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向】《路边的老攻不要捡》 （ABO 无限流）第五十三章
刺痛神经的耳鸣不断在江池余脑中回响，像是被一根锋利的钢针从后脑勺直冲耳膜，锐利的刺痛贯穿全身，连同着不断躁动沸腾的血液一同翻涌奔腾着在江池余体内流淌。
嫣红的唇色在轻薄如纱的嘴唇下红润得如同泼洒的鲜血，江池余双爪虚弱地抚摸着床沿，冰冷熟悉的木制触感从肉垫处传导至神经，顺着异常敏感的脉络攀爬至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明明是格外熟悉的房间，江池余望着眼前一尘不变的布局。
起身后没有收回桌底的黑色气垫电竞椅，上次穿过还没拿去洗的灰色帽兜卫衣还随意地丢在红花纹的椅背上，桌上的透明玻璃杯还有半杯昨天没喝完的水，摊开的笔记本和零散的钥匙手办堆并不大的书桌上，被阴影撕裂成一明一暗。
厚重的窗帘几乎把中午炽烈的阳光完全遮挡，透不过一丝光亮，和平日假期里一觉睡到中午的日常没什么两样，可是却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像是某个部分，某段记忆被强行剥离，大脑正拼命地将这块空缺补上。
但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渔网，中间被强行凿去一个咕隆，想要修复只能将周围的网线拉扯一部分想填补被夺取的空间，让原本平整完好的渔网在那一部分扭曲凹陷下去。
而江池余现在就像是身处于那段被用于填补空缺而变形的日常之中，一切是那样熟悉，却又格外陌生。
好在脑海中的那段沉闷有闹钟的机械语音般的耳语消失了，那段被拉进邓肯塑造的领域内的记忆还完好无缺，那到底是缺少了那部分的记忆，才会让自己变得这般敏感多疑。
一瞬间脑海中思绪翻涌，雨夜那天被伽尔捕获，领域内被顾渊所救，回归短暂的日常之后却又将自己的堂弟卷入他本不应该遇到的危险之中，所有的一切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环扣一环，把江池余牢牢框住，怎么也走不去这如同螺旋般的深渊。
直到胸前熟悉的玩偶触感把江池余拉回既定的现实，没有领域，没有耳语，没有时刻被监视把控的失控感，从窗帘缝隙透出来的些许细碎的阳光正巧晃到了江池余的眼睛。
下午13：24，太阳正高高地悬挂在对面楼盘的顶楼边上，张扬着炽烈刺眼的光亮，按理说，这个时间点，江池余和小姨她们一家应该在医院看望池生的爷爷，但现在却没有动静，没人叫自己起床，门外也没有收拾准备出门的动静。
反倒安静得像是平日假期里的下午，微风吹动窗边的风铃带来一声脆响，池生轻轻推开了江池余的房间，就看见了刚刚醒来坐在床边发呆的江池余，正愣神地望着窗外。
“哥，我没有吵醒你吧，早上看你睡得很沉就没叫你起来吃早饭。”
池生慢步走到窗外，缓缓将紧闭的窗帘掀开，刺眼的阳光顷刻间溢满了整个房间，明晃晃的光亮刺得江池余眼睛发疼，炽烈的阳光落尽满肩，久违的暖意辐射全身，驱散了刺骨的寒意，和不断恍惚的神智。
果然晒太阳还是一种最好的放松方式，江池余默默地盯着窗外那只慵懒地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白猫，微风抚摸着它的绒毛，阳光轻抚着它的面庞，惬意舒适，没有烦恼。
有时候江池余都想自己成为那只可以每天无忧无虑晒太阳的小白猫。
“今天我们不是要去看望爷爷吗，怎么现在还不出发。”
“爷爷？你是说我爷爷吗？”
“他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呀，那时候哥你还没住进来呢。”
“这是睡迷糊了还是做梦梦到哥你的爷爷拉？”
“哥？哥？你在听我说话吗？哥？”
医院内。
空无一人的医院里寂寥无声，墨色的天空如同小孩子在泛黄的砂纸上随意地涂抹上铅黑，碳色的笔迹清晰可见，交错的天空，只有细小的碎光从不规则的狭缝里探出头来，仿佛透过了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
那种老式的蓝色玻璃瓶。
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不规则，不协调的蓝，就连月光也失去了原有的颜色，被污染上了一层洗涤不掉的墨蓝，照耀着眼前不规则扭曲着的医院。
