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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蓬莱山 —— 第一章 伊松佐河

2023-02-02 15:02 作者:混沌骑士正邪君  | 我要投稿

注意:本文为东方project x 《消失的地平线》二次创作

可能存在自主设定、角色崩坏等要素

在分章节发完之后会按惯例发完整全篇,每日更新

创作时间:2018.09 




七月中旬的德黑兰,局势已经很严峻了。六月末的时候发生了两起针对日本人的安全事件,伊朗当局和日本方面火速沟通,派了一架波音客机撤离日方人员,有一些小型空输载具也加入到这次疏散任务中,其中有一家塞斯纳公司产的中小型飞机。七月十八日上午十点左右,四位乘客登上了飞机,她们是:持有美日双重国籍的商人铃仙.优昙华院.因幡,东京大学的访问学者社会学教授玛艾露贝莉.赫恩教授和拥有天文学和考古学双博士学位的宇佐见莲子教授,以及一名诹访大社的神职人员——东风谷早苗。

她们再也没有回来,几乎。

赫恩,三十五岁,“正处在人生的中途”——如《神曲》开篇——而所有熟识她的人都认为,她所从事的工作是对她个人才华的浪费,她的生活像是某辆驶错轨道的火车,无法回头,只能在某日撞上天主为她准备的十字架。但赫恩本人对于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比起耀眼夺目的畅销书作家兼诗人之类的工作,她更喜欢待在大学里,尤其是日本的大学,这给她一种悠然恬静的感受。无疑有长舌妇会指点赫恩活得不怎么精明,对此她置若罔闻。那些人不会明白对于赫恩在欧洲见证过的那些事件,任何一个正直善良的人都会发出高尚的叹息。而这场欧洲动乱的受害者——特别是像赫恩那种敏感细腻的人——对生活仍充满平静的希望已是相当好的表现了。赫恩的自我在受伤后如蟾蜍一般分泌粘液包裹表面作为防御,这样的比喻也不会削减她的容颜,毕竟我们都知道,月宫的嫦娥女神也是会化为蟾蜍的。

这种精神粘液的外在表现——如他人所见——赫恩明亮如碧海的双眸里常常有些迷失感,当她不笑的时候脸看上去像雅典娜,严肃而智慧,而笑起来又像维纳斯,天真而纯洁。整体而言,你会把她判断成一个有些忧郁的智者,而智者从不自找麻烦。这也不是说她冷漠而不近人情,和高中时代一样,她仍是一个人群中的焦点,话题的绝佳寄主。虽没有高中时代同窗情谊晕染下那般亲切的友人,但赫恩开始觉得有些喜欢宇佐见君。她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子,眉毛很细但是很浓,下巴有些尖,看上去很灵性很聪明。宇佐见在如此年轻的年纪拿到了两个博士学位,这足以证明她的聪颖。她来德黑兰是受家庭影响,要调查古代波斯遗迹和观星记录,不然她会去攻读第三个博士学位——物理学博士。赫恩和她一起待了两个月,总是从心中产生姐姐对妹妹的关照之情。

这位宇佐见君往窗外看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头“嘭”的一声撞到舱顶上,但她化痛苦为力量抑扬顿挫地说出:“我觉得飞行航线有些问题。”她看向赫恩,赫恩虽有些想法,但那层保护黏液发挥作用了,她说道:“宇佐见,飞哪条航线,飞行员应该最清楚。”她换下了在伊朗佩戴的头巾,露出美丽的长发,东风谷小姐称赞她很漂亮。

“但是我确定我们飞得太北了,你看太阳的方向。”宇佐见坚持说到。

打瞌睡的因幡此时醒了过来,她用着有些含混不清的语调说:“啊,小姑娘,你也许该放松一点,呜撒……我坐过的飞机多了去了,见过比这更奇怪的事。”

“我同意因幡女士的看法,不如打副纸牌放松一下怎么样?你一定是太紧张了。”赫恩劝着宇佐见。“你应该享受下这趟旅程,等我们回国了要应付不少X饥渴的男女记者的轮番轰炸。这飞机挺舒服的。”

“塞斯纳680‘君主’公务飞机。政府真舍得为我们花钱。”因幡是个有见识的人。

“‘赤军’给当局带来了很多麻烦,他们要是不想法子贿赂我们,那么我们就会和伊朗政府、伊拉克政府、叙利亚政府以及最重要的以色列政府一起批评他们了。对媒体来说,国民内部的批评更有力,政府深知这一点。”宇佐见的思维果然很犀利。

