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精灵战记 强忍着泪水迎来结局

#发条精灵战记 天镜的极北之星 14#尽管之前日版更新的时候已经知道结局了,不过台版来了之后,再次仔细回味,更难过了…………





「判决被告伊库塔•索罗克处以公开斩首刑。」
他下达没有任何惊愕或意外之处,妥当至极的判决。
「判决已确定。不过──在审判结束前,容许被告伊库塔•索罗克做最后的发言。对于到目前为止的听证若有何不满或其他想留下的话,你可以随意发言。」
审判长按照规则催促。伊库塔环顾周遭众人一眼后──
「那么我就说了──『绝对别忘了这次背叛』。」
他斩钉截铁地告诉众人。与会者们不禁揉揉眼睛,青年以在至今的听证中从未出现过的沉稳声调,开始做最后的发言:
「可以无限制地托付无条件的信任的英雄──这种人无论现在或从前都不存在于世上任何角落。不管是皇帝或什么人,一个人能够负担的行李必然有其极限──在超越极限时,那个人就会被迫在扔下或摔坏行李之间做出选择。如果扔下行李就是背叛者,如果摔坏行李或许会被称作疯子。无论如何,那些存在都会导致国家受到重创。没有恰当地分担负担,将会辗转带来自掘坟墓的结果,希望大家记清楚了。」
伊库塔以严厉的语气要求。在帝国已经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错误,丧失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那么,至少要从中学到最大程度的教训。
「将某人尊为领导者时,你们必须时时怀疑那个人物。必须不断发问,那个人内在的意志、其行动带来的作用是否真的符合你们的希望。如果疏于监督,就会出现像我这样的人。假扮英雄受到人们吹捧,私底下利用地位企图满足与公众利益相距甚远的欲望,像这样的人必然会出现。不让这种人处于领导地位,若不慎被取得领导地位,就马上让他倒台,这是你们的义务。是与你们自身的幸福直接相关的最重要职责。」
现场不可思议地没响起奚落声。与会者们深深凝视着伊库塔,等待他往下说。所有人都直觉地领悟到,他们现在才首度听见他真正的想法。
「我很高兴这里的人们对我的作为感到愤慨。因为如果没有任何人萌生这种情绪,代表这个国家不管做什么都没救了……不过,情况并非如此。尽管现在走起路来还东倒西歪,国民议会和国民审判都有明确向前迈进的意志。虽然那是不知何时失去也不足为奇的光芒,希望你们至少让我抱着期待。希望你们让我想像,这个国家不再依赖英雄的日子终将到来。」
伊库塔忽然露出微笑,在最后环顾与他共度长期审判的众人。
「抱歉,我做了许多胡闹的举动──啊,对了,最后提几件事。我认为最好给被告换一把品质好一点的座椅。单次听证也要设定时限,以免变成用言语狠狠攻击疲惫不堪的被告的地方。这方面可以尽量参考齐欧卡的国民议会,因为那边从一百多年前起就不断在完善同一种制度。」

