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华曹】住在隔壁的女人
3.1k+小短打|去年写了一半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文档,总算是补齐了 一些现代pa的离婚文学 封面:蟹堡王老师 —————————————————————— 疫情后复工的第三天,年世兰的隔壁搬来一个穿紫色风衣的女人。 那女人总是穿着紫色的漆皮风衣,明明那样亮眼的质感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朴实无华,若放在从前年世兰肯定会嘲笑有的人身材审美就只配被衣服穿,但如今她却没由来地想起自己的前妻来--那个总是穿着淡紫色毛衣的会计。 不,不能说是会计,要说财务总监。那是曹琴默向别人介绍自己职业的习惯。说会计常让人你觉得是个容易让人怠慢的工作,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要问出人们口中的刻板印象:“你会做假账吗?" 但对年世兰她从不这样自称。 面对金主应当自谦,这是曹琴默的行事准则。 年世兰不喜欢耽于回忆,曹琴默也不喜欢。一如她们离婚后便再也没在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中,直到今天,那女人拖着掉了漆的行李箱在她面前打开隔壁的大门。年世兰恍惚了一下很想打开手机看看现在在哪一年。 那天年世兰没看清她的长相,她戴着浅蓝色的口罩,头上顶着贝雷帽,所以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对方是长发还是短发。 可是因为一个陌生人回忆自己的前妻,会不会太幼稚了。 那女人总是早出晚归,和曹琴默一样忙碌。当然曹琴默的忙碌时常来自自己的指挥,无论是三更半夜地提出想要喝酒还是打着点滴的时候把远在东京谈合同的曹琴默叫回来陪床诸如此类的离谱要求,年世兰当然知道离谱,但那可是有求于自己的曹琴默,所以她挥霍而肆无忌惮,所以她们离婚了。 不对,不能这样叙述。 她们离婚的原因多种多样,她对曹琴默随叫随到的要求不过是促成她们离婚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其他的包括但不限于在床事上无休无止的放纵,以及给年世兰处理各种各样的烂摊子,而温宜的高烧则成为压死曹琴默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怎么能怪自己,她又没生过小孩怎么知道多少度的藕粉才可以给喂给五岁的儿童,自己都能吃凭什么温宜不可以。事到如今年世兰还是这样无甚所谓而气恼地想着,哪怕还是会有一点点心虚但却不足以让自己认错。 但不管她们的婚姻有多失败,在这段各取所需的关系中曹琴默发现年世兰其实还算个不错的人,至少在物质方面从不苛刻。 曹琴默和年世兰同居的时候还不是个单亲妈妈,那时曹琴默正和她的前夫闹离婚。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拿着那张报表在她们公司跑上跑下。 她才不愿意休什么产假,像她这样没什么没什么资历更没什么背景的女会计休了产假回来也只有眼巴巴地看着新来的女大学生早就坐进了自己的工位这一条出路。 于是在曹琴默羊水都快破了还在叮嘱同事如何填制申报单看起来更能通过检查时,被年世兰不由分说地一把塞进了奔驰后座开去了市立医院。 之后的日子曹琴默回想起来这件事,比起年世兰救了她她们母女一命更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定是这是她此生中唯——次由年世兰开车送她。 温宜出生后曹琴默说什么也要报答年大小姐救命之恩,年世兰只是对“年温宜"这个难听的名字嫌弃地拒绝了。当曹琴默这就结束了时,年世兰关上了办公室玻璃窗的扇,贴近她的脖颈,馥郁的香水味环绕在她的鼻息间。 “不如你以身相许吧。”年世兰的手指轻抚她好看嘴唇,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羊皮口红替她一点一点勾勒。下一秒她嘴唇的温度就贴上来了,曹琴默的脑袋里只剩下娇艳欲滴这几个字。 曹琴默闭上眼睛,等待神明降临。 “这样晕染了才好看。”对方笑吟吟地放下口红,仿佛对自己的手法格外自信。但曹琴默只想着等自己走出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被潜规则对象的形象。 所以当她把自己的行李搬来年世兰的别墅的时候顺便带上了自己的女儿——区区五岁的温宜,以至于年世兰对这段同居生活时常有种错觉,因为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受法律保护的三口之家。 反正是好是坏都由她年大小姐说了算, 那女人今天又是凌晨一点才到家,通身夜店装扮的年世兰拎着那双羊皮GUCCI摇摇晃晃地飘进电梯时,年世兰习惯性地摁灭了的指尖的烟,那是她和曹琴默同居期间莫名其妙养成的习惯。对方穿着一身刻板的灰色套装冷淡地摁住了她正要关上的电梯门。还未摘掉的眼睛和丝巾都标示着她方才加完班,和从酒局回来纸醉金迷的年大小姐形成巨大反差。