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透怜]孔乙己--名侦探柯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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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称视角为福田柚嬉
微瑛纯和秀哀向
米花町的酒吧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一个长条形的大柜台在侧边,柜里柜外摆满了各式西洋酒品,可以随时满足疲乏的顾客们。如果是上班族的话,只要傍晚深夜下了班,每每花两千日元,买一杯酒,——这是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个酒品要涨到五千日元,——靠柜外坐着,静静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300日元,便可以买一碟苦心巧克力,或者一碟小奶酪,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500日元,那就能买一样奶酪蛋糕,但这些顾客,多是休闲装的年轻人,大多没有那么有钱。只有穿正装制服的上班族或知名人士,才坐在柜台前,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我从二十三岁起,便在街边的“Poor Bar”里当服务员,老板说,样子太漂亮,怕侍候不了制服上班族,就做点招待的事罢。里面的休闲装顾客,虽然容易说话,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多。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各自的酒品从酒瓶内倒出,看过酒杯底里有水没有,又亲看将冰块和基酒放在酒品里,然后放心:在这种监督下,做什么都很犯难。所以过了几天,老板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管人的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调酒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宿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老板是一副严肃面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让人活泼不得;只有床前小百合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床前小百合是坐着喝酒而穿奢侈品牌的唯一的人。她身材很肥胖;饥黄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金发。穿的虽然是奢侈品牌,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好几年没有补,也没有洗。她对人说话,总是满口骚话,教人怒容满脸的。因为她姓床前,别人便从她经常带的小百合花照片里,替她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床前小百合。床前小百合一到店,所有喝酒和娱乐的人便都看着她笑,有的叫道,“床前小百合,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她不回答,对我说,“一瓶黑醋栗果酒和一瓶白葡萄酒,要一碟甜心巧克力和苦心巧克力。”便排出一万五千日元。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惹事生非了!”床前小百合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清白?你说啥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在日卖电视台看冲野洋子和水无怜奈洗澡,被洋子的粉丝们、怜奈的粉丝们、怜奈小姐的亲弟弟和他的女友世良真纯、波洛咖啡厅的安室服务生、和楼上的毛利侦探吊着打在咖啡厅店前。”床前小百合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偷看不能算偷……偷看!……的事,狗仔队的事能算么?”接连便是难听的话,什么“你懂不懂”,什么“老本行”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别人讨论私底下,床前小百合原来也是个富婆,但由于亡了夫,又只会享乐;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有个摄影的爱好,便帮狗仔队搜集各种绯闻,换钱买饭吃。可惜她又有一样蛮横心,便是好喝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拍照设备及相片,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帮忙搜集绯闻的狗仔也没有了。床前小百合没有法,便只能自己作狗仔单干卖钱。但她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备忘录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备忘录上删去了床前小百合的名字。
床前小百合喝过一杯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又有年轻人问道,“床前小百合,你当真拍过安室透和知名主持人水无怜奈的约会照片在法式西餐厅吗?”床前小百合看着问她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透子和怜奈互相喂饭热吻依偎在一起秀恩爱的照片都捞不到呢?”床前小百合立刻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脸色瞬间变得灰头土脸,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对方发现删了照片之类。在这时候,众人也全部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再一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老板是决不责备的。而且老板见了床前小百合,也每每这样问她,引人发笑。床前小百合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年轻人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有摄影爱好么?”我略略点一点头。她说,“有过爱好,……我便考你一考。怎样能拍到名人的照片在有限的时间内?”我想,狗仔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床前小百合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拍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技能应该记着。将来遇到名人的时候,搜集绯闻要用。”我暗想我并没有做狗仔的天赋呢,而且一般的狗仔也不把这些技能擅自传授给他人;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她道,“谁要你教,不是要有灵活应变的拍照技巧吗?”床前小百合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一共有四种随机应变的技巧,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床前小百合刚拿出钢笔,想在纸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路过的牛郎醉汉们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床前小百合。她便给他们巧克力吃,一人一块。吃完后,仍然不散,眼睛都瞧着碟子。床前小百合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零食,自己摇头说着骚话。于是这一群家伙都在笑声里离开了。
床前小百合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不过没有她的话,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秋日祭前的两三天,老板正在慢慢的结账,拿出备忘录,忽然说,“床前小百合长久没有来了。还欠一万九千日元呢!”我才也觉得她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旁喝着波本威士忌吃着甜心巧克力的飞田男六说道,“她怎么会来?……她打折了腿了。”老板说,“哦!”“她总仍旧是拍照搜集绯闻。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拍到赤井秀一和他的表妹剧烈运动的照片了。那个FBI的私事,拍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审问,后来上截拳道,揍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去世了。”老板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今天的收入。
秋日祭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立冬;我整夜地站着,也须穿上羽绒服打开热空调了。某个傍晚,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靠着柜台歇息。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来一杯黑麦威士忌。”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床前小百合便在柜台下对了柜台坐着。她脸色发白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单薄的睡衣,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破旧的奢侈包,用麻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一杯黑麦威士忌。”老板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床前小百合么?你还欠一万九千日元呢!”床前小百合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老板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床前小百合,你又摄影去了了!”但她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当狗仔,怎么会没了腿?”床前小百合低声说道,“跌断,跌,跌……”她的眼色,很像恳求老板,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打台球扔飞镖的年轻人,便和老板都笑了。我倒了酒,端出去,放在地板上。她从破衣袋里摸出六千日元,放在我手里,见她满手是灰尘,原来她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她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床前小百合。到了新年,老板拿出备忘录说,“床前小百合还欠一万九千日元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床前小百合还欠一万九千日元呢!”到秋日祭可是没有说,再到新年也没有看见她。
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大约床前小百合的确去三途川找她的亡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