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112）
——那是谁？是谁？是谁？——
“发现敌情！全体准备迎战！”穿绿色校服的临时队长发出短促的急喊，尽力压抑的紧张还是在车厢内弥漫。内里步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没有被这焦躁的情绪感染，部分是因为田边美弥始终与她形影不离。两人低下腰离开刚停稳的特殊车辆，看到公路旁有一处山体侧面的凹地。队长在奔向凹地的途中示意她们和另外两个刀使，准备倚山建立防御线。
跨过最后一点路程，步喘着气回头往路上观望。她们乘坐的先导车原地不动，队尾的后卫车前出并卸下STT队员，居中受保护的运输车则停到被防御线遮蔽的区域。“是冲着那车熔渣来的吗？”她小声向美弥询问，后者擦了一把冷汗，压着嗓子说：“怎么看都是吧。类似的袭击刚通报了几起，今天终于叫我们撞上了！”队长回头提醒两人：“是祸躲不过，拿出你们最大的勇气来！”她随即高声下令：“刀使队，全体拔刀！”
清脆的刀声响成一片又即刻消失，步从面前的刀身上略微抬高视线，对看不见月光的夜色感到纳闷。她又前后左右小幅观望一遍，只能确认树木茂密的山体轮廓，公路上则接近一团漆黑。所有车辆关闭引擎和车灯后，防御区内几乎万籁俱寂，唯有草虫规律的鸣声和不时开嗓的夜鸟提醒黑暗中的人们，岐阜县的小小一隅仍在现实世界当中。
——STT应该呼叫后援了吧？步借着警戒的间隙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第一次执行没有绫小路学姐在身边的任务，她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既担忧又憧憬。按照以前的发挥，能有合格甚至超出期待的表现就好了，但步更看重保护朋友并从战斗中幸存。尽管现场的人数不算稀少，步还是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寂寥，似乎是因为理解了没有外力能保证她们的安全这一事实。只要有一只隐犬在旁边，就能大大增强她的信心，可惜这不可能——全国的刀犬使都在参加或准备更重要的勤务，押运熔渣这样的二线工作交给步这伙年轻的独刀使，本来是合情合理的。只是今晚，步有一种被赶上一线的无奈感。
女孩的胡思乱想瞬间被现实的突变打断。她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小心地望向队长发出警告的方位，听见黑暗中有烦人的密集摩擦声越来越大。好像几十根粉笔用力擦在黑板上的噪音达到顶点的同时，黑云也约好了似的挪到一边，将月亮完整地暴露出来。惨然的月光下，两条各长20多米的蜈蚣状生物迅速切过公路的弯角，分节的黑色躯壳上闪烁着迷乱的橙光。骤然间两道光柱汇于一处，将荒魂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刀使们眼前，这是两辆护卫车顶部的探照灯。车后的特警抢先对一个敌人开火，用特种子弹的风暴暂时将之阻遏，另一只巨怪则宛如脱轨的列车，全速向5名少女所在的防线撞来——
队长按照规程发出了“散开再接敌”的命令，不过所有人都已反射式地开始动作。步念头一到向后上方高高跃起，眼看着百手形荒魂张开的四条颚骨砸进地面，向两侧伸开的板状头骨在尘眼中狠命摇晃。锐利的风声引起了她的警觉，抬眼一望，荒魂竟逆向弓起身体将尾巴翘起再放平，剪刀状的尾尖直冲步的脑门刺来。少女情急之中发动超短距的迅移，留在空中的残影被剪刀尾拦腰切断，本体则轻巧地落地。步顾不上庆幸，斜着连蹭十几步躲过荒魂猛烈前突的头，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接近了美弥。情急之下，她向正好瞟来一眼的好友递了个眼色，两人便按照习惯的组合队形袭向荒魂攻击后露出的破绽。