“你们刚才是说纸牌吗?我想加入。”东风谷小姐也凑了过来。

“也对,在天上的我们为什么要讨论地上的事呢?来打桥牌吧,四个人只有这个最适合了。”赫恩说。

“我不怎么会。”宇佐见皱了下好看的眉毛。

“我也是。”东风谷也这样说。

“我和赫恩小姐可以教你们,是吗?”因幡身材娇小,但却一副大老板的味道。

“当然。”赫恩不想多话。

四人玩了几局牌,宇佐见学得很快,而东风谷的运气分外好,她的手牌特别漂亮。

“你运气可真好,东风谷小姐。”因幡从墨镜上架去目光。

“新手的幸运(beginner’s luck)吧。”东风谷从容不迫的样子。

“诸君,你们见到外面的山了吗?”宇佐见的手指间滑下纸牌,她站了起来,把脸贴在机窗上。窗外并不是阿富汗或巴基斯坦的红褐色荒原,而是晶莹点点的蓝色雪山,峰峦叠嶂绵延千里,远处山脉的剪影轮廓染成了令人舒适的群青,山口的阴影反射出淡紫色的短波,层层堆叠的积雪与如台阶般的级级悬崖像是两种颜色的手绢混成了一堆。飞机正下方的地面陡然塌陷,为一条苍郁丰茂的幽深峡谷留出了空间,峡谷的底端有一条河流静静流淌,偶尔随意地给天上来客打出高光信号。这是人类所不能战胜的,自然原始而神奇的力量所创造的天地。

“我们不是应该飞去新德里补充燃料吗?”宇佐见的声音有些惊恐,她跑到驾驶舱隔离窗前,敲打了几下,飞行员并不想理睬她。当她继续敲打时,东风谷和赫恩交谈了起来:“赫恩小姐,我想这里是西藏,远处那座高耸的山峰怎么看都像是珠穆朗玛峰。”

“也就是说飞行员直接飞过了世界屋脊,没有南下去印度。那我们的油料应该是不足以到重庆的。”

“什么意思?那个疯子打算让我们坠毁吗?!!我们是不是该找降落伞?这种小型飞机可能给每个乘客都配一个。”因幡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但她显得很镇定。

“你倒是看我一眼啊!”宇佐见敲着半透明的隔离窗,看着驾驶员乌黑的后脑勺。终于驾驶员滑开了隔离窗——一把柯尔特巨蟒伸出来,几乎顶到了宇佐见的前额,她们三个乘客都看到了这一幕以及一张完全陌生的飞行员面孔,绝不是昨晚最后一次确认时发来的金发女青年北白河千百合。宇佐见一下子瘫在地上,像是被人打倒一般,她用左手撑住地板,对各位叫到:“啊,这是劫机!劫机!”她边说边爬了起来,隔离窗又闭上了。”那绝对不是北白河千百合!我们大概要死了。”她流下了激动惊惧的泪水.

“宇佐见,你冷静些。飞行员不是疯子,她有目的,而它肯定不是杀了我们,不然你刚才就死了。”赫恩用多次应对突发事件的老练试图安抚宇佐见,她自己却想起了法航8969号劫机事件,那次恐怖分子差点带着人质撞向埃菲尔铁塔。

“嗯,我觉得我们的小命还是可以保住的,这些人可能只想拿我们换钱,你看见了,我们的飞行员是个亚洲人,说不定是日本人呢?说不定她是‘赤军’呢?你自己说的,总理大臣会安抚民心,他们肯定会乖乖交钱,然后我们就能回去了。从今以后,你的人生会有很精彩的一笔谈资,小姑娘。”铃仙.因幡理了理乌黑油亮的头发。

“我真想不到你们居然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平静。”宇佐见压抑着情绪,啜泣声逐渐压低。

