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冬天等你。”[边医生]
重发是因为我的封面不见了
米阿内
灵感都懂
respect

边伯贤看着重新制定好的排班表仰着头扭了扭脖子,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
点开时隔很多个小时没有打开的聊天界面,备注为妈的通讯录发来了新的语音。
“爸爸,我想你了,但是我知道你跟妈妈是在做伟大的事情,我会乖乖在家等你们的,我爱你哦爸爸。”
听着稚嫩又柔软的声音边伯贤勾了勾嘴角,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打着字。
[妈,告诉小清,我也想她了。]
边伯贤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街道,本来应该热闹的街道偶尔只有风卷起的几片枯叶飘过,但是对面的楼栋每一层都是亮着的,就算是有些发暗的窗户时不时也会有些光亮投在上面,每一层,他第一次见到对面那栋楼每一层都亮着灯光。
“嗡——”
边伯贤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
[边医生,加油哦。]
边伯贤点了点头,刚想回复些什么话,对面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这边有点事,先去忙了。]
就是这样,她只有几乎只是喝口水的时间都要跟他说一句加油,这个世界上了解他的人也许只有施睿一个人,她明白他的为人处世,也清楚他的表面伪装,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不管做什么事都会笑着回答,做到最好的人,他有太多期望在身上了,他不敢跟别人喊累,也不能跟别人喊累。
[你也是,我爱你。]
知道她现在看不见,但总有休息的时候,总能看见,与其让她期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对准时间发过去的信息,也许提前地更好,很多事情都是要提前说的。
他进办公室之前主任让他好好睡一觉,他真的很累,连站着都有些费力,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撑下来的,他刚刚看完一个小朋友,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在这里找不到爸爸和妈妈,只是伸出手想要一个拥抱,大家都想抱抱他,可是不能,也不敢。
连说话都害怕会减少口罩的使用时间,他问过自己,如果是边清在那个位置,伸手要抱抱,他会不会抱,大概不会,他每天也要接触很多人,病患,同事,还有他最爱的人。
边伯贤靠着椅子闭上眼睛。
‘爸爸是superman。’
‘那妈妈呢?’
‘妈妈是wonder woman。’
他也真的好想睡,可是睡不着,他这样躺在椅子上,也有人躺在病床上,那才是真正地难受到辗转反侧,可恨地是,他只能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办法都用过里,也缓解不了病人的一丁点难受。
他怎么能睡…怎么敢睡…
如果他是做着一行的都不能帮助这些病患,那谁又能向他们伸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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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人家极其不配合,总是觉得我们是不打算治她了,每天都嚷嚷着要出院。”
施睿看了看身边的小护士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她“没关系,好好安慰一下老人家,现在这种情况谁都会害怕的。”
“老人家,今天的饭怎么样?”施睿笑着询问到。
“还不错。”
“…这位婆婆每次我问她她都不回答我,也看不清我们的样子怎么施医生问就回答…”
施睿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怎么比我女儿还要小朋友。”
“…我想跟你…跟你说点话,你靠近一点。”
施睿点了点头俯下身“婆婆你想跟我说什么?”
耳边没有传来声音,施睿疑惑地正打算起身,有些微大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你们不想治我那你们也别想活了!”
“!天哪!快来人按住她!”
施睿顿了一下,感受到面部突然迎面扑来的空气有些发愣。
“姐,我这儿还有口罩赶快戴着。”
施睿接过口罩戴上,有些慌忙地离开病房,靠着墙壁站着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病房里依然还有刚才那位老人不休不止的争吵声。
“…姐,跟我们去做个检查吧。”
施睿点了点头想伸手拉住前面的人却顿住了,只是轻轻开口“我应该没事,先不要告诉边医生。”
“…好。”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感想,应该没事这句话只是安慰自己,也安慰别人,但是就算她不说,他们都不说,也都明白,其实事情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所以等着报告检测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很惊讶。
“姐,姐你放心我们治好了那么多人,也会治好你的。”
施睿坐在病床上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
“…唉…”施睿叫住准备拿药的人“千万别告诉边医生。”
“……”
施睿拉了拉被子躺下。
其实她心里很没有底,上次跟她一样在病房受感染的同事是治好了没错,但是过程是什么样,有多难她都看在眼里,她不是怕死,但是她不想死。
金芸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安静入睡的人,伸手点了点玻璃。
“小金。”
“嗯?”金芸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人,凭着身上的衣服和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她很快把人认出来了,她认人特别快,很少有她见过几次还不记得的人。
“朴医生。”
“累了就去休息室休息,这里不是很合适。”
金芸看着朴灿烈走去的方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朴医生,那个…姐说了,不让告诉边医生。”
“嗯。”
朴灿烈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医院的走廊并不是很长,到边伯贤的办公室的路程显得格外畅通。
换好衣服消过毒之后朴灿烈才往最里面的地方走去。
朴灿烈伸出手刚打算敲门,看着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人收回手走了进去。
目光瞟到桌上的药瓶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放了回去,手边放着的边伯贤的手机正好亮起来。
是一条语音,家人发的,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边伯贤的手机背景他第一次见,是跟施睿的合照,真是的这个人…明明孩子都有了,手机屏幕都偏心到只要老婆。
朴灿烈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眉头越来越紧的人刚准备开口,边伯贤就先他一步醒了过来,看到朴灿烈站在自己面前边伯贤还有一丝意外。
“换班吗?你应该叫醒我。”
边伯贤看着朴灿烈停在他手机上的视线开口“昨天拿了手机,跟阿睿约好的,只是昨天会发信息。”
“…”朴灿烈低着头按住了准备起身的边伯贤“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阿睿昨晚去病房检查,不小心被感染了,现在在隔离病房…情况…不太好。”
“………”他想过有这一天,他还是施睿,都有被感染的可能性,听到朴灿烈的话不难过肯定事不可能的,但是他却可悲地发现,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难过。
“昨晚感染的,怎么会发展这么快?”
