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财经郎眼01: 我们的痛苦和希望-MJ相关片段节选

说在前面:瑕不掩瑜,保持独立思考
导读
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没错,这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在这场谁也逃不掉的金融危机中,我们应该如何调整自己?面对如今乱象丛生的现实,我们又该如何透过表象看清事物的本质?如何从我们目前所经历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本书以我和王牧笛以及另一位嘉宾三人对话的形式,探讨了社会热点背后所蕴藏的玄机。形式看似轻松,但我们所探讨的问题却十分深刻,并且与每个人休戚相关。本书一共探讨了十二个热点问题,涉及方方面面,而且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必然联系,只有当你透过所有的表象,甚至是乱象,才能看清它们之间最本质的联系。人生的经验就是通过这一件件我们经历过的、看过的、听过的事情积累起来的。
我们探讨的第一个话题就是关于迈克尔·杰克逊的。他实在太重要了,横跨时空的王者,前无古人,我估计后面可能也不会再有来者了。世界上很多人可以被称作巨星,但王者就他一个。为什么他会如此成功?很多人说是因为包装好、唱得好或者公司运作得好,但是这些都是可以复制的啊,为什么几十年来他“一直被模仿,从来没有被超越”?这已经不是唱得好、跳得好的事情了,而是他的歌声、他的舞步、他在音乐上的一切都已经触到了全人类的灵魂,刺激了我们每个人的神经,这一切成就了这个唯一的王者。可是当他接触社会的时候,这个复杂的社会让他彻底失败了,他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场。我觉得像他这种天才,某一方面特别的强,另外一方面就会特别的脆弱,这可能是为了维持某种平衡吧。但这些最终也无损于一个王者,他的伟大依然被我们所怀念。
后略
第一章
迈克尔·杰克逊:王者之殇
他是才华横溢的歌者
无与伦比的艺人
他创造了难以超越的唱片销量
拥有世界最多的歌迷的尖叫
他独创的太空舞步和MJ曲风
风靡全球
却要冒险整容换肤(注:并没有)
他是那么细腻地呵护着孩子
却又惹出猥亵儿童的麻烦
他赢得了巨大的财富
却又留下了惊人的债务
他的魅力倾倒众生
而众生又不断颠倒着他的是非
北京时间2009年6月26日
流行音乐天王迈克尔·杰克逊逝世
天才和悲剧
是人们用得最多的评价
他触到了人类的灵魂
一个有影响力的巨星必定能触动人类的灵魂。
(嘉宾介绍:闫肖锋,《新周刊》总主笔,著有《少数派》及《杂志观》等系列文章。)
王牧笛: 生活无处不经济,郎眼看来不寻常。《新周刊》最近一期是不是要做迈克尔·杰克逊?
闫肖锋: 迈克尔·杰克逊这样的精神气质,在我们杂志上是屡有体现,但是我们是一本双周刊想踩这个点但是踩不到。
王牧笛: 《时代周刊》做了纪念专刊,当时“9·11”它做了一个纪念专刊,现在马上又做了一个杰克逊的纪念专刊。教授在美国这么多年是杰克逊的“粉丝”吗?看过他的演唱会吗?
