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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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雪慢慢走着，终于靠近人群了。如果我就这样走过去，他们会发现我的存在吗？

  清雪走近了一个摊贩面前，是车轮饼，那面糊里究竟可以包裹着何物？可以包裹这个世界的所有吗？

  “炒粉炒面炒饭，烧烤关东煮，永远都是这些东西”。海边的食物或许更丰富一些，但也只是多了那鱼虾蟹蚝。

  我为何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身处于这个世界之中我早已不会感到饥饿。只不过生活于世总归是吃东西的，我试图学着别人购买商品的模样，尝试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似乎是要向商家询问有什么，以及你需要什么的步骤，最后再交以双方约定好的一般等价物。

  清雪走到了一个摊贩前，但还在犹豫是否真的要选择这个摊贩售卖的食物。面对选择，清雪不知所措。

  于是，清雪继续向前走着，但很快一排的摊位都走遍了，清雪还是没有做出选择。

  于是，清雪开始往回走着，再一次把这一排的摊位走过，清雪依旧没有做出选择。

  于是，清雪转身继续走着，最终下定决心要结束这一切，清雪回到了最开始驻足的那个摊位。

  没有人可以影响到清雪的抉择，除了那个竭力招呼清雪过来的摊贩。可能在摊贩的眼里清雪早已不是作为一个人存在，而是作为一只水鱼存在，所以他才能看见清雪吧！

  但是清雪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说过话了，就连声带的控制，那种肌肉与气流的交相辉映的感觉，都已变得那么陌生。

  清雪十分慌张，已经开始想要逃离这里，可这种情况究竟要如何处理，清雪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说话是否要张开嘴。

  但清雪还是向摊贩要了一份章鱼小丸子，是以手指指着那个想要的物体的方式。摊贩亦无多言，只是回了一句“好的。”这让清雪送了一口气。

  世间的等待有很多种。等待生命的诞生是漫长的，等待生命的消失亦是漫长的，但这些都只有介于生于死之间的人才能体会得到。那些等着公共交通工具的人体会到的是恐惧；那些等着恋人出门的人体会到的是无奈；那些等着下课铃声响起的人是无比煎熬的。

  只有清雪在等待着章鱼小丸子制作完成的过程中，这短短的三十秒之间，是让清雪觉得这世界从未有如此死寂的时刻。

  清雪站在摊子的最前面。那烤盘上传递出的热气，彷佛白天炙阳一般；但那身后行走来往的人群，让清雪感到害怕，犹如冬日的水滴落在脖颈处激起一阵颤抖。此时要是有人站在身后则更是一种煎熬，要是有人上前对清雪说话会怎么样，可能只是一句“借过。”但也威力巨大。

  也许，经此事后清雪再也不会说：时间是如此漫长的话语了。 

  “西元。”那个摊贩如此说到。

  摊贩的呼唤把清雪从幻象拉回到这个世界中来，惊愕之余，清雪谨慎地依照规则把整套流程做了一遍，接过章鱼小丸子便快速地逃离了。

  慌乱之中，清雪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