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学平行时空末世文连载《悬溺》-06
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在你的眼里他就是全世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再大的艰难你都会觉得微不足道,只因为他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无论何时,只要你想,他总会在你身边。
长篇第六章,由于倒霉的鸽子阳了,可能后面的七八两章要稍微拖个几天....
再一次面对的牺牲,再一次被迫接受的离别,被触动到逆鳞的人,哪怕之前是再温顺慵懒的猫,也会蜕变成满心杀戮的猛虎,吞噬掉一切。
彼此互相依靠,无论前路有多荆棘,由我守护着你,那便足够了。
在浩瀚的资料中寻找着拯救整个世界的方法。战斗,拯救,离别。因你眷恋着这个世界原本的模样,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让破碎的星河重归静谧。
文笔粗陋,如有不足,还请海涵指正。
本次长篇主南北,纬钧九明启程冬春次主线。全员配合。
《悬溺》-06
“所以,还行吧,至少还有两个985的装门面,就是可惜了咱这里也没个校友。”何运晨饶有兴趣的翻着Fallen angel小组的成员资料,手边上那薄薄的一层任务统计清单有一小半还是少帮主和JY连带着合作项目一起搜索后统计出来的。
“欸,你看嘿,这个任务我记得找过咱们咱不愿意接。”火树盘腿坐在床上靠着墙角,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名字听挺气派的,九个人,正好就是九个堕天使。”曹恩齐挠了挠在齐思钧的操刀下险些就被推了个干干净净的头发,依旧有些不太适应。
“诶唷,习惯就好了,还是好看的,下次我来给你理。”何运晨看着别别扭扭的曹恩齐,憋着笑眼神又有些不落忍。
“小齐这手法也就只适合给他家周主任理理,你凑这个热闹干嘛啊。”JY坐在椅子上,围着一个大号垃圾袋,身后少帮主拎着剃头推子正处理着鬓角发根。
“明天安排好没有?”少帮主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虽然瘦了不少,但依旧是圆滚滚的脑袋。
“我和恩齐留守,峻纬阿蒲带队。”黄子弘凡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左腿跷在右腿上晃悠着。
“就去踩点看看?”收拾好一地的头发,椅子上坐着的人换成了火树。
“钧朔和文韬跟着他们出去。”
“文韬?!!!”
“蒲熠星上回脑子撞坏了还是你们给他下药了?”
少帮主手里的推子刺棱一下在火树乱鸟窝一样的头发上刮了过去,但是在郭文韬要出门的情况之下,他和火树根本没一个人在意脑袋上这个问题。
“文韬是咱们这里最熟悉银行环境的人,再说了,也就只是周边绕几圈,也不进去。没事的。”
“诶唷,可别提没事这俩字,就你仨嘴里的没事,哄孩子玩儿呢。”少帮主哼了一声,手中推子翻飞,三下五除二就是一个标准的寸头出炉,十分顺手的摘掉垃圾袋,抖了抖火树身上的头发渣子:“下一位!”
久违的回到自己的铺位上,石凯尝试着自己撑起身子坐起来,这一周在楼上医疗间里,二十四小时的监控着所有的状态,但凡一个小小的咳嗽都能惊来一大帮人。
依旧楼上楼下来回一趟一趟的搬着东西的罗予彤明显也瘦了一大圈,这一段时间没日没夜的陪护,偶尔的下楼冲个凉换身衣服都还是被其他人强制着替换去的。
“轮椅给你放门边上了,要是想下楼,就叫我们。”同样在少帮主手底下变成了板寸头的黄子潦草的冲了冲换了身衣服将前两天在周边搜索时找到的轮椅给石凯送了过来。
“这是咋了,一个个的都这么清爽。”
“都快成苏乞儿了,还要什么发型。”盘着腿坐在床边地上,手里拿着小刀正在仔细的削着从月湖公园树上摸回来的青梨,虽说不太好吃,但至少算是个水果。
“你们又出去了?”
“就在周围转了转,清理了一下那些跟着车过来的空心人。”仔细的分成小块放到碗里递了过去:“味道不太好,但也只有这个条件了。”
“剩下的给予彤留着吧,你也知道我之前都不怎么吃这些。”石凯伸手只拿起一块送进嘴里,慢慢的嚼着,虽然说不上难吃,但本就是作为观赏用的梨树果实也说不上会有多好吃。
“突然就怀念咱们村里的那些个果树哟,可甜了。”
“会回去的。”黄子微笑着拍了拍石凯的肩膀,流动着光的眼睛里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别过头以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调整好情绪转过头:“我先下去了,明天还有些安排要聊一聊,你好好养着。”
“注意安全就没必要说了,能活着回来就都活着回来吧。”石凯盯着碗里的梨块,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黄子。”
“欸!我在!”刚刚迈出去半步的脚瞬间收回,转过头却看见眼圈有些红红的石凯。
“等你回来。”
“啊?好!”黄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了抓脑袋,舔了舔嘴唇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转身向着就是客厅一路轻快的小跑。
站在久违的天空下,邵明明拉着唐九洲蹲在红薯苗前面小心翼翼的拔着周边的野草,身后火树叉着腰乐呵呵的看着,时不时地还指挥一下哪儿还没清理干净。
“明天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离开我身边。”蒲熠星依旧黑着张脸,语调冷冰冰的。
“你都碎碎念一晚上了。”郭文韬皱着眉一直盯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气氛有些不太对劲的齐思钧撇下身边的周峻纬赶紧过来打圆场:“你俩也别这样了。”从昨天郭文韬提出要一起去银行勘察开始,这俩人就一直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冷冰冰一直黑脸的蒲熠星,倔着脾气就是不松口的郭文韬,完全就是一道少见而神奇的风景线。
郭文韬见蒲熠星依旧阴沉着脸不说话,伸手就去拉他胳膊:“你这人....就不能好好沟通一下吗?!”
蒲熠星闪了一下,直接避开了郭文韬的手,继续闷声不响的站在旁边盯着在地上蹲着的唐九洲邵明明。
正在空地上盘算着要不要把不远处公园那几棵梨树搬回来的JY和少帮主正好看见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给其他几个人使眼色:“咱回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咱回屋里聊聊。”
话音刚落,郭文韬阴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走进屋里,齐思钧见势不妙也顾不得其他,狠狠地在蒲熠星肩膀上拍了一下,赶紧跟了进去。
“你今天哪根筋坏了?!”周峻纬一脸惊异的走到蒲熠星身边,皱着眉头:“你在想些什么?”
“没有。”
“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你..”
“.......”蒲熠星不再回答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
“别别别!”原本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周峻纬和蒲熠星你来我往搭着话的黄子弘凡赶紧上前一步将紧握拳头脑门上暴起青筋马上就要一拳砸过去的周峻纬拦腰抱住:“有话好好说!”
