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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航线同人甜文】阿黛尔告白纪:时空旅人非过客

2023-05-31 21:37 作者:祁门大营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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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不易,您的三连就是我的力量之源٩(๑•ㅂ•)۶ 

敬请欣赏,绝对甜文!(„ಡωಡ„)  




        一个阴沉的傍晚,薄雾从人的头发上簌簌飘过。

 

        染成红色的汗水沁透了里衣,沿破洞边缘流下,淌到卷起的衣角处消失不见。脚步被本能驱动着,一下轻一下重,下面的地砖仿佛有某种吸力,让身上的力气不断由脚板流失在地里。胸腹间的痛觉好似麻痹了,耳朵里的喘息声像是来自另一个人,只有在看到那股不断冒出的鲜血的时候,我才蓦然惊觉,这副奄奄一息的身体原来属于自己。

 

        出血不是黑色,说明没打中肝脏;自己还能出声,表示肺也没事。这点发现让我又点燃了希望,意识一个激灵,随即便是天昏地暗的剧痛。借着宝贵的清醒,我总算想起了自己正在赶往的地方——租界里最近的那家诊所。

 

        身后突然远远地轰隆一声,爆炸震得附近的鸽子一片扑腾。我绷紧了耳朵,确认奔跑声、警笛声都乱哄哄地往诡雷的位置涌去,而那盏诊所特有的黄色顶灯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这段五十米的街道真是漫长。我不断地提醒自己,快了,快了,很快就到了。

 

 

 

        在这个充满了司空见惯的阴霾的傍晚,位于法租界边缘的一家平常的诊所,正在卷入一场不平常的风波。诊所名为“德亚”,此时已大门紧密,里面并无嘈杂,隐约只有一串窸窣的脚步声,大抵是医生正在准备歇业。

 

        一阵砰砰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诊所唯一的主人刚刚打开门,额头冷不防被顶上了一支枪。持枪的不是别人;看到一张外国女孩的面孔,我意外了片刻,然后举起了怀里那把蛇牌撸子。

 

        少女医生震惊地捂住嘴,天蓝色的眼瞳迸射出不可言说的光彩。她毫不犹豫地将我搀扶进门,又看了看门外左右,没有可疑的人,随即关门上锁。

 

        我还没放下手枪,低声说:“别害怕,我是锄奸队的,不伤害普通平民……大夫您听得懂中文吧?求您帮我看一下。”

 

        她看看我的伤口,又看看我苍白的脸颊,目光里竟涌出一片心疼的水雾。不顾血迹沾到身上,她把我扶到床边,戴上手套,麻利地剪开衣服清洗伤口。

 

        “刚才那阵闹哄哄的是你的杰作吗?”她开口问我,声音像只刚出笼的小百灵。

 

        “大夫,我是被日本人打的这一枪……这里是中国的土地,您是在这儿谋生的,总不能不管吧?”

 

        我费力地睁着眼睛回答,忽然发现一支针管插在了伤口附近。来不及拦住她,我只能问一句:“这是什么药?”

 

        “你管这是什么药啊!我管你是被谁打的枪!”

 

        她突然压低嗓子冲我吼道,满含悲愤的眼神直逼到我面前。

 

        “谁管你是怎么受伤的……谁允许你擅自伤成这副惨样啊!”

 

        她的声音不知为何颤抖得厉害,已然带上了哭腔。我呆呆地被她抓住肩膀,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精致面容,想不出如何安慰,心里却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还没等我理清这条思绪,此时外边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开门!快点开门!巡捕房的!”

 

        我反射性地握住了蛇牌撸子。她眉头一皱,劈手夺过手枪塞进我的口袋里,语速飞快地轻声说道:“先别慌,我确认过你没有留下血迹,赶快躲到走廊最里边的病房里!快点!”说着她脱下沾血的白大褂扎在我腰间,避免血水滴到地上。

 

        待走廊尽头关门声落,少女医生深吸了口气,套上一块毛衣前去应门。开门一看,好几个人站在门口,不仅有腰挎枪套的巡捕,还有三个提着南部十四年的黑帽人,那眼神阴恻恻的让她一看就不舒服。

 

        “几位捞总,泥们打晚上的有何贵干啊?”她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招呼道。

 

        巡捕和特务们一齐盯着她,发现是位外国人,咄咄逼人的目光瞬间软了几分。其中一个巡捕结巴着问道:“为……为什么开门这么慢?”

