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2】——斩荒&柏麟（十九）
前言：全员ooc，不上升，圈地自萌
十九、
柏麟帝君蹙眉深思。
从万年前他于桃林间见到斩荒并为之心动乃至最终因他堕入轮回……这种种帝尊都知道，哪怕时至今日，斩荒对他所做种种，帝尊亦是清清楚楚，如今他这又是赔罪又是赠礼又是规劝……所为哪般？
摒弃杂念，尽心无憾？
是要我断绝了对斩荒的情念，好好为天界效力？可尽心无憾……我之心憾，能因谁？能为谁？
“……请帝尊明示。”柏麟不解。
天帝看着愁眉不展的柏麟，温和道：“生如长河，渡船千艘，唯自渡，方是真渡。柏麟，你拒绝情，方被情所困，何不袒露胸臆，尽力一为？”
柏麟大惊，“帝尊？！”他抬眸望着天帝，好似面前这个劝他放纵私情的人不是他以往认识的天帝。
天帝微微一笑，“百般杂念缠，因果自相连。灵台方寸乱，天地归一人，待到拨云日，岁月消云烟。
柏麟，望你惜之，爱之，怜之。”
不待柏麟反应，随着天帝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如烟尘散去。
柏麟帝君阻之不及，只能带着惊诧和疑惑看着天帝离开。
过了许久，他才转身，缓缓走向中天神殿的帝位上，阖然坐下。
他低下头，一手抵额垂目困思。那孤单坐在宽大的帝位上的身影，蓦然单薄萧条了许多……
世事沧桑道不尽流年，你道一个孤寂了万年的神，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万年的征战洗礼、万年的轮回磋磨，他为着胸中的大道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不敢越雷池半步！
在不知不觉间他成为情念困兽，一路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如今听天帝一番话，他才警惊觉自己竟已如此麻木。
可……他居然是要自己放纵情念？
他可以吗？
他可以吗？！
他是中天界的帝君，掌管三界，如果连他都有了情，那……
忽然，柏麟帝君一阵自嘲。
他早就有了情，只是一直自欺欺人不肯承认罢了！
就连那个人找上门来，将他错认，他都依旧会心痛如绞！备受煎熬！他如何还能否认他有情？！
可是，他真的可以有情吗？
他真的可以去……尽力一为吗？
不……
他不能……
莫说他肩负三界不敢随意纵情，即便是想到那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别人，他都不愿意、更不敢去争。
这注定失败的情，说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柏麟帝君想到这里，嘴角的自嘲又扩大了几分。
他簌簌然起身，身体不自觉摇晃着，然后转入殿内……
他一路浑浑噩噩，也不知走出去多远，才惊觉自己的手脚都麻木了，那种感觉就像一只突然明白了自己命运的蛾子，拼命克制着自己不去扑火，但理智和本能的纠缠挣扎，让他痛苦得快要死了……
不多久，他赫然倒下。
次日，中天界便传出了柏麟帝君重伤闭关修炼的消息。
蓬莱仙山
得到消息的天帝喟然一叹，目光略带怜悯地看着目露哀伤的斩荒。
“柏麟性情执拗、”天帝话未说完，那边的斩荒便一脸萧索地启唇，似自言自语，又似呢喃怨怼。
“他怎么能如此豁达？即便他忘了身为昊辰的记忆，可他爱我万年，如此深爱，怎么可能放得下？说到底，他还是不够爱我……”斩荒轻声呢喃着，阻断了天帝劝慰他的话。
闻声，天帝又是一阵无奈。
“他说：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不论是柏麟，还是昊辰，他都选择做那个无心者，所以我为什么要被他抛弃？”斩荒痴痴然看着天帝，他情不自禁扣住天帝的手，眼前的天帝在他的眼中似乎变作了那个惯来无心的人……
斩荒戚戚然问他：“明明是你先招惹了我，可你为什么招惹了我却又不要我？”
“斩荒，得失随缘，聚散由心，”天帝回应斩荒。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斩荒嗓音暗哑，带着哭腔，他松开天帝的手，茫茫然看着满林的桃花，“是不是我停止了主动， 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了？”
斩荒心慌意乱地摇头，他面上的表情开始扭曲，眼神带着慌乱和执拗，他神志不清跌跌撞撞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不……我不要结束，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天帝一见他神情不对，挥袖拦住他去路。
“斩荒，你清醒一点！”
“不——”斩荒挥手运起妖力试图打破天帝的阻拦，天帝皱眉，闪身来到斩荒面前，只听“啪”地一声掌掴，斩荒掩面呆怔地看着天帝。
忽然，他眼眶的泪就这样涌落出来。
“大哥——”他大哭不止跪在天帝面前。“纵然他不想要我，可我就是放不下他啊——”
见斩荒如此痛苦，天帝忽然有些后悔……
当初柏麟归位找来蓬莱仙山，将斩荒的魂珠吐出，希望他以此绝了斩荒对昊辰之心，并请他抹去他和斩荒的记忆，以免横生枝节。但是那时他看到抱着孩子惶急找来的斩荒，还有他怀里哭的撼天动地的奶娃娃，他却动了恻隐之心……