郎咸平: 演唱会,买不起票,那个时候混得不好,但是电视上常看,很重要的。在美国,甚至在全世界说没看过也不太可能,他太伟大了,关注度实在太高了。
王牧笛: 我觉得其实成长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随着我们的成长,对我们有深刻影响力的这些人,一个一个离我们远去。咱们看一个背景资料,缅怀一下这个逝去的王者:
他是才华横溢的歌者、无与伦比的艺人。他创造了难以超越的唱片销量,拥有世界最多的歌迷的尖叫,他独创的太空舞步和MJ曲风风靡全球,却要冒险整容换肤(注:并没有);他是那么细腻地呵护着孩子,却又惹出猥亵儿童的麻烦;他是全世界以个人名义捐助慈善事业最多的人,他赢得了巨大的财富,却又留下了惊人的债务;他的魅力倾倒众生,而众生又不断颠倒着他的是非。北京时间2009年6月26日,流行音乐天王迈克尔·杰克逊逝世,全球的媒体都在头版位置刊登了这则消息,天才和悲剧是人们用得最多的评价。
王牧笛: 其实二十年前杰克逊就说自己是“流行音乐之王”,当时很多人质疑说:“你太自恋了,你怎么说自己是王?”而现在,他死了之后,美联社的评论——迈克尔·杰克逊绝不仅仅是“流行音乐之王”。
郎咸平: 其实很多有名的明星包括什么麦当娜啦、猫王啦、披头士啦都是伟大的巨星、时代的偶像,可是都没有他的那种王者风范,完全是不一样的。在杰克逊之后,我看也很难再出王者了。 他这个人几乎是违反了娱乐经济学的铁律,一个人能够风靡这么多年,更重要的是,任何人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所有目光就都被他吸引了,别的巨星都做不到。
王牧笛: 他舞动的节奏叩击着所有人的心灵,人们会随着他的节奏而舞动。
郎咸平: 所以不是那么一个简单的,他是个歌星的问题,而是要成为一个这么有影响力的歌星,他一定是触摸到了人类的灵魂——文化上叫做的集体人格,一定要这样才有可能。 举个例子,什么叫触摸到集体人格,譬如说鲁迅在他的那本《阿Q正传》中提出了阿Q精神,这个词就触到了中国人的灵魂,触到了中国人的集体人格,因此流传至今。其实迈克尔·杰克逊在音乐方面也达到了同样的境界,这值得我们关注。
王牧笛: 所以吉尼斯世界纪录会给迈克尔·杰克逊颁一个奖叫“世界历史上最伟大、最成功的艺术家”。我不知道肖锋兄怎么看这种成功,我觉得麦当娜也很成功啊,猫王也很成功啊,还是他的前岳父呢,他怎么成为最成功艺术家的呢?
闫肖锋: 我觉得我们看一个逝者啊,还是应该把他还原成一个人去看。
王牧笛: “南都”(《南方都市报》)最近出了一个评论叫“历史将证明杰克逊是神”。
闫肖锋: 等到一个人逝去了以后,我们应该想到更多的是他人性的一面。
王牧笛: 没错。
闫肖锋: 我看到的这么多的评论里面,有一句话比较打动我,那就是,自始至终不管他身上贴多少标签,仍然认为杰克逊这个人心里面还是藏了一个羞怯的小男孩,这种本性的东西是不会因娱乐业或者是传媒的包装炒作而改变的。
王牧笛: 他5岁的时候就已经长大成人了,50岁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闫肖锋: 对,我觉得这一点非常可贵,这始终没有被扭曲。但是因为他进入了一个产业,最后是身不由己的,他为了这个产业,他可以跟自己的身体对着干……
王牧笛: 他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摇滚作品。
既超越规律,又活在规律中
许多巨星都产生于经济萧条时期。
王牧笛: 他本身就构成一个摇滚作品,其实从不同的角度切入,你会发现他的人生太丰富了。咱们叫《财经郎眼》,从经济的角度切入,你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刚才教授也谈到了这一点,就是在不同的经济环境中会产生出不同的英雄,不同的时代偶像,可杰克逊很奇怪,他5岁出道,8岁成名,10岁出唱片了,12岁是美国的最年轻的冠军,25岁垄断了所有的乐坛奖项并突破了这个纪录,30岁就是流行音乐之王,他今年刚好50岁,横穿了半个世纪的偶像。这期间经济环境一变再变,美国的经济起伏跌宕,他怎么就能一直作为偶像而不衰落呢?
郎咸平: 其实你想想看,这些巨星的产生通常都和这个社会的脉动有关。举例来说,比如说小沈阳,今年上春晚为什么会红;你再回头看一下,有部很有名的片子叫做《梅兰芳》,里面讲到梅兰芳在1930年去纽约百老汇唱了那出《汾河湾》,我相信那的老百姓都听不懂,那为什么会突然暴红?
