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维尔汀决定加入重塑之手 02
Chapter 2 从死亡开始（维尔汀个人向）
第一滴雨升起时，维尔汀只觉得心口一紧。
灰绿的眼眸骤然放大，少女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大声喊着，全力跑着，双手想要抓住漂浮向上的雨滴。
却无法改变分毫这场暴雨夺走她所有同伴的生命的结局。
所有。
银白色的长发凌乱地飘散，冰冷的雨水浸湿了她的礼服。
维尔汀一个踉跄，双膝跪倒在地。
泥水溅起，弄脏了她的衣角和失去血色的脸颊。
维尔汀仿佛看见了槲寄生带着点忧伤的双眼，听见了星锑没有播放完的摇滚乐曲。
红弩箭灿烂的金发湮没在雨幕中，苏芙比漂亮的帽子若隐若现。
还有十四行诗，她开心的的笑颜还停留在骑上旋转木马的那一刻。
每一个熟悉的面容都化作泡影。
上一秒的伙伴，变为了下一秒的无机质。
又一次失去。
眼前一片混沌，维尔汀跌坐在地，她死死地捂住耳朵，试图阻挡脑海中尖锐的耳鸣。
心脏收缩得越来越紧，窒息的感觉愈发强烈，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失去而流下的眼泪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少女的视线。
为何所有的努力，只换来这样的结果?
耳畔此时响起暴雨的轰鸣和雷电的隆隆。
维尔汀徒劳地伸出手，却只能抓住一手虚无，还有无尽的绝望。
她跪在地上，面对着已经支离破碎的旋转木马，一动不动。
......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可闻，穿过雨幕传来。
是两个人的脚步，一个沉稳有规律，一个匆忙且慌乱。
雨靴踩在水洼中发出“咚咚”的回响，越来越近，最后止步在维尔汀的身后。
少女仿佛想起了什么，慢慢的抬起右臂。
四根辉光管安安静静的嵌在计时器里，在她们来到新S区后，未曾亮起，也从未亮起。
原来是一场没有预报、随召即来的暴雨。
又一次背叛。
维尔汀已经失去保护壳的心脏被仿佛利刃划开，鲜血淋漓。
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未赢过。
她还是那个幼稚的孩童，一次又一次走上交易的天平，却每每一无所有。
第一次，她用一只小青蛙，换来了冷漠。
第二次，她用一首不被允许的歌，换来了伤痛。
第三次，她用自由，换来了死亡。
一次次幼稚而失败的交易教会了她生命的残酷。
而现在，少女再一次与基金会进行交易。
一年前，《暴雨改革》的通过，让她最后一次相信，从未给出过公平结果的天平，终于向她倾斜了一次。
维尔汀用自己生命中的期许、希望，用同伴们宝贵的生命，
换来了一场暴雨。
枷锁从未除去，光明不过是幻觉。
她曾相信过的一切，都在场暴雨中灰飞烟灭。
闭上眼睛，任凭雨滴从下巴划到脸颊上。
少女开始思索，自己究竟还剩下什么。
曾经，她拥有同伴，希望，梦想。
而现在，所有的同伴都被回溯，希望的火苗也被浇灭。
仅剩的梦想变成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基金会夺走了她全部筹码，这最后的交易亦将她的灵魂榨取殆尽。
维尔汀知道康斯坦丁的深谋和权力。
也知道她现在正站在自己身后，等待着自己再一次做出选择。
若不选择死亡，她还能怎样活下去?
成为基金会手中的提线木偶，失去一切尊严和信念吗?
她不容许。
晶莹剔透的玻璃笔在手中转了个圈，维尔汀动作轻柔的捡起它，上面仿佛还有着十四行诗的余温。
左手五指张开，少女将玻璃笔横放在掌心。
她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笔端，姿态优雅，像是一个舞者在进行着此生最后一次表演。
在舞台上，维尔汀轻轻踮起脚尖，双臂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笔在指尖转动，翩翩起舞。
她一个旋身，衣裙在雨中飘扬，宛如天鹅展翅欲飞。
舞者闭上眼睛，她沉浸在舞蹈中，舞出了心中的旋律。
曲终，舞毕。
少女深吸一口气，向台下仅有两位撑着伞的观众投下一瞥。
右手握笔的手腕猛地用力，玻璃笔尖如一柄利刃，毫无阻碍的扎入了维尔汀的心脏。
一群鲜红的蝴蝶自少女的心口处涌出、飞舞。
康斯坦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维尔汀！”
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张之之站立不稳，手中的雨伞差点脱手掉落。
“坚持住，我马上叫救援！”
Z大声呼喊着，同时将维尔汀抱在怀里。
她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浸透自己的衣物，但是此时顾不了那么多：“康斯坦丁，来帮忙！”
没有回应。
张之之回过头，发现康斯坦丁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康斯坦丁！！！”
“就算叫来医生，他们也会立刻在这场暴雨中消失。”她的语气仍然没有波澜，“没有人能抵御暴雨。而且，你觉得维尔汀的伤...有救治成功的可能性吗？”
“可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张之之第一次对上级以近乎吼的方式质问道。
多年来，她见证了这个孩子经历的痛苦与挣扎，也明白她此刻是有多么的绝望，才能做到如此极端地步。
Z无法认可和原谅基金会对她做的这一切，她现在想的只是让这个维尔汀活下去。
“我们不需要对基金会不忠的人，Z女士。”
副会长加重了语气。
“维尔汀没能通过这么多次考验，对我们而言已是不可控的存在。这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请放下她。待暴雨过后，我会让专员安排妥善的。”
“...”
“......”
“.........”
放下维尔汀的一瞬间，Z似乎觉得自己的某样东西似乎丢掉了。
死亡在这一刻降临，而躺在地上的少女坦然的迎接它，如同久别重逢的故人。
这一刻，世间的呼吸都为之静止。
暴雨渐歇，乌云散去，阳光重新出现。
时光的齿轮缓缓后退，又重新开始转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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