见势不对四散在周围的其他人也赶紧围了上来,将两人簇拥着塞回了屋里,一时间气氛陷入僵局。
郭文韬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脸部线条紧紧地绷着,身后齐思钧正伏在耳边上低声劝解着。
原本在楼上照着方子抓药捣药的郎东哲也被急匆匆赶上来的唐九洲连拉带拽的请到了客厅里。
“这又怎么了?”手里刚刚还在捣药的铜杵挥舞着,淡淡的粉末漂浮在空中,顿时一股中药材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客厅中。
“黄子你把他放开,要有劲儿撒不出就上楼帮我捣药。”将手里的锤子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纸包好放到兜里:“还有你,蒲熠星,别以为我不知道从昨晚上到今天你都在干什么。”
“一天天的,说话说半句,你要真不会说不想说就别说,有能耐你就把他关这屋子里一辈子。”
在这一大家子人里面,郎东哲并不是年龄最大的,但永远都是在某些时候说话最管用的,比如发生争执或者场面极度混乱的时候,也许是中医世家传承的那股子气度也许是学医的人天生就有一种处变不惊的镇定感,反正只要他一出现,基本就是镇场的存在。
之前一直黑着脸不说话的蒲熠星被这一顿连珠炮轰的根本不敢顶嘴,只能反复的咬着嘴唇也不知道心里在挣扎着什么:“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郎东哲没好气的从随后赶到的王春彧手中接过水杯重重的顿在茶几上。
“文韬,我......”两只手互相揉搓着,原本发白的指节开始泛出红色。
“把话说完整!”果然郎东哲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之前好赖也是个主播,话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一天到晚播些什么。”
眼看着郎东哲又要开始絮叨,蒲熠星赶紧出声打断:“我只是怕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保护不好他。”
话音落下,郭文韬猛地抬起头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生硬的梗着脖子别过头盯着半空中木梁的那个人。
郎东哲停下数落,无奈的拿起杯子喝了口里面的甘草茶,叹了口气:“他脑子比你活泛多了,体力上人家是一拳五百,我都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个担心的余地。”说完还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剜了蒲熠星两眼,看得他浑身不自在的向后退了两步。
又是长久的安静,好半天都没有人出声。
终于还是郭文韬忍不住打破了这个沉静:“所以你一直我说什么你怼什么的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依旧是有些闷闷的语气,仍然别过头盯着房顶,微凉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 捎带着揉了揉眉心正中。
“行了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让他俩自己聊。”郎东哲将手里的杯子往王春彧怀里一塞,拽过手腕就往楼上走去。
不过半分钟,众人各归各位离开客厅,齐思钧一脸笑容的哄着依旧攥着拳头没撒气的周峻纬去到厨房。
射灯单薄的光线越过房梁撒了下来,郭文韬静静地站在沙发旁边,看着面前撇着个嘴不说话的蒲熠星。
“一开始出去搜索的时候,我也和你这两天一样,觉得哪儿都不对劲。”
伸出手将面前那个人拽到一旁的沙发上坐好,将手放到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住:“怕你辛苦,怕你受伤,怕你回不来。”
“我就那么让你担心吗?”
“对。”毫不掩饰的直白,蒲熠星有些没预料这个回答不由得愣了一会儿。
“好不容易握住的手,怎么可以松开。”郭文韬眼神中有些复杂,但依旧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身边那个人。
“那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韬韬。”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语气明显的软了下来。
“就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我希望我们一起的未来里,只有彼此,没有隐瞒。”
一瞬间郭文韬就像凝固在了时间里一样,许久之后下定决心般终于抬起头盯着蒲熠星,咬了咬嘴唇:“好,等明天回来事情一结束,我就告诉你。”
“答应我,出去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身边。”冷静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多多少少意识到了这两天自己的态度欠妥,换了个更加和缓的语气:“我知道你一拳五百,但如今毕竟不一样了,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更何况我们这次的对手还有那群不择手段的活人。”
这一番话倒是对现下状况的实际总结,蒲熠星表面上看起来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怼天怼地的,但实际上整个家里没几个人心能细过他,那张对一切都不太上心的清冷的脸真的能唬住不少的人,但那颗敏感的心,一心一意的都扑在了身边这个人身上。
“如果可以,我也能保护你啊。”冷战了一天一夜,终于将话说开了,郭文韬歪着头眼角笑成弯月的模样,眸中却明显有着泪光在闪烁:“谁又知道下辈子会怎么样呢?所以我,不修来世,只求今生。”
伸出手将他紧紧地拥进自己怀里,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轻轻的吻上发顶,熟悉的温暖和味道让呼吸都变得柔软平静。
“好。”
房间中,蒲熠星将自己整理过的护具与战术背心一样一样的替郭文韬穿好,调整好每一个位置的防爆板,一边询问着腰封是否调节合适,然后毫不思索的将一直以来自己从不离身的匕首挂到了战术背心的左侧固定圈上。
“你试试看活动一下,如果感觉不太好就告诉我,再调整一下。”蹲下身子的将护膝替他调节好,仔细检查了一下战术靴是否合脚。
“你之前出去也是穿的这么整齐?”
皱着眉打量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自己,郭文韬有些不太适应的活动着手脚,已经习惯一天到晚基本都是居家服的感觉,突然这一身装备换上,仿佛四肢又变成了新装的。
“合适吗?”
“还行,适应适应就好了。”
从装备间挑好短刀上来的周峻纬若有所思的看着叉着腰站在郭文韬面前依旧在思考着还有没有别的防护装备还可以使用的蒲熠星,侧过身眼角的余光里却满是身后正在门外转角替自己清理着背包的齐思钧。
“黄子和恩齐明天守在家里,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你带着九洲也帮着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齐思钧身边盘腿坐下。
“真的不带着黄子一起去?”原本整理着背包的手停了下来,略有些担心的眼神。
“家里也得多留意一下,我也和火老师交代好了,装备间的武器到时候提前搬一部分到值班室,也留一些在车库,黄子和恩齐就辛苦点,守在车库等我们回来。”
“自从搬过来,就没有几次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回来过。”伸手替周峻纬扯掉肩膀上的线头,仔细打量着如刀刻般的侧脸轮廓:“你们三个人,哪个不是一身的疤。”
“脸上没有不就行了。”
“赶紧吧,赶紧变丑了我可不乐意要你。”
“你说什么?”周峻纬眉头一挑凑上前去,齐思钧下意识的整个身体向后仰去,强忍住笑容,装作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而温柔:“你觉得你还能跑得掉?”
温热的气息扫在脸上有些痒痒的,齐思钧耳朵顿时变得通红:“离...离家出走不可以吗?”
“噢~”重新坐正身体,耸了耸肩膀:“老齐。”
“嗯?”
“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
不管过去多少时间,周峻纬眼中的齐思钧都和初见时没什么区别,也许他不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眼里心里却都是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再大的艰难都会觉得微不足道,只因为他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总会自己在身边。
“晚上盯着点文韬好好休息,我们和恩齐他们换了岗,而且也还有些点没有盘仔细,就在客厅凑合一下,不要担心。”
站起身抖了抖衣服,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随手接过背包挂在单边肩膀上:“走了阿蒲,别裹粽子了!”
“来了!”
