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狼/黑魂AU】苇名弦一郎:重生之洛斯里克(九)两个人的魔法学院
九、两个人的魔法学院
弦一郎在上楼休息前,特意去王座上的鲁道斯那里查看狼血的灵魂能炼成什么宝物。其中一样自然是属于不死队的法兰大剑加格挡匕首,另一样则是传说中的狼骑士对抗深渊时使用的大剑。法兰大剑的剑身几乎有一人那么长,尽管弦一郎能拿得起它,想要灵活作战是不可能的了。
“霍克伍德之前好像提到过,不死队是在阻挡来自卡萨斯地下墓地的深渊力量,那么法兰灵庙后面应该就是了。深渊是凶险异常之物,也许有必要借用一下这位狼骑士的力量。”弦一郎没怎么犹豫,便从冶炼炉中拔出了那被深渊玷污的墨蓝色大剑。
他照常在祭祀场办了一些事,例如找铁匠维护武器,以及找尤艾尔牵引出黑暗之环的力量。等他回到营火旁找防火女融合灵魂时,本应在对面坐着的霍克伍德已经不见了。
“已经走了吗……”弦一郎看着空无一人的阶梯,自言自语道。
“嗯,那位先生已经走了。”平日沉默寡言的防火女忽然接了话,把弦一郎吓了一跳。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对方却仿佛读懂了他的沉默,继续说:“我无意偷听,不过你们就在对面说话,多少会记住一些内容。您很在意他的去向吗?”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感慨,消沉了那么久的人忽然就离开了。”弦一郎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道。
“对我们不死人来说,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时间几乎是停滞的。我也几乎忘记那位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逗留在祭祀场的了。”防火女若有所思地说,“生活中有一些波澜不见得是坏事,至少这些变化能让我们感受到自己在切实地活着。”
原来她并不是一个木偶——尽管有些冒犯,但这是弦一郎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在他的记忆中,防火女除了顺应要求帮他融合灵魂的力量,几乎不会主动搭话,活动范围也只在营火旁的阶梯附近,无非就是安静地站着或者坐着。
也许她只是在死气沉沉的祭祀场憋坏了,毕竟一个盲人也无法四处走动。弦一郎懒得细究个中缘由,转而顺着对方的话回应道:“说起来,你做防火女有多久了?一直待在这里吗?生活在黑暗中……度过漫长的时光会更加艰难吧?”
“记不清了,或者说,因为觉得没有意义,我不再计算时间了。至于黑暗,习惯它的存在就好。我记得您带回来一位圣女,她就像曾经的我一样惧怕黑暗,不过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办法去克服这些。”
防火女叙述这些的时候,语气依然如往常那样轻柔,却毫无波澜,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当弦一郎问及她是否也懂那些点字圣典中记录的奇迹,她如是说:“自然是能看懂的,只不过当自身的使命与营火绑定后,我渐渐觉得祈祷失去了意义——既不需要战斗,也不需要治愈。”
“呃……”弦一郎略微错愕,“我本来以为,你们这种圣职应该会对神明和奇迹更加虔诚的。”
“请您不要误会,我对火焰与身为防火女的使命依然忠诚,只是并不再对神明的传说感到心潮澎湃了。”防火女迅速解释道,“因此,也许让那女孩为您读点字圣典是更加明智的选择,这样也能给她一些慰藉。”
“嗯,说的也是。”弦一郎正欲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是我之前失礼,这么久都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如果你希望用名字称呼我的话,我叫弦一郎。”
“艾莉莎。”对方似乎并不介意,“我倒是习惯称呼您‘灰烬大人’,但您的名字我记下了。”
弦一郎接触过的女性不多,所以他在心中难以准确描述艾莉莎给他带来的感觉,只是觉得她大概是永真那种温柔聪慧的类型,却又比永真多了几分冷漠和疏离——时间没有意义,祈祷也没有意义,甚至连黑暗都无法让她的内心产生波动。说实话,这甚至让他有了几分惧意。
