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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二)

2022-11-07 01:13 作者:楠翛  | 我要投稿

楼下我发现大狼犬和四季鹿呆在一起,他们正齐排慢悠悠地走着,眼睛片刻不离彼此。四季鹿的脸泛着红晕,轻轻呢喃了句什么,害羞地抬了抬鼻尖。大狼犬察觉到了,靠近过去,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温柔地回应着她。

街道上的阳光亦是闲散,拂过叶间的风带来了草木的香。四季鹿忽然又调皮地跳开,开心地笑着,不时与大狼犬打闹,仿佛与大狼犬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时光。

很久后的我,也明白了“韶华好,行乐何妨,不羡仙乡”。

四季鹿忽然看到了我,便离开了他们两人的世界。热情地打招呼道:“是今早做客的那只白伊布耶,下午好啊。”

“四季鹿姐姐好。”我礼貌回答道。

“你哥哥没陪着你吗?”四季鹿四处望了望。

“哥哥?白伊没有哥哥呐。”

“那那只雷布是?”四季鹿问。

“雷布就是雷布。”我不暇思索地说,觉得应当是这样的。

“那也不能让一只小伊布乱跑啊。”四季鹿伸爪揉了揉我的脑袋,叹气道。

“但是,白伊要自己行动。”我扬起爪子。

“哈哈,你好可爱呀。”

“四季鹿姐姐,白伊能问你些问题吗?”我说。

“是有关`白雨´的吧?那可不行。这有这的规矩的。”四季鹿眨了眨她乌黑的眼睛。

“是,是用情报交换情报吗?”

“是的。”四季鹿肯定道。

“可白伊什么都不知道嘛。”我嘀咕说。

“没关系呐,要不你来我家做客。我慢慢跟你讲些镇上大家都知道事,这些是可以的哦。”四季鹿歪头说道。

“啊,明明早上才去过了。”我说,其实是我不喜欢老头,也不喜欢菊花,它没有香味,凋谢时更有股异味、还很难看。它的颜色也不喜欢。

“性质可不一样哦,我请你去我房间聊,女孩子房间可不会让人随便进的。”四季鹿说,指了指大狼犬“包括他,哼。”

大狼犬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

“好,一言为定嗷。”

 

四季鹿带着我,又回到了那栽满菊花的院子。绕到了左边的屋子前,四季鹿推开木门,让我看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角落的木床上铺着浅灰色的被褥,一看就感觉好软好软,一格一格错落排布的书柜,铜边的全身镜,还要那不知从何而来、渗满房间的花香。

忽然四季鹿从身后将我抱住,用脸颊使劲地蹭了蹭我,说:“毛茸茸的可真是太可爱了,你好好骗呀,说两句就被骗到别人家了呀。”

“唔啊!”我挣扎着从四季鹿怀里逃开,警惕地盯着她。后面想想都到这地步了,四季鹿想要抓自己,这番动作也是徒劳吧。

“好了,不逗你啦。”四季鹿拉开了窗帘,下午温柔的阳光便涌入了房间。她让我坐在那张小小的圆桌旁,沏了两杯茶。看着茶杯上漂着氤氲,我闻道了一股很好闻的清香,吹凉后浅浅喝了一口,却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苦涩的味道。

“怎么样?”四季鹿问。

“不好喝。”我如实回答道。

“嗯。”

“那四季鹿姐姐,可以开始讲了吗?”我问道,因为我始终惦记着这件事。雷布还在等我的消息呢,想到我消息收获颇丰,雷布表扬自己的场景,心中就美滋滋的。

“你要了解白雨做什么呢?”四季鹿反问道。

“因为……白伊和雷布来到这就是为了了解它嘛。”

“那也是雷布的想法,你是陪他来的。对于白雨你得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吗?你又真的了解雷布的想法吗?”四季鹿深棕色的眼睛牢牢看着自己。

“白伊没有什么想法。雷布的话……”我摇摇头说,想到自己或许真的不了解雷布,尽管他是我出生时见到的第一只布。他总是很少对自己说些什么,我也看不透他的心中所想。我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白伊才不会说有关雷布的事呢!”