这绝不是一场有利的战斗——砍了荒魂无用的几刀后，步得出了这一不祥的结论。其他人似乎看法相同，但队长继续硬着头皮发布命令，美弥等人也坚持着收效不大的攻击。眼前之敌比以前的同类更加敏捷，把握攻防时机更巧妙，甚至说它习得了荒魂的武术也不为过，如果真的有这种技艺的话。步配合着队友们的走位伺机发起突击，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回避怪兽的攻击上，不单体意两力快速消耗，感到吃瘪的心情也影响了精神集中。几十合打下来，小队的战绩不过是砍断了4条腿，一人还分不到1条。剩下近百条腿的荒魂倒一副越战越勇的架势，几次将另外两人撞开，飞掠的尾巴还擦中过队长。
尚未挨打并不意味着步和美弥可以掉以轻心，她们很清楚在人手不足的战斗中受伤失去活动能力有多危险。凭借美弥在后吸引注意力，步飞身前滚晃过荒魂的攻击肢，贴着它的侧腹深深划进一刀，带下两条分节的腿和一团熔渣。她以蹲姿立起，却见荒魂的铲子头挥向美弥的对侧，将一名镰府刀使击飞，也打消了步心头刚涌出的暗喜。一声闷响，步忙分出目光一看，靠近公路停放的后卫车被另一头荒魂顶翻，先导车后的警员开火接应队友逃离。她又听美弥惊叫一声，发现后者正侧身闪过一道纤细的橙色液柱。回头一看，步的脸色瞬时变青——第三只巨型蜈蚣贴着山脚封住了刀使们的后路，小半截身体还在崖下晃荡。它的头跟前两只不一样，黑色硬骨较少而骨间充满熔渣，鼓鼓囊囊像一只南瓜。
步没有一丝余裕为它的滑稽发笑。她已经确认刚才被打飞的同伴破了写，没力气站起来。第一只荒魂高抬起头，准备对先导车边上不停射击的特祭队员发动最后一击。背后的荒魂不急于进攻，但无法预测下一发压射会在何时狙击谁。感觉特别漫长的交战实则为时短暂，短到根本看不见援兵到来的迹象。对以往实战纪录的学习告诉步，情形还没有完全绝望，可当下的实况离全面败北大概只差几个呼吸。要是自己剑术段位更高，要是有S装备，要是有隐犬……种种乱想快要挤爆步的脑壳，归结为一点就是想要更强大的力量。看不到希望的她无声地呐喊：不管是谁，快来增援我们吧！
下一个瞬间，时间仿佛停止流逝，每个人都无暇旁观，却又像对某物的出现屏息以待。也许只有步看清了它的登场——从她们来的方向，一个不够耀眼的亮点划着弧线徐徐升高，好似倒向天际飞行的流星。从这个光点上分离出一个物体，以斜向下的轨迹落回地面，速度更快且更为明亮夺目。步的双眼被它牢牢吸住，跟着从空中一路看到紧贴地面，终于看懂那光是御刀的锋刃在砍破夜空。随着那光源迅猛地撞击荒魂头颈处的硬壳，铮然泠然的声响让步突然确信，她想要逃脱困境的急中许愿快要实现了。
巨大的怪虫吃到痛击，缩起身躯高抬脑袋不住痉挛。一个人影从它露出的地面闪过，依稀可见身着的白衣红裙。她刚冲到怪物的左翼就高速折转，灵巧地钻进腹侧，刀光从两节体躯的接缝处向上闪出。与此同时，人影只在荒魂背部轻捷地踩了一下，就消失在目标的另一侧。步暗中赞叹这人灵动的走位和精准的用刀，忽听背后一声轰响，回头一看更加吃惊——伺机打她们黑枪的变种荒魂好像被重击砸在头上，整个身体翻了过来，上百条腿胡乱划动。一只金黄毛色的健壮秋田犬稍微拉开距离，又瞅准机会扑到荒魂肚皮上。看来刚才那声音的合理解释，只有这只隐犬从半空直落砸中荒魂一个而已。
与刀使小队接战的荒魂试图故技重施，耸起背挺着剪刀尾刺向被它自己挡住的刀使。后者的反应却快一拍，迎着来袭的长刀状物从其下的尾节处掠过，残影过处裂开一个大创口。她顺势轻轻落地，一段迅移来到步的面前，开口的腔调却没有刚才的动作那般洒脱：“哪位是现场负责指挥的？各位当中确实还有战斗力的有几人？”
一股冲动涌向步的脑门，她想立刻回答，但马上想到自己的身份，话到嘴边舌头僵住。“我就是小队长——”来自平城的小队长勉强地应答，却被发问者急切的声音盖过：“好吧这也不急。请各位跟着我先把这只被削弱的荒魂除掉，期间十兵卫负责拖住最后面那条，然后我们再把最外侧那只搞定，最后……总之我们先上吧！”绿衣女孩怀疑地对已经转过身的她发问：“你是美浓关的人吧？你到底是谁？”
“卫藤可奈美，是个刀使！”褐色短发在暗沉的背景中甩动，女孩回望的眼神既坚定又平静，好像她即将奔赴的不是决定生死的恶斗，只是稀松平常的练习。步的视线无法离开她的背影，但觉一份热情从惊讶的底部迅速上升，一直流到每一个手指。她长出一口气握紧战刀，踩着那人背后模糊的阴影跟了上去，信心随着步伐跃动不已。
下期预告：胜利后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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