但她的使命就是在传火的道路上协助我。这样想,弦一郎便放下心来。只要对自己无害,对方是怎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弦一郎原本的计划是从法兰灵庙出发,通过房间深处的暗门下到盘踞着深渊力量的卡萨斯地下墓地。就在即将传送时,他忽然想起磔罚森林另一边的幽邃教堂还有一位薪王,便临时改道,回到了熟悉的水潭边。
“应该是往左边的建筑残骸那里走……”弦一郎环视四周,确定路线后就径直前往。然而,当他踏进水池没几步时,忽然感受到身后有一阵杀意——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剑士朝他冲了过来,右手持波浪形刀刃的焰型大剑,左手持一面铁圆盾。敌人的铠甲本该是类似黄铜的颜色,却几乎失去了光泽,好多部位还被破布条随意缠了几下。
是活尸吧,要么就是疯子。弦一郎第一时间抽出大剑,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动向。这次的敌人比以往的都要聪明,不仅行动敏捷,甚至还会做假动作引诱攻击。弦一郎不小心吃到了这一招,挥过去的剑刃被对方用小盾格挡化解,反倒给自己卖了个大破绽,所幸闪避及时才没有受重伤。更为刁钻的是,敌人甚至会用火球咒术,光靠拉远距离射箭也没用。战况僵持不下,两边逐渐都显出疲态。
忽然,敌人在原地召唤出一个橙黄色的光球。弦一郎当时仅仅是站在边缘,就感觉温暖的火滋润着自己的身体,流失的体力逐渐被补充回来——当然,对方也一样。双方状态回满,又开始重复最初的拉扯。
治疗手段都不分敌我吗?真搞不懂他想干什么。弦一郎在刚刚的战斗中就断定这家伙绝对不是活尸,活尸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智能。他只想赶路去幽邃教堂猎杀薪王,这次的小插曲实在冗长得让他感到烦躁。
“你这家伙有完没完?”弦一郎忍不住骂了一句。对方应该是来取他性命的,因此直接在两人中间放出治疗法术显得十分荒谬。
“哈哈……等你发狂了就会明白,那时候我们就是一家人啦。”一个苍老却有力的男声说道。
“荒唐!”弦一郎的耐心已被消磨殆尽。他的攻击逐渐变得激进起来,大开大合的挥砍几乎可以算得上莽撞。
“哼,年轻人果然还是容易心急啊……”老者不慌不忙地举盾格挡,欲故技重施。
这一切都在弦一郎的预料之中。他即刻便将左手从剑柄上移开,冲着对方的脸放出一团烈火,随后直接趁乱刺向其胸口。将死的发狂剑士却笑了:“人总有一天会发狂,死不成的家伙更是如此……呵呵……”说完,他的尸体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
“管他发狂不发狂,别再来找我麻烦了。”弦一郎长舒一口气,准备继续赶路。
磔罚森林建筑遗迹的活尸没有什么稀奇,但多了一种带着宽檐尖帽子的法杖活尸。他们会在法杖尖端放出蓝色光球,以笔直的弹道瞄准弦一郎。不过弓箭的速度比活尸的法术快,弦一郎没遇到什么阻碍。他在建筑残骸间兜兜转转,通过墙外的阶梯来到了二楼,发现有个人站在一个大书架中间阅读。
正在读书的青年男人闻声转过身来。他的黑发是比弦一郎稍短的中分,看着是一副书生模样。男人身着黑色衬衫,腰间只挂着一根法杖和一把匕首。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颇为警戒地审视着弦一郎:“……哦,真令我吃惊啊,没想到会有人造访。那么,你有什么事?你也看到了,这里是我的书斋。没事的话,我想继续安静看书啊。”
“请问,阁下是魔法师吗?”弦一郎一直惦记着家里放着的两个魔法卷轴,哪怕是厚着脸皮也要问一问,“我想要请教一些关于魔法的事。”
“没错,我是魔法师,也可以教你点东西。”对面的男人略微舒展眉头,“不过呢……有人会自以为是英雄,就要求我无偿劳动。你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学费自然是没问题的,我会付你一些灵魂。”既然灵魂可以用来当货币,也可以当报酬吧。
“不,我想要的不是灵魂。”对方严肃地说,“我需要你把知识带来,也就是记载魔法奥秘的卷轴,把它带来给我。怎么样,办得到吗?”
