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的提瓦特】蒙德篇第二幕——白垩中闪烁的火花(下)

龙脊雪山。
雪山静谧而又美丽,而在雪山里却隐藏着危机四伏和择人而噬的魔物——冰属性的骗骗花,习惯于寒冰而用它制造铠甲的丘丘人,甚至于里面还有被魔龙杜林鲜血所侵蚀的急冻树……那种东西寻常的冒险家甚至不是见了就跑,而是见了就死。
雪山的秘宝和它的危险程度也成正比,却仍吸引着一批又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探险家们冲进去探险……该说是人的贱皮子还是对寻找宝藏这种算是不劳而获的行为有点向往,迄今为止就算是在底下的雪山大本营不断地劝告大家一定不要过于深入,没有火系神之眼的人不要往里走这种忠告重复了无数遍,但是只要你有能力往里走,你会发现每一步下都有可能踩到僵硬的尸体——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前人探险家。
静谧的雪山里不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这是被邀请来做招魂仪式的璃月往生堂堂主胡桃曾经说过的,当时做完了整场祭拜仪式之后雪山里面的不少尸骨都瞬间灰化消失,像是尘缘已了。
而此时一位手里拿着无锋长剑的金发男子就站在雪山里面,准确的说,是站在一个山洞里面。
与外面寒风刺骨不同,这里的温度最起码是可以住人睡觉的水平了。里面的炼金设备堆满了大半个山洞,但是又整齐有序,像是经常有人在打理,还是个那种非常仔细而又富有生活情调的人在打理一样——而且这时他身前就有一个男人正在摆弄着手里的炼金罐,里面的秘药在咕噜噜翻腾。
“好久……”他正要打招呼,没想到男人举起一只手来,告诉他先不要说话。
“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好久不见。”灰金色头发的他嘴角带着他独特的浅笑,看着炼金罐里面那粘稠的淡金色液体。“旅行者阁下。”
阿贝多,他一点没变,灰金色的头发下那睿智而又冷静的双眼仿佛能洞穿万物,而脖子上的星形印记仍然闪烁,在百年后的时光里二人并肩而立,满眼都是当年的自己。
“你没变。”空随手把无锋剑掷进地里,看着剑柄插进泥土直吃到护手。
“你不也没变么?咱俩可都是老妖怪了。”阿贝多回头,碧绿如猫眼石的眼睛看向空。“属于是被时光遗忘的老东西,如果哪天死神来找我聊天我都可以和他讲冷笑话了。”
“先不说这个,阿老师这是又在研究什么秘药?”空也不想去打扰他制药的过程,直接拖了一张板凳坐在了他后面,反正他知道阿贝多搞研发的时候你可以和他聊天,但是不能干扰他制药。“比如说什么四倍大骗骗花?”
“那是可莉喜欢的,不是我。”难得的,阿贝多也开了个玩笑。
“这是根据那次战斗后你给我的光点研究的产物,我从里面解析出了一种既不属于提瓦特大陆人类,也不属于你的血统的特殊血统,这种血统里面带着暴虐的因子。”阿贝多将炼金罐取下,看着里面令人目眩神迷的金色光点。“上几次做实验,这种药物接触到的生物都产生了极强的攻击性和身体外观的变化……就像是它们的肌肤被某种奇怪的甲壳替代了一样。”
“包括我。”阿贝多撸起胳膊,胳膊上带着一小块儿灰白色的甲壳。
空沉默无言,那种基因根本就不是任何人类的基因,那是属于这个宇宙意志所诞生的究极生物的基因,是裁决文明的上帝之杖。
审判级崩坏兽的基因。
“倒是不得不说,阿贝多老师还是这样的……以身作则。”空吐了个槽,把那瓶秘药拿了过来。
“你知道这个血统是哪里来的?”
