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八重神子】有狐
清晨的影向山云雾茫茫。踏过了鸟居，空也放轻了脚步。一路沿山而上，雾霭中不时传来虫鸣鹤唳。空一转头，就能看见山下森林的轮廓，此刻也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之中。尽管平时这路也未必有许多人走，然而似乎是空来得早了，一眼望去，只有他一个顺路而上，并无其他人迹。路上的景色尚且如世外之地，也不知鸣神大社里又是怎么样的景象。神社里那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也不知道起没起床。
路并不长。如果空想用传送锚点，到山顶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然而今天景色不错，他的心情也不错，像这样一步一步向上走去，他感到了少有的宁静。
远远向大门口望去，就能看见几个忙碌的巫女。清晨时分，她们就已经开始打扫神社内外了。只要人还有所望，不远长路来到神社的人就不会少。这些人大多是来求签，也有的是向神樱树祈愿，于其中也不乏有人病急乱投医地想寻求点帮助。不过，像空这样，一大清早就踏入鸣神大社，只是为了来找神社的宫司大人的，倒真的不多。不如说，大多数人，并不能毫无理由地就要见宫司大人。何况想想也知道，能让八重神子有耐心一次又一次地接见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今天空的运气很好，他穿过大门口的鸟居时，八重神子早已打扮完毕，此刻正巡视到神社的大门口。远远地看见了旅行者，她稍显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向自己，那眼神，仿佛再日常不过的生活里平添了一份乐趣。
“怎么了，小家伙？”她抱起胳膊，“事先说好，我可不会舍弃早上的安宁去跟你四处乱跑哦？”
空还没张嘴就差点让堵了回去。
“我……放心好了，今天纯粹是来找朋友的。没什么要麻烦你的。”
“哦？”神子倒有些兴趣，“好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你想找谁呢？”
空摸摸后脑勺。跟八重神子说话，他有时候真不太分得清她哪句话是在耍他。
“我在这……也就只认识你一个吧……”
面前的那只狐狸笑了。笑得他心里有点发麻。不管怎么说，作为朋友来主动拜访她，脸皮这玩意指定是别想要了。所以空也跟着她笑笑，“不太欢迎？”
“怎么会。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个时间来找我。来吧。”
八重神子转过身去，朝他招呼道。
“我原本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成天忙得不可开交才对……对了，你身边那个会飞的小家伙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哪有那么忙……”空跟上去，“忙几天闲几天罢了。昨天就决定了今天要休息，至于派蒙，能留在城里大吃大喝，她可不愿意大早上起床来跟我爬山。”
一抬头就能看见神子粉色的长发，在长发之后就是她光洁细腻的后背。空有点无所适从。
“是吗……嗯？你是自己走上来的？”
“不然呢，”空叹口气，“闲着没事干嘛。”
宫司大人笑了笑，忽然止步在门前，“那不如去神樱树前许个愿吧？再求个签。”
空总觉得这里面有陷阱，指不定这狐狸在神樱树前边挖了个坑什么的等自己跳进去……
“怎么突然这么说？”
八重神子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她站在台阶上面，反倒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能像你这样一步一步登上影向山的，倒也不多。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心愿，而且——最后很多都实现了不是吗？这种虔诚……”
“虽然是这样没错……”空愣了愣，“不过好像有不少都是咱们帮着办成的吧……”
“好啦，”八重神子仿佛完全没听见他的话，“反正你也是来找我吧？那我陪着你好了。”
她能愿意陪着，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大社后方。空看看脚下的池塘，那上边飘着许多落樱花瓣。清晨水波宁静，花瓣乘着微风浮动着，稍一移开，透过澄澈的池水，就看见水底的浅沙。
