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后继者与开拓者们（中）（5.25）
本文是纯爱正剧同人《从“皇帝”鲁道夫象征开始的马娘记事》第五卷“后继者与开拓者们（中）”第25章
1988年12月26日·而后生（下）本文是上一篇《1988年12月26日·而后生（上）》的下篇
Material现在陷入了两难之地，被窘迫与尴尬笼罩的她，无措地站在挂号窗口——她的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无法支付挂号费。
“这位小姐，请您缴费，不要浪费其他患者的时间。”排在Material身后的队伍越来越长，护士忍不住提醒她。
我没有钱。Material说不出这种话，只是嗫嚅着嘴唇。
“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护士耐心地猜测她的行为，“您干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去休息区如何，待会我空了再找您？”
Material点了点头，刚要移动脚步，就听见另一个方向传来轻喝声：“病人已经伤得这么重了，为什么还不帮她办理挂号？”声音并不大，只有附近几人能听见的程度，但对于马娘的听力来说已经足够了，另外，这熟悉的语气似乎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Material低垂着头，并不想面对现在变得复杂的事态，但眼睛却清楚地从地板的倒影中看见那个对护士发出训诫的马娘——她的左脚无法触地，代替它的，是一根带有护腕的细长拐杖和撑着拐杖的左手，而她的右腿完全不受影响似的大步迈进，拖着累赘的左腿。这是经历过严重骨折的马娘，Material从看见的那一刻起就反应过来了，同时有些震惊。
然而，由不得她展开猜想，一个更令她无法动弹的声音又响起了：“非常抱歉樱花星王小姐，但是这位小姐还没有付挂号费……”
“——难道因为这就要怠慢待救助的病患吗？我们开设赛马娘专门医院的初衷本就是帮助那些最紧急最严重的患者。”对方的解释还没说完，就立刻被严厉地打断了；之后，这个声音的主人站在了Material身侧，“不知名的小姐，您能允许我的帮助吗？”温暖的掌心搭在了对方肩上，伴着如沐春风的低语，是一阵Material从未闻过的药香味。
“谢谢……”她轻声应答，依然低头，肩膀不住地颤抖，而所站的地面上已经留下了晶莹的泪滴。
“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樱花星王也关切地低下头看她情况，就在这时，Material撑着挂号窗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抬起了头，一瞬间四目相对。
“（你是）Mater……”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但及时捂住了嘴，随后快速垫付了挂号费，招呼了一个护士一起搀着Material到了一间空诊室。
“坚持一下，我已经请护士去医院食堂取饭了……先前挂的号取消了，我让之前负责治疗我的医生过来，他很快就到了……”她从认出Material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先喝点水吧……”被她强硬按倒床上的Material只能接过纸杯。
“……盐水？”
对方点点头，关切地盯着她。
“感觉好点了……”咸咸的，温热的，就像眼泪一样。Material想做一个微笑宽慰对方，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发出了小声的痛呼，这使得樱花星王先前湿润的眼眶快要决堤了。
“你……为我哭？”真奇怪，明明只见过那么几面，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明明有那么多问题想问她，但现在却只进行这种没头没尾的对话。
“难道现在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她克制不住地哭出声——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让你变成这样……无数的问题如鲠在喉，却只能化作悲鸣。
“小姐！Paul先生来了——”和护士一路小跑过来的，是曾在有马纪念后治疗樱花星王的法国医生，那次事件后，他接受委托，留在了赛马娘专门医院任职。
午后，诊断完也安置妥当的Material终于不堪积压的疲倦、伤痛和压力而睡下了；陪同她待在住院病房的樱花星王紧锁着眉头，坐在床边看Material的诊断报告。触目惊心的数字刺痛她的眼睛，凡驱肉体居然承受了这么多处挫伤、创伤和骨折，而更令人震惊的是Material还能徒步找到这家赛马娘专门医院，听对方的描述，似乎已经不记得在寒冷清晨的城市穿过多少街区，走了多少公里，唯一能使她坚持的，是相信赛马娘专门医院一定会收治她。
可是，可是——如果自己今天没有凑巧到这家医院视察呢？如果她再晚一步呢？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樱花星王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与此同时，一种对施暴者深恶痛绝的愤恨也充斥着她的内心，她决意要在Material醒来后问个清楚。
从下午一点开始，樱花星王一直坐在Material床边，到了晚上八点，对方终于醒来。
“Material……”话到嘴边，又变得难以开口，“如果你感到冒犯的话，请当我接下来的问题不存在——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对你做了这种事。”她轻轻低着头，注视着没有立刻让护士进来收拾掉的餐盘。
“没问题的，你问我任何问题我都不会感到不满。”稍微恢复精神后的Material靠在病床升起的靠背上，月光透过玻璃窗柔和地罩住二人。
“诶？——为什么这么说？”
“除了田中先生，你是第一个这么关心我的人。而且，你几乎救了我的命，面对如同天使一般的存在，我怎么可能拒绝你的要求。”然后，她几乎不给樱花星王反应的时间，就继续回答先前的问题，“对我直接施暴的人，只有那几个，但间接伤害我的，恐怕是竞马场里坐着的千千万万的人……”在清冷的病房中，只有Material低沉的声音，她对唯一的听众讲述她的经历，如流水缓缓流淌。
“你的父亲和同门还算人吗？！”约一刻钟过去，樱花星王忍不住脱口而骂，对于她而言，这已经是最粗鄙恶毒的言语了；Material的语气越是平静，越是若无其事，樱花星王就越是为她感到悲伤与愤怒，“我一定要让法律制裁他们！”
“我不知道。”喝了一口水，Material轻轻把手放在了樱花星王的手背上，“法律制裁什么的，并不是我最关心的……”
“为什么？！”
