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02 （忘羡）
蓝忘机继续手上抚摸动作，看向他的眼睛，问道：“我带了些小食，可要吃？”
“你下山时买的？”魏无羡来了兴趣，坐直身子。
“嗯。”
“那我当然要吃。”
“好。”蓝忘机的语气带着笑意，这些小食是他特意挑选，带给魏婴品尝的，结果回到静室里却空无一人，这才放下东西前去寻找。
雅致的桌子上放着与其不符的油纸包裹，一个挨着一个，簇拥在一起，蓝忘机买了很多，山下他未见过的小食都为魏婴包了一份。
他熟悉地拆开油纸，正巧魏无羡也穿鞋走过来，迈开步子随意坐下，他抬眼看向桌子，惊讶道：“这么多？”
油纸散开露出里面精致的糕点，蓝忘机自然地推去魏无羡跟前，又去拿过帕子为他擦干净手指，才道：“今日有很多新糕点。”
魏无羡安心享受他的伺候，“应该是新年的缘故。”
“原来如此。”蓝忘机从其中的一个油纸包裹中拿出一块酥糕，递给他。
魏无羡却没有接过，探出脑袋直接一口含了下去，舌尖若有若无地触碰蓝忘机的手指。
“魏婴。”蓝忘机耳尖现了微红。
魏无羡见状笑得扬起头，“二哥哥怎么还这么害羞？”
“莫要胡闹。”蓝忘机故作镇定道。
魏无羡不买账，语气依旧戏谑，“我吃糕点怎么就是胡闹了？”
“好好吃。”
“我偏不，我还要吃那个。”魏无羡手指过去，“那是什么？山药糕。”
蓝忘机顺着方向看过去，回道：“枣泥馅的。”
魏无羡笑了，“二哥哥懂得真多。”
蓝忘机没有回应，拿过一个递给他，魏无羡还像刚才一般要俯身过去，蓝忘机浅退了一下，被魏无羡发现，他笑容更大了，一个前倾就以极快的速度吃到嘴里。
不过，这次他没调笑蓝忘机，因为刚才那个乳酪酥他就没尝出什么味道，这个可要仔细品味，毕竟是二哥哥悉心挑选的。
这小糕点味道不错，外层柔软绵密，内馅甜腻醇厚，确实比起平日的要美味很多，他吃得开心，眉眼都享受地弯起。
蓝忘机见他如此，便问：“爱吃？”
“当然，只要是二哥哥买回来的，我都喜欢。”
“明日下山再买。”
“不必，后日就是除夕，这些够我吃了。”
说到这，蓝忘机表情忽而凝重，缓慢道：“你若不愿在蓝氏，我可与你下山。”
魏无羡咽下最后一口香甜，心里有些发酸，蓝忘机总是默默为他付出，现在如此，以前也是，他总是忽略自己的感受去照顾他。
可魏无羡不想这样，“我喜欢，我想在你生活的地方和你迎接新年，而且我最近发现后山河里的鱼又变多了，够我烤好一阵子呢。”
蓝忘机自是知道他意思，轻笑一声，眼睛里像嵌了星河，让魏无羡一时看出了神。
只有涂上桐油的原纸才能最好地包裹住糕点的柔软，完全保留它最初的形态，毫无偏差地程显给享用者。
这样的他们，彼此就是最好的契合。
第二日，天蒙蒙亮起，魏无羡翻身想拱入蓝忘机的怀抱，却扑了个空，他迷糊地挣开眼睛，窗外天色乌黑，并未到早起时间，但蓝忘机已然不在。
蓝忘机的作息严苛到何种地步，他在暮溪山玄武洞就深有体会，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地的早起，况且他与蓝忘机同寝这么久，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到不担心会出事，他只是爱琢磨，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一向作息规律的蓝二公子破坏自己的习惯。
心里的疑惑驱散困意，这下他也睡意全无，就像发现一件新鲜事一样，燃起巨大的兴趣，他掀开被子，披了件外衣，盘腿而坐。四周还残留着蓝湛身上独有的檀香味，应该是没离开多久。他并不打算起来寻找蓝湛，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回来，果然没一会，外面就传来响动，只是这声音与平日不同，似乎更吵些，也更杂乱无章些。
要不是魏无羡对蓝忘机太过熟悉，怕是都要怀疑正在进屋的这位不是蓝湛了。
“怎么起这么早？”还未待魏无羡看清，蓝忘机的声音就已传来。
魏无羡像往常一样戏弄他，“因为你不在，我睡不着。”
蓝忘机嘴唇轻挑，“如此便好。”
“什么？”魏无羡认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
蓝忘机面不改色，道：“我说，这样很好。”
魏无羡脸上略微僵硬，轻呼：“蓝湛？”
虽然魏无羡十分确定这是蓝忘机没错，但这诡异的语气，绝对不正常，平日里，一旦自己开始说些亲昵的话，他就会马上板正，可现在居然在附和他，这可真是难以置信。
“何事？”
“你还好吗？是不是昨日除祟太劳累了？”
“并未。”
魏无羡刚才只顾惊讶，未看见蓝忘机手中食盒，他瞄了一眼，问道：“你这是作甚？”
“昨日我下山，新开一家早食铺，想来你会喜欢。”蓝忘机语气依旧淡然，端正地将食盒放到桌子上。
“等等，你大早上下山给我买早食？”魏无羡当下有些迷惑。
“是。”
“可我记得蓝老......不是，蓝先生最近新设了禁制，这个时间出不去吧？”
“是。”
蓝忘机表情还是无动于衷，魏无羡忙问：“那你怎么出去的？”
“未必要走门。”蓝忘机一本正经地回答。