“感觉怎么样？”八重神子忽然问道。
“挺漂亮的。”空随口答道。
“你也是游历四方，见多识广了，不像影那样，哼，像根木头。能让你觉得漂亮，那看来还不错。”八重神子满意地笑笑。
两人来到神樱树前。
“许愿吧。”
空瞪大了眼睛，“就……直接硬许吗？不是应该有点什么……步骤……之类的？”
八重神子脸上的笑意就没停息过。“总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如果是别人，那应该有；不过既然是你，只要诚心实意就好了。”
空点点头，闭上眼，双手合十。这在他看来，已经是保持了相当的尊敬了。
许完了愿望，他张开眼睛，忽然发现身边的八重神子也学着他的样子，闭眼许愿。
“你在干什么……”
八重神子也睁开了眼睛，“帮你许个愿。”说完就笑了。
“我还以为，这种事情的话，你会很严肃地对待……”
“正是有了你之前做的那么多，才让我现在不至于忧心忡忡、眉头紧皱啊。帮你许个愿，不过分吧？”
空也笑着摇摇头，“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
“嗯？”八重神子本来已经要带着他走了，听见这话，又扭过头，“难道不是找到妹妹？”
“是有一个。你又没说只能许一个愿望。”
空还真的想看看八重神子吃瘪是什么样子。可是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他甚至觉得，哪怕现在自己直接对她脱口而出“我爱你”，她也还是会像这样抿着嘴轻笑，从容不迫。
“不、不如说说，你许的是什么愿望？”眼见着神子没答话，空赶紧追问道。
“唉，”八重神子故作烦恼地叹气，“以我的法力，既不能保证你找到妹妹，也不能帮你打倒敌人，也就只能祝你旅途愉快、一路顺风了……啊对了，如果太贪心的话，就算再怎么急迫，再怎么虔诚，也还是会不灵哦？”
“我觉得以你的本事来帮忙打打怪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八重神子转过头去，“我说了，太贪心，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哦~”
空感觉自己现在几乎是有点灰溜溜地跟在神子后面。
“玄冬，麻烦把签筒给我。”
看着神子从玄冬林檎手中接过签筒，一抬头，却发现她正在台阶上看着自己。
她伸出拿着签筒的手，“是你来，还是我来呢？”
空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这时，八重神子反倒愣了一下。然而他说要自己来，那她自然就递出了签筒。
空看着签筒，想了想，忽然长叹一声，“别……还是得麻烦你。我怎么抽想必也是大凶……”
八重神子又愣了一下，然后欣然收回签筒，摇晃两下，抽出那支冒出的竹签，交给了她身后的玄冬林檎。
“别这么灰心丧气嘛。”
玄冬很快交出了御神签。神子看也不看，直接交给了空。
“怎么样？”虽然她没看，但她还是要问。
“啊……”空认真把御神签看了一遍，又抬头打量了她半天，“你没做手脚？”
八重神子颇为无辜地眨眨眼。
“当然没有。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好吧……大吉。”空长出一口气。
“果然呢……”八重神子抬手笑道，“那就留着吧。对了，幸运物呢？”
空收起了御神签，迟疑地回答，“呃……是狐狸……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关系，”八重神子嫣然一笑，“不是很简单吗，想要好运的话，把我带在身边就好了。”
那也行啊，可是你又未必答应。想到这，空缩了缩脖子。
“好啦，不逗你了，”她侧过身子，“来喝杯茶吗？”
“……好。”
喝茶总不会出什么大戏了吧？空想着，迈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神子的会客室落座。他看着她拿来茶具，沏上满满一壶茶。那双手轻盈又随意，丝毫不乱，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霎时间茶香四溢，雾气缭绕。
“这茶叶是其他人给我带来的，我平时也不怎么喝。”
“你平时就不怎么喝茶吧……”空丝毫没有犹豫地戳穿了她的话。这倒是，非要来点饮品，酒才是狐狸最好的消遣。