“星王，你觉得法律的制裁一定能让他们发自内心地忏悔吗？你觉得这能让他们从此改过，约束自己的行为吗？甚至，你觉得仅仅是法律的制裁就能平息我的内心吗？”在平静的表面下，是奔涌而热烈的情绪，这一刻，樱花星王在白色的月光下看见Material眼中静静燃烧的白色火焰。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竭尽所能地支持你。
“和田中训练员分别前的最后时日里，我开始思考比赛的意义。现在，等我恢复后，我会继续参加比赛，目标是英里重赏冠军。而等我完成了这项心愿后，我想加入企划会。”在那无尽的痛苦中，Material领悟了一个道理，如要改变一个人固守的观念，势必十分艰辛，只有从大处着手，才能潜移默化地影响这些孤立的个体——而现在所有渴望赛马娘产业做出改变的人，所有对赛马娘产业怀有期望的人，都在一个接一个地进入或被纳入由北方风味和鲁道夫象征领导的企划会。
“你说的企划会……”
“就是北方风味女士和鲁道夫象征前辈领导组建的那个。”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樱花星王微笑着含泪凝望她，“真是太好了……”她探身抱住了Material的肩膀——真是太好了，Material，你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当时听到那句“仅仅是法律的制裁就能平息我的内心吗？”，又目睹了包含无数悲壮情绪的眼睛，樱花星王还担心对方会像古代的复仇者那样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父亲和同门。
“总感觉，你变得爱哭了呢……”Material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然后受到了樱花星王的嗔斥。
“……也不想想我这么做是因为谁。”稍稍平复后，樱花星王坐在椅子上小声嘀咕着。
“真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这么可爱的一个人。”Material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明明当初在赛场的时候可怕得完全无法近身。”
“比赛是比赛，生活是生活……况且，经历了那些事情后，我也思考了很多事情。”说到后半段，樱花星王的声音也有些放低了，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正是她最痛苦的时刻。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们现在算是扯平了。”
“仅仅是病痛方面吧……”Material露出了苦笑，“我可没有你那么耀眼的成绩。”
“寒梅赏那次你不是赢……”
“——这种陈年旧事又何必提呢。”她干笑着摆手打断了樱花星王的安慰，“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不过毕竟事实就摆在那啊。”
樱花星王没有说话。
“按照医生的说法，我应该要休养半年才能复出吧……”
“嗯。”
“说是要赢英里赛的重赏冠军，说不定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参加OP……”
“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
“‘贬低’？我可是实话实说啊——‘Material’吗，我还真是人如其名，一块普普通通的‘材料’罢了。”她用没插入吊针的那只手故作姿态地撩了下垂在额前的头发，其实偷偷抹了一下眼睛。
“说什么傻话——明明是‘材骏’！”樱花星王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可是刚出道就打破GII春季英里锦标赛记录的马娘啊！”
“啊……”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Material抬起头仰望着樱花星王，似乎渴求着新的启示。
“而且……明明受伤了那么多次，伤得那么重，你却还在奔跑啊！”而不是像我一样。
“即使是不擅长的距离，你也从不逃避，认真而堂堂正正地参加了！——难道这些还不足以称你为‘材骏’吗？！”所以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不要觉得自己毫无用处，不要把自己看得如此渺小，不然，又让真心支持与关爱你的人如何自处呢。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的！”
于无声的空气中，首先响起的是低微的啜泣。
“对不起……对不起——不，我知道了……我终于明白了啊……”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抑或是包含其他情绪的泪水从Material脸上流下，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你所说的话，我永远铭记在心。”她牵起了樱花星王的手，轻吻她的手背。
“希望，今后你再次看到我，是在我获得英里重赏赛冠军后，被记者采访的电视转播中。”Material委婉地与樱花星王道别，然后，翻出来一张小纸条交到她手里，“这是我的银行卡号和密码，不知道里面的钱够不够付这次的医药费——虽然比赛的大部分收入都被那个男人尽数收走了，但我自从成年开户后，就会做些不让他发现的小动作，零零散散地存了点钱。”
不用你担心，我会帮你付的——樱花星王的心是这么想的，但绝不说出口，只是郑重其事地接过对方的纸条。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联系我。”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应对的。”
“……这样啊。”樱花星王已站在病房门口，望着慢慢放下病床靠背，准备继续睡觉的故人，“那么，请多珍重。”然后，她轻轻关上了门，没发出一点声音。
呼啸了一天的风雪终于在在静谧的黑色幕布下停止了肆虐。被月亮守候的少女，睡了今年以来最舒服的觉，迎接她的，将是明日熹微的晨光。
圣诞节后，什么东西将要从她的心灵之蛋中破壳而出。
【本篇是喜悦的加更（详见昨天动态）
希望Material的个人回让你看得满意，我今天晚上几乎所有想说的都饱含激情地写在了这篇文章里。
最近两周封校，我也是因祸得福补了些番。目前看完了《歌剧少女！！》和《凡尔赛玫瑰》，接下来估计还要封一段时间，下一部要补的是《少女革命》。看这些番带来的是体验感和新思考，我会把一些有益的内容活用于本篇的更新中。
另外一个彩蛋（算是吧），文中提到的Paul医生，是我虚构的，但其实可以当作我，因为我的法语名是Pauline，而Paul正好是它对应的阳性形式。
关于这个法国医生，来自【赛马娘】【同人】鲁道夫象征青梅竹马兼伴侣的记事（4.15） - 哔哩哔哩 (bilibili.com)这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