“但就像茶不适合现在的你一样,其实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将一段沉重的历史,讲给一只小伊布听。”

“可是白伊很喜欢听故事,就讲给白伊听嘛。”

“好,那我们就换种方式讲。”四季鹿往我的茶杯里添了些奶,让我再尝尝。我喝一口,奶味和茶香的中和的味道很特别,滋出了苦味只留余香。

“好喝很多诶。”我开心地说。

“故事从一只冰布讲起,他是白雨王朝的国君,名字叫白雨尚尘,整个白雨的盛世也因他而起。白雨的盛世自然不用说,北至雪峰连绵的圣雪岭,南到四季常青的妖精之森,东达寸草不生的凤灼之地,西抵海上浮城的希瓦德尼,四境之内,无兽不朝。冰布出生在伊布家族的名门中,当时时局十分混乱。”

“相传在一天,冰布的家府遇到了叛乱军队的袭击,对方来势汹汹,冰布家中的守卫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击败了。一把大火在冰布的家府中烧了整整两天,除了冰布和一只叶布,无人幸免。他们一路逃到北方,重组了自己的军队,这里要提一下那只叶布,他便是后来白雨的国师,精通奇门遁甲,占卦历算,占卜星象,最主要是科技的研发,不仅是战术的精明,武器的先进更让军队战无不胜,逐渐攻克了如今地图上所有的地方,这便是白雨的起源,广为人知的故事。”

“还有呢,还有呢?”我如饥似渴地问。

“别急,其余的可就要换了哦。”四季鹿微笑着说,故意卖关子“其实我还能讲点关于冰布和叶布之间的事的。”

“那姐姐想知道白伊的什么事,白伊就告诉你呗。”

“那好,你和雷布是怎么认识的啊?”四季鹿满意地点点头。

“我出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雷布,在来这里的路上破的壳。”我说。

“你有没有看到雷布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又或是什么带图案的物品啊?”

“没有!再问雷布的事我可就生气了。”我双爪交叉架在胸前,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好,那你出生到现在,有没有过一些好像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呢?”四季鹿接着追问。

“嗯呣,没有诶。”我仔细想了想,“问完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四季鹿竖起一根爪指。

“四季鹿姐姐,你问太多了吧。”我抱怨道。

“毕竟我要告诉你的,是属于我的回忆,很珍贵的哦。”

四季鹿说完,在我的眼里她身上飘出了一个橘色的光球,顿时让我警觉了几分。

“你是里若龙尼,那个吃谎言的女孩呢?”

“不是,白伊就是白伊。”我眨了眨灰紫色的眼睛,坚定的回答道。我回忆起了雷布说的话。

“好吧。”四季鹿叹了口气说。

“怎么了?”我看到四季鹿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可能你是一个局外人吧。”四季鹿说,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喝了口茶“接下来给你讲冰布和叶布的事吧。”

“叶布的名字叫竹鸣,世人的评价其可以用一个字概况——‘妖’,最初是白雨家,也就是冰布家的族人从森林捕捉的一只野兽。”

“什么是野兽?”我忍不住打断道,今早在萌芽鹿口中听到,还没来得及问雷布呢。

“是在自然环境中以最原始的姿态,凭生存本能活着的宝可梦。出了伏灵镇,面前那片森林便是它们的领地。”四季鹿平静的回答道,“叶布有着双金绿色的眼睛,一身米色的皮毛泛着温润的玉泽,翠绿的耳尖和尾巴,其仙姿玉貌的外表,初见便惊艳了白雨家上下的伊布。因其温顺的性格,起初还只是将叶布锁在一间房中,但仅仅两个月后忽然发现叶布变得能识字能吐人言。这在当时是不可思议的事,野兽就是野兽与文明无缘,家主也便是冰布的父亲把叶布用铁链锁住四肢,关在了牢中。白雨家中的人经过讨论,确信叶布为‘妖’,此时举家欢喜,因为妖血可以治百病。”

