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咖啡馆

　　2002年的盛夏的某日。我走到一条街上。那条街我好熟悉，上一次来好像是还冬天。 　　昨晚我的BP机突然在我要睡觉的时候响起。上面显示着“XXX街十二点见面”的字样。我不知道是谁，或许是些闲人吧。我又惹谁了？ 　　我好像还记得这条街，虽然不常来……低矮的楼…窗户从我记忆里的绿色的木制窗户变成了银白色的铝合金窗户，记忆中陪我来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吗？ 　　那是……平子？眼前这个高挑肥胖、长的一身灰毛、还穿着当初我们初中的校服的犬兽人，长得真像平子。 　　现在？好像真十二点了吧，寻呼机上显示的是十一点四十七。那面前的估计就是给我发短信的家伙了。我就凑到他前面问：“抱歉我问一下啊，你是那个昨天晚上给我发短信的人吗？” 　　对方点点头，我确定他一定就是平子了。 　　“你既然不说话，那你找我来到底干什么来了？”我当时就问他。但对方没有回应，只是拿出一叠纸，上面写着“最近过得还好吧”。 　　“啊？还行吧。” 　　他把那叠纸翻了一页，那页写的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我突然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些什么了。于是我跟他说：“那个……我知道罗全洞那片有个新开的“卫星”咖啡馆，要不咱去那儿坐坐？” 　　对方摇摇头。又翻了一页纸，写道：“那女的去年死在莫斯科经互会大楼了，我不想看到任何与苏联有关的东西。”所谓“那女的”就是平子的妈，她与平子爸离婚以后，几乎把平子放养了 直到最后还把平子抛弃，再嫁给了一个苏联男人。 　　我们现在就坐在那家咖啡馆里。平子也终于肯说话了。 　　“忠胜……那家伙……怎么了。”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有人说他……” 　　我这是第一次听他说话。他声音就像他人一样，特别的低沉。但也不一样，你只听他的声音是想象不出来他的肥胖的。 　　“谁啊，大翔啊，死了。”我平淡地回答了他。没想到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对方目瞪口呆。 　　他轻轻抿了一口。“我不明白，那逼对你有什么好的。” 　　我回答他：“我也不知道。”我将我那杯一饮而尽。“可能就是在一起时间太长了吧。我和翔哥在一起……”说到这里平子眼睛里已经表现出了一万个不愿意了。“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坏。”我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在我被他侵犯以后。 　　“不过他在我们最痛苦的时候，替我挡了一刀。”于是我把赵真的事告诉了他。“没想到……我还以为张翔就……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其实都可以理解。赵真其实就是想找个出气筒罢了，只不过他恰好找到了他曾经的出气筒、我的朋友罢了。” 　　“摆明你的立场，胜子。”洋平对我讲。“不必去理解所有人，也没有必要让所有人喜欢你。”　 　　我沉思良久。 　　我喊来老板买单，可是迎来的服务员推了推眼镜，叫来前台，大喊“啊，胜子！？”原来是小江和大海，跟现在在莫斯科的小桥走的最近的那两位。我和他俩寒暄了几句，他们就免了我们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