一把抄起自己床铺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冲锋衣,然后附身从地上捡起背包,简单交代几句之后离开房间来到客厅里。
看着手边上崭新的一套装备,随手将护具掂了掂扔到一旁沙发上,捡起战术背心套到身上调整着大小。
“不要那么紧张。”周峻纬站在地图前头也不回的吐槽着某个人的紧张过度。
“下回让小齐跟着出去,我看你紧张不紧张。”稍稍活动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摸到腰间,突然想起来匕首刚刚给了郭文韬,有些晃神的低声“噢”了一下。
“行行行别喷了,咱们商量一下明天具体怎么行动。”
解开装备扔到背包边上,舒舒服服的向后靠在沙发里,打开原本放在茶几上的对方小组个人资料开始一张一张的翻阅。
“之前死的三个算是这群人里面中等偏上吧。”
“唯一的女生都给祸祸没了,完颜下手也真狠。”
“不狠你俩也没命了。”蒲熠星随手将三张资料抽出来放到一边:“他们的队长就是芒城本地人,家境富裕,考的大学呢也还勉勉强强在985能排上号,就学术专业上.....”顿了两秒,砸了咂嘴:“一塌糊涂。”
周峻纬点点头,没吭声,接过资料翻了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他伸手摩挲着下巴上略有些扎手的胡茬:“我的意思是车不能靠近银行,动静太大了。”
“同意,周边好像有个小公园,停那儿整理好摸过去就好。”
“需要留个人守在车上吗?”
“分开反而更危险。”蒲熠星用指关节揉了揉眉骨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少帮主真的确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歪哥同意了?”
“你都同意文韬去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别闹....”
周峻纬看着被自己一句话噎住的蒲熠星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心满意足的晃悠着。
“明天你我一前一后守着,他们几个没怎么出去过,别说活人了,那群空心人我都怕他们下不了手。”蒲熠星没好气的拎起抱枕砸了过去。
“所以我给他们挑了轻量点的砍刀,不然回来之后第二天胳膊都抬不起来。”接住抱枕顺手垫在后腰上:“不要大意,那群人都是疯子,谁也不知道躲在这个城市里这么久,他们到底都经历过什么,都有些什么装备。”
蒲熠星盯着纸上的分析,目光没动,只是脸向周峻纬那边略微偏了偏:“我只是担心家里,他们分析出我们位置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超过百分之四十。”
“这么自信?”
“也不是自信,对方一直以来的行为模式就是这样,主动地设下陷阱,被动的等待触发,然后趁猎物慌乱的时候再添把火。”周峻纬又恢复了那种气定神闲的态度,仿佛世间万物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明天一旦过去,就真的彻底开战了。”
“早就开战了,只是说咱们蠢了一段时间,畏首畏尾的。”
周峻纬对于吐槽自己依旧是毫不嘴软,自嘲的笑了笑,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桌面上。
“文韬答应了,这次任务回来,就把他们隐瞒的事情告诉我,要不一起听一下?”
周峻纬瞳孔一缩,有些惊异的望着一脸正经的蒲熠星,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还真就都转了性啊?”
“........什么意思?”蒲熠星一脸疑惑的皱了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又忍住了,重新换上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没什么,早点洗漱睡会儿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周峻纬叠好冲锋衣和战术装备放到一起,稍微考虑了一下,将躺椅拉到沙发边上,试了试长度,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上楼洗漱。
“我找郎老师多要了点急救物资,到时候放你那儿,但愿用不上。”
“好。”
简单的聊天结束,整理好物资,洗漱完毕蒲熠星躺在沙发上随手扯过冲锋衣搭在身上,闭上眼没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一旁周峻纬也倒在躺椅上盖着外套,腿搭在沙发扶手上,歪着头睡了过去。
“都睡着了?”齐思钧洗漱完毕擦着半干的头发回到房间里。
“嗯。”早已收拾完毕缩进被子里的郭文韬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并不是太习惯空荡荡的身边。
“真不给他俩带两张被子下去?”
“不用,好不容易能连着睡个整觉,随他们去吧。”
自从末世刚开始半个月时还未提高警惕的众人在光明村小屋睡梦中被空心人突袭后,每个晚上十一点半熄灯后的三组值夜岗就延续到了如今,第一组的十一点半到一点半,第二组的一点半到四点,第三组的四点到六点,但无论一组和三组的人员安排怎么变化,第二组永远都是蒲熠星和周峻纬在扛着,这俩人就跟永动机一样,哪怕外出搜寻再辛苦也会准时换好装备下楼换班,而最奢侈的事情就是能不出任务踏踏实实的睡到早上九点开灯。
原本对此没有任何感受且期初还在笑他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神秘目的曹恩齐、黄子还有九洲在阿蒲受伤的那几天配合峻纬体会了一把第二组的换班时间之后,实实在在的沉默了很久很久。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齐思钧缩进被子里,同样有些不适应的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位置。
“都整理好了,大型的装备也放车上了。 ”
“你我是不担心的,多看着点阿蒲,他伤才刚刚好。”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感受着睡意渐渐地袭来。
“我答应了他,等任务结束就和他好好聊一聊关于那个世界线的事情。”
齐思钧迷迷瞪瞪的刚要睡着就被郭文韬这一句话惊的直接从被窝里弹起身来:“啊?!”
“你啊什么.....能瞒一辈子吗?”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任何表情的郭文韬声音闷闷的毫无波澜。
“那也不能挑明了告诉他俩,你们都死了,在另一个世界线里就死在我们面前。”重新躺回床上,来自另一个世界线无数的记忆回环着,原本的睡意荡然无存。
“委婉点吧,慢慢来。”郭文韬迟疑了几秒,还是叹了口气,翻过身侧躺着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明天再说吧,赶紧睡,一会儿恩齐他俩都换班回来了。”齐思钧无奈的摇了摇头试图甩空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晚安。”
连续睡上五个小时,这是好久都不曾出现在周峻纬和蒲熠星生活中的事情,细微的铃声响起,原本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迅速换好冲锋衣穿好装备去到值班室替换下曹恩齐和何运晨,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白天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催促着他们上楼赶紧休息。
“真想踏踏实实的睡上一整天。”翘起椅子将腿搭在桌面上:“峻纬,有没有想过那边那个世界线,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就着桌子上水壶里温热的茶一饮而尽使自己清醒了一下:“至少不会比现在还差吧。”
“可惜我们都看不到了。”蒲熠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其实经过这一段时间两人的盘点,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片段早已组合起了一个大概的故事,结局已经是笃定的,现在唯一缺失的只是其中的经过罢了。
“虽然说一直都在动刀子,但想了想明天面对的都是活人,还有点不忍心杀掉他们。”
蒲熠星吊儿郎当的语气仿佛在开着玩笑,但仔细听听,末尾的语调中又满是冷冰冰的凶狠。
“悠着点吧。”周峻纬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心软了?要不绑回来净化思想一下?”蒲熠星无声的盯了他好几秒,神色有些怪异:“从一开始对方可就没想过让我们活着啊。”
“好了别说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他,蒲熠星目光微闪,然后有些古怪的笑了一下:“菩萨心了?”
