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15|飒卷/十飒【HCY水仙文】
PS：
1.本文小打小闹，小情小爱，情节纯属虚构，主角是飒飒，嗯。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3.阅读本文请带着当时时代背景来看。
卷儿哭的伤心，飒把人抱回了房里，卷儿见到了熟悉的房间与床褥，抱着缩成一小只，趴在床上哭得浑身颤抖。
“如果真的很难过，就大声哭吧，比憋着好些。”
飒轻轻地拍了拍小被子，卷儿依旧止不住地哭着，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这么一个小角落是属于他的，他也只能在这里尽情地掉眼泪，自己委屈自己的，也只有飒会愿意听他哭哭啼啼，短暂地维系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家。
……
“爷，你不想爹娘吗？”
卷儿哭得累了，人好像皱巴巴的，鼻子一吸一吸地问道。
飒平静地看着他，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甚至已经习惯性地不去想，只是回答：“我的双亲已经离开人世了。”
屋里骤然安静了一会儿，卷儿错愕地看着飒，连抽搭都忘记了。
因为没有过去可追忆，所以忘记了怎么哭。
“爷……”
卷儿坐起来，抽泣着抱住飒。
飒也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孩子，就如同拍了拍过去的自己。
你现在还好吗？……
……
卷儿哭累了，眼睛都红肿起来，飒备下的饭菜他恹恹的不愿意吃，飒也没有勉强他，让他在自己床上睡了。日日缺觉的卷儿哭得筋疲力尽，宛若抛开所有心事一睡不起，直到太阳西沉，卷儿才有了声响。
“醒了？你是在我这里吃好了回去，还是回十爷那里吃？外面轿辇备下了，你要是想回，我叫轿夫送你回去。”
“连你也不欢迎我吗？”
卷儿说这话时险些哭出来，他别扭地面对着墙，悄悄地抹掉眼角的泪。
飒有些发愁，“你怎的和十爷较上劲了？十爷就那脾气，性子直嘴也直，看起来不通情理罢了。”
“什么看起来，他本就是个不通情理的大恶人！既然有了心上人，又何必来招惹我。”
卷儿闷闷不乐，抱着被子捶了两拳，飒闻言便坐在床边，吸了口烟杆子，“若是为了立风，倒也不值，你只过好你眼前的，和那死人计较作甚。”
又是一个这么劝他的，青桃是，管家也是，就连路上随口问了句轿夫也是这样讲的，卷儿一时来气，忍不住质问道：“你不也同立风容貌相似吗？十爷透过你看立风，你不觉得憋屈吗？”
这话仿佛戳到飒的最痛处，他没有说话。
卷儿好像找到了发泄口似的，他一鼓作气地问道：“好，让我来问你，你与那立风什么关系？是双胞胎？还是就是一个人？”
“如你所见，长得像。”
飒沉默地吸了口烟，吞云吐雾之间，卷儿看到飒的侧脸不算高兴。
“你与十爷相识得早，又有把我父母找到的本事，你且告诉我，立风当年跑出去失踪所为何事，竟叫十爷多年念念不忘？纵然有竹马之谊，那也念的太久了，怎么他房里连两个通房的丫鬟都没有？”
“是吗，”飒倒是没正面回答，他只是很好奇，“现在还念吗？”
“念。”
飒默然，又狠狠地吸了口烟，呛得嗓子疼，他慢悠悠地把烟雾吐出来，烟杆子放手里拍了拍，起身在屋里踱步。
“据我所知，立风幼年被卖入十府，与十爷一同长大，彼时的十氏一族还没有如今富甲一方，但倒也富足。后来十爷决心从政，官场往来需要，把家里的下人转送给了一位贵人，从此官运亨通，垄断宇城多个行业。”
卷儿听完，仍未得知这与立风有何干系，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奴才为主子做事天经地义，做得好是他的福分，在哪里伺候不是伺候呢？你提这个做什么。”
“那若是十爷把你送出去呢？”
“……那、那还是不要了吧。”
卷儿一时间不说话了，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爷，而是寄人篱下的小浮萍，漂泊无依，还可怜巴巴的。
“所以啊，立风大约也是这么想的，他不想作陪，就跑了出去，十爷叫人去寻，可惜再无下落了。”
说到这里时，飒的脸色似乎有几分落寞，卷儿原以为是烛火摇曳的错觉，再仔细看竟然是真的。他不知心中什么滋味，总之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天经地义之事竟发生在两个相爱的少年身上，一时也说不清是否是造化弄人。
“那你呢？”
他看着烛火映着飒单薄的身躯，冷不丁地就冒出这么一句话。飒又吸了口烟，嗤笑一声，“我？我不是同你讲过吗，穷，没饭吃了，便把自己卖了。”
“可是你的名字……”
“十爷起的。”
飒的回答干脆利落，卷儿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错漏。也是，天下难得两个如此相像之人，十爷一时睹人思怀也是有的，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这么难接受呢？
卷儿看着一路饱经风霜的飒，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同情来，可是飒只是坐下饮茶，平淡从容之态仿佛并不需要任何心疼。
“我不明白，他赐名归他赐名，你怎能将一个代替品做的如此理所应当？”
卷儿不懂，那才不是他认识的总官大人。
