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 霸歌ABO】相知情（五百一十四）
冬儿看着服顺，但心里也是害怕的。这种恐惧不是说几句话就能抚慰的，她对于塞上雪的恐惧已经根植进了内心。就像外面那些人一样，无不对塞上雪心存畏惧。她现在的表现已经算很好了，并没有因为塞上雪的怀疑而露出破绽。路还长着呢，每走一步都得格外当心。
当然了，以塞上雪的为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孙厨子刚回到厨房就让塞上雪请了去，问的都是刚才他们说了些什么。至于那张杨若清写的纸，更是被塞上雪扣下了。还好孙厨子记着上面的菜名，不然真不好向杨若清交代。
正是因为摸准了塞上雪多疑的性格，所以杨若清才故意整了这一出。确实没有任何用意，无论是写字的纸和墨，还是所谓的菜名，都禁得起一一推敲。饶是塞上雪聪明绝顶，也不会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费了好一番功夫，塞上雪才相信是自己多思了。也许真的只是杨若清胃口不好想要改善伙食，这倒不算是什么大事。还好嘱咐了孙厨子不准多嘴，否则传到燕荣泽耳中又要以为自己妒忌杨若清呢。也怪不得她多心，杨若清心思玲珑，城府不输自己，跟这样的人斗法，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下人回报顾韶音已经醒过来了，可是塞上雪的心思还落在杨若清身上，根本没有要去看一眼的意思。于她而言，正主已在，替身何用。念在他服侍自己多年，只要他安分守己，她也不会再去为难他。
而醒过来的顾韶音容颜憔悴，嘴唇更是苍白得没有血色。他呆呆地望着门口，希望能听到塞上雪关怀自己的声音。呵，终究是自己贪心了，奢望不该拥有的东西。可他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担子，伺候不好杨若清，连塞上雪也保不了自己。
所以尽管身体不适，他还是起身梳妆打扮，至少不能让杨若清看到自己这般枯槁的容颜。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然而他好不好看，塞上雪早就不在乎了，那么他至少要保留自己的尊严。
顾韶音姗姗来迟，杨若清并没有责备，反而让冬儿取了厚垫子放到凳子上，好让顾韶音坐得舒服些。这一举动倒是让顾韶音颇为感激，很少有人会顾虑到自己的感受，这样委婉而又体贴的方式令顾韶音对杨若清的感观好了许多。
“你来得正好，孙厨子刚让人送来了甜汤，我尝着味道不错，你也来尝一碗吧。”
“这多不好意思。”
“无妨，他做得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韶音也没有再推脱，恭敬地从冬儿手中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甜汤。只是端到桌上的时候，左手很轻微地抖了一下。当然这可逃不过杨若清的眼睛，他猜测顾韶音身上多半是有伤。塞上雪可不是多么温柔的主，哪怕是对待自己的爱妾，也是纵情而为。
只是顾韶音不想提，杨若清也不会固执地去揭人伤疤。毕竟在这事之后，他还得继续跟着塞上雪过活。作为一个外人，杨若清可以心疼他的遭遇，却无法插手干预他的命运。当他的父母将他卖给塞上雪的那一刻，命运注定了以悲惨收场。
“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真的好喝。汤汁醇厚细腻，甜度适中，加以桂花点缀，简单却不失美味。”
“你喜欢的话就多喝一些。只是看你身形瘦弱，莫非平日里塞上雪待你不好吗？”
“不，不是的。她待我其实还好，衣食住行从不亏待。每逢有了新玩意也会想到我，只是、只是……”
“只是她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看你受宠，便有意无意地排挤你。虽然不敢大打出手，但却能在日常生活中给你使绊子。以你这样低调的性子，不会去向塞上雪告状，他们便会变本加厉。我说得可对？”
“你、你怎么会知道？”
“不过是推测吧。就像是塞上雪身边的心腹一样，位置只有一个，自然相互倾轧。而想要成为她心中的唯一，那么必须清除其他妄图上位的小蹄子。你把事情想得简单，忍一忍便好了。可忍让却未必会换来对方的好脸色，只会让对方觉得你就是个受气包。”
“……”
“如果要我用一句话来评价你，那只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八个字了。”
“……对不起。”
“没做错事就不要说对不起，如果一直低着头去拜服别人，那么永远都没有挺直腰板做人的那一天。”
“我、我可以吗？”
“对自己有信心，才能让人看得起你。”
“谢谢你鼓励我，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还是个有用的人。”
“老天创造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好了，光顾着说，这汤都快放凉了。”
适可而止的点拨还是有必要的，如果他真是个无知无觉的人，那么被欺负狠了也只会默默承受。如果他愿意反抗，那么自己倒是可以拉他一把。没有谁会拒绝多一个帮手，毕竟他现在手上能用的人也不多。
顾韶音心里很感动，可面上却还努力保持冷静。甜汤虽甜，但没有心里甜。他其实很渴望被人认可，从前他以为自己可以给家里带来好日子，便是有价值的象征。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的父母家人只是把他当作了一棵摇钱树而已，无休止地盘剥压榨。
在塞上雪众多的情人中，他并不是最出彩的那个，也不是她宠爱最久的那个。偏偏是平平无奇才让他活到了今天，可他却并不觉得高兴，甚至有种错觉，他在塞上雪眼中跟那些不正经的男男女女其实没有区别，能让她高兴就行。
他一直将这种难堪的情绪压抑在自己心底，以为不去挑起便不会觉得难过。可刚才杨若清无意中提起，自己却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原来他也没什么不同，不用等到年老色衰，当塞上雪遇到比自己更心动的人时，眼中已经没有自己的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