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诞（肆）

“别哭了。”

灵原紧紧地抱着灵尔，两耳中忽地收到了这么一句。

“谁？”

灵原猛地抬头，碧绿的眸子闪烁着警惕的光。

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疾步走来，金属的面具下，是一个低沉而显稳重的声音。

“我叫灵北。你们，是灵原和灵尔吗？”

灵原终于看清了来人——他戴着一个面具，身后拖着及腰的马尾辫，外放的琥珀色妖力像暗影一般流动着，身上的衣着也与这皇都底层的污浊之气格格不入，看起来像是皇都中上层的人。

“……是。”

“我是灵岂的副将，奉他之命来找你们。先不说这些，这个家伙快没命了，现在救他要紧——你能自己挪动吗？”

说着，灵北用法术止住了灵尔的血。灵原看着，愣了愣。

“……勉强。”

“我背他，你跟着我。”

“去哪儿？”

“我家。”

虽然对灵北心存戒备，但灵原只能选择相信——目前，只有这个人能救、也肯救灵尔了。而且，能准确地叫出他们和灵岂的名字，灵北提供的身份应该不假。毕竟，谁会有心去记两个连半点妖法都不会的泛泛之辈的名字呢？

——何况，他俩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好劫掠的。听天由命吧。

跟着灵北走了很久，他们才到了灵北家。灵北立马着手给灵尔治疗。看着灵北施法，灵原也只能羡慕。

“你们怎么这么弱，连防卫的妖法也不会吗？”

灵原摇摇头。

“我们什么都不会，这些，大哥还没教我们，就走了。”

灵北施法完毕，又将灵尔安顿好。

“其他的，等他醒了再说吧。对了，你的床在那儿，需要我帮忙吗？”

灵原看了看自己的腿，苦笑一声。

“拜托了。”

 

几天后，两兄弟与灵北坐在客厅之中，互相交换了些信息。

“灵岂说，与其回去，还不如守在城门，守护身后的家人。所以，他没有回来。

“至于我来找你们，其实也是受他所托。他让我收你们为徒，教你们武术和法术。”

灵北说这些话时没带任何感情，加上那个面具的阻挡，灵原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这大概也是他要戴面具的原因吧。

“不过，鉴于你们两个都没有基础，我只能先让你们二选一。再联系你们的身体素质，灵尔，精神力差，体力强，适合学武术；灵原，正好相反，适合学法术。”

灵原和灵尔交换了一个眼神——竟然能一眼就看出来，是能力，还是他对我们观察已久？

其实，两兄弟并没有怀疑的资格。何况，能免费学到东西，已经是他们的大幸了。

“好。”

“不过，你们得扛得住。”

灵原轻笑一声。

“放心吧北哥，论扛，大概没几个能赢得了我俩。”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走，去练功场。”

 

入夜。两兄弟睡下后，灵北独自坐在屋顶上，仰望着夜空中的残月。冰冷面具下，是炽热的眼眸。

“他们俩，一个虽身有残疾，却拥有比我还丰富的精神力；一个虽身形娇小，却拥有极为敏捷的行动力。可谓潜能强大啊。灵岂，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记忆回溯。

 

“应该没人跟你说过吧？你的天赋很好。”

“那倒真没有。”

“你有很强大的精神力，如果能辅以妖力灵活运用，会是一把利器。”

“嗯。”

“你应该了解过法术吧？妖法有很多，不过归根结底也就那么几种：杀、愈、引、控、掩。

“不过，第一阶段，我只教你三种。选吧。”

灵原倒是没怎么犹豫。

“那就学愈、杀、掩好了。”

“还挺会挑。行。”

灵原被推到了练习场。

“愈，治愈，治疗各类伤口的法术，精神力耗费量：中；

“杀，杀戮，杀死各类生命体的法术，精神力耗费量：偏大；

“掩，掩护，用精神力改变自身相貌或颜色以达到隐藏目的的法术，精神力耗费量：小。

“另外，引，牵引，用精神力托起或搬动事物的法术，精神力耗费量：偏小；

“控，利用精神力控制任意生命体的意识，精神力耗费量：不定。明白？”

“明白。”

“那开始吧，从愈开始。”

 

“灵尔，扛住这种强度也只是基本要求，重要的是能坚持下去。变强，也不是喊喊口号就能成功的。”

“懂。北哥，你知道对一件事习惯后会怎样吧？我大概就会那样。”

“对它所造成的伤害麻木，并因此而越挫越勇？懂的。但，灵活运用妖术，并将它与武术结合，需要用更多的时间。”

“时间而已，我有的是。”

那段话，就像将几年的话都说完了一样，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没再听见灵尔说过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