这话明显有些不对劲,周峻纬眼皮一抬,正撞上了蒲熠星有些玩味的目光:“别这么看着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知道你在顾忌些什么,但是这个世界是容不下太多善心的。”蒲熠星伸出手拍了拍周峻纬的肩膀:“醒醒吧。”
“阿蒲。”
“嗯?”
“你是所有人里,我最看不透的一个。”良久的沉默后,周峻纬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这个人:“但也是我最信任的那一个。”
时间一晃而过,七点的闹铃准时响起,郭文韬齐思钧伸手关掉铃声拿好衣服和装备离开房间,望着一旁铺位上背靠着背睡得正香的曹恩齐和何运晨,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齐思钧换好衣服在外间洗漱,而郭文韬则习惯性的冲了个热水澡缓解了一下背部的僵痛。
“睡得好吗?”蒲熠星眉眼含笑的望着正拿着张毛巾擦干头发的郭文韬:“说好的八点起,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
“早点起来活动活动也挺好。”齐思钧坐在周峻纬身边,替他整理着衣领。
“晚上回家能吃面条吗?想吃你做的葱油面。”伸手紧紧地将手腕握在掌心。
齐思钧望着盯着自己一脸讨好的周峻纬,宠溺且无奈的笑着,这哪里还是家中战力顶梁柱的模样,完全就是个还没长大和自己撒着娇的小孩子。
“记得快去快回,回来晚了面坨了可不赖我。”伸手拍了拍面前这只眼神闪亮着的小浣熊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一幕,郭文韬仰着头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蒲熠星,两个人对视一眼笑的眉眼弯弯的。
离开值班室将装备摆到客厅里重新检查过,随后起床收拾好自己的少帮主与徐均朔也赶下来集合在了一起,周峻纬简单交代了一下外出的注意事项,同时将武器按照各自的选择交付到各人的手里,再次仔细询问确认好众人状态后告别众人登车出发。
行驶在城市空荡荡的道路上,许久未开车的郭文韬专心致志的盯着前方,避开一个又一个的障碍,坐在后排位置上的少帮主扭过头看着窗外,上一次出门还是在光明村里,久违的高楼大厦从眼前晃过,恍如隔世。
从出门开始就阴云密布的天空,密密匝匝的乌云夹带着若隐若现的闪电在沉闷的雷声前赶到,密密麻麻的雨点敲打在车窗上,最终汇聚成一缕缕细小水泽滑落。
“在家里,最多也就能听见一点点雷声,都忘了有多久没见过下雨了。”少帮主以询问的眼神征求过周峻纬的意见后打开了一点点车窗,透过缝隙,伸出手去接着掉落的雨滴。
“以后有机会多和我们一起出来逛逛不就得了。”周峻纬一副见惯一切的样子,但依旧还是盯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街景舍不得移开眼神。
“下雨是好事,隐藏行车痕迹,连带声音也能盖过去不少。”副驾驶上懒洋洋躺着的蒲熠星扭过头看着一边认真开车,一边忍不住打量着周边的郭文韬:“要不换我来开车?”
“没事,没多远就到了。”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一打方向盘向着目的地公园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拉上车内的窗帘,确认周边安全后,蒲熠星周峻纬首先下了车,背好包抽出刀,对视一眼,借着树丛隐藏好身影等待着其他人准备好。
“除了我身上的对讲机外,所有人都先暂时关掉自己身上的分机。”周峻纬上下打量着穿戴整齐左手拎好短刀的有些小紧张的郭文韬,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腰间那柄匕首上。
“原来在这儿呢。”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警戒着四周的蒲熠星,然后转过身替少帮主和徐均朔调整好战术背心,确认了背后救援提把的牢固性后掏出绷带卷挨个塞进了众人肩上的装备袋里。
“回家记得找郎老师弄点驱寒的药喝喝。”蒲熠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平复好心情,一行五人贴着墙向着银行摸去。
“总行的侧面一般都会有个员工的小门,按照资料上对他们的描述,应该不会太在意这个地方。”
“因为自负?”
“不,因为蠢。”郭文韬依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却毫不犹豫的说着最狠的话。
“也不要那么看不起人家,还是多多少少会有点优点的。”少帮主压低声音掏出出发前火树塞给自己的改良版撬锁工具,仔细打量着门上的锁眼。
咔哒一声轻响在雨声的掩盖下几乎细不可闻,门锁应声而开,周峻纬跨步上前将少帮主挡在身后,右手执刀左手轻轻的覆在门上,一点一点的向内推去。
短短的几秒钟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仿佛对手就在门的另一侧,紧绷的神经使得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着。
“安全。”确认另一边没有任何陷阱,地上厚厚的灰尘堆积着,风夹杂着雨滴席卷了进去,留下一个个小坑。
“看起来他们一次都没来过这儿。”少帮主打开肩膀上的手电,光源照射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灰尘颗粒,伸手在面前挥了挥,轻轻咳嗽了两声。
“一般来说总行的金库都会在地下一层或是二层,所以现在咱们应该在他们脑袋上。”郭文韬捂着鼻子,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毛。
“咱先去大厅里吧,这儿空气不太好。”蒲熠星示意周峻纬前方打头,关掉手电,一如既往地站在了郭文韬身后,不到一步的距离。
“金库的安全性和独立的水电通风系统,只要不遭受到强大的外力破坏,吃喝足够躲里面能活到死。”
来到大厅,天窗透进来的光线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墙边堆砌如山的背包和衣物不知道是多少幸存者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地上已经干涸到发黑的血迹凝结成厚厚的一层。
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的少帮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五脏六腑开始剧烈翻腾,一股寒意本能的顺着脊梁骨窜了起来。
“这群王八蛋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吧。”徐均朔打了个冷战,用力的甩着头试图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给他们引上来一个一个的解决掉?”周峻纬侧过头不再去看那一片区域。
“得想个办法。”躲在角落的阴影里,蒲熠星下意识的挡在郭文韬面前,尽量不让他看见对面的惨状。
“.............所以,都不觉得怪异吗?”郭文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适:“就算躲在金库里,也不可能没有人盯着大门口吧。”
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想法渐渐在脑海里浮现,霎时间郭文韬表情突变,猛然抬头盯着那个悬挂在头顶的监控球形机:“这个玩意儿,不出意外的话,还在正常运转。”
“所以,打个招呼呗?”蒲熠星与周峻纬对视一眼,同时无声的笑了起来,依旧示意郭文韬徐均朔少帮主三人呆在原地别动,然后两人互相警戒着走到大厅正中。
“你们是第一个自己找上门来的。”大厅尽头,写着金库重地闲人勿近的下行台阶上,五个带着恶鬼面罩的青年男子全副武装的站在一起。
“你们就不怕睡着了梦里那些人回来掐死你们?”
“怕,所以干脆把他们彻底毁灭掉。”
蒲熠星抬眼与对面站在正中的那个人目光短暂对视了几秒:“够直白。”
“想要试一试吗?”