王牧笛: 而且当时的美国是一片萧条。
郎咸平: 对,并且当时美国人对梅兰芳的陌生和之前我们对小沈阳的陌生差不多。为什么呢?从这里面你可以想到, 很多巨星就是在萧条时期孕育出来的 。我最近做了一些研究发现有这么一个迹象,我们所熟悉的一些电影,包括《飘》《小妇人》《蝴蝶梦》《金刚》《猫和老鼠》《白雪公主》《唐老鸭》这么多名片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这些都是1929—1939年之间的大萧条时期孕育出来的。伟大的明星包括卓别林、费·雯丽、克拉克·盖博、英格丽·褒曼、凯瑟琳·赫本也是这个时期出来的,甚至美国大的电影公司派拉蒙、二十世纪福克斯也都是这个时期出来的。这个时期之后,到了1970年的萧条时期又孕育出一批新的电影、新的导演跟新的明星,比如说当时的《教父》《大白鲨》《星球大战》,有名的导演包括希区柯克还有史蒂芬·斯皮尔伯格。
王牧笛: 都是经济衰退的时候出来的。
郎咸平: 2000年的经济萧条也是一样,孕育出一些我们很熟悉的电影,包括《指环王》《哈利·波特》《蜘蛛侠》。
王牧笛: 这些都能在北美票房排行榜排到前三的位置。
郎咸平: 电影反映出什么东西来呢?它就是一种心理的投射,刺中你的幻想神经。比如说,在1929年,当时的电影都有一个特色,就是用一种轻松幽默的方式来表达心中对这个社会的不满。
王牧笛: 所以当时卓别林就出来了。
郎咸平: 到了20世纪70年代,电影是用恐怖、杀戮来表达心里的不满,而且70年代又跟越战有关系,所以杀戮这个特点特别的明显。到2000年又用《哈利·波特》这种幻想来表达心里的不满。所以你看,每个时代一定孕育出不同的时代英雄,不同的时代巨星。
王牧笛: 而到下一个时代,这个时代的英雄就会被淡忘。
郎咸平: 对,比如说香港的“四大天王”现在谁还记得呢?我们看到这些人,可能不会想到他们是“四大天王”,只会想这是张学友,那是谁谁谁。这个“四大天王”好像不会那么快到我们脑海里面来,因为他们是那个时代的人。
王牧笛: 那这样看来杰克逊真的是个传奇,是个王者,他超越了时代,他经过了您刚才说到70年代的萧条,起码2000年的萧条他也经历了,当然2000年他已经退休不干了。
郎咸平: 对,但是他最出名的时候不是萧条的时候,所以你就不能用这种所谓的“萧条经济学”来解释他的存在。那就更有意思了,而且这个不能解释的人说不定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外,为什么这么伟大,为什么能触到我们的灵魂,为什么他能够像鲁迅的“阿Q”一样能够触及我们的集体人格,这很不容易啊。
王牧笛: 他这次本来是要在伦敦举行,开始是10场后来是50场的专场的演唱会。他选择复出的这个时机也是一个经济形势很不好的时期。
郎咸平: 就这个时期复出才是最有票房的时候,因为大萧条。
王牧笛: 你看英国的媒体怎么说,BBC说这叫“迈克尔·杰克逊的经济刺激计划”,这50场的专场音乐会可以给英国带来10亿英镑的收入,包括旅游、餐饮、演唱会各种收入。
郎咸平: 说不定比英国政府的刺激政策都有效。
王牧笛: 而且纳税人还不用花钱。这就是只靠一个人就能带来10个亿的经济拯救计划。
郎咸平: “萧条经济学”还是有用的。
他的成功不可复制
迈克尔·杰克逊创造了属于他的时代,只有他能够横跨时空,他是唯一的王者。
郎咸平: 这个人的成长跟这个人的成功之所以值得我们在这里探讨,因为最近我们看到很多报道,说杰克逊成功因为什么包装好、唱得好、公司运作得好等等,谈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其实这都不是问题。
闫肖锋: 难道他是一个外星人。
郎咸平: 外星人肯定就是一个好的说辞,到底这个外星人为什么能够触到我们全人类的灵魂、全人类的文化、全人类的集体人格呢?
王牧笛: 他20世纪80年代登陆咱们中国,当时中国会英文的才有多少?
