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琴：女儿是无能力者？（十五）
冷言冷语说完，史提尔打头踏上湿透，视觉上像是一整块青砖石的水泥地面入口。当麻眼神示意由纪跟上，自己走在最后。
敌人占据的未完工建筑是政府开发的公共项目，对外公开的设计图上标明了市民服务，科技馆，运动馆等。似乎是打算增加公共设施以提高周围广袤土地的市价，事实上不少房地产商正在进行规划。计划顺利的话，用不了三年，这片土地就会诞生相当程度的财富。
但是这些内容显然和现在走进去的三人无关。他们进入的几间联通建筑中的主馆，一层是半地下设计，由纪跟着史提尔走上二楼，通往二层的坡度平缓。途中一刹那，某种无法言表的不安刺入手臂毛孔，引得心脏紧缩。
她身后的当麻看到女儿遽然身躯紧绷，察觉到异样。“结界吗？”他抬头望向神父宽阔的背影。
史提尔微微点头肯定，没有回头。
“你变灵敏了啊。”寄宿在上条当麻右手的力量会无差别的消灭超能力和魔法，结界可以笼罩他，却无法直接影响他的感官。
不过旋即他就注意到当麻是如何得知结界存在，口吻不留情面的嘲讽，“这时候带着你，简直就是累赘。”
当麻苦笑，在由纪疑惑的回头中摇摇头。对方布下结界无非是想要掩人耳目，然而没有结界是万无一失，无法避免凑巧有人或者其他生物闯入，所以大部分的结界都具备探知功能。虽然魔法对当麻不起作用，但是魔法消失，魔法师还是看得到的。进入结界，不断抹除结界的他就是个移动的发信器，随时随地都在告诉敌人自身和队友的动向。
当麻想了想，向史提尔提议，“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
“先进入看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再……”史提尔叼起香烟，想起身后有小孩在，无奈熄灭食指上的橘红色火焰，“……再另行打算。”
“好……”踏上最后一层台阶，脚边铺了一半大理石地砖的廊檐让当麻顿感不安。
收起雨伞，三人依然保持史提尔在前，由纪跟上，当麻殿后的队形。临近门口处，浓重的湿气扑面而来，阴森森地缠绕上骨髓，三人同时皱起眉头。
尽管是白天，还没有装上照明设备的室内却浸入不了半点光亮。一部分原因是雨天光线问题，还有就是大概这座建筑物设计之初就打算室内完全使用日关灯照明。史提尔打响手指，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由掌心升腾而起，驱散裹挟而来的黑暗与湿潮。清脆的响指声撞上正前方的墙壁，消散在寂静中。
当麻走近由纪，抬手搭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坚毅的侧脸告知她不必担心。
前方墙壁的两侧分别是同样宽度的入口，史提尔看向两侧，犹豫一瞬，往右边的入口走过去。不出所料，两边都通往墙壁后，设计者可能是将墙壁后面的空间设计成了工作区域，来客可以从墙壁的一侧进入，绕过U型道路，办完事后再从另一侧离开，不必原路折返。
走没几步，史提尔忽然停下步伐，身后并行的上条父女也发现了一样的景色。工作区域现在的空地中有十多个身穿同样灰色工装的人躺在一起，显然是有人将他们移动到了一起。
当麻和史提尔交换眼神，分别走向人群两边，逐个检查建筑工人的生命体征。
不多时，当麻看向史提尔，他正好也完成了确认，先点点头，当麻立时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头落地。“要是把平民卷进来就麻烦了。”魔法师姑且不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干净的历史，肯定做过必杀的觉悟。但对魔法一无所知的平民要是死于魔法，那绝对是无辜。
史提尔没法用坦率的态度与当麻交谈，冷哼一声。
“看来对方还不算丧心病狂，你是不是打算跟他谈谈。”
“如果可以的话，双方避免斗争流血不是很好吗？”当麻半认真地回应。
“你打算一直将那份天真带进坟墓吗？”
“也许吧。”
当麻露出灿烂的笑容，史提尔无法适应，眯起眼睛，模糊的视线将他和现在待在他身边的女性重合——得到了平凡的幸福，才能保持善良吗？
他永远不会承认，讨厌这个男人的他竟然会对他羡慕嫉妒。
当麻走向由纪，途中回头问：“这是土御门做的吗？”
“什么？”
“将无关人员聚集到这里。”
“如果他能将这些人送到这边，干嘛不直接将他们送出去呢？”史提尔简单否定当麻的想法，同时神情一凛。
当麻这边倒是没发现史提尔精神层面的剧变，他的注意力被由纪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
当麻来到由纪身边，转头与她望向同一方向，仍未从黑暗中发觉异常。
“味道……”由纪低声喃喃，她白皙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一瞬，无法寻觅合适的表情，“……血的味道。”
“血？”
“看来是没有余裕，才放置这群人不管。”史提尔用叹息的口吻说道，修长的手指从宽大的修道服中夹出一张绘有六芒星的卡片，如同手发高超的魔术师一样甩向黑暗深处。稍待几秒，冷彻的蓝色火焰彭地爆开，视野中出现一个人……一具残缺的尸体。
“小心点，他们一定就是在这里遇袭了。”史提尔边说，边做好战斗准备。神经骤然敏感，黑暗中危机四伏。
当麻望向女儿侧脸，心情复杂。来时的路上他就想象到了，踏入战场就不免会看到现实又不现实的场景。他一直竭力避免由纪与魔法接触，很大程度上就是不想让她平稳的日常染上异样的色彩。可是他同样明白，作为他的女儿，由纪的一生不可能毫无波澜的度过，迟早有一天她会卷入到魔法之中，亲眼目睹残忍的战场。
他缓缓发觉，或许就是想要让由纪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到最糟糕情况，他才会强硬地带她过来。
“由纪……”当麻喉咙顿然干涸，他还是后悔了，或许得等她再大一点……他的声音尚未成型，一簇密集的杂音骤然袭来。
当麻猛地望向黑暗深处，视角陡然倾斜。
“由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