缓缓地抽出手里的刀,顺手将刀鞘抛到一边,五个人一步一步的向着蒲熠星和周峻纬走来。
“不好意思,我们不太擅长和动物沟通。”周峻纬也立刀于身侧,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哦对,你们好像也不能算动物。”
“看来不是一路人啊,那边那三个呢?要不考虑一下?”
灯光打开,一个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大厅正中的楼梯顶上,郭文韬和徐均朔见状赶紧和少帮主一起从原本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站在周峻纬和蒲熠星身边。
“你们是哪个小组的?”站在楼梯顶上那个人拖着懒洋洋的脚步来到右边的柱子旁,顺势靠在上面眼神满是玩味的盯着楼下的周峻纬他们。
“这个就没必要知道了。”短短的几句话中第一次交锋已经结束,蒲熠星紧紧攥住手中的短刀,小臂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可惜了。”
周峻纬向前一步站定,下颌略微抬起,眼眸里满是怒气:“医院和商场,都是你们对吗?”
凝固般的静寂之后,对面几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畅快的笑着,转过头来眼里满是狂热的光芒,自豪而扭曲。
“这笔账,就好好算一算吧。”良久的沉默后,还不等郭文韬他们反应过来,突然蒲熠星整个人一个纵身往前一扑,手中的刀狠狠地向着对面正中那个人劈了下去。
瞬间整个大厅里乱做了一团,周峻纬一脚踹开挥舞着武士刀向着自己的侧面袭来的对手,反手就是一刀递了回去,眼角余光瞄到台阶上的人不知去向,刚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阿蒲小心!”
咬着牙满脸愠怒的蒲熠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周峻纬一把拽到另一边,混乱中一道刀风贴着手臂就削了下去,猛地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已经冲到自己刚刚站的位置的背后。
下一秒,偷袭蒲熠星失败的那个人没有丝毫停留的转身冲向正在和徐均朔联手压制着自己队友的郭文韬,只见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这时徐均朔的反应堪称一流,一个晃身拉开郭文韬,抬手准确无误的一个刀背就敲在了来人的胳膊上,紧接着狠狠地横劈过去。
“漂亮。”少帮主顺势上前一脚将对方放倒,徐均朔迟疑了半秒,下定决心般咬着牙调转短刀方向,跨步跪下反手持刀狠狠地没入心口,再起身时,顺着刀身滴落的血液溅落在地上,同时也宣布着这场战役真正的打响。
“Asbeel!”原本和郭文韬混战在一起的那个人突然爆发,狠狠地将手里的刀向着郭文韬的面门掷去,然后趁躲闪的一瞬间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一声怒吼中扭身就是一个过肩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郭文韬一米八的个子竟然也被直接抡出了个空心正圆,直挺挺的向着地面砸了下去,然而在落地的瞬间,多年来健身的核心力量让他下意识的勾住了对方的后脖梗。
“轰!轰!”两声巨响中,两人同时砸到了地面上。
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还躺在地上的两人下意识的翻身滚到旁边伸手去够掉落在身后的刀,然后一跃而起没有丝毫犹豫的提着刀就迎了上去。
整个一套动作都在眨眼之间发生,蒲熠星根本来不及过多的思考,只能一边抵挡着一边向着郭文韬的位置靠拢。
混战中稍不注意就会被对方恶狠狠劈过来的砍刀在身上留下血淋淋的记号,但人在精神高度紧张时疼痛感几乎都是被忽略不计掉的,周峻纬长期的泰拳及健身训练也使他在高强度的对抗中更加凶狠,完全无视掉身上多处伤口依旧在淌着血,抓住空档狠狠地一脚踹掉了对方手里的砍刀。
“该回地狱去了。”没有任何感情的一刀自对方脖子上挥过,然后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他捂住脖子眼神中满是不肯相信的直挺挺向后倒去。
随手抓起地上掉落的面罩擦干净刀上的血迹,眼见着对方停止攻势向后撤去,名学小组五人也重新聚拢到一起,少帮主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战术背心未能覆盖到的双臂上也多了好几道口子淌着暗红色的鲜血。
“至于吗?”原本一直站在楼梯上那个人终于出现在了自己队友的身后,仅仅用余光简单的扫过地上的两具尸体,歪着头眼神里满是带着疑惑的询问:“就非要不死不休?”
“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小组,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可能可以和平相处下去吧。”无奈的耸耸肩,似乎还有些嫌弃面前这血淋淋的场面。
“和平相处?”周峻纬嘴角微微抽动,完颜生命最后的那个眼神印刻在灵魂深处,如同一把刀扎在心里隐隐作痛:“那欠的那条命,拿什么还?”
“这五换一还不够吗?”
“如果你想,那就自己去问问看本人吧。”
蒲熠星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抬起手将刀提到胸前直指对方,执刀的手骨节分明:“毕竟谁也没有权力替他原谅。”
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抬眸直直的看着蒲熠星的眼睛,沉默许久才开了口:“那游戏就继续吧。”
话音刚落,转过身轻轻地拍了拍手,一直站着没有开口的那四个人丝毫没有犹豫的扑了出去。
“我靠,你这群看门的养的真的挺好的,多听话。”少帮主下意识的向后撤了一步,却没留神脚下被绊住,得亏身边徐均朔眼疾手快的拽住背心后面的救援提手一咬牙生给拎了起来。
“那儿有个电箱。”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少帮主在刚刚的一瞬间看到了身后不远处墙上那个灰色的箱子。
“记好位置,一会儿万一用的上呢。”徐均朔略一点头,也赶紧冲向前方加入战局中。
背部突然的僵直与随之传来的剧痛使郭文韬不由自主的踉跄了几步,原本被完全压制在下风的对手突然眼神一变,提刀狠狠地自上而下的劈落。
“小心!”一直在身侧鏖战的蒲熠星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踹开对手,一个转身将郭文韬挡在怀里,丝毫不在意对方劈下来那一刀准确无误的落在自己背上,直接将背心里面的防爆板彻底破开。
背后传来的剧痛使蒲熠星根本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松开怀里的郭文韬,转身就是一脚迎面踹了过去,随手解开背心的搭扣一把扯了下来重重的掷到从身侧冲过来的那个人脸上,没有丝毫犹豫的迎着面前的刀直直的冲了上去。
下一刻,蒲熠星右臂上没有任何悬念的挨上了一刀,但同时他手里的短刀也彻底的没入了对方的左侧胸口。
身后原本咬着牙强忍剧痛勉力支撑着的郭文韬望着蒲熠星被血彻底浸透的右边身体,也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量,一个转身晃过劈过来的刀,顺势将左手紧握的砍刀抛到一边,然后重重的一拳砸到对方的太阳穴上将其撂倒。
看着踉踉跄跄向后连退几步的对手,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一步跨到蒲熠星身边站定。
周峻纬也正好解决掉一直和自己缠斗在一起的那个恶鬼面罩,巨大的体力消耗下,垂落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发颤,但依旧靠着意志力强迫着自己镇定。
暴雨裹挟着闪电奔袭而来,沉闷的雷声穿透层层天窗玻璃响彻整个银行大厅,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玻璃,郭文韬从肩上装备袋里掏出绷带迅速地替蒲熠星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紧紧盯着他由于失血而更加泛白的脸。