可是飒淡然地一挑眉，反问道：“我不感恩戴德，难道要冲上去扇他一巴掌，说你起的什么名字？你觉得我配？十爷也好，提督大人也好，我身份低微就没得选，你也是。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卷儿气得从床上跳下，指着自己心口质问自己一直不愿多想的事，“那你究竟为何要把我送给十爷，我与你素昧平生，当初你为何不直接将我送给那宜州将军算了？”
卷儿曾细想过，倘若飒与立风是一个人，那他不就是送去故意气十爷的工具？可若他们不是一个人，那又为何呢，除了巩固他与十爷的关系，或是让十爷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卷儿想不到别的解释。
可那样他不也只是一个工具吗？
卷儿不愿细想。
飒只是沉默须臾，应道：“我确有我自己的原因。”
“那你说啊！你解释啊！”
两行眼泪流下，卷儿觉得自己遭受到了欺骗，他被十爷抛弃、被家人抛弃，现在是怎么说？连飒对他的关心照顾都是假的？他期待一个解释，可飒只说了“怜惜眼前、珍重当下”八个字，除此以外的沉默让卷儿发疯。
他盛怒之下一把推开飒，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只是这世界上，他还能去哪儿呢？连桃花苑都回不去，哪里都不再是他的容身之所了。
他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儿，他想此刻倒真不如死了，起码立风死去多年，依旧有十爷惦念，可他呢？若是悄无声息地死了，有谁会知道？
他不甘心地在门口站着，最后还是失魂落魄地上了回十府的马车。飒说得对，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青桃高兴地把人扶上来，见卷儿不高兴，便打开自己的手帕努力逗卷儿高兴。
“主子，您瞧，这是总官给您的十两银子。”
“不要！全都不要！”
原本如从这个世上抽离的卷儿突然回神发疯，他恼怒地把这些银子连带青桃的粉色手帕都扔在地上，还忿忿地踩了好几脚，连手帕都踢得灰扑扑的了。
青桃比卷儿还小两岁，看到自己的手帕脏了，难过地大哭起来，本就心烦意乱的卷儿压不住心里怒火，吼了她两句，还说不就是一条帕子吗，一点碎银就能买好几条了。
“主子，那是我从家里拿的，我一共就带出来两条，上头还有我娘绣的牡丹花呢！你生气归生气，败坏我的东西作甚！”
青桃气不过顶撞了卷儿两句，卷儿自知理亏便不说话了，但是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他是主子，主子不会和一个奴才道歉。
女孩子家哭起来梨花带雨，哭得卷儿也悲从中来，抱着双腿把自己埋起来，委屈地掉起眼泪来。
明明他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怎么一切都好像是他的错了似的？
……
两个孩子就这么哭哭啼啼了一路，青桃比他还委屈，哭得眼睛红红的，委屈得不行。最后卷儿在满满的负罪感之下命轿辇停下，他下车四处走了走，捧着一把新奇玩意儿上来了，什么珠花、水晶簪子、手帕……统统都塞给青桃。
“给你给你，你们女孩家家真是麻烦死了，这些虽不及你娘给你的手帕，但也是我用心挑的，你可不许再哭了。”
卷儿持续赌气，却也哭不出来了，难道说治愈难过的最好方法就是看别人比他更难过？再扭头一看青桃，她破涕为笑，好奇地拿着自己从未有过的簪子在眼前比划了。
……
飒独自在房里坐了许久，桃叶进来的时候只见飒在那坐着，连桌上的饭都未动一口，桃叶好像听到自家主子叹了句“也罢”什么的，便小心地问道这菜是否要加热。
“不必了，凉着吃吧，我也不讲究。”
飒这才回过神来，面容平静看不出什么，可是桃叶却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后的飒一样，背也弯了眼睛也没了神采，对着一桌子饭菜怔神。他犹豫片刻，还是轻声提醒道：“爷，其实您何必让卷公子误会您呢？不送他去宜州将军处本是好心，他怎么还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这世上哪有别人一定要理解透彻你的道理，误会便误会吧。”
飒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只是我看到卷儿，就想起过去的立风，他们性子又相似，希望他不要走立风的老路，这样的世道终究还是学会低头的人走得更顺些……或许有些人就是命好吧，而有些人依旧福薄。”
“爷，你光关心他了，那顶什么用，您还是多想想自个儿吧，饭菜凉了也不知道热，这么吃会吃出毛病的。”
飒没有回答，好像又走神了一般，桃叶又问了句才回过神来。
“大将军是不是明日要抵达宇城了？”
“是，过了城门先在驿站住三日修整，桃枝已经命人装点桃花楼迎客了。不过，爷，恕我多嘴，你可选好了由谁招待？听闻这次将军带的人不少，要是提前定下也好提前命他们准备。”
“这事不急，不过多几个人而已。”
飒把烟杆子放在桌上，夹了口菜，虽说这菜凉了，但里头还算温乎，勉强可以入口，他转头吩咐桃叶去做别的，“你去丁大夫那里，问他要一包鹤顶红来，就说我有用，他应当不会拒绝。”
桃叶有几分迟疑，“主子，鹤顶红是剧毒，一旦误食……”
“你只问他给不给就是了，若给了就一并带回来，不给我自然也碰不到。”
飒开始动筷子了，桃叶也不好在说什么，点头应了。
“还有，你着人去壳少那儿通传一声，就说他赏的香粉用完了，我明天过去取。”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