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藏琴）替身怎么会有感情呢？（三）

叶寒声第一次见到杨温辞时，杨温辞正在被劫色，因为没财。

作为被混混打劫的对象，财和色总要有一个，杨温辞恰好是个没钱的美人。

叶寒声那时为他解围，不过是路见不平，自诩谈不上英雄救美，也未想过以身相许的桥段，连带着杨温辞说着要报答的话也未放在心上。

“地坤独自出门在外，亦要保护好自己，”叶寒声说，“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被道德感约束的。”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名讳，在下杨温辞，他日若有……”杨温辞尚未说完，却见叶寒声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我帮你，不过举手之劳，谈不上报答，”叶寒声道，“我家中亦有两位胞弟身为地坤，今日我可帮你，来日他二人逢难或许亦有人相助。杨公子便当我在为家弟积福，无需挂怀。”

其实那时的杨温辞过得并不好，爹爹生了一场大病，用药所需钱财颇多，他也辞别先生寻了一门雅舍弹琴的生计。

他不是没有见过客人见他时垂涎的模样，对天乾也极为抵触，叶寒声是不同的，他打破了一种惯有的印象，好似这世上的分寸本就是用来约束有道德感的人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雅舍弹琴时，杨温辞正被人调戏，哪怕带着纱笠亦有不少天乾垂涎着他的身段。

文人不当如此，但爹爹看病要钱，穷真的会要命，钱也真的可以买到命。

这份工作或许在许多人眼中不堪，可开得银钱足够多。

“美人琴弹得不错，弹首十八摸，爷有赏！”

“不会？装什么清高，还以为自己弹得是高山流水呢？不就是钱吗，爷有的是！”

楼下的争吵引来了楼上谈完生意的叶寒声的注意，推搡间杨温辞的斗笠滑落，然而下一刻有人将杨温辞的脸按在了怀中，阻挡了旁人的眼光。

“如此行径，粗鄙不堪，”叶寒声道，“强买强卖，有辱斯文。”

“少主，”叶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纱笠递给叶寒声，叶寒声又将纱笠戴在了杨温辞的头上，未曾暴露对方的容貌。

藏剑少主撑腰，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叶少主又帮了某一次，”杨温辞的脸在纱笠下看不清神色。

“这种地方，你露脸不是好事，方才唐突了。”叶寒声道，无意去打探杨温辞为何在此。

“叶少主不好奇我为何在此处……自甘堕落。”杨温辞低声说，“凡是知晓我在此处做琴师的朋友，皆觉得我不知羞耻。”

“这是你的私事，我并无立场于此指手画脚，”叶寒声顿了顿，道，“你寻这门差事当有自己的打算，旁人的隐私，我无意探寻。”

“算不上隐私，”杨温辞的神情平淡，早已过了无措的年岁，“先前也有同窗来闹过，他们大都知晓我爹病重，需要用药温养的事。与其往后他人污言秽语脏了叶少主的耳，不如我直接说明。”

“我十五岁便做了琴师，再多的风浪也见过了，闲言碎语听多了也谈不上伤心。”

“叶少主这般眼神是在可怜我？”杨温辞注意到叶寒声的目光，又言，“我还不至于被怜悯。”

“这世上从没有没有缘由的恩惠，人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待到杨温辞走后，叶蔺才开口，“少主想帮杨公子，您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只是突然想起少时，”叶寒声心中已有了成算，“他并不需要我的无私相助，他需要的是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