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飞鸟（非原创）

     这篇文是@银希＿  的老师的创意呢，也谢谢这位老师允许我改写         雨，铺天盖地，雷和雨覆盖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昏昏沉沉的乌云，咆哮着怒吼着，将这个世界撕裂。黑泥一般的空气，阴冷潮湿，即使裹着外套，乐正绫也仍然能感受到这种穿透身体的冷意。她靠在床边，有些忧心地看了看楼下的人。      真没见过这么怪的人，穿着一件厚重的披风，就在自己家前来回徘徊，血水流了一地，明明是来寻求帮助的样子，怎么死活不肯敲门，在那干淋雨？周围百里之内就自己一户，这家伙还能去别的地方求助不成？那人又在乐正绫家楼下徘徊了许久，刚准备伸出手敲门，望了望楼上亮起的灯和乐正绫的目光，手是悬了一下，最终缩回了披风里，转过身离去，任由血水被雨水冲刷，渗进乐正绫房前的土地里。     乐正绫翻了个白眼，跑下楼，打开门，冲出去一下把那人拽回了屋里。关上门，乐正绫擦了擦被雨水打湿的发丝，望着呆若木鸡的那人，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要求助就痛痛快快说，姐姐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那人头微微抬起，露出碧绿色的眼眸，“这……真的不麻烦吗……”乐正绫顺手把毛巾扔过去，那人犹豫了一下，从披风下伸出手接住了毛巾。但只是擦了擦脸，不肯脱下披风。     披风上滴落的水珠混合着血水打湿了乐正绫最心爱的地毯，乐正绫有些心疼，叉着腰， “赶紧把披风脱下来，不然我怎么给你处理伤口？”那人听到这话浑身一颤，柔柔弱弱地声音带着些恳求，“脱下披风的话，能别害怕我吗？也别杀我……”     乐正绫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肯定非人类了，带着些挑逗地掀起她的帽子，“如果是什么千年狐妖那种上好的皮草的话，姐姐我可保不准你安全……”那人湿透的发丝贴着脸颊，听着乐正绫的话笑了笑，“你也不是人类吧？”乐正绫撩开鬓边发丝，露出了尖尖的耳朵和眼角细碎的鳞片，赤红色的眼睛眨了眨。     “你是……鲛人？”      “姐姐我叫乐正绫，可是这一片最伟大的鲛人巫师！小家伙，你呢？”乐正绫正准备解开那人披风，手腕被人捉住，捏的有点疼。乐正绫嘶了一声，恨恨地盯着她，“你干嘛？”     那人咬着唇，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松开了乐正绫的手腕。乐正绫带着点泪，揉了揉被抓的红通通的手腕。      “我叫洛天依……是只……”洛天依一解开披风，一边缓缓开口，“飞鸟。”随着最后两个字穿进乐正绫的耳，厚重的披风也从她的肩上滑落，露出了背后一对硕大翅膀，本来洁白的羽翼已经脱落了不少，裸露的一片肌肤里面是白戳戳的的断骨和鲜血，几只肮脏的羽毛粘在上面。狼狈不堪。“你真的能帮助我吗？”      “都说了我可是这最伟大的鲛人巫师！放心交给我好了！一个月包治好！”乐正绫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在房间里找了半天，掏出一瓶药水，“喝这个！”洛天依有些将信将疑地打开闻了一下，一股特殊的香味，很浓烈，但是香醇甜美，倒是很像——媚药？“你确定是喝这个？怎么和媚药一样？”洛天依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人的眼光带着些防备，“你这药确定有用？”     乐正绫挠了挠头，“放心好了！喝这个肯定没问题！”说着就给洛天依一口灌了下去。洛天依被呛到，咳了一下，这种药香甜的味道回荡在唇齿间，原本羽翼断裂的疼痛感也逐渐消退，血液也止住了，望着乐正绫满怀期待的目光，挤出一句“看来还算靠谱……”      忽然想到了什么，洛天依开口又问道，“我记得你们鲛人帮人是讲究代价的对吧？"乐正绫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姑娘挺上道，代价嘛……”她的眼柱子一转，狡诈地露出一个笑容，“一个月之后，你羽翼丰满之时，便用灵魂为交换如何？”      “灵，魂？”洛天依一字一顿地反复着，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将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毫无感情，只能机械麻木地存活，等待肉体的腐朽，最终坠入大海——但那又如何？