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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渡我*佛唐》 上

2022-12-23 00:17 作者:蜀中唐镜风  | 我要投稿

唐讌在堡内没有朋友。

师傅唐耀秋说,杀手是不需要朋友的,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对你出手。

所谓朋友,不过又一单生意而已。

他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亲族,自小被师傅从水里捡来带大,如今,已然将近二十年。

他是个出色的杀手,只注重结果,从不考虑任务过程中自己是不是会受伤。

哪怕死了,不过是更早一些投胎而已。

没有人教过他爱惜自己,也不会有人对他嘘寒问暖。

唐耀秋也不会。

唐讌只有一个师傅,可唐耀秋却有很多弟子。唐讌不过是其中可有可无的一个,不配得到他的关心。

幸好唐讌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自幼时被师兄们折断腿向师傅哭诉却被冷眼推开之后,他就已经学会了不对师傅有任何期待。

就如此刻,他背上刀伤未愈,唐耀秋却立时吩咐他去完成一项新的任务。

八月初十,少林寺,刺杀当朝礼部侍郎,杨严泰。

而今已经七月底,唐讌不敢耽搁,立马启程。

嵩山少林寺,乃是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门派,兼之出家人慈悲为怀,处事公正,向来保持中立,不论是在江湖亦或者朝廷,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少林除却佛法精妙,更是蔵纳天下武学,其独有秘籍“易筋经”和“洗髓经”名誉天下,传闻寺庙中哪怕只是一名扫地僧,也极有可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唐讌要潜入少林设伏,所花费的心力只会比从前更甚,容不得半点马虎。


杨严泰前来少林寺,是为祈福。

今上龙体欠佳,延医问道均无果后,转而求助于诸天神佛。杨严泰作为礼部侍郎便被派遣而来,三步九叩地上了少室山,一路跪到山门,膝盖和额头都肿了,才在知客僧的指引下入得寺庙厢房安置。

方丈与杨大人也算是旧相识了,与他见过面后便让玄封留下护佑,自己继续回去念经。

玄封是方丈的关门弟子,虽然年轻,于佛法一道上却很是灵通,加之他能学肯练,武艺高强,担任护卫绰绰有余。

杨严泰家中母亲长年吃斋念佛,自己也就知道了那么一星半点的,这会子休息好了,就坐在蒲团上与玄封论法。

玄封一一拆解,疏而不漏,直指要点,令他心服口服。

“大师佛法高深,杨某甘拜下风。”

“阿弥陀佛,”玄封双手合十,眉目一敛,一张年轻的脸显得很是慈悲,“承让了。”

他站起身,僧衣缓垂而下,下摆将将遮住脚上的罗汉鞋。

“檀越好生休息,寺中申时五刻用膳,介时会有他人送来。贫僧就在西侧厢房,有事可随时派人来寻。告辞。”

玄封走出门,忽又挺住脚步,转身看向屋顶,眼中神色变换,却未出声。

“小师兄,怎么了?”身侧的小沙弥跟着望过去,不解其意。

“…无事。”玄封摆摆手,又看了一眼复提步前行。

屋脊上,戴着面具的唐讌控制着呼吸,直到许久后才轻轻掠下,飞快远去。


很快到了八月初十这一天,杨严泰斋戒沐浴几天后换了身新衣裳,随着寺庙众人指引焚香祷告,跪拜祈福。

祈福长达一天,自早到晚,杨严泰更需在大雄宝殿通宵诵读《地藏经》,凌晨时分,人的警觉性最低,那一刻,便是最适合动手的时候。

唐讌换了身看不出身份的夜行衣,依旧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手中弩箭泛着微蓝的毒光,在墙头瞄准围坐在中央的人。

夜已深,有风吹过,烛火跳跃着闪动,将大殿映得时明时暗。

唐讌看准时机,手指一扣,箭矢像一道流光一般弹射而去!

本来十拿九稳的一箭眼看着就要嵌入目标身体,却忽有一粒佛珠从旁侧击来,一番撞击后箭矢改变方向,插入殿中大柱上。

唐讌眼神一暗,还未及补上一箭,那日见过一面的和尚已经奔出门,脚下使出万里追风,便当真如一阵风一般扑向了他。

唐讌无奈,只能放弃补刀转而与他周旋。

少林功法大开大合,每招每式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唐讌力道不足不敢硬碰,仗着身法在四周游走,一时未落下风。

屋顶瓦片在两人内力合击之下“啪啪”破碎滚落在地,一柱香后唐讌力有不逮,意欲觑空脱身。

玄封却像是早有察觉,双手招式一变,改拳为掌,使出龙爪手擒住他的肩头令人不能动弹。

唐讌眼一厉,脚下运功,带动着身体一扭,生生将胳膊拧断自他手底下逃了。

玄封被他对自己的狠辣惊住,竟一时没有去追,等他缓过神,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无法,玄封几下腾挪来到地上,对围上来的人道:“抱歉,让人逃脱了。”

适才屋顶一战底下的人看得分明,知道玄封是秉着出家人身份不愿下杀手才让对方得以逃脱,却也没人苛责他,杨严泰直接摆手,道:“他今日失手,只怕还会卷土重来,杨某这几日的安全就有劳大师了。”

“乃是贫僧分内之事,檀越无需客气。”玄封回礼。


唐讌拖着伤手逃到一处茅屋,歇下来后便将脱臼的胳膊拧了回去,又盘腿打坐调节紊乱的内息。

任务失败的人是没脸回去的,他必须再找机会动手,只是如今打草惊蛇,后面只怕更难得手。

双眼往上一抬看向房梁,有蜘蛛正在织网,细细密密的蛛丝被织成一个逃不出去的牢笼,仿佛预示了他的未来。

可那又如何呢?他生来就该为了任务付出一切包含生命的,如果不能带着目标的头颅回去,他拿什么向唐耀秋换取解药?

为了控制他们,唐耀秋给他们服下了自己的独门毒药,除他之外无人有解。

一次次拿命换的,不就是那一颗解药吗?

外面的天好黑啊。风吹过木门呼啸而来,令他竟觉在这样的天色里寒意侵身,如坠冰窖一般。

幻觉吗?门外传来的除了风声,似乎还有脚步声?

脚步声?

唐讌模糊的思绪忽然一凛,翻身而起,双手扣紧暗器,紧盯着门口。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一身灰白僧衣的玄封进得门来,双眼还未将屋内看清,已然侧身躲过了一波暗器。

他边闪躲,口中边道:“贫僧与施主打个商量如何?近几日杨檀越的安危都将由我负责,你与我此刻比过一场,若胜不了我,杀他之事便就此作罢,如何?”

如何?自然是,不如何!

唐讌并不开口,只在黑暗中与他过招。

但玄封虽然说得天真,有一句话却没有错,唐讌胜不了他,因此当他再次被制住的时候,他放弃了挣扎。

就这样死了,也好。他如此想。

可玄封只是将他压在身下点了穴道,并不打算要他的命。

“我佛慈悲。”玄封口诵佛号,放开他在一旁坐下,见唐讌这一侧被面具挡住,道了声“失礼”,便将面具取下。

露出来的脸犹带稚嫩,而眉骨上一道伤疤自额头到鬓角,几乎将整张脸劈成两半。

玄封一愣,不自觉伸手摸向那道疤,被对方躲过去了也不在意,毫不尴尬地收回手,道:“未料施主如此年少。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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