 

        “刚刚在消毒。今天下午有个麻风病人四了。”少女医生镇定地回答。

 

        几个人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她视若无睹,淡淡地补充道:“才消完毒,没事了。”

 

        一个像是小头目的特务站在门口,指着昏暗的诊所朝另二人吩咐道:“你们跟着这几个兄弟进去搜搜。”说的是怪腔怪调的汉语。

 

        两个底层特务大惊失色:“啊?我们进去?”

 

        小头目不满地扫了他俩一眼:“没听这位洋医生说嘛,都消过毒了。”说罢便跟在其他人后面战战兢兢地走进了诊所。那些巡捕在前厅转了一圈便匆忙回到门口,谁也不肯进走廊,其中一个小声欷歔道:“刚才那人不知干了什么大事,被日本人追得像兔子一样……”

 

        三个特务缩头缩脑地在走廊上张望。小头目指了指对面那半条走廊,不太放心地问道:“那边还有人吗?”

 

        “没了。”她脱口而出,转身就要带这些人出去。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隐约传来一声呻吟,特务们对视一眼,掏出手枪就走了过去。她心中警铃大作,明白是自己救下的人吃痛不住,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三个特务步步靠近藏人的房间,上手就去拧门,发现锁紧了,转身问道:“这间房里是什么?打开。”

 

        少女医生急忙抓过一瓶消毒液,小跑过来:“这就是四了的麻风病人住的房间。”

 

        特务们瞬间迟疑了。一个特务捏着鼻子后退两步,被另一个吐槽:“捂什么?至于吗?都消过毒了。”仍是有些走调的汉语。

 

        捏着鼻子的特务小声说:“还是小心为上,性命攸关啊!”

 

        特务小头目低头思考了片刻,又看了看医生,径直将手又伸向了门把手。她赶紧拦住,先在把手上撒了些消毒液,再从兜里摸出一副橡胶手套递过去,然后很严肃地说道:“请你先戴上手套。按卫生局通知,麻风病例处理完毕后必须重新申请卫生检验,得到许可后才能解除隔离,重新营业的。这个事情马虎不得,有什么闪失老总您自己倒霉,我这小诊所可担待不起啊!”边说边有意露出自己衣袖上别着的徽章。

 

        特务们看到她袖子上那寒光闪闪的万字符号,吓得齐齐缩了回去。没人再敢打搅这位盟国医生,几个人点头哈腰地走出诊所,一溜烟就跑了,而巡捕也早已离开。

 

        确认过没人再来打扰,她赶紧重新锁上大门,拿起两把镊子冲进刚才的房间。我正对着伤口不知从何下手,就见她直奔过来,一手用镊子撑开伤口,一手夹住弹头往外就拔。只听当啷一声,一颗通红的金属掉在托盘里。

 

        我疼得快要虚脱了。她熟练地消完毒,扶着我躺平在床上,顺手替我拉好被子,正要起身,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凑到我面前。

 

        “谢谢……唔……”我以为她想听感谢,结果一开口就被她捂住了。

 

        “不用你谢。我想说的是这个——嘿!”

 

        她狡黠一笑,一把揭掉了我唇边的两横假胡子。我吃惊地张着嘴,眼神有些发直。

 

        “别担心,乖乖睡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轻轻拂过我的眼眶,语调温柔得如同我新婚的小娇妻。

 

 

 

        第二天清晨,在床头守了一夜的少女揉着眼睛走出诊所大门。凉风迎面吹来,她一边整理着有些翻卷的毛衣衣领,一边若无其事地走进诊所附近的小巷。

 

        不远处忽然转过一个报童,高声大喊:“号外号外,长沙大捷,歼灭日军两万有余!”人群呼啦啦地涌上去抢购报纸,旁边的早点摊贩也精明地大声吆喝:“庆祝长沙大捷,小号亏本大酬宾喽!”

