。
她留意着身后的声音，注意着听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在自己身后有一个轻到不仔细听就听不出到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她几乎就可以断定那是道格拉夫。但是她不能确定道格拉夫手中是否持有刀之类的。
自己也对林申公园并不熟悉，所以接下来往哪儿走，把道格拉夫引到哪里去也毫无头绪。丽塔只得在心中期盼丹泽尔先生尽快看见信息。可是以现在的状况，如果她看手机，那一定会被怀疑，所以她还不可以看手机。于是丽塔又产生了焦虑的情绪。
渐渐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丽塔来到了一个喷泉广场，她来到喷泉前，面对着水池。在清澈的水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又转过身，正对着道格拉夫。
她在喷泉下方的长凳上坐下。
她抬起头，对前面的男人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
“早上好。”那男人也回答道。男人手上什么都没有，但裤兜里鼓鼓的，应该是有什么东西。
“喝可乐吗？”丽塔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罐可口可乐
男子接过，看了一眼瓶身说：“如果有小麦威士忌就更好了。”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拉开铁销，大口喝了几口。
丽塔也开了一罐喝。
丽塔尝试着向道格拉夫搭话：“嗨，我叫丽塔，在这儿住，你呢，住哪儿？”
道格拉夫说：“我也在西里尔斯市住，我叫道格。”
“道格，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丽塔问道。
道格拉夫回答：“当然可以。”
丽塔又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道格拉夫说：“我现在没有工作，用以前的钱到处去。”
丽塔说：“是这样啊，我也一直想到处去看看呢。只是还没下决心是一个人去还是和朋友一起去。”
道格拉夫说：“一个人旅行是很危险的。不过，两个人未必就比一个人好多少。”
丽塔问：“如果我遇到了危险，可以第一时间向你求助吗？”
道格拉夫说：“打给我不如打给警察。但如果我有时间，我也不会拒绝的。”
丽塔说：“我认识一位警官，他就在我家楼下住，怎么说呢……是一位可靠的警官，还有点凶，只是很多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事不方便麻烦给他。”
道格拉夫听后没有说话。
丽塔说：“也许我不是一个好孩子。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人受到了伤害，但是仍然受到种种污蔑。而我还好好地活着，却从没受过任何指责。”
道格拉夫说：“我也不是一个好人。好坏都是他人规定的，活着还是死却掌握在自己手里。”
丽塔继续道：“我希望我作为一个好人活着，作为一个坏人死去。”
道格拉夫说：“这就有点难了。”
丽塔继续道：“道格，你可以告诉我如何做一个好人吗？”
道格拉夫说：“我只能告诉你，人只要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丽塔说：“那些活着的好人是什么样子的？你能告诉我吗？”
道格拉夫说：“什么样的都有，但死了就都一个样了。”
丽塔说：“谢谢你，我心里好受多了。”
道格拉夫说：“要去我家坐坐吗？已经很久没有朋友来我家了。”
丽塔微一踟蹰，道：“我还想在这里坐一小会儿，我还想呼吸一下公园的新鲜空气。”
道格拉夫说：“好的，我等你。”
丽塔又在长凳上坐了半个小时。可是手机迟迟没有提醒的消息。
丽塔的内心似乎已经支撑不住。她想向道格拉夫摊牌。
而道格拉夫此时也问：“丽塔，我们可以走了吗？”
丽塔两眼紧紧锁着道格拉夫。说道：“道格，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人呢？”
道格拉夫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只能告诉你，丽塔，你的生命到头了。”
丽塔说：“为什么你会无法接受我知道你的那些事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道格拉夫说:“这是两码事。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系。”
丽塔大声道：“你在说谎。要不然你就是神志不清。”
“丽塔，随便你怎么说吧。”道格拉夫说着就向丽塔走去。
丽塔小步后撤着。
一颗子弹从冬青叶子间的缝隙里飞了出来，穿过道格拉夫的膝盖。
丽塔看见，先是丹泽尔警官跑了过来，再接着，是身穿警服的更多人。
道格拉斯伏法了。
圣诞节，丽塔是在蕾娜家度过的。席间，没有人问起丽塔一个月前那场惊险的遭遇，而丽塔也并不害怕别人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