“我们都不会开飞机,这也没办法。四打一可能我们能赢,但是要安全降落就得靠奇迹了。”东风谷小姐闭上眼睛,把左手握拳放在额头上,口中低声念叨着祷文一类的语句。

“我提议,为几个小时后的斗争做准备,我们现在睡一会儿。”赫恩笑了。

“说得好,当你被人任意摆布的时候,要心甘情愿,听之任之,逆来顺受,被鲨鱼围困的兔子是不可能杀出血路的,只有趁机跳上鲨鱼的背才行。”因幡热情地插话。

赫恩看看窗外,飞机已经爬升到了更高的高度,窗外尽是高空的薄雾。她闭上了眼睛,想从这档子烂事中想清楚些什么。赤军、以色列、德黑兰、撤离、劫持。经历过欧洲那混乱的情况后,她欣慰而难过又可喜地发现自己对这劫机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为镇定而欣慰,为冷漠而难过,为从容而可喜。这不是说她会坐以待毙,赫恩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范围,在能造成改变之时,她是毫不吝啬精力的,但在不可抗力面前,她只想当只绵羊。她在半梦半醒之时听见宇佐见在向因幡介绍自己:“赫恩小姐经历丰富,她会多种语言,还有一套与人相处的法子。我听说她在高中里是万人迷,如果能够帮助我们的话,她一定会去做的。”宇佐见似乎也开始依赖自己了,这是险境的催化吗?赫恩想着。

“那很好,我们听从她的建议吧。”因幡表示同意。

“我觉得她是个坚强的人。”东风谷小姐中断了吟唱。

坚强?赫恩不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她回忆起了《1984》里的一句话“在痛苦面前,没有英雄,没有。”虽然宇佐见对她的信任让她回忆起了高中期间和魔理沙的关系。但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全能的人,不可能开着飞机送大家回东京。其他三人一定有回东京的理由:宇佐见要攻读她的第三个博士学位,铃仙.因幡每天要处理几千万日元的买卖,东风谷要回到自家神明的脚跟边。东风谷来伊朗干什么?赫恩只知道她是通过一个东京大学和诹访大社的合作项目进来的,难道是神社人员的进修课程?怀着有关神学的遐想,赫恩睡着了。

满目红光让她醒了过来,机舱内全是海面漫反射进来的夕阳,但这是哪片海洋,赫恩说不上来。她看了看同伴们,因幡正在沉睡,橙色的领带歪歪扭扭地附在身前,像一根软塌塌的胡萝卜,她的嘴角留下口水;宇佐见睡得不安稳,眉头还是紧锁着,东风谷小姐还在念诵祝词。刚从睡梦中醒来让赫恩有所放纵,她向东风谷提出了她思前想后的那个问题。

“啊,你早说嘛,在伊朗两个月不少人问我这个问题,我是不在乎再回答一次的。”东风谷小姐笑着说。“我们诹访大社的神明是诹访地区的至高存在,稻作、生死、风雨均在神明大人的管辖之下。所以我们神社——主要是我——与东京大学开展了一个合作项目,借学术交流的同时介绍诹访文化,顺便传播诹访信仰,寻求建立海外分社的可能性,文部科学省和东大人文社会系对这个很感兴趣。”

“那么你算是传教士咯?”

“是吧,这次意外也是神明对我的考验吧。”

“女士们,我觉得我们可能要去见神明了,我们已经飞了六个小时了,还没有加过油,我觉得离坠毁不远了。你觉得我们在海上降落的存活可能性有多大?”听到交谈声而醒来的宇佐见看着窗外的血海,觉得红浪之下尽是髑髏。

“我们飞到哪儿了?这是印度洋吗?”东风谷问道。

“我认为我们还是一路向东飞,我觉得我们的燃料不够两次翻越喜马拉雅山脉。”赫恩回复到。

“那这片海就是东中国海咯?啊,我们快到冲绳了。说起来,冲绳不是美租界一样的土地吗?”因幡还能在这里开玩笑。

“天啊,因幡小姐。我们正在生死攸关的关头,你是怎么有心情拿这件事开玩笑的?”宇佐见小姐又开始不安了。赫恩明白,这个机舱内最易激动的人就是宇佐见,这个年轻人的血性和自尊不利于整个团队的安全,容易引发内部矛盾。赫恩厌恶这种没完没了的争执,特别是对于因幡那副因胸有成竹而冷静自得,尽在掌握的态度有所厌恶。虽然她自己也很冷静,但那像是南极大陆下两千米处数十万年孕育出的青色冰川,而不是因幡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噢,小老妹,你怎么回事?你想听些能让你再次像块年糕‘啪’的一下瘫在地板上的话吗?说实话,还没到时候让你活下来庆贺呢。”因幡还是一副大老板的样子。飞机的高度越来越低了,这很危险,夕阳在这个时候把天与海涂成了一色。

“各位,你们看那儿。”赫恩发现了海天相吻处的一座岛屿,它似乎是个火山岛,因为它有一座高耸的山峰和周围拱卫它的较为低矮的同伴。群山散发出淡淡的微光,时而偏紫时而偏绿。