 

        她绕开人群来到早点摊前,加了点钱要了一份加量的馄饨。老板又送了她这位老顾客两个生煎包,她腼腆地道声谢,顺势检查了一遍周围环境,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带着早点回到自己的诊所。其实她平素吃得很少,这份早点是为病房里的我点的。

 

        此时我正倚在墙壁上眺望窗外,默念着至今为止的种种。

 

        区委机关连同电台昨被日军破获,原因可能是那种新式的无线电测向车。当时我正在向书记汇报工作,突然发现大群特务冲向门口,书记逼着我立即跳窗逃走,自己带人断后,但我并没跑远,因为我知道如果只顾自己溜走,光靠机关人员根本来不及销毁电台和密码本。于是我在50米的距离上和敌人对打起来,直到据点楼里火光冲天,又有好几个倒在我的枪下,结果特务们凶性大发,不顾一切地朝我追杀过来。我转身奔跑前的最后一刻看见,书记的尸体从二楼窗台轰然摔落。

 

        昨天我穿着风衣,与敌人距离不近,街上又起了雾,因此对方看不清我的脸,也就是说我还没有暴露。风衣被诡雷炸得粉碎,血迹也没弄到路上,所以对德亚诊所的搜查才那么敷衍,也不至于连累到这位好心的医生。然而我本是受区委书记直接领导,现在成了无根浮萍,根据保密安排,只有伍豪同志通过潘部长发出的密语才能联系上我了。

 

        这样惊心动魄的经历早已是家常便饭。1939年下半年,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相持阶段,东部沿海几乎尽失的中国陷入举步维艰的困境;但日本国小、兵缺、财弱,在一年多的战争中损失惨重,既无力一举攻陷重庆,又难以镇压我敌后力量,于是政治诱降成为日本打破“中国事变”僵局的唯一手段。阿部政府不惜血本勾引汪伪汉奸集团,目前已取得显著进展,而长沙大捷更加剧了日本对此事的紧迫感。据线人情报,日汪协议将在近期完成谈判并签署,军统正千方百计地刺探所谓《日汪密约》的正文和附件,但重庆方面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份更加机密的军事协定不列入其中——那就是组织交代我的目标。

 

        尽管单枪匹马,我仍决定继续跟进那个线人,务必完成任务。转念一想,或许现在的我并非孤家寡人……也说不定?

 

        正在这时,一串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重新躺下,把被子一盖,闭上了眼睛。

 

        “呵呵~要是装睡的话,要对你做些什么呢~”

 

        小百灵般调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我霎时睁开双眼。只见这位少女医生笑眯眯地俯在上空,一双纯粹得不真实的眸子注视着我。

 

        “嗯嗯,我就知道你在偷偷装睡。怎么样,身体感觉好点了吗?”她摸着我的额头问道。

 

        那种发烧的感觉万幸并不存在。我看见她有些发红的眼眶,心中一阵感动,忽然记起自己的手枪,顿时就想支起身子。她唉了一声,伸手轻轻把我压回床上:“知道知道,你那把绍尔M1913在手术箱里呢。”

 

        我只好乖乖躺下。望着她温柔得近乎宠溺的眼神,我滚了滚喉咙,轻声说道:“谢谢你,善良的德国医生。我的名字叫……”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我的嘴,强行打断:“这我还不知道,还用你说?”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继续问道:“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她顿时怔住,一抹失落从雪白的俏脸上掠过。

 

        “阿黛尔。”她轻轻地笑道,“我的名字叫阿黛尔哦~”

 

        “阿黛尔……啊,名如其人,是个很漂亮的名字呢。”我如此回答,不知为何心跳剧烈。

 

        “是吧是吧!你当初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惊喜地大喊起来。我不知所云地苦笑着,落在她的眼中,又激起两波晶莹的碎片。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指挥官……”她低下头喃喃着。

 

        我实在问不出“我之前见过你吗”这种冷冰冰的话。

 

        “没、没什么!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解释给你听的!”