“自从叶布竹鸣的血治好了冰布白雨尚尘的病后,白雨家中便定期有人来取叶布的血,去作药引销售出去。但不知何时,冰布和叶布交了好友,每当星星爬上夜空,他们隔着厚厚的栅栏聊天,冰布会为叶布送食物送书卷,打通守卫的关系,让竹鸣过的好一些。久而久之,又喜欢上了彼此,白雨尚尘知道自己吃的药是叶布的血后,便开始拒绝服药。而他在学府中的成绩很平庸,各方各面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差劲,也是让家主很失望的儿子,当家主发现冰布与叶布的交往后,便将冰布锁在屋内禁闭。”

“这期间家府便受到了袭击,听闻妖血的叛军将白雨家层层包围。冰布不顾一切的冲到牢前,背起叶布开始逃跑,两布在竹林中,借叶布设下的八卦阵困住叛军,得以脱身。叶布因为常年被沉重的铁链拴住四肢,四肢变得软弱无力,冰布便背着叶布从四季常青的南方,一路逃到了大雪纷飞的北方。”

“故事讲完了……”四季鹿深吸了一口气,深棕色的眼睛变得深邃。“在不毂琅阁有一本白雨尚尘的手记写道,监牢里四面矗立着口叼铁链的神兽石像,沉重的铁链拴住了叶布的四肢,叶布微微一动,拖拽铁链的声音连连作响,隔着牢门,他被取血的伤口狰狞触目。”

我感觉脑子晕晕的,感觉太多信息需要整理了,感觉好饿,就悄悄吃掉了那颗橘色的光球,湿湿糯糯的,像水放多的米饭,很不好受。四季鹿愣了愣,说时间不早了,送我回旅店。

太阳开始西斜,残阳将街道渲染的一片橘黄,像古书上泛黄的纸张。那残余的温度也渐渐压不住凉风,寒意将我从思考中惊醒,打了个寒颤。我和四季鹿并肩走在回旅店的路上,一言不发。

我知道有很多事,四季鹿都是一笔带过。我想问我们和野兽都为宝可梦,但为何野兽能说话,能和我们一样思考便是不能的事?叶布竹鸣与我们又同为宝可梦,他的血怎么会能治病?不管能与否,做出囚禁取血的事,这样的文明,又和野兽有什么差别呢?但四季鹿似乎想让我有更多的思考。

真可惜,能明白过来的只有冰布一人,白雨的昌盛与发展下,有这么一段伤心的前因后果吧。冰布白雨尚尘究竟是一只怎么样的布呢?感觉好多事在自己眼前蒙了层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白伊还想知道更多的事。”我抬头对四季鹿说。

“好啊。”四季鹿微笑说,“这是一个跨越时空的长廊,可以一窥世界的真相。”

回到旅店后,四季鹿就又去找大狼犬去了,而我又在桌旁碰见了那两只超能妙喵,雄性的那只正喝着咖啡,打量着我。

“你好啊,小家伙,要交换些情报吗?”雄性的超能妙喵直入正题说。

“不了,白伊目前没有什么想交换的。”我摇摇头说。

“那就简单交换个名字吧,我的名字叫休,她是帕蒂,是最近来的旅行者。”

“名字?”

“嗯,平时我们会直呼对方的宝可梦名字,但也难免会遇到相同的宝可梦,这时我们会拿名字区分。”休说,“而且交换名字也是交朋友的第一步哦!”