“我没事。”蒲熠星努力的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砰——”
空旷的大厅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没有任何防备的蒲熠星被飞扑过来的徐均朔重重的撞开,周峻纬下意识的向着声音源头望去。
那个曾站在楼梯顶上的人双手持枪就站在对面,黑洞洞的枪口静静地瞄准着,仿佛死神手里的镰刀,正在物色着接下来准备收割的猎物。
躺在地上的蒲熠星眼神颤抖着盯着压倒在自己身上的徐均朔,无数的鲜血正从他胸前那个黑色的圆形伤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顺着身侧向着四周的地面蔓延开来。
“躲开!”在那连眨眼都来不及的千分之一秒里,少帮主在看见对方手指向下准备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狠狠地一脚踹向郭文韬的膝盖内窝,强大的惯性使他膝盖一弯不由自主的向下跪去
“砰!”又是一声枪响,将徐均朔稍稍推开到一旁躺好的蒲熠星只看见郭文韬左肩突兀的向后一抽,整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文韬!”蒲熠星大脑一片空白,胸腔发麻,这一声嘶吼彻底破了音,少帮主拼了命的向刚刚看到的电箱的位置冲去,也顾不得可能会有触电的危险,一把拽下了里面的闸刀,顿时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
“走!”周峻纬在陷入黑暗前狂奔到徐均朔身边无比准确的抓住背心上的救援提手向着来时那道门的方向拽去。而蒲熠星也扔下手中的刀死死地抓住郭文韬的战术背心向着后方拖拽着。
“砰!”第三声枪响伴随着撞针激发底火在黑暗中绽放出诡异的焰火,蒲熠星只感觉到左臂上一热,剧烈的疼痛伴随着灼烧与撕裂感席卷而来,浑身一颤,但紧握着郭文韬战术背心的手却没有丝毫松懈,直到摔入门内。
“帮主,去把车开过来!”周峻纬一把掀开门边办公桌上堆放的杂物,然后将桌子抵在门后。
“文韬。”蒲熠星跪在地上紧紧地将郭文韬揽在怀里,双手颤抖着解开战术背心的搭扣,仔细确认枪伤位置后,声音颤抖着:“文韬你看看我,别睡,你没事的,马上就回家了,回家有郎老师在,没事的。”
“我知道。”郭文韬努力抬起右手拍了拍蒲熠星的脸,但由于失血过多而越发沉重的上下眼皮也在开始不由自主的合拢:“我只是想休息会儿。”
“别!文韬,你看着我!看着我!”蒲熠星只感觉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变得冰凉,抽出手抓住郭文韬的下颌强行的把他的脸托起来,浑身颤抖着伸出手指在鼻端下试探着呼吸,直到微弱但依旧持续着的气息一直存在着,才感觉到自己的紧缩的心脏勉强再次恢复了跳动:“我抱着你呢,没事的,别睡。”
周峻纬确认好对方并没有想跟过来破门的意图后也跪在徐均朔身边,掏出纱布紧紧的压在他不断渗血的伤口上:“均朔你醒醒。”
浑身是血的徐均朔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回应,周峻纬颤抖着伸出手确认了那微弱的鼻息,由远而近的车子行驶的声音停在墙边,蒲熠星一把将郭文韬拦腰抱起,也不去理会地上的装备和背包,径自走到车子旁边,少帮主早就先一步下车打开后座车门,然后帮着周峻纬将重度昏迷的徐均朔背到背上,冒着大雨送回车上。
“联系郎老师。”关好车门,周峻纬脸色凝重的盯在少帮主帮助下勉强靠在自己肩膀上却一直在缓缓下滑的徐均朔:“一定要撑住,咱们回家去。”
而身边半靠在蒲熠星怀里的郭文韬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合上眼睛后努力尝试着再度睁开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十几公里外的家中,郎东哲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三楼门口走廊上,房顶斜面唯一一扇用作通风换气的窗户在如今的暴雨下也不免送入了些凌冽的寒风。
“入秋了,别贪凉受了寒。”王春彧从房间里拿出件薄薄的毛线开衫,轻轻的搭在郎东哲身上。
不知为何没有回答,郎东哲只侧过头伸手拍了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过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把家里所有的能保命的药都拿出来准备好,无论多珍贵也好,无论多紧缺也罢,都拿出来吧。”
“怎么了?”王春彧看出了对方眼神里满满的担忧和落寞:“你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还没有。”
“那你担心什么?”
耳边那熟悉的声音依旧温润轻柔,但在此时却没有像过往一样能抚平自己心中所有的焦躁和不安:“从决定这次要正面遭遇开始,无论任务组是哪些人,面临的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那你那天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王春彧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知道,如果这次还不主动去,那么下一次遭遇,将会是无一生还。”郎东哲闭上双眼,重重的垂下头。
“你和他们聊过吗?”
“还有得选吗?”郎东哲仰起头看着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天窗,沉闷的雷声在耳边不断回响着,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是真的害怕哪一天看着那俩人盖着白布躺在我面前。”
“蒲熠星和周峻纬。”王春彧略微一怔,有些失神的眼睛也越过面前的走廊望向对面漆黑的窗户。
“我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能够有如今的安稳,是所有人欠他俩的。”郎东哲转过头静静的看着有些茫然的王春彧,嘴角略微扯起一个无奈的笑容。
还不等王春彧回答,一直握在手里的对讲机绿灯亮起,另一头少帮主略有些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五分钟到家。”
“好。”郎东哲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镇定。
“两人中枪,昏迷一人。”
对讲机那头紧接着传来的对话让郎东哲和王春彧都懵了,脸上满是震惊的对视一眼:“哪儿来的枪?!”
“到家再说。”少帮主抬眼通过后视镜看到坐在后排紧紧抱着郭文韬一直在让他保持清醒的蒲熠星,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一脚油门踩到底,向着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让黄子带着恩齐去车库,把齐思钧和唐九洲还有李晋晔叫上来。”郎东哲转身快步向医疗间走去,突然一个停步:“让火树上来看好监测仪那些设备,JY和何运晨去车库,你也去!”
“好。”王春彧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往楼下跑去,一时间整个小屋内所有人都按照安排始行动起来。
黄子提着刀和曹恩齐一左一右的站在车库大门两边,手中的对讲机对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和汽车快速行驶时雨点击打在车窗上的声音。
“开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帮主的声音通过对讲机炸响在车库里,黄子立刻摁下开门键,下一秒,随着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车库正中,不远处紧随其后的是一路跟随着血腥味蜂拥而来的空心人。
“帮忙!”少帮主停车熄火一脚踹开驾驶室门跳了下来,冲到后排拉开车门,无比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整个车库里。
还不等何运晨和JY靠近,满身是血的蒲熠星横抱起郭文韬头也不回的向着楼上冲去。
“文韬?!”