“那岛还挺大的,你看那山该多高。”因幡指着那座青色高峰峰顶如旗帜展开的片状白云。

“这么大一座岛,总该有人居住吧?我们要不要试着打求救信号?”宇佐见问道。

“我觉得我们正在向岛上着陆。”东风谷说。她是对的,飞机的高度越来越低了,那片岛屿也越来越大,可以看清它几条山谷的走势,赫恩估计这岛的面积近一千平方千米,这么大一座岛应该是属于文明社会的集体的。飞机飞过了海边的沙滩,贴着树梢飞向了一片平缓的台地。

“这家伙可真是专业,你看她居然飞这么低,在海上也是。”因幡啧啧称奇。但随即,机身突然倾斜了一下,站立的宇佐见被脸朝着椅背扔到了一个座位上。飞机触碰到了地面不断震动起来。赫恩做好了防冲击姿势,她的耳朵中灌满了小石头弹跳起来撞击机腹的声音和草被气流从泥土中拔起的声音。忽而一声清脆的爆响盖过了所有嘈杂。

“那是爆胎的声音!”赫恩不知为什么一下就想到了。随着轮胎的爆炸,飞机也很快停止住了。赫恩扶着前排的座椅站了起来,询问到:“各位还好吗?”宇佐见揉了揉脸说:“活着真是太好了。”个子小巧的铃仙.因幡从座位底下滑出来,说道:“算不上我最糟糕的一次着陆。”而东风谷不动如山,保持着一副庄严的姿态端坐在座位上,如蒙神恩,只有长发变得凌乱。“啊,神奈子大人护佑着我。”

“大家都没有受伤,都挺好的——宇佐见!”赫恩看到宇佐见扑向机门,拉开了它就往下跳。她稳步走到机门口,看着地面上一脸茫然的宇佐见。“你应该站稳了慢慢来。”

“这地方好像是世界的尽头,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宇佐见完全忽视了赫恩的忠告。机内的三个人也都下了飞机,四个人只能看到茂密的翠绿森林和充当背景的黛色山峦,头顶的星空正如洪荒年代一样璀璨。

“你们看那些树叶,我是头一次见到。”赫恩指出了她觉得很有用的情报。那些树的树叶并不是常见的黄绿色或绿色,却是薄荷般的蓝绿色。它们薄薄的,似乎能让光线完全通过,不仅如此,它们好像被激活了般,发出淡绿的荧光。虽然今夜没有月亮,但这些树让缺乏照明的来客们能大致看清东西。

“我觉得它们是新物种。”赫恩保持着探求之心。

“说不定是神的恩赐,按《圣经》里来的话,上帝会给我们带来食物和水。”东风谷笑着说道。

“啊,我倒不饿。飞机上的冰柜里还有不少可乐和三明治,可以补充水和能量。”因幡这个精明的商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忘记资本和货物。

“啊,南方仰角大约40°,我看到心宿二。那么现在是当地时间晚上8、9点。我们飞了大概6、7个小时,伊朗在东三区和东四区之间,这样一减就是五个小时左右,我们在东八区和东九区之间,换句话说,北京和东京之间。”宇佐见利用专业知识分析了形势。“这里是东海没错。但纬度的话,我看不到北极星,可能被树挡住了,根据银河来看,在那片树与山之间。”她有点喋喋不休,赫恩认为她找到了派遣压力的泄洪口。

“好的,就体感来看,我觉得我们还是在温带,我们还是应该找飞行员搞清楚。”赫恩说。

“啊,对啊!飞行员!我们这下可以治她了!就算有枪我也不怕!”宇佐见径直奔向驾驶室,一把拉开有些许变形的舱门。“各位,这下怪了……我觉得那家伙不是病了就是死了……她毫无反应。你来看看吧,我拿到她的手枪了。”