这个女人想必也已经领着还算不错的薪水,不然怎么可能和自己一样住进这样的高档小区,否则就该和曹琴默一样找了个像她这样的同居对象。 哪怕得死死摁住这从周身冒出来的好奇心,她年世兰才不会屈尊开这个搭讪的头。 “年总喝酒了?”那个女人推了推眼镜,轻启薄唇。 和曹琴默一样聪明,无论是判断自己的身份还是现状。 很快对方的话语就击碎了年世兰自作主张的评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露出了一丝疑惑,女人很快又再继续说道:“年总的英姿早在前年贵公司IPO的时候就登上各大网站,不认识才奇怪吧。”说罢停顿了一小会儿,没有解释关于喝酒这个问题。 而在这停顿的一小会儿,马上让年世兰意识到自己这通身的酒气闻不出来才怪。 后来年世兰就没有印象了,只记得自己还没进家门就抵抗不住酒精的侵袭,瘫倒在那人怀里。 宿醉的感觉不算好受,虽然区区酒量根本就奈她不得。 但她还是不幸地断片了。 当助理给她送来了新一季的审计报告时,年世兰还摁着隐隐作痛的脑袋。 “您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刹那厚重的窗帘像是被撕开那般乍入天光,宿醉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却让她一时不知该回忆哪一个。只想起那破土而生的爱欲其实在另一些人眼里不过是赖以生存的手段,她曾经那么真切刻骨的信任,于曹琴默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为了温宜出售的筹码。 女人端了一杯牛奶递到她手里:“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说了什么吗?” 年世兰醉眼朦胧地盯着眼前这个连加班后发型都一丝不苟的女人,伸出手摩挲着她那光滑的丝绸质感的衣领:“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见那女人并无言语,年世兰又开始自顾自地说道:“呃,应该说是前妻了。但你不像她那样,惯会说些漂亮话。她总是捡那些我爱听的说,哪怕是在骗我。” “她其实是个顶好看的人,可惜不会打扮,浪费了那副精致身子。和她那种事很舒服,她会很多技巧性的讨好······我的意思是,女人总是比男人更懂女人,毕竟和我在一起比和她前夫在一起的时候快乐得多。呃······虽然我现在也成了她的前妻。” “有几次我喝醉了喊她来送我回家,她甚至也而不气恼,温温柔柔地把我背到床上去,那双白皙的手替我掩好被角的那一刻,轻柔地拂过我的脸颊,好像在对待什么珍宝,那瞬间我甚至都以为她快要爱上我了。到底还是因为那晚醉得太糊涂了吧,竟然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错觉来。” “后来,我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起初我觉得这和我先前对她提的那些要求没什么不同。但那些事伤害到了她的女儿,也伤害了她,可能吧我猜。” “然后她就走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失控。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们是一起办的离婚,反正她要走,我也没什么可留的。从来都是她有求于我,现在她不需要这个了,或者说,她宁愿不需要这个也要和我离婚。” 办离婚的那天天气格外的晴朗,仿佛连老天爷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决定,曹琴默的心情好像连同这天气一样也跟着愉悦起来,哪怕在她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又捡了哪根高枝飞去?” 不可避免地冷嘲热讽一番,连同婚戒一起甩在她身上。年世兰那糟糕的脾气好像总是习惯性地把所有的事都搞到最难看的地步。 鱼死网破,曹琴默也许会这么形容,她也许早就恨极了她,为了温宜委身于自己不过是她那段艰难时光的最优解。 可那段日子她在凌晨醒来,看见月光照在年世兰小巧的鼻尖上,睡着的年世兰没有一点攻击性,仿佛一只乖巧的波斯猫。她指尖轻抚她精致的轮廓,眼神温柔地快要溢出水来。 也许曾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把她当作爱人。 “年总?” “年总?” 一刹那从宿醉的泥潭中拽回现实,年世兰疑惑地看着助理:“她去哪了?” “您是指?” “曹琴默。” “年总······您不是早就和她离婚了吗?” “不,不是她。”年世兰摁着阵痛的太阳穴,曹琴默的脸在她眼前不再清晰,“我是说,住我隔壁的人。” 助理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哑巴了?”年世兰突然不知从何而来一阵怒火中烧,“我问你话呢!” “年总,您住的独栋别墅,哪里来的隔壁呀。”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