“巧了,我正为卷轴的事发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传火祭祀场给你找个位置,比在野外看书更安全——我叫弦一郎,是无火的余灰。”
“……很好。我是彼海姆的欧贝克。无火的余灰,只要你信守承诺,我就会传授你魔法。”欧贝克总算露出了笑容,“哼哼,模仿学院也不赖嘛……我收拾一下书,就麻烦你带路了。”
彼海姆……弦一郎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地名。尤艾尔似乎跟他提过,彼海姆是盛产魔法师的国度。“你是彼海姆人?听说那里的人很会研究魔法。”弦一郎一边帮忙收拾,一边打听道。
“是啊,彼海姆的龙学院是每一位魔法师都憧憬的学问殿堂。”欧贝克把几本书叠在一起,用布包了起来,“看样子你确实是外行,不过只要诚心想学,我会想办法教的。”
回到祭祀场,弦一郎请欧贝克来到柯弭库斯对面的墙边。那里正好有一块凸起的石头供人休息,也有位置摆放书籍。老咒术师原本正盘腿坐在毯子上冥想,听到他们过来,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是无火的余灰啊,你是不是还带来了一个新客人?”
“啊,这位是欧贝克,我刚请来的魔法师。”弦一郎介绍道,“——这位是柯弭库斯,我的咒术老师。”
“原来这位小哥是魔法师啊。既然有幸教导同一位学生,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柯弭库斯欢迎道。
“幸会。”欧贝克回应道,随即转向弦一郎,“原来你有在学咒术啊,那么也许入门魔法不会太困难。我见过一些对法术一窍不通的莽夫,他们对于使用魔法元素完全摸不到门道。”
弦一郎谦虚地说:“才学一点而已,还是老师教得好。”
“哈哈哈,你能这么说,为师甚是欣慰。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从零开始掌握基本的火焰咒术,也是因为你本身有足够的悟性——所以,魔法师小哥,你遇到了一个好学生哟。”
“是吗,那就再好不过了。”欧贝克放下心来,开始摆放自己的藏书。
与此同时,弦一郎从储物箱里拿出了一个卷轴,是没给尤艾尔看过的那个。他这么做是出于如下考虑:已经知道另一个卷轴来自某个古老的魔法国度,应该十分珍贵。当下才认识欧贝克,至少需要探探虚实才能完全信任对方。此外,把欧贝克安排在柯弭库斯对面也有让后者帮忙看着点的意思。不像柔弱的盲眼圣女伊莉娜,欧贝克有能力自由出入祭祀场,万一让他偷偷把卷轴带走就亏大了。
弦一郎把卷轴递给欧贝克,说:“我在法兰要塞捡到了这个,你看看是不是魔法。”
欧贝克展开卷轴,翻看之余不禁感叹道:“哦,这……真让我吃惊。没想到还有未知的法兰不死队魔法。”他郑重地对弦一郎说,“谢谢你,你的确有遵守承诺。就算我在那儿花费再多时间,也不会知道这个吧。我现在可以大致告诉你这里记载的内容,不过关于如何使用这些魔法,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解读。”
“说来听听。”弦一郎也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咳咳,”欧贝克清了清嗓子,“这上面说,法兰不死队的魔法师,为了适应战士们近身战斗的风格,改良了一些基础魔法,从而加快施法速度,也让学习门槛也降低了不少。我看你也像是用剑战斗的,说不定这里的魔法会比较适合你。”
“听起来不错。我什么时候可以找你来学?”弦一郎问。
欧贝克思索片刻,答道:“如果你还要在这边待一阵,我解读好了会叫你。如果要出门的话也请便,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找我,应该也差不多了。对了,如果你没有法杖的话,可以去找一找,一般都是用植物的枝条制成的。”
弦一郎点头表示知悉。他先去找葛雷瑞特,对方那里没有法杖。最后还是在侍女婆婆那里买到了一根最普通的法杖:看上去就是一根细木棍,顶端比尾部稍粗。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杀野外的活尸抢法杖,但若非没得选,谁不想用点干净的东西呢?