“你把它交给因幡小姐吧,我认为她是我们这些人里最会用枪的。她长住美国,应该用过。”被提到的人举起右手表明“的确如此”。赫恩进驾驶舱看了看,那位疯子飞行员瘫倒在椅背上,左手夹在两腿之间,嘴角有白沫。赫恩解开了她的头几枚衣扣,刚好到锁骨下方一点。在东风谷的协助下,她把飞行员搬回了机舱,并让她平躺在走道上。赫恩看着她发白的脸,结合她昏迷的状态,认为她是高空和紧张引起的突发心脏病。“我说,没有手术条件,她就只能等死,或者命大扛过来。”赫恩向大家宣布。“哦,心脏问题吗?”因幡兴奋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小长方形盒子,她把盒子撕碎,拿出了一个带针管的血清之类的玩意。“硝化甘油和川芎嗪之类的东西配制的心脏针剂,可以让你在遭枪击后多挺15分钟,捱到救护车到来。是时候用它了。”赫恩现在觉得因幡那副临危不乱的派头是有来由的了。因幡摸索到飞行员的左侧第五根和第六根肋骨间,就在乳房下面那里扎了那针。但这位陌生人并没有立刻醒来。“啊,听我说,这个情况不算好,我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手机的电也用完了,就算有我也不认为会有信号。我们回到机舱里,两人一组守夜,我和宇佐见先来,你俩先休息。”

“啊,德黑兰综合征?”宇佐见不支持这一做法,并用了很模糊的措辞嘲讽。

“宇佐见,她是我们知晓这里是哪儿的最后希望了。她能醒来不是她命大,是我们命好。”赫恩对这个小妹妹的耐心快用完了,她转而关注这位地上的陌生人,她的脸有很浓厚的东亚色彩,但皮肤很白,赫恩确定这不是因为疾病的病态之白,是那种被优良的自然环境疗养出的白嫩。她的脸上没什么皱纹,还很年轻,比宇佐见年轻,甚至比东风谷还年轻。虽然没问,但赫恩认为东风谷像是刚过成年礼的孩子。

赫恩又看了一眼机窗外,月亮此刻升了起来,让大地模糊的千层面纱褪去了几层,她隐约看见这片台地的前方是一条山谷,而山谷的尽头是远处一个群山间的豁口,那豁口的后面,一块青色的色彩让她认为那是之前看到的最高峰。她转眼看了看宇佐见,这年轻人已经在一天惊心动魄的经历后陷入了槐安之国,她回想了今天的经历,很不情愿地得出结论。这个奇妙的冒险故事可能以悲剧收场,四个柔弱的女性远离人类文明又毫无生存技能,可能活不过一个星期。能避免惨剧的唯一可能就是这位飞行员恢复健康,并完成她带她们四个来这里的目的,那肯定不是谋害她们,肯定。

当赫恩思考这一切的时候,因幡已睡了三四个小时并醒来了过来,她让赫恩睡去了。赫恩觉得这个家伙还蛮可靠的,在这艰难的时刻有靠谱的同伴是难得可贵的,她放心入眠了。

因幡挂着黑眼圈把赫恩轻轻拍醒,她一睁眼就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其它人都已醒来。她提议把飞行员抬出去,温暖的阳光对身体应该有益。她们照做了,果不其然,飞行员微弱的呼吸有力了些,她的嘴喃喃嚅动,赫恩凑上去仔细听着,她的眼睛也半睁起来,那是双澄澈的黑珍珠。但是她仍然很虚弱,说话愈加费力,最终胸部剧烈起伏几下,死去在阳光下。这时大约是早晨九点钟。

赫恩从尸体上起身对同伴们说:“很抱歉,她讲一种我不熟悉的汉语,而且她说的挺少。我目前只知道我们在东中国海的一个岛上,她还说这附近有个道观叫‘蓬莱宫’,我认为沿这个山谷我们能到那里去。她特别强调我们应当去那个地方。”

“我可找不到半点理由应该到那儿去。”宇佐见说:“何况她也许是个疯子。”

“你对这事的把握可不比我多。再说我,我们还能去哪儿呢?”听了这话,宇佐见点点头,承认自己的失败。

“现在,东风谷小姐,你检查一下尸体,看看有没有地图之类的有用的东西,然后给她念段离世的经文。只有你适合。”东风谷照做了,不过她们只找到了一盒火柴、一盒.44马格南子弹和一只小强光手电。

“好了,我要去那个道宫看看,你们也应该差不多同意。我们沿这条山谷就能到,那里的人应该能帮助我们,不少道士现在也用互联网来着。我们现在就出发,这样做的话如果没找到还能回到这里再撑一晚。带点可乐吧。”赫恩接着说。她又望向山谷的尽头,那块青色的玉璧在阳光下有了更为丰富的层次感。但她突然发现山谷里有一些人影在移动,正朝着她们而来。

“神明赐予了我们‘缘’!”东风谷小姐自信地说道。

铃仙.U.因幡连忙把手枪和子弹都收好,藏在了自己身上,以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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