 

        她打起精神对我承诺道,说罢又小声加了一句:“很快……”

 

        我仍未在脑海里搜寻到关于自己失忆的蛛丝马迹。不过她已无需我来安慰,令我放心了不少。接着她把早点端到我面前,又恢复了那种俏皮的神情:“这是很好吃的正宗上海馄饨加生煎包哟~不过你是更饿呢,还是更渴呢?要喝水呢,还是喝汤呢?”

 

        我选喝水,结果被她有意无意地洒湿了脸颊。少女灵巧的指尖轻盈舞动,时而撇开纸巾,抹上一抹细腻的温热。

 

 

 

        一个月之后,身着制服的我走下法租界巡捕房大楼。

 

        我的掩护身份是法租界巡捕房特别督察长,这是中国人在这里能达到的最高职务。巡捕房的老人常常对菜鸟们说,一二八淞沪事变的时候,这个小子救了某位法兰西高官的命,从此被后者引为心腹,送去法国的警察学院留学两年,一回国就当了官,没几年就升了督察长。而巡捕房副巡长的位置一直空缺,实际上我就是法租界巡捕房的二把手。

 

        几个准备去巡逻的巡捕见我走下楼梯,纷纷笑着起哄:“小探长,又去找那个洋医生看病啊?”“看病还是看人,您得给个准信啊?”“长官的眼光就是高,都看上洋美人儿了!”

 

        我扯扯嘴角,掏出一架纸币折的飞机掷去:“滚!不然今晚都给我加班!”

 

        这就是今晚都不用加班的意思。一群巡捕欢呼起来,知道这位长官向来与人为善,便都千恩万谢地走了。我则在街上兜了一圈,装作漫不经心地向德亚诊所踱去。

 

        没有人知道我早在四一二之前就给伍豪当交通员了,除了我这条线的三位直属上级——不过现在快要有第四个人了。在救下我的第三天,德国少女医生阿黛尔就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你不可能是两统特工,我说的没错吧。”她抱着手臂这样说道。

 

        我下意识看了看门锁,然后惊讶地压低声音反问:“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很简单,这里离极司菲尔路76号不到一公里。以那里的人的德性,如果你是的话,上次闯进来的绝对不只是日本人!”她神气活现地分析道。

 

        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秘密暴露的惊恐。见她似乎没往深处想,我定了定神,有些艰难地说道:“你一个外国女医生,从哪里听来这种消息的?”

 

        她下意识地开口:“还不是你以前带我读的书……”

 

        “什么?我没听清,我以前怎么了?”

 

        “你以前是个坏心眼!哼,都说了以后会告诉你的嘛……”

 

        莫名其妙地被骂了一顿,我有点晕晕乎乎,看着她撅起嘴偏着脸的模样,一种莫名熟悉的怜爱忽然升起,在心房四处弥漫开来。

 

        于是她直接确认了我的真实身份。我知道瞒不过她,再说任务愈发紧急,自己也实在需要帮手,便索性承认了这点,但隐瞒了自己的组织关系。

 

        那之后我每天下了班就来到她的诊所,表面上是治伤,毕竟她是租界最大的圣母玛利亚医院的特派医生,所以我不去医院也说得过去;实际是要营造出我与她关系不一般的背景,这样既有理由经常带她逛街,又让她能更方便地替我去接头。她顺势也总往我的住处跑,或者拉我在诊所留宿,整天与我出双入对,简直比真夫妻还要真夫妻。

 

        不用送情报的夜晚,她总是缠着我要听当年中央特科的故事。我渐渐地对她敞开心防,不再讳莫如深,只是尽量淡化了我自己在故事中的存在。

 

        “我刚开始给他跑腿的时候,他的‘身价’就涨到五万大洋了。那么有名而且那么帅的人,在上海呆了几年,却一次也没暴露。”

 

        “五万银元啊!”她托着小巧的腮帮,“我能买到至少5辆二号坦克,外加5个基数的配件、油料和弹药。”

 

        这种德国式的严谨总能把我逗笑,像馅料填在角尖的牛角面包。但大多数故事都没有这么轻松写意,而是充满了沉重。

 

