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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没有成为可以靠做喜欢的事情生活的那种人

2023-04-28 09:48 作者:Herbbo  | 我要投稿

        伊索寓言《蚂蚁与蟋蟀》说的是辛勤的蚂蚁终日四处奔波不停地寻找并储存尽可能多的食物,为的是能安然度过漫漫寒冬时节。而它的朋友蟋蟀则不以为然,依旧每天都在玩乐,它觉得夏天还很长,食物充足,毋需担心。当冬天来临,蚂蚁舒服地在洞穴里享受着美食,毫无准备的蟋蟀此时只能央求蚂蚁能收留自己。

        现实中,不乏有人会问:“梦想可以当饭吃吗?”就像日剧《四重奏》里的四个人,选择要成为蚂蚁还是要成为蟋蟀:成为蚂蚁,让自己的生活衣食无忧,喜欢的事情或是爱好,就当成调剂生活的绿叶;成为蟋蟀,让喜欢的事情或是爱好彻底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期望以此为生。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我们没有可能成为可以靠做喜欢的事情生活的那种人”。四个人非常清楚以自己的天赋和实力是没有办法做到用爱好来养活自己。

        伪 · 早乙女真纪,第一小提琴手,丈夫在不告而别后,假装若无其事的过着寡淡的日子;世吹雀,大提琴手,靠当街头艺人糊口;家森谕高,中提琴手,“专业兼职人员”,四处打零工过活;别府司,第二提琴手,公司宣传部职员,尽管家世显赫自己却碌碌无为。

        他们都很喜欢音乐,但无法用热爱来养活自己。这种别扭,也和我现在的状态十分接近,妄想着做一个自媒体账号,用写作变现,摆脱朝九晚五的打工生活,成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同样地,这四个人在音乐上“配合不协调,运弓方法错误,选曲缺乏连贯性……不具备作为演奏者所必须的才能……音乐就像从烟囱里冒出的烟一样”。

        结合到自己的现实,竟然还有会有些无所适从的尴尬萦绕在观剧的当下。因为我也正在为了工作和生活而挣扎,有喜欢的事情,却因为还没有到达可以养活自己的地步而不得不需要一份可以提供稳定薪水的工作,变成一个随时为了最坏情况的出现而准备着的蚂蚁。

        但是不论如何,我还是像这四个人一样,尽管没有天赋、没有门道还是就这样在迷茫中开始了自己认为喜欢的事情。

        二八定律是残酷的,我们通常在影视作品中看到也是那20%的人的故事——如何逆袭,如何从谷底绝地反击的故事,被精美包装后的成功学(让观众足以放下警惕的包装),告诉你只要奔跑,只要努力,只要奋斗就能成功。那剩下的大部分呢,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走进更广阔的舞台上,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没有在认真对待自己。

        《四重奏》的故事是从“甜甜圈洞”乐队的三个成员与早乙女真纪的各种间的接因缘际会而聚在了一起:别府司从学生时代就与早乙女真纪擦身而过无数次,这种走到哪里都能遇见的缘分,让别府司一直念念不忘;早乙女真纪的婆婆怀疑自己儿子的离奇消失与她有关,买通了世吹雀去接近并定期回报其一举一动;家森谕高曾经与早乙女真纪的丈夫同住一个病房,相信了她的丈夫随口说出自己住院是因为老婆把自己从阳台上推了下去这样的谎话而信以为真,想要去敲诈早乙女真纪。三人跟随早乙女真纪在 KTV 相遇,交谈中发现大家都对音乐充满热爱,索性组成了乐队,并暗自开始上述的计划。

        按照这样的展开,后续的故事应该是高潮、悬念迭起,毕竟这四个人里有三个人“动机不纯”,而早乙女真纪坦荡的态度,看似无懈可击,却也很值得玩味。不过,越往下看越发现,之前的铺垫其实只是为了让四个人可以聚齐在一起,仅此而已。

        接下来四个人的生活可以用颓丧无聊四个字来形容,除了“任务”以外,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区别,需要为生计发愁,还对自己的音乐梦想抱有期待。随着剧情的演进,剧集成功地让这四个 Loser 立体了起来。他们的特点与怪癖,在日常生活中的一言一行里,变得越发清晰。编剧冷静而克制地描绘了每一个人不堪的往事,展现了每一个人心碎的瞬间,却没有做出任何道德上、或者品质上的评判与总结。而这种看似淡漠实则亲切的态度,正是他们打动人心、引起共鸣的终极魔法。