郎咸平: 就是啊。
王牧笛: 可是他的英文歌曲却能风靡一时,这是不可想象的。
郎咸平: 所以风靡的不只是他的英文歌曲,也不是英文的问题。
闫肖锋: 刚才郎教授说的“为什么在经济萧条的时候,反而文化类的产品更加畅销”,我理解这就是传媒也好、文化也好的一种安抚功能,是一种补偿功能,这个时候人们需要这种东西。但是在80年代杰克逊刚刚进入中国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周期。
刚才说到的是文化的反经济周期,其实还有一个启蒙周期,就是正好在中国人最渴望这种精神产品,最渴望一种思想解放和开脱的时候,杰克逊来了。那时候等于是他这个舞步的节奏非常准确地应和了中国这个舞步的节奏,那时候就需要这么一个人出现。之前人们觉得一个歌星歌能够唱到什么份儿,舞能跳成什么样,结果看了他以后才知道舞是可以这么跳的,歌是可以这么唱的。
80年代的时候,我们接触到的就是校园歌曲,顶多也就像邓丽君那种,后来发现还有这么疯狂的东西,这一下就刺激了80年代千千万万年轻人的幻想神经,后边当然还有什么霹雳舞这些,但是都不如杰克逊给我们的冲击大。
郎咸平: 我们拉回到杰克逊之前,比如说60~70年代,当时的巨星,包括猫王、披头士……
闫肖锋: 他们也很出色。
郎咸平: 很出色,对,可是我想作个对比就衬托出为什么杰克逊能够触到全人类的灵魂了。猫王是非常非常有成就的超级巨星,披头士也是这样的。当时的社会状况是一方面人们生活富裕、经济建设非常成功;另一方面因为越战等众多的因素让非常多的人感到心里空虚,甚至是心里面的这种困境无法突破。那种外在经济的富裕和战争的威胁、内在精神的空虚,让人们产生了一种想挣脱这个社会束缚的心理,那就是当时社会的集体人格。
想挣脱束缚的时候,猫王出来了。你看他唱的都是很含蓄的歌,可是他的肢体语言是非常夸张的,一般我们都不这么唱歌,一般唱歌就拿个麦克风,像我们所看到的其他明星一样。可是猫王就在这个时刻把人类那种想冲出束缚、从社会压抑中解脱出来的心理,用一种舞蹈——边唱边跳的舞蹈予以满足,所以刺中了我们大家想象的神经、幻想的神经,释放了我们当时的集体人格,因此他突然成名了。可是当时他有一个问题是什么,他和披头士是一样的,他们在动作方面做了一些你也可以做的动作,我觉得跟那个张惠妹有点儿像。
闫肖锋: 张惠妹跟他有点像。
郎咸平: 对,没错没错,但是在那个年代,40年以前,跳跟张惠妹一样的舞还是很轰动的。
王牧笛: 就是说他超前了。
郎咸平: 超前了。
王牧笛: 但是他依然可以被模仿。
郎咸平: 对,他这个动作其实也没什么,张惠妹都会的,可见没什么。可是他只是一个表象,就是动作,通过动作来抒发这种心理束缚,但他的歌词是很文绉绉的,很隐含的。比如说我很恨你,我举个例子啊,我一刀杀了你,他歌就不会这么唱,他一定会唱:我抚摸着你冰冷的躯体啊等等。用含蓄的方式表达各种不满。
王牧笛: 杰克逊呢?