“是啊，”八重神子倒也丝毫不掩饰，“平时的话，我倒是更习惯用小说和酒打发时间。偶尔下山，也是去八重堂，或者弄点小吃。你不觉得这样也不错吗？惬意又随性地生活，本身就是享受。”
“这倒是。活了几百年也还能像你这么入世的可不多，”空想了想，“虽然我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给别人跑腿，就是在荒郊野外一遍又一遍地犁地……”
他把“给别人跑腿”咬得相当清楚，也不知那里面有多少怨念。
神子并不在意他说的是谁，“本来嘛，神社是因为神樱树在山上，才建在山上的。如果神樱树在别处，神社也就不在这里了。不过不论在哪——就拿现在来说吧，山下的人间，依然是鸣神大社避不开的。而且，人间不是也挺有趣的嘛，我为什么不多享受享受呢……”
“真不愧是狐妖……不对，真不愧是你……”
“有时候嘛，我倒也挺羡慕你，”八重神子放下了冒着热气的茶杯，“自由自在地遨游世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说我呢，我看比起我，你应该更惬意才对……”
惬意……吗？空自己是感觉不到。他看着八重神子，后者也盯着他，没几秒他就受不了了，赶紧低下头。她那调笑似的目光让他鼓不起勇气面对。
“说起来，”八重神子又抿了一口清茶，“一大早就特意来找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我只是……”空说到一半，自己就说不出话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来找她。如果深究的话，他就会发现，自己这样做，只是出于单纯的想念，而已。
可是他在稻妻认识那么多人，有那么多朋友，明明两个人几天前还见过面，怎么忽然就开始想念她了呢？
八重神子坐在他对面，笑而不语。她只是轻品着茶水，打量着他，就能渐渐摸清对方的想法，就算有她之前不知道的，现在也能洞悉了。而空在这方面则不那么机敏，甚至他都不确定自己刚刚究竟许了些什么愿望。
“所以说，”八重神子终于又放下了茶杯，“原来还是没什么正事嘛。不过，也没关系，毕竟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正事可忙的，就像这样，也不错。如果能再进一步，就更好了。”
这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吧？这应该是明示了吧？！
“神子……”
“宫司大人？”
巫女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空攥紧了拳头，有些不甘。就连八重神子，也是脸色一暗。
“发生什么了？”她问站在门口的巫女。
巫女明显是听出了她声音中的不悦，也发觉了自己似乎闯破了什么不该闯破的东西。
“……十分抱歉，宫司大人，神社已经有拜访者了，而且其中有人似乎很急的样子，据说是家里有人失踪，很想见你……”
“见我？……”八重神子沉默了一会儿，看看对面略显尴尬的空，终于还是叹口气，“好吧，虽然有可能于事无补，但如果是急事的话，我这就去。”
巫女应声出去了。八重神子喝了最后一口茶，对着空笑了，“那，我只好不多留你了。”
“没关系，我也可以帮忙……”空忙摆摆手。
“不，今天你休息，理应安心享受生活才是。如果我解决不了，或是懒得解决，我会去找你的。”
空艰难地点点头。两个人并肩走到大社门口。这时已经有访者了，至于求助的人，似乎巫女把她们带到了后面稍候。八重神子在台阶上站住脚步。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嗯。”
空看着她。她忽然朝他伸出手。
空怔住了，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牵住她的手。
“快点回来看我，空，”八重神子笑着对他说，“知道了吗？你在外面冒险，我会很担心。所以，一定注意安全。”
说完，她就收回了手。
空从未见过她这副温柔可人的样子。然而再三确认，发现她的态度十分认真，空就坚定地点点头，“如果有事，尽管找我就好。”
“一定。说不定过几天，我就会需要你的帮助了。”
她的笑容依然让人难以捉摸。
“再见。”
“说什么再见，”八重神子笑笑，“咱们之间还没开始呢，我可不会让你轻易道别的。”
空也露出笑容，“那我先走了。”
八重神子看着那个背影走下山去。她的脸上依然是那种微笑。
“明天见，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