        “34年底的时候,那个早上下着很冷的雨。我亲眼看着邝队长在街上被包围,几个特务踢他的腿,要他跪下,他坚决不跪。他瞪着眼睛望了我几秒……我能看懂,他是在叫我快走,保护好自己,不要冲动,不要上来救他!我永远忘不了他的那种眼神,我……

 

        “受伤那天,整个联络点没活下一个人。书……那个人本可以突围的,但他不干,他必须烧掉密码本,即使牺牲自己,即使让我变成断线的风筝。我跑路之前看了一眼他的遗体,从楼下掉下来,数不清中了多少枪……”

 

        她默默地听着这一切,然后拍着腿表示自己搞不来电台。搞来又有什么用,我又没带着密码本;要是早预警哪怕一分钟,书记和密码本可能都不用死了。我只能摸摸她的头,感谢这份心意,却说不出一句话。

 

        与一位善良美丽的外国女子演绎一场活色生香的恋情,这是我从未想象过的梦幻奇遇。在这个民族危难的时代、险象环生的杀场,我却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小小的德亚诊所,忽而有种隔岸观火的错觉。我总是回避与她长久的对视,生怕多看一眼,就会看化了这位率真机灵的少女;生怕多看一眼,我就会以为这是一个美好的年代,就会忘记自己肩负的沉重使命。

 

        她的眸子太过澄澈,仿佛不属于这个现实的世界。

 

        今天将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那个线人终于搞到了那份绝密中的绝密文件,将在今晚与她接头。临行前的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我。

 

        “这是一个很可能有危险的任务,对吧?所以你应该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补偿。”

 

        我点了点头,以为她想知道这份情报是什么,为何如此重要。

 

        “能用三句话概括一下你一直以来的真实身份吗?”

 

        我不由一怔,原来她真心想要知道的是关于我的事情。事到如今我也无需向她隐瞒什么,在我因受伤被日本人怀疑的这一个月里,没有她就别想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是大革命失败前夕被伍豪收养的孤儿,他教我识字和武功,并让我进了中央特科交通科。一二八事变后我因缘际会打入法租界巡捕房,从此我的组织关系转入情报科。除了伍豪本人,没人知道与我恢复联系的暗语是什么,那套暗语是他去苏区前跟我约定的。”

 

        她听得不禁屏住了呼吸,须臾展颜而笑:“是吗?这样的话……似乎也不错呢。”

 

        少女挥了挥手,走进了薄雾朦胧的黄昏之中。

 

 

 

        那天我没有等到平安归来的阿黛尔,却接到了她身负重伤的急报。当我飞奔赶到圣母玛利亚医院的时候,她刚被送到医院门口,红得刺眼的血迹浸透了担架。我一路大吼着把她抬入急救室,安排好警戒,一个人无力地坐倒在门旁的墙脚。

 

        凌晨零点,守在床边的我忽然听见她呻吟了一声。来不及呼叫护士,我跌跌撞撞地扑到床沿,随即见她费劲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我被敌人发现了……胶卷被抢走了……”她抽噎着对我耳语道。

 

        我顾不上什么胶卷,赶紧握住了她的一对小手,紧紧贴着脸颊:“没什么!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别的都不怕……”

 

        “可是你说过……那是至关重要的情报吧?对不起……不过线人好像没出事……”

 

        “那就够了。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日本人会对你下手……你没有错,一点也不怪你。”

 

        我心疼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印,让她安心休息。待她呼吸均匀,我轻轻踱步来到窗前,眺望远处日占区的灯火。

 

        根据之前的线报,日汪协议已于数日前达成,日本人随即大大加强了对协议内容的保护。日汪军事密约最为紧要,事关抗战大局与新四军的前途,我必须尽快拿到,然后再想办法送出。虽然出了意外,但至少线人没有暴露,那就还有机会。说到底敌人并没有抓到阿黛尔的证据,不然她根本回不了法租界,这一枪主要是对我这个巡捕高官的示威。

 

        第二天早晨,守了一夜的我准备去给她买份早点,没过多久就发觉不妙。

 

        楼梯间的几个巡捕居然全都在睡觉。我上去就一人赏了一耳光,不料他们仍然毫无反应。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急忙叫来医生,发现他们居然都被麻醉了。