郎咸平: 杰克逊完全不一样了。到了80年代,我们对周遭环境的不满,伴随着与日俱增的问题,包括70年代的经济危机、贫富悬殊的问题、生活压力的问题,有增无减。因此在80年代的时候,全世界那种想超出束缚的心情是一样的强烈,你看杰克逊做了什么事,他的歌词一反过去猫王的含蓄表达,非常直接,比如说一刀杀死你,就不要啰哩吧嗦,什么抚摸你冰冷的躯体,不要那么啰嗦,让大家听到这个感觉很爽,一针见血。
王牧笛: 还有他的舞步,月球漫步。
郎咸平: 舞步是完全不可模仿的,蔡依林是绝对跳不出那种舞的,他可以向前倾45度,我到现在还在想那是不是魔术,那个脚怎么扭的,我的脚就扭不了。
王牧笛: 太空的步伐嘛。
郎咸平: 也就是他已经走到人类的极限了——他这个舞步透过歌词走到了人类的极限。
王牧笛: 所以肖大侠刚才说有可能是外星人。
郎咸平: 这舞步走到了人类的极限,那种抒发,很爽,因此成就了一个王者。这王者是不可替代的。
闫肖锋: 其实我觉得所有这些巨星,从猫王到杰克逊他们都是精通当时人类社会心理密码的精灵,他们一下就能够抓住最本质的东西,这种东西属于天赋,真的属于天赋,当然这个有点玄。从大的方面上来说实际上还真是时势造英雄,就是这个时代造就了这么一个人,他融合在了这个时代的脉搏里,比我们大多数人更敏感、更善于表达。
郎咸平: 其实我想补充一下,你刚刚这个评语讲得很对,也就是说像麦当娜或者猫王是时代创造了这些英雄、这些巨星。可是我想说,杰克逊不是,他创造了这个时代,他跟他们完全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个王者就他一个人,别人都达不到这个水平,别人就是时代创造的英雄,他是横跨时空的,我觉得这一点是最值得怀念的地方。
王者之殇
他在艺术方面的才华登峰造极,让他成为王者,可是当他接触社会的时候,这个复杂的社会让他彻底失败了。
王牧笛: 更值得人们深味的一个现象就是,媒体对这个王者似乎并不公道。
郎咸平: 是这个样的。
王牧笛: 杰克逊跟他的前岳父猫王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晚节不保。你看到了后来,杰克逊退出江湖这几年,媒体对他的疯狂炒作,明明知道他有白癜风,但是不宣传他的白癜风,为什么?白癜风全世界2%的人都有。不宣传他这个,宣传他什么?宣传他漂白皮肤,对吧。媒体明明知道。
郎咸平: 种族歧视的因素也在里面,说“你想模仿白人,你看不起自己的种族”来丑化他。
王牧笛: 比如说那个猥亵儿童案,到底怎么回事,媒体不管,只说他猥亵儿童。
郎咸平: 虽然那是个伪证。
王牧笛: 因为那样才有新闻的爆炸性,有炒作价值,而伪证这个事情不重要,他们不会去追求真理的。
郎咸平: 到最后媒体对他的报道是有很大偏差的。可是这么多所谓的晚节不保的问题也无损一个王者,你看现在他死了那么多人怀念他。王者就是横跨时空的,他就是王者。
王牧笛: 但是在这个王者或者这个明星的经济链中,媒体的作用是很值得研究。你是做媒体的,你怎么看待媒体跟这种大众偶像之间的关联。
闫肖锋: 总体来说,如果作个比喻的话,媒体包括媒体背后的这些大众和偶像之间的关系,有点像恋人关系。这种恋人关系推到了极端,就是施虐和受虐的关系,苦苦相逼,然后就是互相咒骂或者互相防范,就是这样。但是我觉得这都无妨这个我们叫做“娱乐经济时代”的总体发展。我觉得迈克尔·杰克逊的确是教会了我们很多,通过他个人的一些故事告诉我们,媒体、大众和偶像之间应该怎么样摆正这个关系,比如说中国就出现了一些追星现象。我不知道郎教授,您年轻的时候追不追啊?
郎咸平: 追。
闫肖锋: 反正我年轻的时候追,就是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我觉得人都是这样,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或者追求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他给我们办到了,他就成偶像了。当然如果说把这种关系变成一种产业以后,因为产业就是一架机器,它就会把这种关系扭曲为一种病态的东西。
王牧笛: 迈克尔·杰克逊这个悲剧——媒体制造的这个悲剧——其实是西方的种族主义和娱乐工业两相结合的一个结果。最近网络媒体在疯狂地转载杰克逊2002年7月9日写的一段话,我觉得这段话写得很有力量:“自从我打破唱片纪录开始——我打破了猫王的纪录,我打破了披头士的纪录——然后呢?他们叫我畸形人,叫我同性恋者,叫我性骚扰小孩的怪胎!他们说我漂白了我的皮肤,做一切可做的事情来诋毁我,这些都是阴谋!当我站在镜前看着自己,我知道,我是个黑人。”这些杰克逊的控诉是很有力量的。
郎咸平: 其实别说是他了,刘翔也是一样的。他在奥运会弃跑的这个行为,当然我们可以说:“我们要理解他啊,说不定他真的是脚有伤。”可是他已经到达明星的地步了,这一切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你刚刚讲的就很有道理,就是说整个媒体对他的期望,社会对他的期望一直在扭曲,他就要应付这一切。假如刘翔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说他跑了,中途摔倒,然后一步一步地爬到终点,那他这个形象就太好了。可他选择了什么?选择了离开。这个选择似乎我也看到了杰克逊的影子,你知道吗。
王牧笛: 好多人从后面看到了广告商的影子。
郎咸平: 我觉得是不是这些巨星、这些王者碰到这种困难的时候,选择的都是离开、逃避;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更激发了媒体的疯狂追堵,因为他们不希望你走啊。 如果杰克逊2002年说的那番话能够透过另外的媒体作一个反驳的话,说不定他后来的人生会更精彩,更可以把这个王者塑造成一个永不言败的王者。
闫肖锋: 我倒有一个从文化人角度提出的经济学问题,我就想问一下郎教授,既然他是一个天王,永不言败的天王,他怎么把自己给做亏本了呢?