角落里的阴影窥伺着深处的秘密，被扭曲成不断蜿蜒旋转的楼梯一步步伸向直至天空的顶楼，小男孩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羸弱无力的双脚轻缓地踏在摇摇欲坠的木制老旧楼梯上，每一步都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便会踩空，落下底下那长满着无数触手的深渊之中。
他越是靠近，污秽便越是蔓延。
“哥哥，你还是不舍得吃掉我了吗。”
小男孩的声音清脆地令人怜惜，仿佛一朵易碎的陶瓷雕花，那些咽进肚子里的苦痛都埋葬在里滋养他的土地里，长出了一朵高昂倔强的花朵，只留下一双在不见任何悲戚的眼眸，以及小小的肩膀压着无数的酸苦和委屈。
他光是站在那里，孤独和悲伤便顺着他每一次的呼吸和步伐逆流而下，凝聚成一股悲哀莫过于心死的酸楚。
还有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愿意放弃渴求温暖的欲求。
他本来就应该死了，死在那座哥哥为他亲手编织的噩梦里。
他们本不该见面，或许就不能见面。
贪婪的权柄让他们得以通过不断夺舍他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
但过往的自己并不会被消灭，而是随着一次次的轮回，犹如孪生儿般相伴相随。
世界的修正不会容许同时存在两个同样的自我，因为污秽由此而生。
顶楼老态龙钟的男人口念念念有词，他似乎并不愿意面对底下那个向他摇尾乞怜的小男孩，或者说他不敢面对。
“我本来就应该死在你亲手为了埋葬我而编纂的领域里哥哥，可是我逃了出来，因为我太害怕了，我太害怕一个人，我太害怕失去你，你也是对吧，哥哥，不然你也不会每次都让我逃出来，每次都是亲手杀死我对吧。”
男孩的话音里没有一刻的颤抖，平静地讲述着这段似乎永远无法结束的悲哀与纠缠，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眼前那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或者说，老人。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他们流着一样的血，流淌着一样的欲望。
贪婪让他们永远不会满足，也永远不舍得失去，每一次的轮回里他都要亲手吞噬掉新生的自己，另一个存在的自己。
取代他，代替他，成为他，成为一种永不结束的纽带，成为永远不会死去的幽灵。
过往的我已经死去，现在的我重获新生。
那些爱唱歌的男孩埋葬在了一百三十朵玫瑰之下，每一朵都包含着滋长的贪欲。
权能的渴望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要永生，贪婪地渴求不被容许的禁忌。
但孤独的代价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的存在，没有真正意义的家人，没有意义的朋友，那是不过是用来饰演的躯壳，走过了一百三十个不同的人生。
唯有尚且新生，还没被吞噬的自我，才能真正理解他自己内心的孤独和苦楚，他渴望被自己救赎，渴望摆脱这长长久久的孤独，世界不会允许相同的个体同时存在。
神明的注视无处不在，祂会修补世界的错误，收回被污染的欲望。
可这一次，他始终下不去手。
“种下一百三十朵玫瑰，能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了。
一百三十朵的玫瑰枯萎了，可他们的盛夏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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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肯随手在牌桌上打下了写著着“贪婪”的塔罗，对面的狼兽默不作声。
“我们的赌注开始咯，这是第一百三十一次。”
江池余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股锐利刺耳，不带任何情愫的话音在脑海中响起。
“贪婪权柄领域：漫无止境的六月。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