 

        门口值班的想必也不例外。我心中警铃大作,带着医生赶回阿黛尔的病房,一把将她抱起,连轮椅都来不及找就往药剂室走,让医生在一旁举着吊瓶。她也感觉到出了什么情况,小脸紧紧贴着我的胸口,双手轻轻吊在我后颈上。

 

        我把她安置在药剂室里,急促地说道:“外面情况很危险,你乖乖呆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能出声!”说罢便带着医生出去,把门锁死。

 

        清晨的医院大厅没有一个人。我首先向巡捕房调了增援,然后站在门口想着对策,忽然看见一个提着饭盒的男人从医院里出来,看上去像是病人家属。我急忙拦住他,示意了下自己的制服:“先生,我是巡捕房的探长,请您帮我一个忙!”

 

        男人不知所措地点点头。我接过他的饭盒放到角落,让他昂首挺胸地站在我身边。

 

        一大车叽里呱啦的特务开了过来,但随即发现有人站在门口,便不敢轻举妄动。我一边掏出了蛇牌撸子,一边低声让男人把手放进怀里,做出摸着枪的样子。

 

        特务们看到是我,又看到旁边有人,明白抢人的计划已经败露。这时巡捕房的装甲车到了,一群巡捕蜂拥而下,于是特务们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过了不久,又一群配枪的人前呼后拥地朝医院走来。外围的巡捕随即举枪警戒,我上前几步,看清这群人是76号的特务。

 

        “李处长,别来无恙啊!来租界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兄弟我好去桥头迎接。”我看着走出人群的那个方脸小眼睛,冷笑着大声说道。

 

        “哪里哪里,我哪敢劳烦你督察长大人的大驾。只是上头有令,一名疑犯带着违禁品躲藏在圣母玛利亚医院,我等奉命前来搜查,还望督察长大人行个方便。”那李处长不阴不阳地说道。

 

        我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话!这是德国人开的医院,这里是法国人的租界,让你们一大帮人拿着枪进去搜?你干脆给我一枪算了!”

 

        李处长盯着我:“那老弟想怎么办呢?”

 

        我举起四根手指:“四个人。你们最多只能进四个人,而且不能带武器。我亲自陪着你李处长走一圈,够意思吧?”

 

        李处长哼了一声,右手一挥,三个特务上前接受搜身。我把李处长的枪扔给旁边的巡捕,笑着做个请的手势。

 

        走进医院,我领着李处长往一个方向走去。另外三个特务随即分头散开。

 

        来到她所在的房间附近,我蓦然停下脚步。李处长警惕地扫视四周,然后低声苦笑:“昨晚实属意外,要不是你的那位姑娘……”

 

        我沉声回答:“没错,她是我的人!”

 

        李处长用力盯着我的神情,似乎想找到哪怕一点点犹豫。半晌他叹息一声,右手一翻,一个胶卷飞进了我的口袋,然后他扭头便走。

 

        “特科那么多人,你俩是他最不成器的徒弟。”我在身后轻声冷笑道。

 

        他脚步一滞,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令我吃惊的是,仅仅两天之后阿黛尔就能活动自如了。由于租界当局已下令限制日伪特务在租界的活动,我便带着想去散心的她来到海边。

 

        冬天的上海连水都在沉睡。我走在蹦蹦跳跳的她身旁,自顾自地沉思。

 

        “是不是还没想到送出情报的办法呢?”她问。

 

        我点点头:“组织上还没派人来联系我。”

 

        她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双手响亮一拍。

 

        “好了——这场梦境是时候收场了,我的指挥官大人!”

 

        我驻足望着这位聪慧的少女,心中的波澜瞬间翻涌。

 

        “你不是想知道我什么叫你‘指挥官’吗?很简单,在我救下你的时候,我发现竟然没有76号的特务追捕你,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在那里有内应,而你又绝不会属于两统;从那一刻起,我就确定我找到的人就是你。


        “我下水时的原名是‘亚德’,你说不像是女孩子,是你给了我‘阿黛尔’这个名字——现在知道我的诊所是怎么回事了吧?”

