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夜幕突袭！

其实是写了这个[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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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影喘着粗气，伴着一声惊呼从梦中醒来。汗水沾湿了他的枕头，纱一般的夜色静静地笼罩在他的身上。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的萨卡兹舍友拧开了灯，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

“稍等。”对床的同事带着眼罩，“我听见有人在尖叫。”

“……不。”他心有余悸地盯着自己的手掌，让它慢慢向自己靠近，最后碰在脖颈间。那儿有一排黑色的矿石病结晶，冰凉、坚硬，好像一串打磨后贴在胸口的宝石。极境说他愿意折寿一个半星期，跟自己对换一下源石结晶的位置——不过傀影现在没有闲情逸致想起这桩玩笑。他只是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结晶没有扩大；谢天谢地，他的指甲没有变长。那只是个梦而已。

“噩梦，”傀影吁道，“往日的残影如豺狼豹虎，妄图叫我夜不得安卧。”

“额……你要唱歌吗，兄弟？”他问，“你不会突然唱歌吧，就像动画片里放的那样，什么什么公主，你懂的。”

对床的干员看着上方：“啊这……”

上铺的兄台显然不像傀影这般热衷于研究念白与修辞，他的艺术造诣亟待提升，比不上专业的歌剧演员，随口一讲就是四五层楼那么高的的艺术价值。两个人的对话自然也有些鸡同鸭讲，傀影有点不知所措了，不明白自己的哪一句话没说清楚，连连摇头：“不，我没有那样……歌剧是歌剧，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那就好，”对方点点头，把自己刚想要探出床沿的脑袋给缩回去了，“是又遇见什么事情啦？白天博士让你给人挡刀子？还是老样子，老毛病出来了？”

“不会吧。”对床的干员想了想：“今天卢西恩没有外勤，这几周不是工程部拉着他拍鬼屋宣传嚒？”

“工程部？这事儿不是归人事部管？”上铺传来难以置信的声音：“我今天还看见财务那边的人找梓兰小姐批奖金。”

“你妈妈的，恋爱脑，这又扯到财务什么事情？”

东国的萨卡兹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他其实很细心。傀影没有参与他们的争执，只在两个人嘀咕的空挡间见缝插针，说道：“习惯了，噩梦对我来说就像伦蒂尼姆上空的阴霾，挥之不去。”

——这句话好歹是听懂了。梦魇嘛，没准是那小心眼剧团长暗地里扎小人，用源石技艺整蛊诅咒来着。萨卡兹暂时放下其他见解，弹了一下舌头：“哎，都是病友。你疼你的，我痛我的，彼此之间不能理解，但是相互照是应该的。疼个几十年，啪，一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了，大丈夫大丈夫。”他用他家乡的语言说“没关系”，又道：“不过你今天又做了啥？唱歌？”

如果傀影做了什么精彩的“演出”，剧团长可能会在梦里来找他，唱歌、弹琴、杀人，只要那个存在觉得有趣就行。这事儿听起来有点玄乎，不过医疗部诊断后做了说明，宿舍里的几个人还是知道的。

傀影给出了否定的答复。然后他解释道：“应该是拍摄。不该用常人的思维去揣度那个恶魔的所作所为，也许这个噩梦是祂的一时兴起，也许祂是为了看我饱受煎熬。”

对床的精英干员适时把话题岔开，讲起了几个单身汉们对未来的的美好畅想。谈了一点别的事情之后，三个人准备睡下了，上铺的萨卡兹却突然问他：“话又说回去，卢西恩，你要不要心理援助？”

“哈，这是哪一出？”

傀影没有说话，却听对方又道：“疗养庭院推出了针对失眠的芳香疗法，也有‘话疗’——谈话治疗的成分，我看梓兰小姐用了一个疗程，效果还行。”

 

傀影张了张嘴，有什么东西在抓他的毯子。他从黑暗中看过去，出门夜游的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一对蓝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

她小声地“喵”了一声，似乎在赞同萨卡兹的意见。

傀影以为自己会婉拒，但是要说出口的话在肚子里兜兜转转颠了一圈，讲出口的时候，它就变成了：“我明天去看看，谢谢。”

萨卡兹吹了一声口哨：“不错啊小卢，有长进——啊，克里斯汀小姐。”

女士转过身去，给这个花美男留下一个优雅的屁股。

“好了好了睡觉。”对床的干员把眼罩又戴了回去：“明天还要干活呢。”

“睡吧睡吧，good night！”

“晚安。”

“好梦。”

 

睡意渐渐袭来。他和同事们的交谈，原本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此刻却像带了灵光的箴言，在他的意识边缘模糊的回响，以至于等傀影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没再做梦。

——多么温柔的黑夜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