郎咸平: 这个财务的问题每个人都会遇到。其实我觉得我理财也不怎么样,虽然我是学财务的。
闫肖锋: 肯定是有人在里边赚了钱,会是什么人在里边赚了钱?
郎咸平: 因为我觉得这种天才,他是大脑某一方面特别的发达,另外一方面特别的脆弱,所以说到最后他是不是被某些集团在后面控制着,这都是非常可能的。
王牧笛: 包括像这次在伦敦的所谓谢幕演出是那个叫AEG演出公司操作的。现在很多媒体怀疑说,是不是AEG逼死了他。为什么?当时售票,他那个票真的很火,他已经息唱这么多年了,50~70英镑的一张票在黑市上被炒到1 000英镑,然后首场演唱会的贵宾票卖到20万英镑一张。
闫肖锋: 这些都是无形的压力。
王牧笛: 对,然后他迅速地将本来是10场的演唱会签到了50场。他的一个朋友问他:“你怎么签了50场?”他说:“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签了50场。”
郎咸平: 所以在盖棺定论的时候,我觉得对他一个比较好的评价是, 他在艺术方面的才华登峰造极,让他成为王者,可是当他一旦接触这个社会的时候,这个社会的复杂或者是腐败或者说是权谋让他彻底失败了。
王牧笛: 而杰克逊逝世之后,这个时代还要继续,可能会后无来者。
郎咸平: 非常可能。
王牧笛: 比如说咱们拿一个庸俗的经济的观点来看,他的那张《Thriller》(《颤栗》)的唱片卖到了1.04亿张。
郎咸平: 对,没错。
王牧笛: 肯定是后无来者了,为什么呢?现在已经是一个不听唱片的时代了。
郎咸平: 都是盗版。
王牧笛: 但是我对教授刚才说的一个事很感兴趣:不同的经济环境、不同的经济周期会产生一个不同的娱乐模式或者娱乐偶像。比如说我注意到中国这两年有一个“哈韩”的倾向,“韩流”来袭;还有一个“哈日”的倾向,你看有各种日剧包括日本动漫。你会发现韩国跟日本娱乐产业的兴起,包括娱乐偶像的兴起,跟它们的经济环境有很大的关联,比如日本80年代的时候,它的经济因为“广场协议”使日元升值所导致的“失去的10年”,反而促成了它的娱乐产业的大爆炸。
郎咸平: 爆炸得不得了。
王牧笛: 韩国到了1997年是深受亚洲金融危机的打击,但是韩国出了类似《大长今》这样的电视剧,风靡中国的家庭主妇界。
郎咸平: 我们中国最多一年是2004年吧,播了60出韩剧,这不容易啊。
闫肖锋: 咱们还是回到这个失败的王者,我觉得他是一个原创的源头,所以你刚才说的这些“日韩流”,包括中国的这些流行歌星都是山寨版的,山寨版的杰克逊。
王牧笛: 他才是原创的,而且他还开创了现代的MV,他把音乐、舞蹈跟歌声合在一起。所以您跟刚才教授说的一样,某种时代的需求创造了这个时代的产物,但它终究是这个时代的,而只有王者……
郎咸平: 这个王者创造了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