“……”朴灿烈移开视线不敢看着边伯贤“在重症病房感染的。”
“她不让告诉你,你也先假装不知道。”
“……我们是做这个的,一定要做好万全的打算,她是我们的同事,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你觉得假装不知道很简单吗?”
“伯贤。”朴灿烈转过身看着准备出门的边伯贤“你以为她假装不害怕就很简单吗?”
“她不想你知道,我告诉你,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你应该知道。”
“……”边伯贤顿了顿,还是离开了办公室。
施睿只知道自己一直躺在病床上,不知道说几天,一直没睁开眼睛,但却也一直没能睡得着,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到后面根本就是难以入睡,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但是很困,又很难受。
耳边都是各种说话声和仪器的声音。
“这些药对很多病人都有用的,不知道为什么施医生用了就是没效果。”
“…”施睿有些废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站在病床边的高大身影,努力辨别了一会儿开口。
“…灿…灿烈。”
“……”
“我…我想看看我女儿。”
朴灿烈伸手挡住视线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护士“…去告诉边医生,施医生被感染了。”
“……”金芸拿着药盘看着朴灿烈有些湿润的眼睛,不敢开口,也不敢离开病房。
“快去啊。”
“…哦哦,好。”金芸自己也没发现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迈开腿就往病房外跑。
而朴灿烈让她通知的人就那样在她视线可及的范围内,靠着墙壁蹲着。
在看见她出来之后才站起来,不用她说一句话,就自己朝着病房走过来了。
“……”
门推开的时候施睿就有预感,边伯贤其实早就知道了,他憋着,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哪里不舒服?”边伯贤跪在地上握住施睿的手“…是不是很难受…”
施睿点了点头“嗯…很难受…”
“帮我拿小清的照片好吗?我想看看她。”
边伯贤摇了摇头“治好了我们回家看,你答应她要陪她去游乐园的。”
“……”
“边医生…”金芸推开门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施医生…外面的同事说,你女儿想见见你。”
朴灿烈回避了边伯贤的眼神,前进几步伸手扶起施睿。
“……”
朴灿烈实在是受不了边伯贤的目光了。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检查都做过了,阿睿的好多器官都在慢慢衰竭。”朴灿烈看着被扶着走在前面的人“…她只是想看看她女儿。”
“………”边伯贤自知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他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总有人是特别清楚的。
施睿看着脸上挂着泪珠用小手撑着玻璃努力朝她挥手的人扶着玻璃跪坐在地上。
施睿笑了笑拿过手机点开通讯界面“呀…妈妈只是生病了,小清心疼妈妈到这种地步了吗?不哭了。”
“…妈妈是不是特别难受…”
“废话…”边伯贤拿过施睿手里的手机“妈妈生病了当然难受了,你生病了不也难受吗?”
“…那妈妈要赶快好起来,我在家里给奶奶洗脚了,等妈妈好起来我也給妈妈洗。”
“…嗯…”
“…妈妈…”边清拍了拍玻璃,稚嫩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妈妈要像我一样勇敢。”
“妈妈会像你一样勇敢的,爸爸会治好妈妈的,就像爸爸之前治好生病的宝贝那样。”
“…可是…妈妈现在很不舒服,要去打针,吃药才能好,宝贝可以跟着奶奶回去吗?”
施睿看着在旁边偷偷擦着眼泪的人开口“妈…带她回去吧,我没事。”
“…妈在家等你跟伯贤…”
施睿点了点头,强撑着看着边清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视线范围之内才往旁边倒下。
“…”边伯贤伸手搂住施睿,隔着口罩亲吻着她的发丝“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回病房。”
“伯贤…”施睿有些努力地拽着边伯贤的手“你说…我…我下辈子会不会生在冬天。”
“……”边伯贤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我们…我们下辈子一起出生在秋天,你最喜欢的东西都在秋天…我们认识在秋天,结婚在秋天,小清出生在秋天…下辈子我们也在秋天…”
“…伯贤…”施睿抬起头看着边伯贤布满红血丝又格外湿润的眼眶笑了笑,隔着两层口罩吻上他的嘴唇摇了摇头“…伯贤…我在冬天等你。”
“我爱你,加油。”
“……”
感觉到突然坍塌的重量边伯贤用力拥紧施睿埋在她颈间绷不住失声痛哭“…回来…求求你…”
金芸眨了眨眼睛转过身。
“施医生,我是新来的实习护士,我叫金芸。”
‘…嗯…那么小金同学,多多指教喽。’
“好…好…我们约在冬天,一定要在冬天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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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看着挂着的轻症病区的牌子,低头看了看地面。
又看了看身边的人“不要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来。”
金芸看着推开门换上职业笑眼的朴灿烈,跟在他身边走了进去。
“阿姨今天感觉怎么样?您的病情快好了,之后做完检查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恭喜您。”
“还是谢谢你们的努力,真的特别感谢…”老人顿了顿“对了,边医生呢?不是他负责这片的吗?好几天没看见他人了,我还想亲口跟他说谢谢呢…”
“边医生…”
“边医生家里出事了。”金芸打断了朴灿烈的话,声音冷淡却止不住有些颤抖“阿姨,边医生的妻子去世了,就是被您扯下口罩的那位施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