        回避价值判断,不做“成功还是失败”的二元分割,的是这部剧最温柔的地方。

        早乙女真纪婚姻失败、世吹雀童年不堪、别府司碌碌无为、家森谕高妻离子散,那又如何呢?生活在一起后,他们发现了彼此都是那个失败者,反而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凝聚力,互相扶持,互相陪伴,虽然天赋不足但仍然尽己所能为同伴付出着。

        别府司家族留下的那栋别墅就像是他们躲避世俗质疑的避风港,但是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个港湾而放弃了希望,他们依旧练习、修改曲谱、排练、商演、吃饭、采购,还有着有朝一日可以去大舞台演出的梦想。

        在剧集的尾声,他们因为自身遭遇的新闻有了可以登上大舞台的机会,甚至让现场座无虚席,可是在演出的过程中半途离席的观众们可以说明,他们的实力距离大众的认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暂时替代早乙女真纪作为第一小提琴手的年轻女生,在发现自己必须穿着奇装异服进行表演,准备愤而离开前,指责他们“明明已经在抢椅子的游戏中败下阵来,却还要假装自己仍然坐在椅子上,你们难道不知道羞耻吗?”

        新加入的女生当然不能明白他们的坚持,从各自怀揣着“小九九”的心情组成团体,从朴实的生活中逐渐重新认识和了解彼此,他们更看重“和伙伴一起演奏”这件事的意义,已经超过那一直求而不得的音乐梦想了。所以,在她看来,那三个人失去了作为演奏者的尊严和体面。

        作者借世吹雀的台词:“她人挺好的,还送了我们蕨饼。”来表明,大家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并不存在谁对谁错。

        还能够如此淡定,是因为他们在乎的并不是演奏的形式和表面看起来的样子,和他们的经历相比只是穿上可笑的衣服又如何呢,他们珍视的是这个团体的彼此,可以一直坐在一起演奏出一首首作品。

        整部剧中,有两个角色令人印象深刻:早乙女真纪、来杉有朱。

        早乙女真纪。说话声音小到需要凑到很近才能够听清,情绪稳定、坦诚还有一些不自信。但是在关键的时刻,她总是能果断做出决定让乐队在最需要机会的时候能够牢牢地抓住。

        她发现了本杰明的诈欺行为,为乐队获得了在餐馆稳定的表演机会。当他们了解到能够演奏钢琴是本杰明的梦想,开始责备早乙女真纪的做法是通过抢夺别人的梦想来成全己方时,她的想法十分清晰:本杰明几年来一就直以“生命最后的9个月”作为噱头骗到了工作,揭穿他的谎言只是让他丢了饭碗,并不意味着击碎了他的梦想,他依然可以重新振作起来光明正大的实现梦想。

        演奏会突然的变故,需要乐队配合“表演”,假装演奏。就在队友都觉得“假演奏”是不可接受的,拒绝上台表演时,早乙女真纪再次站出来,她觉得甜甜圈洞乐队能站在大舞台上表演本身就是奇迹了,“我们根本还不能称为合格的演奏者”,我们了解自己到底有多少实力并接受现实——三流的乐团,可依然不要放弃每一个演奏的机会,我们需要被大家看见。

        所以,不要被虚头巴脑的条条框框束缚住,在寂寂无名时是没有选择的余地,机会就那么一点,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来杉有朱。她的那句名言:“人生,真是轻而易举”,成为了播出当年的热梗。她是四重奏乐团的另外一面,目的非常明确——发财,变成有钱人。因此不惜放弃任何正向价值观的束缚,只要是能搞到钱,勒索、偷窃、二五仔都可能做得出来。倒不是宣扬这样的邪门歪路,只是像来杉有朱这样目标导向型的人,似乎更容易排除各种干扰杂讯(比如:道德、怜悯、共情等等)获得世俗意义的上的成功。坏女人又如何,利欲熏心又如何,最后她在举起鸽子蛋的钻戒时,她就是赢家,谁都不能不服气。

        不论是四重奏也好还是来杉有朱也好,他们的经历给我们提供了两种在不存在于成功学上的方法,前者将梦想放在了自我实现和情感寄托上;后者将梦想变得更为纯粹,甚至成为了欲望本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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