飞鸟一族为蓝天而生，若无法再度飞行，又和坠入深渊何异？她洛天依要再回到那片天空去，翱翔于天俯瞰万物！她是苍穹的子民，理应为追逐苍穹而死，失去灵魂又有什么？       洛天依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确定？”乐正绫有些不可思议。      “确定。”洛天依这次不带一丝犹豫。      乐正绫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但是一股疲惫感和困倦感袭来，洛天依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栽在乐正绫怀里。“你还说不是媚药？”洛天依的翅膀无力地挣扎了一下，乐正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这药是治伤的没错……但是副作用就是会有安眠效果……”顶着洛天依幽怨的眼神，乐正绫一只手捂着解开她湿漉漉的外衣，扶着她躺在了床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做什么坏事的！”洛天依伸出腿无力的踹了她的腰一下，睡晕过去……      洛天依从柔软的床铺上醒来，翅膀上的伤又开始疼痛了。挣扎着起身，她慢慢走下楼，乐正绫正在吃着早餐，看见洛天依，她忙不迭咽下了黑面包，“你醒啦？”洛天依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嘴角不自觉的耷拉着。乐正绫这才想起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瓶药水，直接打开准备给洛天依灌下去。洛天依的嘴闭得紧紧的，就是不肯喝。      “我才刚睡醒！”洛天依抗议道。      乐正绫跺了跺脚，自己把药喝了一口，看着洛天依诧异的目光，乐正绫一手叉腰，骄傲地把药水又递到了洛天依手上，“这可是本姑娘昨晚连夜修改配方炼出来的的新药水，绝对的无副作用——起码不会有那种副作用！”洛天依嗅了嗅，确实味道淡了不少，还有点腥。“想要翅膀好就给姐姐早点喝下去！”乐正绫坐会位置，继续吃着她的早餐。犹豫再三，还是喝了下去，这次确实靠谱不少，就凭着捏着鼻子喝都觉得难以下咽的味道，洛天依完全相信这药的安全性。     喝下药，洛天依的的肚子很快就打起来响鼓。她眼巴巴的望着乐正绫，“那个……饿……”乐正绫把一块黑面包塞进她嘴里，洛天依干嚼了两下，差点吐出来，“不好吃！”乐正绫打开冰箱看了看，好像只剩下黑面包了。      这海鸟还真难伺候！乐正绫转身走出了家门。过了一会，提着一桶小鱼走了进来。把桶往地上一放，揪住一只小鱼苗，洛天依一下子扑了上来，直接就把小鱼吞进了肚子里，还在乐正绫的手上留下两排齿印，“疼！”乐正绫抗议了一下，“还有，别生吃！”说着又抓起一条小鱼，用火焰法术烤熟了递给洛天依，洛天依手捧着鱼，连声道谢。     吃完饭，乐正绫准备带着洛天依去海边转转。     雨早就停了。万里无云，风柔柔的，极为缱绻，穿过两人的发丝，亲吻着海。洛天依跟在乐正绫身后，借着这风，闻到她身上一股海洋的味道，有些咸咸的，湿湿的，令人安心和舒畅。      远处飞来了一只海鸟，它停留在了洛天依的身旁。两个人停了下来。乐正绫回头，看着梳理正在羽毛的海鸟，“你的同伴？”洛天依点了点头，“对，是来看我的。”那只鸟在洛天依耳边耳语着什么，偶尔目光移向乐正绫，虽然是鸟，听不懂她们的语言，乐正绫也能看出那鸟带着莫名笑意。最后，洛天依忽然有些羞怒的拍拍那鸟的翅膀，大鸟叫了几声，带着愉悦飞走了。     “你们该不会说我坏话吧？”乐正绫瞥了一眼洛天依。“没有的事！”洛天依摆了摆手。然后走上前，宽大的翅膀一下子把乐正绫裹紧在怀里，唇啄了一下乐正绫的脸颊，然后贴着她的颈——温热的呼吸和有些凉意的唇让乐正绫的脸颊滚烫，她一把推开洛天依，捂着脸，“你这是干什么？”     洛天依有些不解，“表达感谢啊！刚刚还是我朋友提醒我才想起来呢！不过，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大？”乐正绫这才想起来，魔法书上提到过，鸟类表达亲近的方式，好像就是用喙互相梳理羽毛和轻啄，现在洛天依只能维持人类形态，好像也确实只能用唇……     乐正绫双手捂着脸，拼命掩着这股羞红，“你这个超级无敌大笨鸟！”洛天依疑惑，但又不敢问出口，只能跟着乐正绫继续走。     两人就这样同吃同住，洛天依的伤势势也一天天好转，断掉的骨头渐渐愈合，羽翼也逐渐丰满。白天吃完药就在海岸线散心，乐正绫会格外有耐心的在一旁等洛天依的朋友们和她谈话。