“白伊还没有名字。”

“那真可惜,当你有名字的时候,可以回来告诉我哦。”休平静地说,似乎很有耐心。我能感觉到他正盘算着什么,但我猜不透。

上楼时我听到了土狼犬的声音,他说:“有没有可能,你和一个刚出生的小伊布交易得有来有回的,能力有待提高啊。”

然后就是四季鹿的抱怨声。

回到房间,我给雷布讲了从四季鹿那打听的事,我讲的没有想象中的好,讲着发现有地方漏了,便又回去补充,感触深的又忍不住重复讲,中间还穿插了很多自己的想法。但雷布很有耐心的听完了,我便觉得很开心。

睡前我蹭了蹭雷布,雷布知道我撒娇必有企图,他问我。

“怎么了?”

“白伊有名字吗?白伊想要一个名字。”

“当然有,名字叫安可。”雷布轻声说。

“安可?是什么意思啊。”我开心道,我喜欢这个名字,它的发音犹如跳动的音符。

“在古语中代表生命的水晶,也有生命的意思。”雷布揉了揉我的脑袋和耳朵,看着我的眼睛回答道。

生命……我琢磨着这个词,直到睡着。梦中我见到了一只蓝色的宝可梦,应该是冰伊布,我记得书上描绘其的特征。但这只冰布宝石蓝的眼睛如星海般深邃、似寒潭般冷峻,头上璀璨的冰冠,面容与举止间透露着气宇不凡与威严,让人做不到对其视而不见。

白雨尚尘,我念出这个名字,在我的眼前完全模糊前,他与我四目相对。白雨尚尘——这位曾威镇四海的皇帝微微张嘴说了些什么,但我什么都听不见。

第二天的清晨,我一如既往的被雷布叫醒,带着好大的床气洗漱、吃早餐,又一次前往九尾的家。

雷布看见我恹恹欲睡的样子,说:“我哪天不在你身边了,你还能按时起床吗?”

“嗯嗯,当然可以。”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回答道。雷布他轻轻的笑了笑,不像是在嘲笑我。

很可惜,在九尾的别墅前,依旧没有人来开门。我和雷布说起我昨天看到院子里有一只冰六尾的事。我清晰的记得她宝石蓝的眼睛,和雪白泛蓝的毛,缄默无声的特别。

“是吗?”雷布眨眨眼,询问道,语气很平淡,但很明显知道些什么。他沉默便是不想告诉自己,可真气人。

但在离开的路上,雷布带着我走了一条别的路,来到了小镇的边缘。此时太阳已经从远处升起,照在了无边无际的青山与树林间,早晨的岚雾已经很稀薄了,可以看见泛蓝的远山。我知道不毂琅阁就隐匿在其中,但我们无法通过,九尾是探索这里的领路人,需要他来带路。

我们坐在山坡上,看山林常静,微风不乱。雷布伸出爪指在面前划了一条线,他说:“越过那条线后,便不会再有山村、旅店、酒家。我们文明的势力不能越线涉足野兽们的区域,野兽亦不会越线袭击文明下的我们,彼此以自己的生存方式生活,互不相犯。而我们一旦越线,就必须遵守野兽们的生存法则。”

“安可如果进去被它们抓到了,就会被吃掉的哦。”雷布说。

“虽然很危险,可是我们的目的地在里面啊。”我说,可是又有些害怕,“分明大家都是宝可梦,为什么就不能彼此友好一点呢?”

“因为我们给与彼此的危险感同样是相对的,我们害怕它们,它们也害怕我们。”雷布揉了揉我的脑袋,“它们只是凭借着最原始的本能生存,捕食属于自己的猎物。”

“安可还记得今早和的树果汁吗?文明下的我们可以把树果加工成果汁储藏,可以建造遮风挡雨的屋子,也可以制造比它们爪子更加锋利的剑。如果我们集结军队进攻,它们只会摧枯拉朽地失去家园。”

“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后,便有了这条线,带来两边的和平。”

“文明呐……”

“嗯,文明。”雷布说完后闭上眼,微风吹动他身上的毛。

我也安静下来,细细琢磨这两个字,感觉这两个字,是一段无比遥远的距离。这里无人能回答,只能听闻风穿过枝梢野草微微的声响,拂过心间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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