 

        她竖起食指:“这场梦境至少有两处破绽。第一,你说你是交通科转到情报科的对吧?据我所知这不符合中央特科的规矩。就算给你破个例,你又怎么可能认识红队的队长呢?”

 

        我感觉头脑一阵晕眩,仿佛有层障壁在逐渐破碎。

 

        她笑着继续说道:“第二点就更有趣了~你的易容术不是伍豪教的吗?可你那对假胡子真的很蹩脚……还吹牛呢,真的很好笑哈哈哈~”

 

        我一时无地自容,感觉自己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少女忽然放弃了指摘,朝着大海张开双手。

 

        “不过呢,来都来了,就让我这个好孩子给你一个圆满的结局吧。”

 

        她闭上双眼,如同念咒般喃喃:“亚德号轻型航空母舰,现形——”

 

        一艘两百米长的崭新航母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拉住我的手,瞬间将二人传送到甲板上。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把情报送到。准确的说,我要用这24架飞机,油料、弹药、技术资料加上那个胶卷,跟伍豪换一个人。”

 

        我不会再傻傻地问那人是谁了。

 

        舰载机的轰鸣响彻天际,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她欣然一扑,与我双双从甲板上落下。接触海面的瞬间,两人的唇瓣紧紧贴在一起——

 

 

 

        清澈的阳光戳在我的脸上,不时调皮地晃上一晃。我在阳光的捉弄下缓缓醒来,只觉暖流流过全身,脸颊吹着微风,旁边有一面灵巧的镜子。

 

        “啊呀,指挥官终于醒了,欢迎欢迎~阿黛尔是个好孩子,当然不会捉弄指挥官的对吧?是这样没错吧?呵呵~”

 

        是啊,怎么可以忘记,她就是我的常任唯一秘书舰阿黛尔啊。

 

        我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她,紧紧地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她的声音瞬间变得慌乱:“等?!等等,指挥官,这么突然……”

 

        “对不起把你忘了,谢谢你救我出来……还有,我回来了,阿黛尔小姐。”

 

        我贴在她耳边呢喃着,任由她的存在占据我的全部感官。

 

        塞壬精神仪器的垂死一击再强大,又怎能是羁绊之力的对手呢?

 

        再漫长的惊魂险境,有你出现就是尽头。

 

        “这么大胆,不枉我费劲闯进精神世界去救你呢……真是让我担心死了哦?不过,欢迎回来,我的坏心眼指挥官。”

 

        她轻轻回抱住我,开心地微笑着。

 

        心意再一次传达到位,该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我想起自己准备好的一件礼物,于是抽出左手向枕头下面探去。她趴在我的肩头,边盯边吃吃笑道:“嗯嗯,我早就知道指挥官在悄悄做准备,所以一点也不会惊讶哦~”

 

        于是我不再犹豫,单膝下跪,托起她的一只柔荑。

 

        “至少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忘记,即使没有你的记忆,我也一定会再次爱上你。感谢你愿意与我同生共死。我爱你,阿黛尔小姐,你愿意和我誓约吗?”

 

        她的双眸湿润,转眼换上一抹熟悉的笑意。

 

        “那么,如果阿黛尔说自己对指挥官没有那个意思的话……”

 

        她点点我的眉心,却再不等我回答。

 

        “如果你戳穿我其实也喜欢你,我就会惊喜万分地答应你啦!”

 

        少女如乳燕投林般投入我的怀里,紧紧与我相拥。

 

        “所以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嗯嗯,最喜欢你了~”

 

        就算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会再次与你坠入爱河。

 

        港区的清晨如此晴朗,连雾气也从无那般阴郁。

 

        “找个时间我来教你贴假胡子吧?到时候你吹牛也不怕丢某人的脸了。”她忽然这样笑道。

 

        “好啊,我家阿黛尔果然是个如假包换的好孩子!”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吧~我亲爱的,老·公·大·人~”

 

        愿另一个时空的我们携手看到胜利。

 

        你是时光的旅客,更是我挚爱的归人。

 

—— end ——

【碧蓝航线同人甜文】阿黛尔告白纪:时空旅人非过客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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