曹恩齐和何运晨对视一眼,来不及思考些什么就看见周峻纬下车一把扯过JY手里的担架平放到地上,将已经毫无反应的徐均朔从后座上抱了下来,和王春彧一起固定到了担架上。
“黄子,这里交给你了。”周峻纬说完抓起把手和JY抬起担架就往三楼奔去。
“不是说好就去看一看的吗?”曹恩齐望着四门大开的车里满是鲜血,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靠在墙上。
黄子弘凡扶着额角叹了口气:“这么久了还没习惯吗?”
曹恩齐抬头死死地盯着站在身后车边上的何运晨,双眼通红着,想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恩齐.....”何运晨原本想上前走到他身边,但看见黄子微微摇头,只能咬咬牙站住脚。
曹恩齐就像凝固了一样,良久后终于转过身看着门外瓢泼大雨中那些嘶吼着,嗅着血腥味不断向车库靠近的幽灵,目光中有茫然,有痛苦,也有无尽的悲愤。
“为什么!”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曹恩齐提起刀头也不回的冲入暴雨中,迎着那些空心人,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刀又一刀挥落,如同刚刚醒来的杀神一般收割着空心人本不该留存于世的生命。
何运晨愣了几秒正准备跟着曹恩齐冲出去,却被站在门边的黄子一把拽住:“别去。”
“你.......”
“如果你不想让他疯掉,就随他去,放心吧,我一直看着呢。”黄子弘凡根本不等何运晨说完,略带着些强制的将他扯到自己身后。
何运晨眼神里满是心疼与纠结,看着暴雨中那个身影,那双一直被所有人都保护着的,用来弹钢琴的手,终于还是提起了利刃,肆意宣泄着对这末世的愤怒。
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了许久,直到门外空旷的道路上只有曹恩齐一个人的背影矗立着,身边地上空心人的尸体在大雨的冲刷下汇聚起一大片猩红色的血泽。
“去带他回家吧。”轻轻的摇了摇头,黄子弘凡收起刀,看着何运晨走到曹恩齐身边,两人就站在雨中看着对方,也没有多说什么,何运晨只是牵起他的手腕静静的往家里走去。
关上大门,三人回头准备往楼上走去,见曹恩齐依旧紧紧地握住手中还在往下滴血的砍刀,何运晨示意黄子先上去,然后站住脚,轻轻的掰开曹恩齐的手,将刀拿了下来,放到车库楼梯旁的置物架上。
“恩齐你先坐下。”牵着手来到客厅里,从一旁的架子上找到几张毛巾,绕到曹恩齐背后,替他把头发擦干。
“你缓过来就好了,大家保护了这么久的一双手,以后还是好好的弹钢琴吧。”
曹恩齐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何运晨,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瞬间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而此时的三楼医疗间里,郭文韬躺在无菌室的病床上,肩膀处伤口渗出的鲜血顺着手臂染红身下的床单,蒲熠星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面色凝重的郎东哲,看他指挥着齐思钧和唐九洲往来进出取回无数种急救药物。
“应该是贯穿伤,弹头没有留在里面。”虽然有些不忍,但依旧手上没有半分停顿的使用生理盐水反复冲刷着伤口,仔细确认着具体的情况。
“没有伤到肩胛骨,而是直接从肩髃穴穿出。”挂上吊瓶,准确无误的从手背静脉入针。固定好输液器,调整好速度,然后将生命检测仪和呼吸机全部加上,看着一直闪烁的红色警报的无创血压计数:“目前这个失血量是很危险的,但是现在也没有任何地方能找到还可以安全使用的血浆,如果血压一直掉...”说到这,郎东哲明显的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蒲熠星,眼神与声音都有些颤抖:“如果扛过得去,那就只需要等慢慢恢复了,过不去.....”
“没有另外一个选项。”蒲熠星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如同冰雕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眼睛没有半秒钟离开过床上的郭文韬。
“但...”
接着还想说什么的郎东哲被王春彧一把拉走,微微的摇了摇头:“去看看钧朔吧。”
无菌室另外一边的床上,徐均朔静静的躺在上面,周峻纬神情呆滞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齐思钧手里抱着白色的床单,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其实刚刚周峻纬他们抬着徐均朔从车库冲上来时,在门口迎接着的郎东哲伸手搭上脉门那一刻,没有任何起伏的脉搏已经暗示着这个一直都梦想再次回到心爱舞台的男生已经远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不救他?”周峻纬声音颤抖着,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郎东哲从齐思钧手里拿过床单,纵然有太多不舍与不甘,还是一把展开后,盖到了由于大量失血而面色惨白的徐均朔身上:“我救不了他。”
其实在车回到车库前,周峻纬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倒在自己怀里的徐均朔呼吸在渐渐停止,原本还带有些许温度的身体也在慢慢冰冷,只是自己不愿意真正的去接受罢了。
“黄子。”齐思钧稳定好情绪,转过头看着站在门边上神色有些恍惚的黄子弘凡:“帮忙去给钧朔找身衣服来,然后先挪去装备室吧,明天咱们送他到医院,委屈他和完颜在那里待一段时间。”
黄子弘凡红着眼圈的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房间走去,原本站在郎东哲身边搭手扶着他的王春彧也在郎东哲示意下跟了过去,打了盆水回来仔仔细细的替徐均朔将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郎东哲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王春彧和齐思钧替徐均朔换好衣服退到旁边,咬咬牙走上前去浑身颤抖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抓住白布,缓缓拉过头顶最终覆盖掉那张熟悉的面庞的那一刻,郎东哲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走吧。”
“等等”一直坐在郭文韬床边没有开过口的蒲熠星缓缓起身走到担架边上,想伸出手拉开白布,但最终还是悬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我这条命是你换的,等我把这一世守完了,下一世有机会再还你。”转过头目光深深地看了另一边病床上的郭文韬一眼,然后回过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只听“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了担架前。
周峻纬别过头强忍着眼泪拍了拍蒲熠星的肩膀,然后握住担架把手,一咬牙抬上肩膀,和黄子一起小心翼翼的将徐均朔转移到装备室里。
一夜未眠,楼下养伤的石凯也央求着黄子弘凡将他背到了三楼,陪着一言不发的蒲熠星守在文韬床边待了很久很久,期间郎东哲替周峻纬处理完伤口后,在半威胁半请求下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蒲熠星在不离开郭文韬床边三米的情况下替他处理伤口。
而当蒲熠星真的脱掉所有上衣的那一刻,除了郎东哲和周峻纬之外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记忆里一直以冷白著称的蒲熠星整个上半身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疤,那些陈旧的已经彻底掉落,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而背上那道明显是刚刚造成的贯通腰部与颈部的伤口中竟然还嵌着零星的防爆板碎片。
“忍着点。”即便是郎东哲也有些不忍的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拿着镊子一点一点的在生理盐水的冲洗下清理着背部的伤口。
原本心思都在郭文韬身上的石凯看见这一幕时彻底绷不住了,声音里明显带上了哭腔:“我蒲哥......”
