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盗贼的忏悔(初稿)15
第三章 我的姐姐
4被驯化的灵魂
再次醒来时小慧觉得全身麻麻的,大脑仿佛受过什么撞击似得。全部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样挺好的,依旧生活在那个充满对父亲信任的家里。
可没过几天之后,小慧又重新想起了之前的记忆。
村子里都在传,小慧是被穗乃出于报复从山上推下来的。穗乃怎么想的小慧不知道。可能在穗乃心里小慧和村子里的女人都一样,还是说小慧终究会成长为那样。小慧什么都不想了,也不敢想了。自那以后小慧就变了一个人。小慧从未开过口。村子里的人都说小慧的脑子被摔傻了。
没过多久,小慧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小慧又康复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穗乃出去了之后,又重新想起了村子里女人的活路。
上面的人来到村子里面调查,把全村的女人聚集在了一起。此时女人们短暂的远离了男人们的监视。可是上面的人还不知晓。村子里面最可怕的不是来自于男人的监视,而是女人的。
女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远在天边的青天大老爷来这座偏远的小破庙作甚。那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有人举报说咱们村子非法囚禁,拐卖妇女儿童。女同志们不要害怕。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要调查一下这件事情是否属实。有没有人愿意接受调查的?”这声音回荡在辽阔的苞米地里,仿佛是上帝的宣告声,就像是天使一样,吹响号角,振奋人心。
可是在场的女人们依旧麻木空洞的注视着前方。
“大家不要害怕,那这样问?谁家不是本地的呀?有没有外地来的,或是说不是本村来的人啊?同志们,不要害怕。”
小慧站在人群的正中央,想要努力的探出头,她想要看看。发出这洪亮声音的人究竟是谁?她想要站出来,她想要站在苞米堆上,替母亲诉说着这些年来的不自由,深洗脑,强压迫。
小慧想要举起手来,可是母亲死命的压着她,压着小慧喘不过气来。小慧差点就窒息了。大脑空白的那一刻不知怎地她死死的咬住母亲的手。
母亲吃痛的把手甩向空中。
那一天母亲了人群中很耀眼的存在,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母亲。这目光就同母亲当年从妈妈的肚子里诞生出来,所有人投去的目光一样。但转瞬这目光就消逝了。母亲再次暗淡下来。
“领导,我被娃娃咬了。”母亲立即放下手,羞愧的隐藏在人群中去。
“不自由,深洗脑,强压迫。”小慧从人群中猛地探出头,“神明,我有话要说,她们不说我说,我要说。”
此时人群中仿佛让出了一条路,通往希望的路。小慧顺利的站在了苞米堆上。
“不自由,深洗脑,强压迫。”此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小慧一个人,小慧的声音也如同神谕一般回荡在苞米地里。
底下的女人们都傻眼了,仿佛隔了一世纪没说话的小慧,开口,竟为了这一刻。
不自由,深洗脑,强压迫。
不自由,深洗脑,强压迫。
不自由,深洗脑,强压迫。
她们在心中默念着,可这声音持续了没多久。男人们拿着锄头铁锹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男人们把女人们团团围住。
这些窝里横的男人们,这些见识过大世面的男人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们,这一刻出奇的团结起来了。
顺遂当时还不明白姐姐站在人群中是怎样的勇敢。
那年小慧15岁
“领导,我家孩子脑子摔傻了。你看,她只会重复念叨这一句。”小慧的父亲半带殷勤半带威胁的说道。
殷勤对领导,威胁对小慧。
不自由,深洗脑,强压迫。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顺遂站在苞米堆上,看着远方思考着。
“小站,姐姐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啊。虽然每天都有在读书,老师留的作业也按时完成。可是姐姐说的那句话,我怎么都不明白。”
“小惠姐是特别的,是勇敢的人。我有一天也会像她一样。希望如此吧。”
“那是什么意思啊?小站。”顺遂扭头对上小站清澈的目光。
小站的眼神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种东西顺遂从未在别人眼里看到过。也许对于小站来说他是特别的。
“拒绝同化,尊重差异性……”
那天太阳把天边的云烧得火红,某人的心脏又重新跳动起来。
说完那句话之后小慧仿佛痴傻了一般,整天只重复那句话。只有小慧知道,对于她自己来说,这是一种救赎。
小慧的父亲没有打骂过她,因为她从小慧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也知道这孩子没救了。他的方式“救赎”不了小慧,同样小慧也救赎不了这个村子。
小慧向人心中投掷的那块石头,不知惊起了涟漪没有。
小慧向空中抛向的那块石头,不知掀起了波浪没有。
那些人没有自救的打算啊。这种事情她们自己不主张不承认,我们很难办啊。这样吧。加大基础建设,听说村里的女娃娃没有学可以上。在村子创办一所学校吧。所有学杂费全免。孩子总该要读书,要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可千万不要被祖辈的思想毒茶才是。
尽快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