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失格 10
10 琴师与琴
有一天，人失去了哄骗自己的能力，世界便是黑白的了。
“卡住了，起不来。”
卷儿信了他的鬼话，伸手往他身后摸去：“卡哪儿了？我试试够不够得到。”
十爷挑了挑眉：“卡着我脚了。”
卷儿单纯的“哦“了一声，艰难地去够他的脚。本来就够不大到，十爷还不怀好意地往前顶了顶。
“你别动，我痛。”卷儿被压得更紧，头撞上车门疼的不行。
十爷倒也没心疼，卷儿头发多，撞一下有头发垫着，倒也不会多疼。十爷反倒意味深长地问:“不动就不痛？”
“不动是不痛，不过你还是动吧。”卷儿有些自暴自弃地说。人在车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时不知道十爷“龌龊”心思的卷儿是这么想的：只有十爷调整姿势，他才能从车里卡出来，不动怎么调整姿势，他怎么从车里卡出来。忍一时之痛，换自由与空气。然而……
“那我动了？”
“嗯。”
……
“你别乱动……”
“你动就动，你往哪儿摸呢你？”
“不行，你稍微起来点，让我喘口气……”
“轻点轻点，撞着我头了……”
路过的一位扫地大爷看着那辆有些起伏的车，隐隐约约传出对话让人浮想联翩，不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年轻人，真会玩。
到达琴行的时候，卷儿头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表情难看。反观十爷，一脸的意气风发，心情十分好的样子。
“生气了？”十爷看卷儿不太想搭理他，便去买了杯奶茶给卷儿。
卷儿不客气地接过奶茶喝了两口，缺氧的感觉好受了些：“如果我是女的，我一定要报警，告你性骚扰。”
十爷伸开双臂。
卷儿疑惑地看着他，哪根筋搭错了。
十爷挑了挑眉，一脸无辜：“不是说报警，抱吧。”
卷儿捏爆了手里的奶茶。
看了一眼十爷外衣下隐隐可见的健壮身材，他抖了抖。
算了，打不过。
琴行有些冷清。老板是一位漂亮的中年女士，气质很好，姓温。她见两位形象很好的男士来，礼貌周到地前去招待。
“二位想要什么样的钢琴？”
卷儿憋着闷气没说话，十爷又一窍不通。温女士有些摸不透两人的关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为他们介绍。若说是朋友，定是一个内行带着外行来买钢琴，关系应该是不错的，怎么会搞得冷战似的。若说是兄弟，如果关系不好，也不会一起来买钢琴。若说是情侣……
定是来的路上吵架了。
温女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卷儿想着自己这气生的也没什么理由，男人被男人摸两下也没什么大事，而且十爷也是因为自己被卡住了才压在他身上，也不是故意的。之所以被卡住了，也是因为自己偷拍他。之所以偷拍他，是因为冰淇淋沾他嘴上了他觉得很好玩。之所以冰淇淋沾他嘴上，是因为自己嘴馋买了两个冰淇淋。之所以自己嘴馋，是因为冰淇淋好吃。
这么一想，是冰淇淋的错。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当下还是买钢琴要紧，也不能让人家老板难堪，刚才这事儿就先怪冰淇淋吧。
卷儿很快收拾好情绪，提了几个钢琴性能的要求，笑着问温女士：“有什么推荐吗？”
“价位能接受什么范围的？”温女士问。
卷儿看向十爷，十爷轻描淡写道：“买你喜欢的，价位无所谓。”
温女士的笑容更意味深长了。看来这对情侣是长发男士做主，短发男士养家。
还挺宠的样子。
钢琴贵起来要命，十爷一介人民警察哪有这么多油水。况且他本人又不弹琴，以后自己走了，这琴在家里放着也是摆设。卷儿直接pass了温女士介绍的几个高价位的钢琴。
温女士带着二人路过一台钢琴，卷儿不禁多看了两眼。那台钢琴设计小巧精致，纹案极为简约，有些老旧，隐隐透出岁月感与故事感。
温女士敏锐地察觉到卷儿的目光，她顿了顿，轻声说：“这是家父留下的钢琴。”
温女士沉默了会，将这架琴的故事告诉了二人。她的父亲是一个落魄的琴师，做的音乐无人欣赏，也没有舞台。人人都在嘴上叫嚣着坚持梦想，而琴师坚持梦想的代价就是收入微薄，且欠债无数。好在琴师有个未结婚的爱人，他的爱人欣赏琴师的音乐，相信琴师终有一天会被万众敬仰，成为下一个贝多芬。爱人为琴师倾尽家产，且生养了琴师的孩子。琴师很爱女儿和他的爱人，为了让她们能够生活地幸福，他放下身段，去酒吧弹琴以赚取收入。酒吧的客人不喜欢他的曲风，向老板投诉换曲。琴师起初不愿意弹三流的作品，可为了还债，为了家人，只得不断地妥协。最后，琴师失去了自己，再也写不出自己的音乐，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他没有和爱人说，也没有和任何人说。在还完欠款后，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这个故事中的孩子，就是温女士。
而这架钢琴，就是琴师生前所用的钢琴。
卷儿听完这个故事后没有说话，十爷注意到卷儿情绪不对，他转过卷儿的身子，发现卷儿哭了。
“怎么哭了。”十爷取了纸巾给卷儿擦拭，有些心疼。
这个故事确实是个让人唏嘘不已的悲剧。但是卷儿的反应有些不太正常。
卷儿眼神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温女士也察觉了卷儿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他的情况。
卷儿有些恍惚地回过神。
“没事，我刚才……有些想我爸爸了。”
“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来。”
十爷和温女士致了歉，温女士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十爷带着卷儿离开，一路开回家里。
路上卷儿一直沉默着，十爷说了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应。回到家后，十爷带着卷儿回到房间。
“你累了就睡会。晚饭我做。”
卷儿小声地“嗯”了声，十爷帮他脱了外套，盖好被子，拉好窗帘后小声地离开他的房间。
空旷的黑暗，一个女声幽幽响起。
“卷儿，你在哪里啊。”
“我的乖孩子，到妈妈这里来。”
孩子缩紧了身子，把自己藏在床底。
‘哒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
‘咔擦’，房间的门被打开。
孩子使劲捂住自己的嘴，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
‘哒哒’‘哒哒’……
床底看去，那双红色地高跟鞋，踩着地板，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最终停在了孩子的床前。
女人蹲下，看着缩在床底的孩子，血红色的唇张合：“我终于找到你了。”
女人手里，是一把带血的刀……
“咚！！！”
厨房里传来的巨响把卷儿从噩梦中惊醒，他头痛欲裂，想起入睡前十爷说自己做晚饭，顾不得一身的冷汗和有些颤抖的身体，赶忙掀开被子去厨房看十爷的情况。
看到厨房的情况，卷儿骂了一句脏话。
真他妈厉害，炖个鸡汤，还能把鸡炖到厨房天花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