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第七章（3）

隔天，白宗易、范哲睿陪白家父女坐捷运到车站。

白父咳了几声，开口：

「哲睿，」经过昨天一天的努力，范哲睿总算争取到和白父拉近距离，让正经八百的老人家叫他名字。「我儿子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白父说着，正经八百伸出手。

范哲睿恭敬握住，戒慎恐懼。「应该的。白叔叔您保重身体。」

是个好孩子……白父点头，又咳了起来。

「妹，回台中先带爸去医院看看。」

「不用，老毛病——」

「收到！」白婧妤打断老爸的话。「哥说的话要听。」说完，跳到范哲睿面前，勾抱他手臂往旁边拉。

「白婧妤——」昨天劝了整整一小时，难道她还打算追范哲睿？白宗易担心。

「借一下，马上还你。」白婧妤拉范哲睿到一旁，凑近他耳畔，小声道：「你跟我哥在交往吧？」

范哲睿一惊。「你怎么……」

「我昨天晚上都看见了，你跟我哥昨天晚上在客厅……」白婧妤神秘一笑。

范哲睿倒抽口气，震惊看她。

白婧妤食指抵唇，模样俏皮。「我会保密，只要你跟我哥说每个月零用钱多一千。」

「……你不会觉得……不舒服？」

「不会啊。」白婧妤燦笑，不假思索道。「哥喜欢的一定好！」

有妹控的哥哥就有兄控的妹妹——范哲睿学到了。

「肯定是我哥先缠着你。」白婧妤肯定地说。「他那个人啊，喜欢的就会抓在手里，不喜欢的理都不理。小时候最喜欢的铅笔盒坏掉了还收在抽屉里，哪天你来台中我拿给你看。」

「好……谢谢。」

「不谢啦，过年给我红包就好，要厚厚的……也不要太厚，哥知道会打我屁股。」

「分成两包不太厚的。」

「最爱你了！」白婧妤张开双手要抱人，被白宗易大掌巴住整张瓜子脸往后拖。

「哥！没办法呼吸了……」白婧妤哇哇大叫。

范哲睿失笑跟上，兄妹俩闹了一阵，最后在白父皱眉一咳下，乖乖道别。

目送两人进月台后，白宗易和范哲睿朝车站外走。

「我妹刚跟你说什么？」

「说她看见我们昨天晚上的姦情。」

「那就好。」

范哲睿错愕看他。「那就好？」

「她就知道你是我的，不会跟我抢。」

「……」敢情这家伙昨晚在厨房是故意的？

「她喜欢抢我喜欢的东西，我小学的铅笔盒到现在都还被扣留在她抽屉里。」

兄妹俩前后有出入的话，透露了两件事：

两人的喜好相近；还有，都是长情的人……想到这里，范哲睿心中一暖。

「白叔叔把你们兄妹教得很好。」

「我爸很重视教育，他很爱读书，只是小时候家境不好没办法念，后来一边工作一边念书弄坏身体，只好放弃，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你也没有让他失望。」

白宗易垂眸，小心藏起被心上人称赞的得意。

两人说话间已走出车站，晴空朗朗伴随难得的凉风。

范哲睿抬头看天空，心血来潮凑近白宗易身边，撞他一下，提出邀约：

「天气那么好，一起走走？」

难得一起散步，当然好！

两人走了一段路，听见群众呼喊口号的声音——

〖争平權……

支持平權婚姻！

同志也有幸福的權利！〗

两人循声看去，一群年轻人拉布條或手繪看板站在立法院外喊着口號，脸上或手上貼著彩虹，或是戴著彩虹的頭巾、彩虹T恤。

「你支持平權婚姻吗？」一个短发女孩来到两人面前。「欢迎连署支持，真爱无限！」

范哲睿接过传单，上头写着去年有对同性恋人到户政事务所办结婚登记被拒绝说不合法，后来提起行政诉讼的故事。

白宗易也看完了，好奇。「你们这活动是为了他们办的？」

「嗯，今天第四次开庭审理。我们来帮他们打气声援，也是在帮自己！」短发女孩直率地说，无惧走出困住自己的柜子。

「有用吗？」范哲睿好奇。

女孩皱了皱鼻。「听说如果法院还是不准，他们打算提释宪呢！」

白宗易讶异。虽然不懂释宪是什么。「释宪就能结婚？」

「不知道，总是个希望嘛！」女孩很乐观地说。「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希望……白宗易有点心癢，想参加。

女孩看出白宗易的想法，朝旁边喊：「老婆，拿两支旗子过来！我们有新朋友了！」

「来了！」穿着洋装的女孩跑来，看见两人惊呼：「好帅！可惜还差我老公一点！」

洋装女孩说完，开心亲了下短发女孩脸颊，轉向两人。「要轉印貼纸吗？」

白宗易顾忌地看向范哲睿，没想到他主动伸手接过旗子、拿了两枚貼纸。

「你……」

「总是个希望啊。」范哲睿帮白宗易轉印彩虹时说着。

「你也希望吗？」

范哲睿没漏掉那个「也」字，失笑：

「不希望在这里幹麽。不要动……」拍压他脸颊，免得轉貼失败，彩虹边残虹就糗了。

白宗易咧嘴笑，近距离看着范哲睿为自己轉印貼纸的模样，想像将来两人互相为对方打理仪容的生活，一时情动，在范哲睿倾身帮他撕轉印膜的时候，搂住他腰，轉頭俯吻。

「哇嗚！」叫好声传来。

紧接而来的，是一波又一波的掌声，伴随兴奋的口哨声、叫好声，仿佛婚礼上的礼炮，声声不绝，每一声都是欢欣鼓舞的祝福。

这小子……范哲睿反手搂住他脖子，反客为主回以法式深吻。

谁怕谁，要丢脸就一起丢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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