“没事。”蒲熠星就像失去了痛觉一样,仿佛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并没有在自己背上,从始至终眼神没有从郭文韬身上移开过半秒钟。
上好药绑好纱布,蒲熠星整个上半身都被包裹了起来,接过齐思钧手里的衬衣随手套上,依旧是回到郭文韬床边坐好。
而逐渐平稳下来还略有些回升的血压表示着郭文韬没有因为枪伤而出现内出血或者无法止血的情况,这让精神一直紧绷着的郎东哲终于能松一口气。
“放心吧,老天爷舍不得拆南北。”将手里配好的药递给蒲熠星,点点头示意他郭文韬的命算是保住了。
“谢谢。”原本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不少,轻轻的掖好被角,一仰头吞掉手里的药,然后就着唐九洲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歇会儿吧。”齐思钧将煮好的葱油面端了上来,先递给坐在一旁桌子面前的郎东哲和王春彧:“葱油还是咱们之前在村里小屋炸好带过来的,虽然也没剩多少了。”
望着齐思钧手里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蒲熠星木然的摇了摇头,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提起筷子拨了一大半给周峻纬,然后剩下的一小半也几筷子就夹给了身边的石凯。
“阿蒲.....”齐思钧皱起眉头望着蒲熠星递回到自己手里的那个空碗。
“随他去吧,他这个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峻纬埋头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面条。
病床上的郭文韬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慢慢的睁开眼睛轻咳了一下,郎东哲赶紧放下碗凑了上去。
检查过后,郎东哲站在床头望着缓缓眨着眼睛努力适应着房间内灯光的郭文韬:“哎——,你这条小命啊,可算是捡回来了。”直起身子抬手挥了挥,歪着头来回晃了晃:“不然我哪儿赔得起两条命啊。”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的气氛终于轻松了起来,原本黑着脸一直没有表情像一座冰雕一样的蒲熠星终于也活过来似的,温柔的微笑着伸出手轻抚上郭文韬的额头。
“好好休息。”见郭文韬一直盯着自己裹满纱布的胸口,只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扣上了衬衣的扣子:“我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起身仔细且轻柔地替他整理好被子,微微侧过头,眼神却依旧没有从郭文韬脸上挪开:“郎老师,这里就暂时拜托你了。”
“放宽心,你也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郎东哲将吃完的面碗叠放到一起交给齐思钧,然后转身去到药品柜开始思考着接下来的配药。
离开医疗间,蒲熠星跟着齐思钧来到厨房,简单的喝了几口水,然后就找了个借口去到了装备间,被白色床单覆盖着的徐均朔静静的躺在正中担架上。
“这件事情,我会给出一个交代的。”蒲熠星从墙角箱子里找出了之前就一直知道有但舍不得轻易拿出来使用的制式防弹背心,穿在身上调整好尺寸后,绕过众人回到车库,在后座上将原本挂在郭文韬战术背心上的匕首擦干净血迹放回刀鞘里重新别到自己腰上。然后偷偷摸摸的潜到值班室里拿走了桌子上剩下的半瓶酒精。
从架子上找到备用的车库大门钥匙,转身上车,打开大门发动车子,车轮转动,绕开地上的空心人尸体,随着车库大门渐渐落下,向着银行的方向疾驰而去。
拧了把热毛巾舒舒服服的擦了擦脸,周峻纬瘫坐在客厅沙发上闭上双眼,脸上满是疲惫。
“峻纬,你看见阿蒲哪儿去了吗?”宣泄完情绪,被何运晨哄着吃完饭上楼回房间睡了一会儿的曹恩齐揉着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站在客厅台阶上。
“应该在厨房吧,之前他帮着老齐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半睁着眼睛,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你说谁在厨房?”齐思钧刚巧摘掉围裙从厨房走了过来,顺手在一旁的架子上扯过一条毛巾擦了擦手。
“阿蒲啊,他不是和你一起去厨房了吗?”
“没有啊。”
齐思钧走到周峻纬身边,看着他和曹恩齐对视一眼:“就一开始帮我把碗放到了厨房里,然后喝了点水就说要回房间收拾一下,就离开了啊。”
“我刚从房间里出来,阿蒲一直都没回来过。”
“阿蒲?!蒲熠星!”周峻纬坐直身体扯开嗓子喊着。等了一会儿,正主依旧不见踪影,其他人倒是听见声音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集合到了客厅里。
“糟了....”周峻纬一一问过其他人有没有在家里看见蒲熠星,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后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就往车库冲。
而空荡荡的车库里早已不见了车的踪影,火树下意识的走到架子旁边,仔细翻找一通后,也确认了车库大门的备用钥匙也被人带走了。
“装备室也没有,不过墙角的箱子被打开了,里面好像少了一件战术背心。”唐九洲气喘吁吁的从装备室飞奔到车库。
“墙角的箱子?”火树再一次向唐九洲确认了一下那个被打开的箱子的位置,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脸色一变:“那哪里是什么战术背心啊,那是防弹背心!”
“防弹?!”周峻纬脸色瞬间变了:“黄子弘凡!”
顾不上多解释什么,简单的一个眼神就让黄子弘凡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两人转身跑向装备室,从那个打开的箱子里拿出剩下的两件防弹背心快速的穿上调整好,提起刀回到车库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蒲熠星这个缺德玩意........”黄子弘凡看着空空荡荡的车库,和众人对视一眼,咬牙切齿的骂着:“把车开走算怎么回事啊!”
“至少证明还是有理智的,知道得换防弹背心,得开车去。”周峻纬四下打量着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交通工具。
由于停在旁边自从搬过来开始就再也没有发动过的考斯特商务车电池已经耗尽无法启动,在所有人的四处搜寻下,终于在车库最底部的角落里拔出了两架不知道放了多久,积满厚厚灰尘的山地自行车。
周峻纬有些不想相信的看着对面一脸认真的掸着灰尘的齐思钧:“再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吗?”
“凑合一下吧。”火树蹲下身子检查好链条和刹车,一脸抱歉的点了点头。
周峻纬看着身边同样是一脸纠结的黄子弘凡,喉结上下抽动了一下。
“看好家,我和黄子去把猫抓回来。”
周峻纬长叹口气抱了抱齐思钧,然后头也不回的拉着黄子跨上自行车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背心防不防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脑子怕是不防水。”
“什么意思?”
黄子弘凡和周峻纬顶着狂风暴雨将自行车在芒城的大街上踩得就差没飞起来了,豆大的雨点迎面拍在脸上打的生疼,要不是出发前火树塞过来的两副游泳镜,这一路上两人根本就别想睁开眼睛看路。
“他要不是脑子进了水,能干出这缺德事儿来吗?!”
“你就别叨叨了,蒲熠星什么事干不出来啊他。”周峻纬左手握住车把,右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雨水:“你说那群人动谁不好,动这只猫的兔子干什么。这下好了,炸毛了吧。”
“你都说了那边是群神经病,想的明白就见鬼了。”黄子弘凡一路嘟嘟囔囔的和周峻纬咬紧牙关疯狂的蹬着自行车向着银行的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