那时，若自己抹去了斩荒的记忆，两人是否不会如此纠缠痛苦了？
又或许，那时自己索性抛开那些所谓的天道束缚，将斩荒的魂珠直接给柏麟，令柏麟忆起往事，是否他们之间就不会横生如此多波折？
然而，事已如此，那带着记忆的魂珠已然跳过柏麟直接回到了斩荒的体内……或许这就是天意。
天意要他们如此……
“斩荒，或许……是大哥错了。”天帝瞳孔幽深，到底，还是他违背了天意，插手了他们之间的事才至两人陷入如此纠缠之中……
“你若不想如此痛苦，我可以为你抹去记忆。”
斩荒原本陷在无边的痛苦中，乍一听到天帝要消除他记忆的话，以及目光扫到他微微抬起的手，斩荒便惊地霎时打开天帝的手，一把推开他，“不！”他情绪激烈地拒绝，“我不要！”
“我和他的缘分即便是劫、是难，我和他的结果即便是不幸、是深渊我也要抓住他！”
忽地，斩荒神经质地又上前几步握住天帝的手，恳求道：“大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他！是他先招惹我的，他必须为此负责！”
“他既然忘记了人间的缘分，又要舍弃这万年来对我的情，那么我就让他再次爱上我！他不是纠结我爱的是昊辰，纠结我把他当做昊辰的替身吗？那么我要让他知道，我爱的是他，只是他！大哥，请让我去中天界，让我守在他的身边吧！”
“你胡说什么？！你一界妖帝，怎可在中天界久待？”天帝想也不想就拒绝！
“那我不做这妖帝！”斩荒将华丽的黑色裘羽掀落，丢在一旁，以示决心，“我愿化作一只普通的麒麟，就像当年在旭阳峰般，陪伴着柏麟，直到他重新爱上我！”
“……你可想清楚了？”
“大哥……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了，求大哥成全我！”斩荒掀袍再次跪在天帝面前，深深一拜。
看着面前深深伏在地上的人，天帝一阵唏嘘。
情之一字，到底还是让这两人疯魔了……
“好，我便再为你、为你们破例一次，只是斩荒，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妖界妖帝了，你只是一只灵宠。你考虑清楚！”
“斩荒谢大哥成全！”斩荒再次叩首。
三日后，妖界易主，小小年纪的净渊带着天帝赐予的万象令登上了妖帝之位，从此开启了净渊执掌妖界的历程。
而中天界，柏麟帝君闭关之际，中天神殿忽然多了一只五色麒麟。
这五色麒麟灵性颇高，就连掌管三界命途的司命星君也测算不出它的来历。
四大神将亦不是这只麒麟的对手，每每他们要逮这麒麟时，便会被他轻易逃脱。就连柏麟帝君养在殿内无法无天惯了的灵宠——腾蛇星君，亦被它灵动的身法欣羡不已。
那麒麟似乎有意赖在中天界，见腾蛇对它起了崇敬之意，便诓骗了腾蛇，然后顺理成章地躲在了柏麟帝君的侧殿。
白日里，它依旧是麒麟的模样，随着腾蛇胡闹，腾蛇没什么心眼，麒麟旁敲侧击之下，腾蛇便把这中天殿上至帝君下至端茶侍女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全给麒麟说了个遍。也因此，麒麟知道了柏麟帝君闭关之处不在他的寝殿，而是离中天界又一界之隔的九幽界——紫霄洞。
到了晚上时，麒麟便溜到柏麟帝君闭关之所——紫霄洞静静守着。
说是洞，其实也是由一道结界分隔出来的一个空间。
麒麟仰着脑袋，看着高高悬挂在天门上的一道若隐若现的神光，便知道，自己若闯入了这结界，里面的人定然会察觉。
于是它俯趴在门前，四肢爪子松弛开来往前伸展着，顶着两个血珊瑚似的龙角的圆圆的脑袋就搁在前爪上，尾巴神气活现地在地上扫来扫去，然后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道门。
不知过了多久，它似乎困顿起来，圆溜溜的眼睛逐渐变得迷蒙，渐渐的，眼皮耷拉下来，连那向来神气活现的尾巴也垂了下去，盘卷在尻下。
紫霄洞内，柏麟帝君一身单薄的白衣盘膝而坐。
他缓缓吐纳着，每一次的吐纳都像是将体内的神力重新置换，而每一次的吐纳过后，他的眉心总是会若有似无地显现出一道红光。
那红光像朱砂，隐隐带着肃杀之气，似要将柏麟帝君周身浩渺正气压制……
忽然，他身体一抖，放在膝头捏着天地无极罡诀的指一紧，紧接着他眉目一皱，嘴角便迅速渗出一丝血色。
察觉到自己心神再次浮动，竟隐隐有了入魔之相，柏麟帝君猛的睁开眼掐诀快速的朝着自己的胸前啪啪打入一道罡气。待稳住心神后，他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浊气，松垮下肩膀皱眉捂住闷痛不止的心脏。
而洞门外，结界门口，像是感应到什么的麒麟突然醒了瞌睡站了起来，然后不安地在门口来回踱步，几次它想就此闯入结界，但是每到结界前，它总是胆怯地不敢再上前……
最终，它还是站在了门前，只是这次，它睁圆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结界。
PS:我不反感催更，有人催我会觉得有人看，反倒会有动力写，没人催没评论就没什么动力了。不过我这段时间确实很多事情，很忙，累了的话就没心思写了，所以你们貌似催也没起什么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