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令个人向 】1:醉梦人
剧情向的令姐视角,篇幅较长,谢谢观众老爷们耐着性子看完文章 封面来自源网络,如有侵权会及时删除或修改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缓缓吟诵出后世曾写出的诗作,蓝发的岁相睁开双眼。信手抄起了一旁亭子边立着的灯,顺便捞起自己随手扔到一边的酒葫芦,拧开盖狠狠地灌了一口:“清甜滑喉,入口绵长,记得上次喝这湖松酒,还是那次解梦吧。”令想起那次奇遇,不由得咂咂嘴,仿佛在回忆那次的相遇。湖松酒太绵长,醉了时光,分不清是悠远的现实,或是梦里的假象。 一葫芦酒很快就喝干了,看了看一旁新开的桃花:“又到这时啊。”令举起灯盏,透过厚厚的云层看向远处,似是要从这满山湿润的云雾里,眺望梅雨中的江南,望到初开的桃花,采菱的少女。望见梅雨时节连下半月毫不停的细雨,击在白墙青瓦的房梁上,击在青石板的台阶上,砸起一阵渺如轻烟的细雨。和着老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抱怨湿气和回南天,最后被一旁撑着油纸伞的妙人儿带走,散回那绵绵不绝的细雨中。 令收回目光,掏出自己不知何时在江南醉后收到的请帖,帖上写着“早春三月末,新茶待新火,诗酒趁年华,曲水流觞,请公子共赏。”咂摸了一下,又想到桃梅晚酿正当时,早开的桃蕊,存好的晚梅。捣碎成酒,取汉白酒盅,杯至八分满,小酌一口,口齿生津,甘甜清冽。加上那清蒸的鲈鱼,新采的菱角,一壶乾红早春茶,一旁吟诗作对,酒不醉人人亦自醉了,“是该再去去,不能误了时节啊。”想到这里,令身形一动,忘水坪上,唯留满桌的宣纸,满纸的醉言,满山的云雾,和忘水坪上孤单的一翼凉亭,庭内的一盏长明灯。 掌柜将新酿的桃梅晚酿准备好,眯起眼睛看着檐下的雨帘,这桃梅晚酿是店家的镇店酒,祖传的手艺,方子是当年店家老祖那一辈人里有个会舞文弄墨的,举办了一次曲水流觞会,满腹的才气,一身的书生意气,飞花令,祝酒辞,步步成诗,却败在一蓝发公子手里:“诗差了些,不过酒不错。”那人朗声大笑,尽兴而归。书生一蹶不振,诗不再作,潜心钻研酿酒,终酿成这冠绝江南的桃梅晚酿。 酒馆里的人也不多,窗外细雨绵绵,饶是有来沽酒的,也当在这雨歇歇后再来,跑堂的倚着门栏,望着远处。小二一旁和认识的书生旧客聊天,毕竟酒馆掌柜也舞文弄墨,自然小二和来客,肚里也有些墨水。配着外面的雨帘,杯里的新酿,权且放松,享受在雨中如梦般的早春。 “掌柜的,一碟菱角,一盘清蒸鲈鱼,一盘山水兜,再上一壶乾红,一壶桃梅晚酿。”掌柜本就好奇这个门前戴着斗笠,提着一盏灯的来客是何方神圣,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还是云游四方的侠士,而后听到那人点单后,暗叹一声“来了个老饕,可怠慢不得”,便向着小二使个眼色,小二应了声诺后连忙奔向后厨通报,掌柜则自取一壶最好的桃梅晚酿,亲引送到那人桌前,“恕在下冒昧,我听得公子点单,知是爱酒之人,来者是客,如此懂酒,已是难得,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公子可愿报上名号,让小生得以一识。” 令将斗笠摘下,看着眼前客客气气的掌柜,又嗅了嗅端上的佳酿,笑了笑,“我本白身,何来公子一说,况且掌柜桃梅晚酿冠绝江南,在下本是一浪荡客,不值报名。”掌柜的自然知趣,叹了声可惜可惜,便吩咐后厨精制细脍,此客怠慢不得。 令将酒启封,取出自己酒盅,盛八分满,小二也奉上上好的乾红,取来茶碗,斟至六分满。又上来鲈鱼,山水兜,菱角。令自斟自饮,一口酒一杯茶一筷食,唇齿生香,恍若旧梦,旧梦起在是那久远的曲水流觞会,那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年,和打击那个少年自信心的,意气风发的自己。 “流觞诗会多一个令不多,少一个令不少,多一个少年不多,亦是不少一个少年。”回想起当年的自己,吟诗作对,宠辱偕忘,意气风发,无忧无虑,而今曲水流觞不再,当年诗亦随着流水散在时间里。只留下当年的桃梅晚酿,和现在逍遥的自己。 人生本就如梦,令还记得那年那个公子醉酒疏狂,绣口一吐便是华章。 “也罢,至少他最后明白了,天地不仅只有诗酒。”看着柜台后面那一句诗,令斟满一杯桃梅晚酿,洒向地面。复又自饮一盏,提起尾巴,沾起茶水,在桌上豪情挥洒。 “‘酒菜已尽,多谢掌柜,浪人无银钱,聊以诗沽酒,望掌柜海涵’?掌柜的,咱被人吃了霸王餐了,这不通报官府,缉拿这个吃白食的?”小二首先发现令已经不知何处去,桌上只留下一张纸条和空空的酒菜,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对啊,掌柜的,亏你还如此待他,我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跑堂的也一脸愤恨,自己明明一直都盯着门外,怎么可能让那个吃白食的跑了去?定然是那吃白食的用了什么腌臜手段。自己失了眼。“罢了罢了,也是我识人不明,先看看这首诗吧。”掌柜看向桌面,细细读完诗后吸了一口气。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平生。 曲水终有尽,流觞如过客。 昔年借风华,小酌留狂歌。 诗酒年华过,新茶随旧火。 桃梅入酒瓮,疏狂散烟波。 逍遥一梦过,酒醒方知我。” 掌柜咂摸了半晌,“这首诗,抵酒,够了。” “诶?”大梦初醒的令将酒壶整个翻了个个,手不停地拍打着酒壶底部,但也没有落下几滴,“罢了,买酒去。”她拎上自己的灯,系上自己的酒壶,抓一把自己桌前的字,下山去了。 且歌且吟的走下山,回头看到山上缭绕的云雾,令观这云卷云舒,只顿觉心中畅快,解下灯上的酒壶,昂头一口,却只饮到壶内已残存无多的酒香。咂了咂嘴,把壶绑在腰间,接着去自己最熟知的酒家。 “哟,先生您又来了,您这次来的可正好,我们这里刚得了几坛好酒,炎国西北来的,先生可要尝尝?”掌柜的一见令进来,便打发店小二去拿酒,自己亲自离开柜台去接待这位贵客,托她的福,这酒家以上好的酒和上好的诗成为了尚蜀文人的必到打卡点。 “哦,西北来的?老规矩吗?”令把腰间的酒壶解下,店掌柜连忙双手接过酒壶。接过从店小二那里拿来的酒,打开酒封便将酒壶盛至半满,递给她:“老规矩,您请。” 令接过酒壶,昂头一饮而尽,顿觉身心舒畅。一旁的掌柜的搓着手,巴巴地期待着令的点评。令将酒壶递了过去,来了一句。 “再来半壶,刚刚只顾解渴,没尝出来。” “啊...好!”掌柜也不好说什么,又亲自盛了半壶,递给令,“您再请!”令也没有废话,接过酒壶,再次一饮而尽,咂了咂嘴,露出满足的微笑。“先生,这酒?”那掌柜仍然在搓手,一脸不安地看着令。 “这酒不错。”令赞叹一句,把酒壶递给店掌柜,店掌柜接过酒壶递给店小二,然后又从店小二手里接过笔墨纸砚,放到桌上。“先生,开始吧。” 令抓起自己的尾巴,深吸一口气,抬手便写。 “山远春不至,漠北日孤横。 飞石卷天地,黄沙隐危城。 鼓噪喧天势,城楼夜挑灯。 草甸隐精兵,星火迎长风。 将士存死志 ,故垒生新柳。 长风今犹在,旧甲踏新声。” 她眼神凌厉,又有几丝落寞,终是微叹一声 放下了自己的尾巴。店掌柜连忙递上酒壶和那坛已然起封的玉门酒“先生,您的报酬。”令接过酒壶和酒坛,将酒壶系在腰上,端着酒坛,自顾自地扬长而去了。只留下店掌柜欣喜若狂的背影。 “逍遥,逍遥啊。”令回到山上,把桌上所有的纸全部挥到地上,凭空拿出一个古朴的碗,细细看碗口处还有缺口。令将灯丢在一旁,解下酒壶,拔下塞子,将酒倒入碗中,然后边对着北方,将碗中酒尽数泼到地上。 “你们也是,一茬又一茬,一队又一队,我在那里喝了多少碗酒,最后你们还有几人能陪我呢。”令自言自语,“尽归长风,尽归长风,尽归长风!”令将碗扔到一旁,拿起那坛残酒,一饮而尽。将酒坛一砸,直接倒头大睡。 玉门城头,令身着甲胄,城头下,炎国军士默然不语,等待将军调遣。 “新来的守城军?” “回将军,炎国四军八营众将士,奉太守之命,前来镇守玉门。” “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令将军。” “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吗?” “知道,乃是大炎仙家。” “知道之前的人的下场吗。” “知道。” “我可以让你们回去。” “回将军,恕难从命。” “为何?” “为国为家。” “不惜驱命?” “不惜驱命。” “哪怕九死无生,魂归望乡。” “回将军,若一去无回,那便一去无回。” “是我想错了,进城休息吧” “谨听将军调遣。” 是夜,玉门城外,飞沙走石,但未能刮走城外高燃的炬火,令和一人站在城头,遥望着远方如墨的黑夜。 “后悔来这里了吗?”一旁的男人单手扶着腰上别着的剑,仍然看着远方。 “你后悔把我带来了?”令看着远方蠢动的黑夜,反问道。 “倒是没有,我觉得,让你看看这样的景色,对你的成长有好处。”重岳看着远方的景色,微微一笑 “嗯。”令只是挤出一个字。然后艰涩地说出自己内心中的疑问。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问过了,他们也回答了。” “怎么可能,我游历百年,发现人类所思从未逃过为己二字,而且生于世间,定当逍遥度日,无功无名,凡事尽力而为即可,而他们却偏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想不通。” “所以,我劝你来这里。” “看着他们白白送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就是你劝我来这里的原因?看看这里吧,长风不至,山峦尽摧,本就萧瑟,而现在我又要看着他们被自己的同袍残忍的杀害,他们只是普通人啊!和我们不一样的普通人啊!他们应该比我们经受的更少,更需要逍遥度过自己那如夏虫一般长的人生。为何偏偏要前来戍边!那太守安的什么心!” “令,那是你觉得。” “我觉得太守其心可诛!炎国高层其心可诛,民为国本,君臣为末,本可让臣民逍遥度日,让万民自为,无为而治,方可做到垂拱而天下治。为何要将自己的臣民推至如此万劫不复之地。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愿意放弃安居乐业,跑来做这些十死无生的任务。”令出离愤怒了。他们明明只有如此短的生命,却还要义无反顾的踏上死亡。 “令,你还记得我给你的承诺吗。” “记得,让我看到能让我震撼的景象,让我的诗不再千篇一律。让我有新鲜感,但...” “所以我让你来这里,来看看他们所做的。” 重岳转头,平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令。 “令,他们愿意这么做,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千百年来,总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去守护,去保卫一些东西,可能是金钱,可能是其他人,可能是国家,更可能是一种思想,一种力量。” “这便是人存在的意义。”那人拔出剑,看着远方蠢动的夜色,饵已撒下,鱼已上钩。 “那你写诗的意义,你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留下这句话后,重岳飞身下城,立于城门前。 远处,如墨的黑夜竟然开始蠕动,旋即便是一头猛兽直直冲向玉门,正当它冲入草甸时,里面藏匿的将士突然奋起,开始对着巨兽发起攻击。 令看着如同螳臂当车的将士们,默然不发一语,血将黑夜染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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