“当然,它来自于我的世界,但也来自于宇宙。”说这话的时候空的眼神里也略有萧瑟,拿着秘药在自己的手上涂抹了下,看着他们渗透进自己的肌肤。“你不会想要知道那个故事的。”
“我倒是想听听。”阿贝多也从一边拉过来了一张椅子,坐下像是要听故事的样子。
他慢慢地开始讲述,从怪物的诞生到人类的抗争,从战争的伊始到人类的终焉……故事从他们登上方舟离开世界而结束,而新的故事都发生在这里。
“所以,原来的坎瑞亚王国也是因为‘崩坏’而被宇宙的意志所惩罚,最后被天理……也就是宇宙意志在提瓦特大陆的意志,派遣七执政将坎瑞亚覆灭?”阿贝多听到最后也听懂了,颇为自嘲的摇了摇头。
“真是可悲而又可怜啊……就像是妈妈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而又觉得孩子就要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才好。”他不禁唏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错。”
“所以?你来我这里是简单的叙旧?”阿贝多看着他将秘药放回自己的台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带着的项链——优菈的家徽。“应该是可莉让你来找我的吧?”
“嗯,与其说是可莉让我来找你,更多是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死在这雪山里了。”空揶揄了阿贝多一句,看着他那一副“被自己妹妹气死”的样子哈哈大笑。“其实她……挺想你的。”
他指的是可莉在她临走前和他说的那句话,可莉嘱咐他进雪山一定要找找阿贝多,说是阿贝多最近的状态不太正常,原先还回蒙德看一眼而现在甚至都两年没回雪山了……要不是她进山找过一次阿贝多还以为自己的哥哥死在了雪山里。
“没必要。”他脱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瘦削但是富有力量感的上身,胸口一颗诡异的红色石头让人不由得想到妖艳的红色血珠,空从上面感受到了很浓郁的怨念和杀气。
“这是什么东西?”空伸出手来摸了摸那颗红色的石头,看着它的颜色变淡了一些。“怨念这么重……我甚至没法净化它,只能给你暂时延缓它的发作时间。”
“你净化没用的。”阿贝多看了一眼外面的皑皑白雪。“这是杜林心脏的怨念。”
“杜林?”

“魔龙杜林的怨念,你知道,我是人造人,而且理论上来说我和杜林是兄弟之间的关系。”阿贝多和空来到了杜林尸骸的心脏处,里面那颗跳动的邪恶心脏闪烁着死亡的光。“我们都是莱茵哈特的子女,我是人造人,而它是母亲……师傅所制造出的巨龙。”
空看着那些如丝如缕的暗红色能量流进了阿贝多的心脏处,和之前那枚红色石头合为一体。
“你为什么要和这东西融合?”
“为了这片雪山不会成为死地。”阿贝多的回答很简单,但是答案却让空悚然。
似乎是觉察到了空的惊恐,阿贝多自嘲般的笑了两声,听起来像是乌鸦在悲鸣:“很奇怪吧?明明在你还在的时候杜林的心脏还在沉眠,而不过一百余年间他怎么就突然开始活跃了?”
“天理的压迫消失了,原本的风之地被允许产生强大的生灵。而原本在天理的规划下只有一条龙能够活着,杜林就成为了那个死掉的牺牲品,奔行于世间的只是特瓦林。”
“而特瓦林在和你们的战斗中被杀,加上天理的禁锢消失,这让杜林的核心更加活跃。如果任由它这样吸取着雪山的力量和魔物的生命力,那么终有一天杜林会借着整片雪山的生命力重新复活,而那时的杜林想做什么……”阿贝多叹气。“就不是我知道的了。”
“那你想怎么做?”
“我已经做了。我将杜林的另一枚心脏移植进了我的胸膛,这样的话杜林就必须和我争抢生命力,而我又在不断地吸收它的怨恨与力量,这会使得他更加难以吸收和更脆弱。”说这话的时候阿贝多丝毫不惊慌,就像是这枚可能会杀死他的魔法心脏只是一个好看的挂件罢了。“不过这终究是有时间和有代价的,如果我最终抵御不住的话,那就是我变成了杜林。”
阿贝多把空的剑拿了起来,对准了自己脖子上的星星:“记好。”
“这是我唯一的弱点,是我身为人造人的唯一‘缺憾’。”
“如果我哪一天变成了杜林,这里就是我永远的破绽,你要记好。”
空沉吟了半晌,将手里的剑对准了阿贝多的脖颈:“我记住了。”
“以后……有缘再见。”他飒然收剑,默默地离开了这里。而阿贝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种释然感,像是飞鸟起飞,落叶归根。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的话……”
“就请你在我最想死去的时候,杀掉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