忽然,欧贝克招呼他过去,说:“我又考虑了一下,在解读好这个卷轴之前,我可以先教你一些基础的理论知识。你有兴趣吗?”
“正合我意。”弦一郎拿着法杖坐到了他旁边。
欧贝克也掏出自己的法杖,开始讲起了课:“魔法使用的是灵魂的力量,如果触发方式得当,便能让灵魂释放出魔力。最基础的魔法就是直接通过法杖凝聚一小块灵魂,沿直线弹道发射灵魂箭。”
磔罚森林活尸用的魔法,好像就是这种。弦一郎回想着。如果活尸都能用,那自己应该……也能学会吧?
“我来演示一下——”欧贝克对墙举起法杖,手腕稍稍转了两圈,果然有一个蓝色的光团在法杖尖端生成,随后直直地打到了墙面上。“可能对你来说这种施法速度太慢了,但这个入门法术是一切的基础。”
如果说咒术就是很直观的使用师父分给自己的咒术之火,魔法这种挥一挥木棒就能发射灵魂箭的技术,相比之下就显得抽象多了。“我想问一下,法杖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木棍,施法的时候要怎样做才能让灵魂凝聚起来?”
“每个刚学魔法的人,都会发出这样的疑问。”欧贝克显然对他的问题有所预期,“魔法是非常依赖理论学习的技术,你对灵魂的本质理解越深,就能开发出越强大的魔法。稍等一下,我给你找本适合入门的书……对,就是这本。让你自己看可能有些困难,所以我会带着你读。”
弦一郎凑近了一些,光是看到书上密密麻麻的名词就感到晕头转向,什么“龙的二元性”,看得他云里雾里。不是说魔法与灵魂相关吗,怎么又有这么多关于龙的概念?
“对了,忘了和你说,魔法的起源据传为上古时代的无鳞白龙希斯,他背叛了古龙族群,投入太阳王葛温的麾下,于其一同开创了火之时代。所以魔法师都有对龙的崇拜,彼海姆建立龙学院也是一种致敬——伫立的龙是魔法师理想的外在,而狂吼的龙则是魔法师理想的内在。”欧贝克对这些背景知识信手拈来。
这个世界的势力还挺丰富……弦一郎忽然走起神来。哪怕暂时学不会魔法,听听历史故事也不错。从柯弭库斯、伊莉娜以及欧贝克那里听到的不同法术的渊源,仿佛能拼接出这个世界原本的样貌。
书本知识抽象而枯燥,学习起来缺乏即时的正反馈。但欧贝克讲起课来却充满热情,这才让弦一郎不至于昏昏欲睡。也许是看弦一郎的表情愈加迷茫,欧贝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是不是我讲太快了?别一脸嫌弃嘛……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讲课,只能请你多多包涵了。”
“没有,没有。”弦一郎不想给人家泼冷水,连忙否认道,“我只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脑子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不过我大概懂了,魔法的根基是对灵魂的研究,诸如法杖之类的触媒只是一种将力量引导出来的方式。”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欢迎来我这里听课。”欧贝克显然很享受这样的教学模式,“还有,如果你找到了什么新的魔法卷轴,尽管拿给我来解读。”
“嗯,那以后就请多指教了。”弦一郎暂时告别了欧贝克。
本来还想去磔罚森林多探索一阵,但弦一郎听完一堂魔法课,只觉得头脑发昏,这下不睡一觉是不行了。他久违地回到二楼那个属于自己的角落,卸掉武器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