有时候洛天依真会因为乐正绫不懂鸟语而庆幸，自己当初明明说的是“乐正绫救了自己，是对自己很好的人，很喜欢”，结果就被传成了“乐正绫和自己一见钟情自己要以身相许”，还时不时贱兮兮地来问自己什么时候孵窝小鸟蛋出来，每次把洛天依气得不行。      忽然有一天，洛天依和海鸟聊完，有些面色沉重的问乐正绫，“你确定真的能按时治好我吗？”乐正绫点了点头，“当然！不过这么急干嘛？晚一点也没关系吧？”洛天依摇了摇头，“不，马上就要到我们南迁的日子了，如果没法跟上大家的话，我只能独自留在这里度过冬季了。”乐正绫掐了掐她的脸，“不是还有姐姐吗？姐姐对你这么好，就不记得？”洛天依往后退了退，望着乐正绫妩媚的眼，“不是的，''只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乐正绫捂着嘴笑了笑，微微上挑的眼角让洛天依看直了眼，她吻了吻乐正绫的眼角，“我一直都记得的。”     乐正绫愣了愣，没说什么。     她听见洛天依又补上了一句，“即使灵魂被你收走。”     她的瞳孔微微颤了一下。     终于到了临行的日子，又是阴雨的天气。乐正绫撑着伞，看着羽翼已经丰满的洛天依，挥了挥手，“再见。”她知道，她终究回归蓝天。     洛天依有些不舍，张开翅膀试飞了一下，风声擦着耳过，洛天依高兴的盘旋了几圈，下来，毛茸茸的微微蹭着乐正绫的脸颊。     “收走我的灵魂吧。”洛天依开口道。     “不收了！”乐正绫抱着她的脑袋，指尖顺着她光滑的羽毛，“万一你这只大笨鸟失去了灵魂，死在半路上怎么办？明年谁回来陪我？不收了！”     洛天依张开翅膀，将乐正绫拥在怀里，“可是我的灵魂造就交给你了……”乐正绫听着没来由的心里空落落的，捂着唇，她无法阻止洛天依终将远走的事实，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一片蓝天，留不住洛天依的。不自由，毋宁死。这是飞鸟的信仰，刻在她们血脉里的。      “要不，你来保护我？”洛天依碧绿色的眼望着乐正绫，纯真无暇，却又让乐正绫觉得不怀好意。     “算了，海上风大浪大的，我可不习惯吃这苦，”乐正绫稍稍往后退了一点，望着洛天依满是失落的眼，不紧不慢地跳上了洛天依的背，趴在洛天依身上，双手搂着洛天依的脖子，“但有你在，没准也很甜？”乐正绫的呼吸穿过厚厚的羽毛层，让洛天依的皮肤痒丝丝的，她高声鸣了一声，带着乐正绫就飞上了天空。     在乌云和海浪间穿梭，雷鸣电闪，但乐正绫莫名安心。     一阵狂风卷着巨浪，向两人扑了过来，洛天依躲闪不及，于是真准备收起翅膀护住乐正绫的时候，海浪中间瞬时出现一个完美的洞口，刚好让两人穿过海浪。不用想，肯定是鲛人出力了。洛天依回转头望了望乐正绫，乐正绫一手揪着洛天依的羽毛，一手泛着淡蓝色光芒。她不慌不忙地从一旁的海浪里抓起一条鱼塞进了洛天依嘴里。“好好看路！”她提醒了一句。洛天依笑了笑，直接带着乐正绫垂直攀升到了云层间，乐正绫紧紧搂着洛天依的脖子，有些害怕的问道，“你干嘛啊！”洛天依没有说话，一个振翅，又带着乐正绫一下子俯冲下来，呼啸的风灌满了乐正绫因为害怕而紧紧张大的嘴，她紧挨着洛天依的羽毛，尖叫了出来。但在即将坠海的一瞬间，洛天依又直接盘旋着重回到云层，和一旁的其它飞鸟们说着笑，只有被吓得不轻的乐正绫狠狠踹了一下她，“下次不许这么玩！”洛天依连连喊是。     两人就这样穿行在在狂风巨浪之间。     到了南迁的目的地，正是育雏的好时节。别的鸟都在忙着筑窝孵蛋，洛天依倒是和乐正绫很清闲，整天腻在一起，在海上穿行翱翔。      直到有一天夜晚，乐正绫用法术让洛天依第一次感觉到了那样的“爱”。身体和精神的缠绵让两人兴致高涨，几乎彻夜难眠。      末了，洛天依缩在乐正绫怀里，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明明是这么好看的鲛人，怎么咬起人来这么疼！”乐正绫的唇贴着洛天依的肩，“你这只大笨鸟的爪子掐进我肉里也挺疼的！”洛天依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我是信天翁！不是大笨鸟！”乐正绫把头埋进洛天依的发丝间，“都一样都一样！”        乐正绫揉了揉洛天依鼓起的小肚子，突然脑子一抽，“天依！”正准备安心睡觉养胎的洛天依嗯了一下，“怎么了？”     乐正绫又开始用指尖轻轻戳着洛天依的肚子，“咱们的孩子，究竟是鱼卵还是鸟蛋？”洛天依别过头，表示不想和她说话。      没过多久，乐正绫就带着一堆小家伙趴在洛天依宽厚的脊背上，把头埋进洛天依的羽毛间，乐正绫觉得安心和舒适。这简直比天鹅绒的床垫还舒服！              寒来暑往，四季更迭。此间飞鸟，逆狂风骤浪，跨海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