魏无羡虽是惊讶，但这句顽劣的话配着蓝忘机雅正的面庞竟格外搞笑，他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蓝湛，你可真是......我太喜欢你了。”
等他笑完，蓝忘机早就把吃食摆好在桌子上了，魏无羡伸了个懒腰，挪到蓝忘机身边，道：“蓝湛，你昨天都干什么了？”
他在蓝忘机身上感觉不到邪气，故不担心蓝忘机会受到伤害，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可以断言蓝湛绝是被什么东西扰了心性。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问出蓝忘机昨日除祟的具体行踪。
“只是除祟。”蓝忘机给他摆好碗筷。
“我知道，在具体些。”魏无羡靠在他身边坐下。
蓝忘机微微颔首，道：“彩衣镇乡民近日被凶尸所扰，请愿蓝氏出手。”
“那凶尸强大到需要你亲自出手？”
“并未，只是他身上怨气过甚，难以清除。”
魏无羡有所明白了，“所以你才会下山。”
“嗯。”
可是问题还是不对，既是蓝忘机亲自出手，那这邪祟就绝不可能有机会扰他心神，况且以蓝忘机的实力，就算有他也肯定会有所察觉。
魏无羡蹙眉看他，“你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说着，伸出手掌停在蓝忘机胸膛，又道：“尤其是这里。”
蓝忘机抬眸与他对视，不着急回答，反手握住魏无羡，魏无羡一愣，诧异地看着他。
蓝忘机面不改色，又拽过他另一只手，单手合握，整齐地贴着外衫放进内衣里，一副认真模样，“手凉。”
魏无羡看着他动作，虽面上无笑，但心里早已不能自已，这样豪迈的含光君似乎不常见呢。
他这玩心上来，便有意想捉弄蓝忘机，“那你这样，我怎么吃东西？”
蓝忘机还是一脸正色道：“我喂你。”
“你喂我？”魏无羡笑得开心，缓了一会才道：“好呀，那就你喂我吧。”
玉石剔透的筷子在一双修长手指的操作下伸向一碟小菜，筷子左右翻转两下，忽然顿住了，本来蓝忘机翻找小菜的动作就很让魏无羡惊奇了，现下又看见他拿出筷子移向了另一处餐碟中。
魏无羡不解地问：“不吃吗？”
蓝忘机收回视线看向他，“不辣。”
魏无羡停顿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道：“可是你买的菜食都不是辣的啊。”
蓝忘机听后，把筷子摔在碗边，作势要起身，魏无羡连忙拦住他，“你要干嘛？”
“重新买。”
“不用。”魏无羡费力将蓝忘机重新拉回坐上，“我不想早上就吃辣的，这样很好。”
“是吗？”蓝忘机一脸严肃地问他。
魏无羡又笑了，挑起眼尾的明媚，“是呀，含光君。”
清晨第一缕阳光逐渐升起，两人才算结束这顿饭。
魏无羡咽下一口青菜，整个人都向后靠去，思索着今早发生的事情，这件事虽对蓝湛没有伤害，但也不能任其发展，只是看蓝湛样子确实没有察觉，魏无羡叹了口气，心里下有了决定，既然问不出，那干脆直接重新来过。
不过，现下还有一事更重要，他突然收了笑容，上下扫了一眼正在收拾笼屉的蓝忘机，扬起手臂，咧出嘴角最灿烂的弧度，喊道：“蓝湛，笼屉里最后一个小笼包喂给我！”
蓝忘机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道：“吃太多会不舒服。”
“不会，还差一个笼包才叫饱。”魏无羡放软了语气，希望以此达到目的。
可蓝忘机对他健康问题很重视，完全不为所动，“不可。”
魏无羡今天不知道怎么就对这笼包格外喜欢，其实都已经吃饱了，但就是嘴馋，他不甘心，非要吃掉最后一个，便干脆耍赖。
猛然趴在桌子上，让蓝忘机毫无反应之机，随即又将两只手臂顺着桌角的弧度自然垂下，时不时还晃悠两下，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才蔫蔫地说：“我就要吃。”
蓝忘机当然受不来他这样，心里的原则变得飘忽不定，而魏无羡还趴在那里不断叫唤。撒泼打滚、插科打挥全部用上了，没一会，他还是败下阵了，叹息道：“只可一次。”
魏无羡瞬间立正，张开嘴巴乖巧道：“啊——”
蓝忘机拿过筷子夹起小笼包送到他嘴边，魏无羡一仰头就吞下了，蓝忘机收回筷子准备要走，魏无羡却拉着蓝忘机的衣袖将他拽过来，直接在他洁白的脸颊上印了一口大油印子。
看着蓝忘机发懵的模样，魏无羡好不快乐，心里念叨着，即使是扰了心性的蓝忘机，在他这里还是这么......可爱，他心里欢喜，脸上的神情也不乏得意。
可哪知，蓝忘机却一反常态，等清楚魏无羡做了什么之后，他敛了表情，居然顺着魏无羡离开的方向迎了上去，在魏无羡不住睁大的眼睛中亲了上去。
蓝忘机的吻和之前不同，很是霸道，就像在与魏无羡宣誓主权一样，魏无羡没想到蓝忘机会这么主动，愣神片刻，也附和着迎了上去。
蓝忘机迫切地吸吮着魏无羡嘴角的软肉，像是护食的野狼，而魏无羡也不甘示弱，使劲咬了下蓝忘机单薄的唇瓣。
同时，他的手也不闲着，摩挲着凑到蓝忘机脖颈处，盘了上去，蓝忘机反手托住他的后腰，一个用力，将他整个人都移到自己身上，魏无羡顺势把脚绕住蓝忘机，重重地抱住蓝忘机的脑袋使劲吻了上去，动情之音，难解难分，一时间，静室里的旖旎快要弥漫而出，好不欢快愉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