青年接受少女的指尖抚触同时说道。一听到那句话──夏米优的脚边窜起一阵寒意。
她想像没有他的世界。在心中描绘自那之后继续生活的自己。她脑海中浮现自己独自待在没有室友的宽敞卧房内,神情空虚地呆立不动的模样。那一幕比起她至今曾目睹的任何地狱都更加凄凉。
「──不要。」
「……夏米优?」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消失。绝对不要!」
从零一瞬间猛冲到一百的情绪在夏米优心中爆发。她伸进铁栏杆内的双手用尽全力抓住青年的肩膀。注视着少女害怕失去他的容颜,伊库塔以完全相反的沉稳口气发问: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要我消失吗?」
少女闻言不禁颤抖了一下。她张嘴动口,寻找将他留在这世上的理由。
「我──我会失去谈话对象。没有人与我住同个房间,在我深夜醒来时听我说话了。」
「原来如此,这是个严重的问题──不过,我想瓦琪耶会很乐意陪你。那家伙热爱肢体接触,所以也很喜欢对方采取主动。寂寞的时候尽管找她到房间去。」
「那、那家伙不行。那个──她互相接触起来不够温柔。每次回过神时,我们总是变成扭打在一起。」
「不然找哈洛吧。只要让她摸摸头,就可以消除大部分的坏心情喔。多找她撒娇就行了,她也很喜欢看到你依靠她。」
「哈、哈洛──对了,哈洛将棋不强!在我想较量智谋的时候,她略嫌不足!」
「那就找托尔威或马修吧。我不久前刚和马修下过一盘棋,他实力也变得非常强啰。照那个水准,连你也不能疏忽大意。下次试试看如何?」
「不是这样!不是这么回事……!」
未能传达真正的意思,令着急的夏米优越发焦虑──该怎么说他才会明白?该怎么表达他才会认识到严重程度并打消主意?她不断地思考,思考到底──在不久后挤出一句话:
「温──温暖会消失。」
「……唔?」
「最、最近我发现了。和你相处时,这里──胸口这一带总是像点亮蜡烛般温暖。互相依偎时像沐浴阳光般舒适。如……如果互相碰触得太过激烈,心情就会亢奋得不明所以……在你身旁,总是很温暖。虽然托尔威、马修和哈洛也很温暖,在你身旁是最温暖的……」
少女手贴在胸口中央说道……待在青年身边时,他的存在是哪里带给她最大的救赎呢?思考到最后,她选择以「不接触也会传递过来的不可思议温暖」作为回答。于是──一听到那番话,伊库塔露出十分温和的微笑。
「呐,夏米优。你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吗?关于不管在你出生的皇宫,还是被送往的齐欧卡,都没有得到的事物。」
他如此说道,以跟夏米优一模一样的动作将手贴在胸口──仿佛在表明自己心中也有与她此刻感受到的温暖相同的事物。
「这便是那个事物。你已经知道了──知道它的触感、温度与姿态。」
「────」
「我总是认为插嘴干涉很不识趣。唯独这个,不直接传达就没有意义。在对方心中产生真实感时,那个事物可以说才首度『存在』。
不过──在关键时刻,将想法化为言语也很重要……这么做一定也是一种证明。为了在之后确认那个事物确实存在过。」
伊库塔说出神秘的话语,屈膝靠近铁栏杆。少女全身都映在那双黑眸中。
「第一次见面时,你明明还是个小不点……你真的长大了,夏米优。我可以更靠近地看着你吗?」
「唔、唔……」
夏米优不可能有理由拒绝,她接受青年的接近。他将脸凑到铁栅栏边缘,从那里进一步提出要求。
「你可以再走上前一点吗?尽可能贴近铁栅栏。」
「咦?唔,我、我知道了。这、这样可以────嗯?」
在她依言靠近的瞬间,嘴唇被堵住了。
陌生的感觉充斥少女全身──至今她也被亲吻过其他部位。无论亲吻脸颊或额头时,她都抱着心仿佛融化的感觉反复品尝从那里蔓延开来的甜美麻痹感。
这一次,甚至是那些感受无法比较的。两个人的唇瓣相贴,仅仅是这样的行为,为何如此超乎想像?虽然脑海中浮现这样的疑问,但连分析问题的理智都立刻一扫而空。

「──、──」
她只是下定决心,要一直这样下去。没有任何理由不这么做──因为青年靠得如此近。她并未期盼时间停止,因为她觉得时间早已静止了。她在温暖中漂浮融化,静静地被填满。
「────啊──」
然而,那段时间──结束了。并非永恒之身的交际总是伴随离别。那份无常让她无声地流泪。伊库塔爱怜地近距离注视着她摇曳的眼眸──然后悄然开口:
「这是成人的吻……抱歉,刺激有点强烈。不过包含这个在内,都是最后的礼物。」
「────」
几乎失神的少女接受了那句话。接着,伊库塔的双臂再度紧抱住夏米优的身体。这次不是接吻,而是将她的头放在肩膀上──将身躯更用力地搂过来。
「……我只说一次。不会重复第二次,所以千万别听漏了。」
他催促她作好心理准备,在少女耳畔说出那句话:
「夏米优,我爱你。」

「────────索罗克────────!」

「…………」
他无意在临死前急着思考。睡前想太多是失眠的根源。伊库塔什么也没想,一直茫然地眺望着天空。云朵慢慢地改变形状飘过,又有飞鸟掠过前方。青年露出微笑。是一如往常的天空。
距离行刑不到十秒。他不再看时钟,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舒适的睡意轻柔地涌现。他露出微笑。这是睡一场好觉的征兆。
──喀哒声响起,风摇曳着。紧接着,他感受到强劲的冲击力与漂浮感。后脑杓仿佛也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在睡意之前那都是小事。
于是──他朝有炎发少女等候的梦境后续迳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